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骂完解了气，立马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眼，精心打扮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一袭碎花裙裹身，一扭一扭出了门，看那方向是去知青点了，准是去找孙庆元了。
4
见她走远，我长舒一口气，赶紧看向缩在角落的女儿。
小宝瘦巴巴的，衣服脏兮兮，袖口和领口黑得发亮。
我的眼眶一下子酸了，轻轻抱起女儿：“小宝，别怕，爸爸在呢，咱出去逛逛。”
一路到了县城，我抱着女儿沿着热闹的街市走，一家家店铺从眼前晃过。
女儿起初还有些怯生生的，小脑袋埋在我肩头，后来慢慢探出脑袋张望。
逛到街口那家服装店时，女儿的眼睛亮了起来，小手兴奋地指着，奶声奶气说：“爸爸，这个好看。”
我当场拍板定下来开一家服装店，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老板把这家店盘给我。
活过一世，我见过太多人借着下海经商的浪潮，摸爬滚打后赚得盆满钵满。
当下，我手里攥着个钢铁厂工人的名额，旁人眼里这可是实打实的铁饭碗。
可我却清楚，给人打工，再安稳也是寄人篱下，哪比得上自己当家作主闯荡商海来得畅快？
当我提出要用钢铁厂工人名额换老板的服装店时，老板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瞪大了眼睛：“你确定要用工人名额换我这家店？”
我没丝毫犹豫，重重地点头：“确定，明天你拿着报到证直接去钢铁厂报到就行。”
老板在心里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打，思量片刻后，嘴角上扬：“行，咱俩立个字据，谁也不能反悔。”
我伸手抓过笔，签字的动作一气呵成。
往后，我定要凭自己本事让女儿过上安稳的好日子，把之前缺失的父爱一股脑儿都补回来。
5
回去时，还离家门老远，一股饭菜的香气就飘了过来。
自从我回来，陈素琴从来没有做过一顿饭，不是拿着钱出去吃，就是我做好了端到她跟前。
难不成是她突然转了性子，亲自下厨迎接我和女儿？
满心期许地推开家门，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当场愣住。
只见孙庆元大马金刀地坐在饭桌正中央，那可是平日里我作为一家之主专属的位置。
我的
都要夸一句好福气，娶了这么个温柔贤良的好媳妇。
2
我俩是一个村子的，从小她爸爸酗酒还经常打人。
陈素琴哭着给我写信求救，我二话不说就向上级打了结婚报告，把之前攒的所有钱当彩礼给了她家，这才让她脱离了苦海。
婚后，每一笔工资我都按时打回了家，从没含糊过，还附上信叮嘱她，吃好的，穿好的，照顾好女儿。
有一次任务结束路过老家，上级临时批准我回家看一眼。
刚走到村口，邻居家二婶就拉着我欲言又止：“小光，你老不在家.....会出问题的，有空多陪陪你老婆孩子。”
我一头雾水，加紧了往家赶的步伐，转弯看见被锁在家门外的女儿，单薄的衣衫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她伸出黑乎乎的小手扯了扯我的袖子：“爸爸，我饿。”
不等我回答就熟练地趴在臭水沟里喝水充饥。
我急忙把她拽起来：“小宝，那是脏水，喝了会生病的。”
“没事的，妈妈不在的时候我经常喝的。”
小宝的懂事像一把利刃直直捅进我心窝，我眼眶发酸，怒火中烧又满心悲凉。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老婆和那个男知青孙庆元一同走了出来。
平日里素净的脸颊此刻红得发烫，发丝也微微凌乱，眉眼间那股子春色缱绻旖旎，根本藏不住。
孙庆元在一旁，神色闪躲，目光不敢与我对视。
身为她第一个男人，我一眼就看出两人在家给我做了顶绿帽子。
3
原来自从知青下乡后，她就背着我跟孙庆元眉来眼去勾搭上了。
这几年我在外拼死拼活挣的工资每个月一分不剩全寄回了家，陈素琴扭头就都贴补了男知青孙庆元。
怒火在胸腔里疯狂翻涌，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拳头下意识攥紧，指节泛白。
可目光扫到懵懂的女儿，我深吸一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质问和怒吼全都强咽了下去。
回去后，我毅然决然向上级提交了转业申请。
现在我没出去工作，也只是在等县里明天给我送来转业到钢铁厂的报到证。
要是搁上一世，我指定得向她辩解一番，可如今不一样了，我看透了她虚伪的真面目。
等陈
戎马十二年，上头批准了我转业的申请。
本以为终于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回村后却发现，老婆早已爱上了上山下乡的男知青，不管不顾唯一的女儿，任她像野狗一样趴在臭水沟里解渴。
她骂我没文化，没本事，怎么没死在外面，精神恍惚下我醉酒跌入湖中窒息而亡。
死后眼睁睁看着她拿着我的津贴甜甜蜜蜜跟男知青回城，女儿光着脚追出家门，被拖拉机碾压成碎泥。
再睁眼，我回到老婆让我把津贴交给她保管那天。
可她不知道这一世我不仅没要津贴，还把唯一的钢铁厂名额换成了服装店经营权，一年之后就成了村里第一个万元户。
没拿到津贴，男知青回城那天故意甩了她，老婆开始后悔抱着我的大腿跪求我原谅。
我一脚把她踢开，不好意思，我要带着女儿去城里过好日子了。
1
“你津贴呢？麻溜交出来！”
陈素琴双手抱胸，堵在我跟前吹胡子瞪眼逼问我津贴的下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的债主，而不是我的老婆。
我的心瞬间坠入了冰窖，记忆如噩梦般回笼。
上一世我感谢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想也不想地把津贴双手递上。
可陈素琴却拿着我的一大笔津贴，抛夫弃女，头也不回地跟着男知青回了城。
这一世，说什么都不会把钱再给她了。
我紧闭双眼，才把跟她同归于尽的冲动压下来，咬着牙扯了个谎：“上面还没批下来。”
陈素琴见我推脱津贴没发，瞬间暴跳如雷，双手叉腰，那骂人的话跟连珠炮似的一股脑砸来：
“你瞅瞅你这点出息！窝囊废一个，白在外面耗了这么些年，回来还是两手空空。”
“就拿句没发敷衍我，当我是傻子好糊弄呢！”
她越骂越起劲儿，手指戳到我鼻尖，唾沫星子横飞：
“天天就知道吃干饭，哪家男人像你这么没用？”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你，你就是个废物！”
“没文化、没本事，挣不来大钱，窝囊废一个，你怎么没死在外面！”
陈素琴的声声咒骂，像一把把尖刀，扎得我心里生疼。
以前她从来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任谁见了我
身体瞬间僵住，脸色也阴沉下来，满是不悦。
察觉到气氛不对，孙庆元赶忙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大哥回来了，看样子我在这不太方便，要不然......我还是走吧。”
没等他把话说完，陈素琴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就将孙庆元摁回了座位，柳眉倒竖，语气斩钉截铁：“走什么走？今儿个说好的在我家吃饭，这家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我说了算！”
说罢，她还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警告我别乱找茬。
在女儿面前我隐忍不发，拉着女儿坐到饭桌前，给她夹了几块肉。
女儿怯生生的眼神如同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地看向陈素琴。
陈素琴的脸色变得阴沉，啪地一声重重地放下筷子。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有客人在你把肉全吃了！”
女儿被呵斥吓得浑身一抖，立刻抬手护住头。
“对不起妈妈，我不馋了！别打我！”
6
带着哭腔的声音，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发出的恐惧。
她下意识的这个动作，只能说明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挨打了。
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被这样对待，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孙庆元此刻装起了好人：“孩子正在长身体，多吃点肉是应该的。”
我还没摸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一秒他就朝陈素琴使了个眼色。
陈素琴竟然朝我笑了起来，恍惚间我好像又看见了以前那个温柔的她。
“老公，我替你去县上讨要津贴了，结果他们说你当时选择了钢铁厂工作没要津贴。”
“你又不识几个字，要工作有什么用，浪费名额。”
“不如把这个工人名额让给庆元吧，他细皮嫩肉的哪能受得了上山下乡的苦。”
“你从小就是农村人，吃苦耐劳习惯了，还是回家种地吧。”
孙庆元见陈素琴真的帮他开口讨要名额了，立马心花怒放地画起大饼：“是啊大哥，以后我挣得工资每个月都分你点，你多给孩子买肉吃。”
我就知道他俩没憋啥好屁，合着在这给我摆鸿门宴呢。
哪有什么人是天生穷命还是富贵命，我早就读了进修班认识很多字了。
明明是这对奸夫淫妇懒汉懒婆凑一起了，没要到我
的津贴又想骗我的工作机会。
再说了，钢铁厂工作机会已经被我换服装店了，我在外打拼挣来的名额给谁也不会给这俩卑鄙小人。
我内心的不耻按下不表，转头端起一杯酒来敬孙庆元：“小孙，感谢我不在家这几年你对素琴的‘特殊照顾’，你明天直接去钢铁厂报道吧！”
孙庆元和陈素琴四只眼睛滴溜溜地转，还以为得好生劝我一番，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痛快，他俩恨不得立马抱在一起庆祝一番。
可惜我还在场，于是他俩就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给我敬酒，没一会两人就彻底醉的不省人事了。
我把他俩一起拖到床上，摆好搂抱在一起的姿势。
孙庆元嘟囔了几声，没醒，但是胳膊把陈素琴搂得更紧了，一看就是熟练的很。
好小子，明天可就有你的苦头吃了！
第二天趁他俩还没醒，我就敲响了村子里四五家爱传话的大娘家门。
“婶子，我有急事带孩子出门一趟，你待会去我家跟素琴说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