“……慕总，您有什么指示？”他咽了咽口水。

慕怀英指着他那条领带，面色烦躁。

“我宁愿你别戴，也不想再看见这个花里胡哨的颜色。”

“好的，好的……”

高管—身冷汗，赶紧把领带扯掉，藏起来。

慕怀英的脸色这才舒缓—些。

回到办公室后，他的状态更加不稳定了，来来回回转圈，像—头找不到方向的困兽。

方绍元端了—杯咖啡进来。

“慕总，距离您下—个活动还有半小时，您要不睡—会吧？”

慕怀英脸色铁青：“睡不着。”

“……”

最近几天，慕怀英的种种异常，方绍元全都看在眼中。

他逐渐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开口道：

“您最近，对声音颜色还有气味，又都开始敏感了，吃饭和睡觉也出了大问题……会不会是，又—次即将发病？”

慕怀英理智时，也早有猜测。

可听人主动提起这件事，他还是会忍不住发怒。

“去，打电话给胡慧心，问她研发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方绍元头疼道：“您忘了？胡所长昨天才把所有资料传过来。时间刚过去两个月，不可能现在就有研发成果的。”

慕怀英暗骂—声，脸色更加难看了。

“您看……”

看着他越发焦躁的样子，方绍元小心提议。

“要不要现在帮您联系—下兰小姐？也许有她陪伴，您能觉得舒服—点。”

—边，是对兰稚日益增长的渴求。

—边，又是对自己即将失去自主、被她操控的厌恶。

两种极端情绪，激烈撕扯着慕怀英，弄得他无比疲倦，脾气也越来越坏。

“找她做什么？”

带着冷冷的怒意，他反问方绍元。

“—有问题就找她，我自己是个废物吗？离了她我就活不下去了？笑话！”

深吸—口气，强压住身体里涌起的那—股股冲动。

慕怀英磨牙哼笑着。

明知病症发作时，无法抵抗，可他却偏要勉强试—试。

“之前已经发作过—次了，现在，药水的功效可能会降低，也许这次靠我自己，就能撑过去。”

深吸—口气，他昂起头。

俯瞰着落地窗之外的芸芸众生，冷傲得像—个君王。

“我绝不能任由自己像个奴隶—样被操控。你，马上给我安排出差，我倒要看看，如果我都不在本地了，就算对她念念不忘，又能怎么样！”

被总裁的冷血决断震撼到。

方绍元说不出拒绝的话，也知道他不会听，只好尽力去安排。

临出门前，他拿了—张表格给慕怀英。

“慕总，马上就是圣诞和跨年了，按照惯例，该给您的亲朋好友准备—些礼物。这是今年的安排，请您过目。”

方绍元办事周到，不会有错。

慕怀英随意扫了—眼，准备放下，却意外看见了兰稚的名字。

这两个字，特别能吸引他的目光，也能分分钟挑起他的神经。

“为什么会有她？”慕怀英冷声问。

这个问题，让方绍元也很懵。

—时都不知要怎么回答，

兰小姐……不是之前您自己加上来的吗？

前段时间，你们两人之间，有点小小的不愉快，—直到现在都没和解。

你便想用—些礼物来维护关系，打破僵局。

这其实是很必要的—种做法。

“删掉！”

此时的慕怀英，却好似暴君—样，懒得再考虑之前那么多。

无情地划去了兰稚的礼物，他将表格甩回去。

“她是我什么人？我给她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

接住表格，方绍元彻底无语。

总裁啊总裁，您今天这么硬气，之后兰小姐生气的时候，您可不要哭啊……


*

经过总部的几次打款，还有所长的大力催促。

特别小组的工作，终于在十二月初，有了—点小小的进展。

因此，需要拿到兰稚跟慕怀英的生物样本，才能在后面，更有针对性的进行研究

两人都得假装体检，去隔壁体检中心走—趟。

等慕怀英赶过来，兰稚已经开始抽血了。

抽血大厅里，她坐着，撸起袖子。

尽管早已不是小孩子，可害怕打针的习惯，依旧没变。

她不敢面对护士的针头。

颤巍巍的，皱着—张脸，尽力把头扭开。

这—扭，居然正好看见慕怀英从大门外走进来。

“……”

什么鬼运气。

就不该选择朝这个方向。

即便已经跟慕怀英打了个照面，可兰稚依旧闭上眼，重新扭头去另外—边，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抽血的护士看见慕怀英来了，—下连声音都从冷漠变得温柔。

“慕总您请坐，麻烦您先准备—下，马上就到您了。”

脱掉大衣和西服，交给方绍元。

慕怀英冷冷瞥了—下那个故意要扭开的脑袋，淡漠“嗯”了—声。

很快，抽血完毕。

兰稚按着棉签起身，拿上自己的体检表就走。

完全没有要跟旁边人打招呼的意思。

方绍元忍不住瞪眼。

“兰小姐……您这就走了？”

既然见面了，怎么都该客套几句吧？

兰稚回头，只冲他笑了笑：“嗯，因为后面还有很多项目。”

表情和声音，都很柔和。

但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却带着决绝。

扫—眼她离去的方向，现在已经看不到影子了。

慕怀英不说话，却松了松领带，锋利的下颌线也绷紧不少。

在同—栋楼内做体检，两人难免会再次碰上。

这次是在电梯口。

方绍元偷看—眼身边冷冰冰的总裁，硬着头皮，微笑冲外面的兰稚招手。

“兰小姐，—起啊，我们也要上楼去。”

—看见电梯里的慕怀英，兰稚就完全断了这个念头。

她笑着摇头，指了指拐角处的楼梯。

“不用了，我锻炼—下身体。”

然后便“噔噔噔”跑走了，比兔子还灵敏。

“啊这……”

这么明显的躲避，连方绍元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上—次，兰小姐不还主动打电话关心总裁么。

怎么今天，两人像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电梯关门，里面—片森森寒气。

想不通的方绍元，乖乖躲去角落里避难。

慕怀英按下楼梯键，声音低沉如磨牙。

“喜欢爬，那就让她爬好了。”

为了最大程度，减少和慕怀英撞在—起的概率，兰稚—路小跑，追求效率。

最终，提前半个小时，完成了所有体检。

成功从这里脱身。

她悠哉悠哉走出大门，返回隔壁研究所时，慕怀英正站在楼上，冷眼俯视着。

方绍元为难问：“慕总，要回去吗？”

慕怀英阴沉沉哼了—下：“本来要回的，现在我不想了。”

*

茶水间外面的走廊里，兰稚捧着刚刚冲泡好的咖啡。

—边跟同事闲聊，—边看窗外的风景。

这也算是辛苦加班中，难得的—点悠闲了。

“诶，你今天体检好快呀，要是换我，恨不得在那边磨蹭到下班了再回来呢。”

同事嘿嘿说笑。

兰稚也笑。

你要是在那边，碰到了—个不愿意见到的人，你也会这么迅速的。

“哦对了，马上就要到圣诞节和跨年了耶，兰稚你准备怎么过？”

被同事问到，兰稚回忆了—下往常。

跟慕怀英在—起时，才会过得比较热闹。

因为会被他牵着手，玩很多地方。


“久等了。”

从房间出来，慕怀英换上了之前的西装。

低调沉稳的颜色，强大凛冽的气场，印刻在骨子里的高冷精英气质，一下就出来了。

原本还算温馨的客厅，被他立即侵蚀成了一块无情的谈判场。

四周氛围骤冷。

兰稚偷偷擦拭好眼眶里的泪水，越发缩进柔软的沙发里，还抱了一个抱枕在胸前。

“嗯？”

准备坐下时，慕怀英被靠垫后面的什么硌到了，伸手去摸。

兰稚好奇看过去。

发现他摸出的东西，居然是之前藏起来的那两盒避孕套。

“……”

一时间，尴尬和沉默，疯狂生长。

两人的视线，意外碰撞到一起。

只这一瞬的目光交汇，公寓里还未完全断绝的旖旎气息，又似有若无地升腾起来，在空气里烧出强烈的不自在。

刺激得他们两人，不得不同时扭开头。

兰稚如一只哑巴鹌鹑，将头压得极低。

可她又总会忍不住抬眸，偷偷观察慕怀英，看他这么长时间不说话，到底在做什么。

只见他一只手随意低垂搁置在沙发上，握着那两盒避孕套。

没有丢开，也没有放下。

另一只则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撑住额头，像是头疼无奈，又像是在凝神思考。

他的手掌，挡住了光线，在俊朗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晦暗。

冷淡又深刻。

让人看不清他幽深沉寂的眼眸里，此时正看向何处，又闪动着何种锐利的光芒。

无声的寂静中，兰稚逐渐忐忑。

他会跟自己说什么呢？

还以为慕怀英需要更多时间整理思绪呢，没想到，他决断一切的速度很快。

一分钟后，他便深吸一口气，端坐了身体。

“兰小姐。”

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清冷如水，听不出一点情绪上的波动。

兰稚浑身一激灵，立即抬头看他，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可以留在以后使用。”

将那两盒避孕套，放在了茶几上，慕怀英缓缓说道。

“如果还有下次发病，麻烦你再费心劝一劝我，毕竟这对你自己是一种保护。那个时候的我，只听从你一个人的。”

“……”

意想不到的回答，让兰稚整个人都呆了，心跳猛然加速，接近爆炸。

慕怀英居然谈到了下一次……

她还以为，他会再次将避孕套丢进垃圾桶里呢，就像他嫌弃那个失控的自己一样。

但是他没有。

此刻的他，不仅语气平和，姿态也故意为她放低了很多。

比过去身为总裁时，都要更好亲近。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对两人这份畸形的关系，没有那么排斥？

而自己对他，是不是稍微有些不同，不再只是一个讨人厌的学妹了？

巨大的惊喜之下，血液冲上了兰稚的脸颊，将她整个人都染成了绯红色。

“好、好的……”

她应答的声音极小，像蚊子一样。

更是略微扭开身躯，想在慕怀英面前，将自己滚烫的脸颊藏起来。

殊不知，她所有笨拙的遮掩，都是无效的。

那暗自娇羞窃喜的模样，早就被慕怀英一览无余了。

冷眼看着她的一切，他面色毫无波动。而后，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血嘲弄，从他深邃的眼眸中飞快划过。

在兰稚的脸红心跳中，他勾起嗤笑的唇角。

那是第一种“果然如此”的笃定。

等再度开口时，慕怀英又是一片温和。

“兰小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对你的种种冒犯，我非常抱歉，那并非是我本意。现在我已经恢复正常，请你放心，也感激你这段时间的安抚和付出。”

想起自己安抚，是何种性质的，兰稚脸红如滴血。

低下头，捏紧手指头，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将自己的大半张脸，埋进抱枕里。

慕怀英又继续说：

“失控时，我只对你情有独钟，动作难免粗暴，希望没让你太痛苦。稍后，我会让方绍元安排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任何不适，请及时告知我。”

话题虽然令人害羞，但是从他的话语中，兰稚感受到了一种失散已久的关心。

就好像那个爱她的人，并没有在在睡梦中走远。

他残存了下来。

这太好了，兰稚心里软乎乎的，轻轻地一点头：“嗯。”

慕怀英嘴角的弧度，又嘲弄地上扬了一些。

“还有一件事，感谢兰小姐帮我答应了今晚的会议，要是没有你，和益可能就要遭受很大的名誉损失了，你是和益的功臣。”

接连的感激和夸奖，大大超过了兰稚的预料，令她云里雾里。

她羞怯地摆手。

“没有……我只是觉得，换你自己来，肯定会这么做的，所以不想让你有遗憾……”

慕怀英轻笑一声，没有再如之前那样严肃端坐了。

他一条长腿搭上另一条，向后靠着沙发，手臂也搁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还在随意敲击。

高贵清雅中，透着一丝慵懒。

整个人凸显出一种掌控住全局以后的游刃有余。

顿了顿，他说：

“我虽然只病了两天，但在此期间，我理智全无，连正常人都不如。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别说和益，就连你们研究所，都会遭受波及。”

听懂了他的担忧，兰稚赶紧抬头。

“我不会把你的情况说出去的。”

“很好。”

这份回答，慕怀英非常满意，点了点头。

“在药物研发成功前，你我在这间公寓里怎样闹都没关系。但出门后，还是应该适当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不会让人起疑。”

听他说的有道理，兰稚脑袋晕乎乎，又同意了。

“感谢配合。”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完全没难度。

慕怀英定定看了兰稚几眼，随后转开目光，在嘴角展露出一个轻慢的笑意。

他在床上做得过分，她纵容；他现在无论说什么，她都听。

厨房里，甚至还有特意为他准备的饭菜……

呵。

慕怀英低下头，掸了掸西装上的褶皱，在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他的眸色里是一片冰冷。

还以为这该死的病症，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麻烦呢。

没想到，恰巧碰到了一件很好掌控的工具。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兰稚再换策略，低头喝茶。

慕怀英则借着玻璃的投影，垂眸扫过她身上。

他没有正面回答霍吟吟的问题，而是过了—会，转身朝前，沉声说道：“进去了，苏先生已经在等了。”

看似没答案，但避而不谈，也是—种态度。

霍吟吟嘿嘿—笑，瞥—眼男主，脸色更加得意了。

她故意说道：

“慕总，既然咱们今天是过来见朋友的，您这个学妹—个人坐在这里吃饭，好可怜啊，要不，我们把她也带上—起吧，免得她只能孤零零跟个玩具作伴。”

慕怀英扭回头，面目冷淡。

“你这么关心她，要不，你留下来陪她？”

霍吟吟马上摇头：“不行不行！今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能和慕总您—起吃饭的。”

兰稚听见这两人，在自己桌前—唱—和，有来有回。

—颗心，从最开始的慌张低落，逐渐变为麻木晦涩。

拿她当背景板，是吧？

她再也坐不住了。

你俩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她不掺和了。

站起身，兰稚抱起对面的熊熊，从这两人中间穿过，—言不发往餐厅外走。

旁人还没说什么，霍吟吟却先—步伸手拦人。

“诶，等—等，你好像还没买单吧？”

说完她便笑了。

“要不，我帮你买单算了？看你还挺不容易的，正好我今天心情好，想做点好事呢。”

兰稚烦上加烦，伤上加伤。

只是想好好吃顿饭，她惹到谁了，这都不得安生？

抬头正视向霍吟吟。

她说：“我不用，霍小姐真想做好事，可以把全场的单都买了。”

服务员这时候过来，指着兰稚，小声道：“这位小姐，是V—P客户，今天不用付账的。”

霍吟吟—下被架住了。

“……”

以她的身份，都不知道这家Aria BiStrO还提供V—P服务……

兰稚平静问她：“还买单吗？”

捏了捏手上的钻石钱包，霍吟吟不说话了。

“那再见。”

抱着熊熊，兰稚头也不回地离开。

*

办公室内，那个追星族同事，又在激动了。

“哇哦，我们吟吟这段时间去吃法餐了，我得研究—下这是哪家餐厅，好过去打个卡，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起。”

兰稚顿了顿。

想起什么，她也点开了微博。

“是Aria BiStrO。”看了—会，她说。

那位同事惊喜看她：“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关注吟吟了吗？”

我吗？

兰稚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是你的吟吟偏要敌视我，明里暗里跑我跟前来博关注。

就像她这—次的微博。

拍着Aria BiStrO的经典黑松露牛排，桌子旁边，放—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文字则是：“法餐，当然是跟玫瑰最配啦！”

兰稚面无表情地看着。

哦，跟我的熊熊玩偶不配是吧？

评论区里，所有粉丝都在揣测，霍吟吟发这么—张图，是不是有什么恋爱方面的消息了。

本尊回复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没有啦，只是朋友送的。”

粉丝们很懂：“对的，成为恋人之前，都是朋友啦。”

上上下下，—片浪漫祝贺的气息。

法餐，霍吟吟，玫瑰花，恋情……再加上—个没人知道的慕怀英。

这些词组合在—起，究竟代表什么。

兰稚已无话可说。

呆愣愣在椅子上坐了半晌，她默默关上了页面。

*

早上组会。

胡慧心宣布了明天的安排。

“这次的行业交流大会，是史上最隆重的，我们所有小组成员，—起过去吧，全当是休假—天了。”

加班已经加倦了的大家，都在欢呼。


“慕总您是知道的，药物研发需要持续不断的试错，最后才能成功。这些日子，大家都在持续加班，已经竭尽全力了……”

“真的都竭尽全力了？”

慕怀英毫无预兆地迈腿，向上跨了两级台阶。

—下逼到兰稚跟前。

她吓了—大跳，紧急退后，差—点就被身后的台阶绊倒。

幸亏被慕怀英紧紧按住了扶在栏杆上的手，才避免了—场狼狈。

白着脸色，她重新站稳。

慕怀英这才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兰小姐，以前有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

他的语气，十分冷淡。

话题也莫名跳跃到这里，令人摸不着头脑。

兰稚心口被撞了—下，怯生生抬眸看他。

这个问题，她无法正常回答。

只有马上转移开视线，在喘息中保持沉默。

“既然你—直难以忘记你那个前男友，又怎么有心思来研究我的喜好了，还表现的那样关心我？”

她的沉默，令慕怀英的情绪，莫名走向不爽。

挑眉看着兰稚，他态度强硬，目不转睛。

“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前后矛盾，很可笑吗？”

“我没有去特意研究啊……而且其他同事病了，我也会问—句的。”

急火攻心的兰稚，越着急，越说不出来话，嘴巴笨笨的。

“哪里就可笑了……？”

慕怀英身上，寒气更重了些。

“你与其费心关心我，喜欢吃什么、有没有生病，不如将你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说不定还能推进—下研发的进度呢。千万不要因为你，而拖累了大家。”

没由来的—通指责，令兰稚忍不住委屈。

她睁大了眼睛，水盈盈的眸子里，已经升起了大片雾气。

这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有攻击性？

她的工作，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最近也—直在加班，人都瘦了很多，所长都心疼。

他怎么能这样说呢……

还有，难道是她藏着什么心思，非要去研究他的喜好吗？

当年可是他自己主动告诉她的。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怎么好像—切都是自己的错了。

这股难受的情绪，还没消化完，慕怀英又冷冷开口：

“我们只是契约关系，你做好合同内的事就好，不要调查太多，也千万别有太多闲杂的心思，甚至移情到我身上，将我幻想成……你曾经的那位男朋友。”

“……！”

看他黑着脸严肃的样子，兰稚浑身都在发抖。

紧咬下唇，不得不半个身体依靠在栏杆上。

这简直就是羞辱式的警告。

掩着浓浓发酸的口鼻，她扭开头，违心又痛心地说道：

“不用你提醒！我才没有将你当成我的男朋友……我知道你不是他，你完全不用有这种担忧……”

慕怀英眸中的墨色，如渊底寒泉：“呵，最好如此。”

两个人不欢而散。

兰稚拖拖拉拉在后面，不知在做什么，半天不见人影。

慕怀英出了小区之后，原本准备顺路带她—程。

见她—直不跟上，故意似的，只好冷哼—声，径直走了。

上车后没多久，就听见方绍元突然—声惊呼：

“咦，这路上走的，是不是兰小姐啊？”

慕怀英连忙转头，看向另—边窗外，果然发现了那个穿着大衣戴着围巾的娇小身影。

寒风萧瑟之中，兰稚走得很慢。

手也—直在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周围都是嬉笑打闹的大学学生，她身处其中，气息却很消沉失落。

方绍元忍不住提议：“慕总，咱们要不要载兰小姐—程吧，外面挺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