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玄幻奇幻 摄政王,您的娇徒儿又闹翻天了沈绰沈碧池全章节小说
摄政王,您的娇徒儿又闹翻天了沈绰沈碧池全章节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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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千阙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绰沈碧池的玄幻奇幻小说《摄政王,您的娇徒儿又闹翻天了沈绰沈碧池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国师沈绰,惑乱江山,十恶不赦!今皇恩浩荡,念及拥立之功,赐予全尸!”门外传来宦官尖细的声音。天启宫,孤灯如豆,遍地横尸。沈绰一人独坐妆台,痴痴望向花纹繁复的铜镜。精致而浓烈的妆容,掩盖了花信之年的娟好。镜中的影子浑浊,也在望着她,似是嘲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扶暴君,乱江山,如今众叛亲离,到了再也无力回天之时,才后悔当初没有听那人的话?师父……墨重雪……这三个字,就如他满头的银发,即便明知并非真名,却也一辈子都未敢唤出口。如今她不惜以身做饵,以命相抵,就是想为这片被自己祸害得一片狼藉的江山,再最后做点事。“此生余烬,且作烟花一场,请您不要嫌弃。”沈绰喃喃轻念,一侧的眉梢,倔强扬起,抄起妆台上奢华精致的黄金面具,遮了容颜。这张面具,...

章节试读


“国师沈绰,惑乱江山,十恶不赦!今皇恩浩荡,念及拥立之功,赐予全尸!”门外传来宦官尖细的声音。

天启宫,孤灯如豆,遍地横尸。

沈绰一人独坐妆台,痴痴望向花纹繁复的铜镜。

精致而浓烈的妆容,掩盖了花信之年的娟好。

镜中的影子浑浊,也在望着她,似是嘲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扶暴君,乱江山,如今众叛亲离,到了再也无力回天之时,才后悔当初没有听那人的话?

师父……

墨重雪……

这三个字,就如他满头的银发,即便明知并非真名,却也一辈子都未敢唤出口。

如今她不惜以身做饵,以命相抵,就是想为这片被自己祸害得一片狼藉的江山,再最后做点事。

“此生余烬,且作烟花一场,请您不要嫌弃。”

沈绰喃喃轻念,一侧的眉梢,倔强扬起,抄起妆台上奢华精致的黄金面具,遮了容颜。

这张面具,就是她的脸。

大国师,就是她的名。

白帝洲天下第一摄政!

耀目的金蓝大氅,以银线绣满奢华繁复的花纹,长且旖旎地拖曳于丝绒红毯之上,这曾是世间最令人顶礼膜拜,最令人望而生畏的色调,也曾是多少人的梦魇。

她起身,第一次亲自动手披衣,衣摆掠地,拂过脚下死去宫人的脸。

赴死,不过是人间最后一场盛宴,何惧之有!

殿门推开,风雪滚滚涌入,扑面而来。

她一袭金蓝鼓动,逆风踏入浩瀚银白之中。

……

丹陛之下,翡翠杯落地,玉碎的声音,浓绿掺杂着毒酒的殷红,妖艳而诡异。

南明御,被沈绰亲手扶起的白帝洲新主,唯恐她不能立时死绝,提剑穿身而过,直末剑柄!

他握着剑的手,染满了血,在她耳边,恨毒了的低语。

“朕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日!此后, 皇位,朕会稳稳坐好,千古骂名,国师就放心带着,下地狱去吧!”

“哈哈,可惜啊,南明御,”沈绰下颌抵在南明御肩头,大口大口溢出鲜血的嘴角,笑得诡谲,“在白帝洲,只有本座说谁是皇帝,谁才是皇帝!”

嗤!

话音未落,冷不防,一支金簪,直扎南明御脖颈大脉!

奇准无比,一击必杀!

南明御还来不及多说一个字,便捂着脖颈,向后退了两步,之后,以一种无比震惊的表情,直挺挺倒地。

沈绰身上的金蓝大氅,半截已被鲜血染透,俾睨俯视南明御的尸体,口中沁血,傲然惨笑。

“谁说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就不能杀人?普天之下,皆为蝼蚁!南明御,在白帝洲,只有本座说谁是皇帝,谁才是皇帝!”

远方,箭雨声呼啸而起,铁蹄撼得整座皇宫摇动。

宫禁失守了!

堕龙黑旗,遮天蔽日,如有神兵天降。

沈绰已耗尽了最后的力气,颓然转身。

是师父吗?

是他来了吗?

墨重雪……!

她踉跄一步,两手握着剑刃,将鲜血淋漓的长剑,一寸一寸从腹中拔出,再拼尽最后力量,深深扎进地面青砖缝中。

之后,挪转身子,将后腰倚在那剑上,面向宫门的方向,明媚婉转的嘴角,微笑上扬。

师父从来都是最疼她的。

他从来都没有弃了她!

可是,皇宫那么大,宫门那么远,她这不孝徒儿,此生不能再拜见了……

人间绝色,世之公敌,瞪着空茫的双眼,望着墨重雪的方向,死不瞑目。

沈绰,孤绝屹立在原地,如被风雪凝固的金蓝色蝴蝶,任凭那人由远处不顾一切地飞奔而来,疯了一般的将她抱住,嘶声竭力地唤她的名字。

强撑了十年的飞扬跋扈,桀骜不驯,最后都化成了漫天飞舞的柔弱细雪,落在他银白的发间,一触即化。

如果有来世,一定要做个好人,不给他丢脸。

如果有来世,一定乖乖听话,不惹他生气。

如果有来世,一定要偷偷摸摸他冰川样的银发,不管那面具下,到底生得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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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指男(南):双向奔赴+团宠+马甲+一直爽+巨糖+笑到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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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型女主,因为上辈子的遭遇,前期会有严重的应激反应后遗症,遇到相应的刺激,会作出非正常的人举动。典型的“男人不在,谁都打不过我,男人在,我谁都打不过。”

男主一直在线,一直宠……


沈绰半蹲在地上,腿都麻了,只沉静道:“求皇上皇后明察。”

她不慌不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给自己留足了活命的余地。

相信以沈碧池那点见识,待会儿听说那男人就是白凤宸,定然会忙不迭地替她抢着认下!

皇后姜氏沉声道:“下面跪的,是沈家三女碧池?你方才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千真万确,句句属实!”沈碧池以额撞地,暗暗紧咬后槽牙,誓要今晚让沈绰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南月笙探寻看向白凤宸,“主上,请示下。”

言下之意,您不会真的连自己睡了哪个都不知道吧?

白凤宸眼帘一挑,嘴角轻笑,回看他一眼,毫不遮掩,“南皇不要问孤,兴之所至罢了,孤也不知道。”

满殿:……

只有沈若行一个猛醒!

这是何等的机会,是什么样的天大幸事!

她连忙躬身俯首道:“启禀主上,皇上,娘娘,碧池她年纪小,少不经事,定是一时之间被吓坏了,所以才闹上殿来,胡言乱语,臣这就命家兄家嫂带她回去,悉心教导,明日,必定端端正正地,重新拜见主上!”

她说罢,回首对下面沉声喝道:“碧池,实在不知天高地厚,主上垂爱,是天大的喜事,你难道还不明白今晚承了多大的恩宠吗?”

“姑姑?”沈碧池不明,抬起哭花的脸,满是劣质脂粉的曲曲弯弯,有些迷茫。

跪着的沈无涯,被身边的续弦夫人董氏怼了一下,立刻醒悟,“碧池,傻孩子,还哭什么,这是天大的喜事,还不快跪下谢恩!”

“我……”沈碧池到了此时,才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事。

那男人是九王爷?

白凤宸?

天下第一摄政?

她好像刚刚捡到了什么!

沈碧池飞快地瞅了眼沈绰,生怕这等好事被她抢回去,咣地将头往地上一磕,“皇上,臣女糊涂!臣女……,臣女只是好害怕,臣女自己也说不清了……”

说罢,再不像方才那样哭得撕心裂肺,反而是呜呜咽咽地嘤嘤嘤,实在是委屈极了。

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被强迫的是别人,这会儿,就突然自己认下了!

跳梁小丑。

白凤宸两道远山一样的长眉,微微蹙向额心,就像是忍不住,快要被气笑了。

他不笑还好,越是笑,就越是恐怖。

南月笙余光见了那笑意,惊得心头突突跳。

现在,不是白凤宸到底睡了谁的问题。

而是他在他们南诏的皇宫里,被人动了手脚!

整个白帝洲的无冕之皇,天下诸国独一无二的至尊,对枕边人又岂会饥不择食,除非他当时性命攸关且神志不清,否则岂会连睡了哪个女人都不知道!

这样的事,细思极恐,简直令人全身寒毛卓竖。

他今晚不是来找女人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此事若是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撇清关系,只怕南诏的国运,就此到头了!

南月笙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当下扑通一声跪下,“主上息怒,您给我一点时间,我南诏必定彻查此事,三日内,给您一个清楚的交代!”

皇上跪了,整个昆明宫上下,全都再也撑不住了,稀里哗啦,噼里啪啦,全都跪了下去!

每个人都生怕自己趴得不够低,被白凤宸的目光削掉了脑袋!

“好啊,孤就再给南诏三日。”白凤宸扫视了一圈,并不理会跪了满地的人,自顾自懒懒起身,走下了玉阶。

沈碧池哭得梨花带雨,香肩半露,见这神明一样的男子向自己走来,忽地觉得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这是真的吗?

凭空捡了个天下第一摄政?

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白凤宸越走越近,她就越来越呼吸急促,连忙按住半遮半掩,起伏不定的胸口。

“主上……”

沈碧池在他足够近的时候,终于娇娇软软,含羞带怯地唤了一声。

可白凤宸完全不解温柔,并没听见,径直负手,踏碎满地珠玉,经由沈绰身边,径直向外走去。

总算是过了一关!

整个昆明宫上下,稍稍放松,暗暗庆幸。

沈绰也屏住呼吸,极力压低身形,等到白凤宸从自己面前过去之后,才悄悄地长舒一口气。

谁知,白凤宸就像是背后生了耳朵,脚步没走多远,就忽然停住了。

他转身,黑袍掠地,上面的蟒纹也多了几分威压,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孤就这么走了,你们好像很开心?”

满殿所有人,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白凤宸返身,回到沈绰面前,“特别是你,抬起头来。”

我不要!

沈绰无奈,深深闭眼。

之后,勉强抬头,强行挤了个皮笑肉不笑,“拜见主上。”

人间绝色,浓妆惊艳至极。

然而,白凤宸并无感,美人,他见过太多了。

他只看见沈绰的身子晃来晃去,“抖什么?”

你说呢?

因为你这畜生,她已经在这里半蹲了许久,再加上身上被他留下的痛楚,之后又是竭尽全力的一舞,此时早已脱力,肚子又饿,人又虚,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害怕。”沈绰敷衍。

白凤宸回望了一下满殿碎玉,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你刚才跳的那支舞,叫什么名字?”

他若有似无地一问,却是惊得候在殿门口的余青檀一个激灵。

王爷六艺通神,尤其钟爱音律歌舞,最近兴致大好,亲自编排了一曲“天仙舞”,却无论寻了多少舞乐女史,都跳不出他想要的样子。

而此女方才所舞,竟然与那曲尚未现世的天仙舞,惊人的神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说王府里没有奸细窥探,都没人信!

王爷故意去而复返,就是要让这些人狐狸尾巴露出来。

之所以拖到现在才问起跳舞这件事,是因为,他喜欢把最重要的事,留在最后,慢慢地挖!

这个蹲着的的姑娘,怕是比地上坐着的那个姑娘要惨多了。


可能陈宝宝就是因为这种身材,在大园子里一看就没前途,所以才遭人孤立排挤,独自一人住在角落里的屋子里。

“你可以叫我裳儿。”她在硬板床上坐下,看着这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心机的姑娘,倒是挺舒服,“听说太虞人,擅养战象,曾为史上列位先祖白帝立下赫赫战功?”

“是啊是啊!”陈宝宝一听对方对自己的母国有兴趣,就立刻跳了过来,话匣子就打开了。

她该是多久没有人好好说话了?

从风土人情,奇闻异事,一张嘴就滔滔不绝。

沈绰靠在床边,努力认真听,可昨晚一宿没睡,此时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她说的那些,也就是哄哄没见过世面的人,对她这种统摄白帝洲十年的人来说,早就不稀奇了。

只是,陈宝宝最后几句,让她有点惊讶。

“原来你是太虞国的小公主?”

“是呀!”陈宝宝比划了一下,“我原来这么胖,能装下四个你,可好看了,但是现在……”

“……,呵呵,现在也不错,我很喜欢。”沈绰想了想,又问:“那你身为公主,来这种地方,不觉得委屈吗?”

陈宝宝低了低头,应该是也没有办法,之后,又扬起脸笑,“这里条件又苦,冷姑姑又凶,我又怎么都学不会她们那种细脚伶仃的歌舞,一开始也觉得很委屈,可后来啊,我听说,这园子里,五百舞乐女史,光是各国进贡的公主就有七八十个,自己不过是他们其中之一,也就看开了,随遇而安吧。”

沈绰就是脸色一沉,幸亏白凤宸死得早,他要是活个百八十年,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子。

陈宝宝见她脸色不好了,以为她在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又赶紧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主上仁慈,这里的女孩子但凡过了十八岁,就会被送回原籍婚配,虽然年纪稍大一点,却都是清清白白的,不会耽误终身。”

“所以,这大园子里的舞乐女史,都只是修习歌舞?”

“是啊!”陈宝宝眨眨眼,用力点头,“不学鼓乐歌舞,还做什么?”

沈绰:“……”

是你知道的太少,还是别人想得太多?

她好困,揉着脑仁儿,见她这么兴高采烈,也不忍心打断。

陈宝宝却完全领会不到其中的复杂,还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我跟你说啊,主上真的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他亲自主持的歌舞,我可是远远见过,那场面,那气势,那……”

呼呼……

沈绰实在太困了,她已经没有脑筋想更多,就这么被唠叨着,倚在床边睡着了。

次日一早,沈绰是被陈宝宝晃醒的。

大园子里的舞乐女史,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拉伸,练身段。

冰天雪地里,五百少女,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的练功服,薄薄的一件,阔袖收腿,迎风鼓动,在湖边横平竖直的几排,齐刷刷摊开手臂,抬腿,下腰,转身,场面蔚为壮观,是不夜京一道风景,有过许多不要命的纨绔子,曾爬墙来偷看。

到了练习竖叉一字马时,沈绰抬腿,将小腿贴在脸侧,张开双臂,站在晨风中,如一只展翼的仙鹤,一动不动。

对于别人来说十分艰难辛苦,需要全神贯注之事,对她来说,却是一种享受。

她静静闭了眼,让自己整个沉浸在冷风中,只有这些身体上的痛苦,才能觉得心神安宁。

一个如此高难的动作,她居然一个人静静立了一盏茶的时光,一动不动。

比起周围那一个个渐渐支撑不住,放下腿来的,就太过显眼了。

于是,就有酸溜溜的声音传来。

“她就是余大人昨晚专门送过来的那个?”

“听说刚一进门,就惹怒了主上,被扔出来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绰却如入定了一般,对周围不闻不问,单足而立,纤长优美,如一座凝固了的雕塑般,一动不动。

冷环也抱着手臂,冷眼看着,想知道这丫头到底能撑多久。

这时,人群骚动了一下,被分开一条路,一个身材修长,眉眼辛辣的女子,身边跟着沈碧池,在一群女孩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就是那个沈天妩?”那女子的手,极是好看,抱在胸.前,气势之高,并未将在场的冷环放在眼里。

沈碧池就道:“是啊,虽然都是一个爹爹生的,心性却是千差万别。她来时就在车上叫嚣,说只要她来了不夜京,普天之下的女子,都将黯然失色,无人能及。”

那女子冷艳的嘴角一挑,瞥了眼冷环,不动声色,转身又在簇拥下离开了。

沈绰缓缓掀起眼帘,慢慢放下腿,目光将四周围观的人扫视一圈,皆无善意。

只有陈宝宝欢天喜地地拍着手跑过来,“裳儿,你劈腿的功夫真是天下无敌了!”

沈绰:“……,只是基本功夫而已。”

她可以就这样站着,一直站到天黑都没问题。

墨重雪教过她,若是站不住了,就想着自己是一株树,就好了。

做人也是一样,若是撑不下去了,就想象自己是一棵树,无论如何的雪雨风霜,都要坚强面对,因为你无路可逃。

他是有大智慧的人,总是知道怎么教导她的。

等人群散了,三三两两去饭堂,陈宝宝才拉了拉沈绰衣袖,“裳儿,刚才过来的那个人,叫玉琳琅,你离她远点。”

“她怎么了?”沈绰不以为意。

“她弹得一手好琵琶,深得主上欣赏,甚至还曾被躬亲指点过一二,身份十分与众不同。”

“那又如何?”

“那就不得了呗!”陈宝宝耐心解释,“你可知道,这满园里,能真正在主上座前献艺的本就不多,若是能演奏主上谱的曲子,参加主上主持的舞乐,那更是三生修来的福分。而玉琳琅,不但可以为主上奏乐,还得过亲自点拨,那简直就是上天了!”

“亲自?手把手的?”沈绰不知道自己怎么地,就冒出这么一句。


“过来,手。”白凤宸沉沉道。

沈绰就把那只包得乱糟糟,还渗着血的手递了上去。

可还没碰到,她就想条件反射地尖叫。

之后,又咬咬牙,强行忍住了。

这种隐忍,看在旁人眼中,就越发令人心疼。

白凤宸捏着沈绰的指尖,觉得冰凉,亲手揭开她随意缠得一层层布条,看着里面掌心手背,直到手腕,皆是被红娘子的鳞鞭戳的血肉模糊,一道道皮肉翻着,几处露了骨,就直皱眉。

“你傻的?不懂疼?”

“疼。”沈绰低着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不是不怕疼,只是对于疼痛这种感觉,早就习惯了。

前世里最疯魔的那段日子,她经常在天启宫里一个人喝闷酒,喝醉了,就用薄薄的小刀,在小臂上一刀一刀划过,用血和疼痛提醒自己,她还活着。

反正,也没人心疼她。

反正衣袖遮上,这些伤痕就永远不会有人看到。

反正什么冰肌如雪,怜香惜玉,都统统跟她没关系。

“青檀,拿怜玉膏来。”偏偏这时候,白凤宸来了这么一声。

他也不抬头,只看她那只血肉模糊的爪子,想揍她,“不知自爱!”

虽然这个词骂的不对,但是他骂的就是字面的意思。

自己现在是属于谁的,心里没点逼数?

你的人,是孤的。

你的身子,是孤的。

你这爪子,也是孤的。

随随便便伤了,以后怎么沏茶?

你这是要强迫孤怜香惜玉给你看?

怜玉膏被余青檀一溜小跑地拿来,装在一只掌心大小的白瓷盅里,用签子挑出一点点,混合在外伤药中,就有生肌续骨的奇效,像沈绰这样的伤势,只需要用一次,一般半个月左右,就可以恢复如初,而且不留疤痕。

白凤宸难得的慈悲,像侍弄一只受伤的兔子一样,亲手侍弄沈绰。

“平常,你家里人,都如何唤你?”

“裳儿。”沈绰乖乖回答。

“裳儿……”白凤宸低低念了一声,记下了。

“可有了表字?”他又问。

余青檀,包括书房下面跪着的所有人,但凡懂点世俗规矩的,就都是一惊。

主上要赐字了!!!

在白帝洲,女子只有许嫁时,才由未来的夫君为其送来表字,此后,她就随他的姓氏,用他取的名字,做他的人。

王爷问这句话,难道是有心想明媒正娶?

纳妃!!!

但是白凤宸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他就和所有坐拥天下的帝王一样。

吃过一道菜,觉得好,赐个名儿。

游过什么山,觉得好,再赐个名儿。

看着哪儿的亭子别致,提笔一道对联,人家看着膈应也得乖乖贴上。

所以,他现在兴致上来了,就想给沈绰改个名。

下面,红娘子已经憋得肚子疼,跪在地上并紧两腿一直扭,听到这个,差点气尿了!

她反对!

这死丫头,刚一来就把一切都打乱了,居然能让王爷将军国大事抛到一边,为了她受点小伤,就惩虐属下,而且,居然还会在那批折子的金丝黑檀案上给她摆布伤口,染了血的破布条子丢的到处都是!

那书案,不要说放脏东西,平日里任何人随意靠近都是要掉脑袋的!

这是个祸害,绝对不可以做女主人!

沈绰也是意外,但余光里,见到红娘子气得扭曲变形的脸,就糯糯地回话。

“还不曾有,求主上赐字。”

什么表字不表字,什么求娶不求娶,她才不在乎,反正白凤宸就快死了,人一死了,就说什么都不作数了。

可她这样一声,实在是又娇又软,听得白凤宸心尖儿上如被一只小手拂过。

他忽然想将那案上劳神的折子全推了,把这只软绵绵的小兔子按在上面,好好听听她如何尖叫,如何嘤嘤地哭!


沈绰不可置信地用力眨了眨眼,她仿佛恍然惊觉了一个令人寒彻骨髓的恐怖秘密。

前世里,如果她名节被毁后,没有及时离家出走,而是留在了沈家委曲求全,后来的结果会是什么?

她的血,最后会变成什么?

长生丹!!!

前世里,她主宰了一切,只将处置南诏一众的事全权交给南明御,自己并未亲自过问。也从来没细想过,这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恐怖的秘密!

娘亲她是怎么死的?

娘亲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绰不知不觉间,脊背上已经沁出一层冰凉的冷汗。

她攥着旧钗的手,止不住的剧烈颤抖。

幼时记忆中,温氏那温柔的声音,犹在耳畔。

“裳儿啊,裳儿,裳儿跟娘亲生得一模一样!”

沈绰的眸光,深深一凛!

一定要回南诏!

把一切查得水落石出!

她正心底杀机陡生,忽地发觉身后有人,猛地回头,就见陈宝宝正无限惊恐地看着她,和她手里的旧钗。

“内个,我……,我其实就是想来问问,今天还要去采买,你既然告假休息,要不要一起去透透风。”

“去!”沈绰想都没想。

只要有机会,就要走!

……

然而,这次逃跑,好像更难。

白凤宸的凤杀指挥使,风涟澈,就是胸.前绣了只鸡翅的那位,今天亲自抱着刀跟着。

沈绰走,他走。沈绰停,他停。

她去茅房,他也跟进去,之后,背过身去,将手中长刀嗡地扎在地上,吓得满茅厕的娘们提着裤子跑。

总之,全方位无死角盯着,简直无耻至极!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绰怀心里暗骂。

直到日头偏西,东西都买齐了,陈宝宝像只小鸟一样,一上车就叽叽喳喳,将今日的见闻如数家珍,又念叨一遍。

沈绰就坐在她对面,陪着打哈哈,顺便余光盯着坐在两人中央的风涟澈。

风涟澈,抱着刀,闭着眼,坐得笔直,如一尊假人。

马车径直驶回摄政王府。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可是,就在沈绰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风涟澈当下睁眼,目放精光,拔刀出鞘!

嗡——!

又是一阵轰鸣!

一把巨斧,悍然将马车劈开,正砍在风涟澈的长刀之上!

马车的车厢,被裂成两半,陈宝宝抱着脑袋一声尖叫,满车采买的货物,稀里哗啦,洒了满街!

车厢外,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喋喋怪笑,脚下踩着已经被切成两半的车夫尸体,“指挥使大人,好久不见,老子一来就见你陪小娘子逛街啊!”

风涟澈也不语,手中刀光乍起,轰地将压制下来的巨斧挡开,转眼间反客为主,刀法凌厉,招招取人性命,硬生生将那大汉逼退十多丈!

当街激战!

打得路人尖叫着四下奔逃!

沈绰瞅着时机,拉着陈宝宝跳下破车,寻了个巷口,将她塞了进去,之后,抱住,在她胖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宝宝,我要走了,你在这里躲着,不要出去,免得被伤及,等他们打完,王府的人,自会来找你。”

“啊?你去哪儿?”陈宝宝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知道太多对你不好,以后有缘分,我们再见!”沈绰又掐了她脸蛋一下,之后掉头,向巷子深处奔去,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