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其他类型 和前夫穿成年代文对照组小说江瓷周明礼
和前夫穿成年代文对照组小说江瓷周明礼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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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鲸快码字

    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瓷周明礼的其他类型小说《和前夫穿成年代文对照组小说江瓷周明礼》,由网络作家“阿鲸快码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卤肉自开了锅,那香味就不要钱的往人鼻子里钻。于大嫂和于大哥都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气。“江瓷你的手艺这么好啊?做的肉这么香!”江瓷笑道,“你让我做个家常菜还行,这肉是周明礼做的,我可做不来。”于大嫂便又高看了周明礼,心想,这周老二一改好,江瓷他们一家的好日子才算开始。一大盆卤肉端上桌,一旁还有大盘豆角炒肉,这也是下饭的好菜。于大嫂虽然嘴上说着就炒青菜,其实也是狠心切了过年时没吃完的腊肉进去炒的,虽然和周明礼煮的那一锅肉没法比,但也是肉啊!几个孩子早就馋死了,江瓷把新买的筷子全部都烫了一遍,分发出去,唇角带着笑,“别客气,大家快动筷吧!”大柱和二柱立刻齐齐将目标对准那一大锅卤肉!新买的桌子太高,周阳和周苗都够不着卤肉,江瓷分别给他们夹了两筷...

章节试读


卤肉自开了锅,那香味就不要钱的往人鼻子里钻。

于大嫂和于大哥都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气。

“江瓷你的手艺这么好啊?做的肉这么香!”

江瓷笑道,“你让我做个家常菜还行,这肉是周明礼做的,我可做不来。”

于大嫂便又高看了周明礼,心想,这周老二一改好,江瓷他们一家的好日子才算开始。

一大盆卤肉端上桌,一旁还有大盘豆角炒肉,这也是下饭的好菜。

于大嫂虽然嘴上说着就炒青菜,其实也是狠心切了过年时没吃完的腊肉进去炒的,虽然和周明礼煮的那一锅肉没法比,但也是肉啊!

几个孩子早就馋死了,江瓷把新买的筷子全部都烫了一遍,分发出去,唇角带着笑,“别客气,大家快动筷吧!”

大柱和二柱立刻齐齐将目标对准那一大锅卤肉!

新买的桌子太高,周阳和周苗都够不着卤肉,江瓷分别给他们夹了两筷子,两个小孩一口肉一口窝窝头,吃得整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瞧着就让人忍不住发笑。

“老二,你的手艺真不错啊!不去国营饭店当厨子真是可惜了!”于大哥尝了一口那卤肉,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夸赞。

周明礼看着江瓷也夹了肉,吃后眉眼舒展下来,唇角微微上翘,“好吃就多吃一些。”

“就是感觉缺了点什么。”于大哥一边吃一边说,他自己都不知道缺了啥。

周明礼和江瓷几乎是异口同声,“缺酒。”

说完周明礼和江瓷相视一眼。

别说馋不馋,他们也就才三天没喝过酒,这会儿想想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于大哥一愣,哈哈直笑,“你们喝过酒啊?我可没喝过,酒是啥味儿啊?”

周明礼:“不好喝。”

江瓷:“我也不常喝,以前小时候跟着父母去吃席,尝过一次,难喝。”

这话可不是江瓷瞎编的,“江瓷”是城里下乡的知青,她家里人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小时候去吃席,那“江瓷”父母都是带着自家一大堆小孩儿一起去的,连吃带拿,能吃多少吃多少,能拿多少是多少。

“江瓷”尝过父亲喝的高粱酒,反正在她记忆里,酒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

于大哥是纯纯的农民,没喝过酒,听江瓷和周明礼都说不好喝,也就不问了,闷头干饭。

待到饭饱,周明礼看于大嫂已经主动开始收拾东西,想着一会儿做的事儿,便对江瓷说,“这些你先帮忙收拾一下,我和于大哥去那边河里看看,瞧能不能抓些鱼虾。”

江瓷眼睛一动,“能行吗?”

周明礼低头对她笑,“想吃烤鱼吗?”

江瓷:“……”

该死的周明礼!怎么学会拿吃的诱惑她了?!

“你能抓到我为什么不吃?”

“那我争取让你吃上鱼。”

“天这么黑,不好摸鱼的吧?”

于大哥指挥着大柱二柱回去拿桶和网,问周明礼。

周明礼转身回了屋,再出来时,于大哥就瞧见他手里多了一个很大的黑玩意儿。

周明礼推动黑玩意儿上的某处,那东西立刻亮了起来,光芒亮眼。

于大哥立刻兴奋起来,快走过去重重拍了拍周明礼的肩膀,“好家伙!你竟然能搞来手电筒!”

周明礼笑了笑,没有解释,“我们走吧。”

“爸!周叔!等等我们!”

大柱二柱也嚷嚷着要去,两个半大孩子,也算是有劳动力,周明礼默认了他们也可以过去,一行四个人就从周家出发,去附近的水域摸鱼。


她和周明礼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结婚。

不是联姻,而是互利互惠的合作。

她需要一个家庭,而周明礼需要钱,和帮助他站稳脚跟的人脉,资源。

周明礼是个不知道累的人。

江瓷自诩是个工作狂,事业批,为了工作能一个月不着家。

可周明礼能以年为单位计算的在工作上连轴转。

结婚后,她和周明礼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虽说没有感情,但周明礼在各种场合的应对实在太过生涩,有几次被人故意设计出丑,闹得哄堂大笑。

没办法,江瓷只能亲自手把手的教他。

“周明礼,你给我认真一点,下次宴会不许丢我的脸。”

她一边教一边警告他。

周明礼闷声不吭,只认真的学。

等江瓷再问他学会没有,周明礼就会专注的点点头。

江瓷松开他的手,让他自己来。

周明礼做完之后,看向江瓷,一对上她的视线,就像周苗一样,慌乱挪开,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

回想到这儿,江瓷眼底情绪很是复杂。

周明礼很快就学会了自己教他的东西,在宴会上越来越像一回事,褪去穷人的自卑与怯懦,变得大胆成熟,游刃有余。

教会周明礼必要场合的应对之后,江瓷投入了工作之中。

而周明礼,短短三年,他借助岳父家的势力站稳了脚跟,公司越做越大,人也褪去了青涩,愈发沉稳内敛。

无论是谁见到她,都得夸赞一句,“江总真是太有眼光了,周总的公司越做越大了。”

夫妻一体,夸周明礼那就等于夸她,江瓷自然也受着。

她认为她们两人之间的合作很顺利,本来并没有离婚的打算,但是……

江瓷扯唇冷笑一声。

周苗听见江瓷不是很开心的冷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赶紧说,“娘,我快点学会做饭……”

一个小屁孩,还没灶台高,做什么饭?

江瓷看着她惧怕的模样,回想到以前的“江瓷”是怎么对待她的,便叹了一口气。

起身,江瓷用手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拿了瓢往锅中加了水,把仅剩的两个窝窝头放进锅里热。

周苗愣愣的捂住脑袋,呆了好半天。

“苗苗,火要灭啦!”周阳大声提醒周苗。

周苗慌乱回神,赶忙往灶里添柴。

江瓷哪里会做饭,那些菜,要来的玉米面,江瓷都不会处理。

而热的两个窝窝头,三个人吃,怎么算都不够。

为了避免她胡来把粮食浪费,江瓷将那十斤玉米面分出了一半,又倒了一碗,趁着天还没黑,往炊烟袅袅的邻居家走去。

于家正在做饭,有孩子看到江瓷,便嚷嚷的跑进屋,大喊,“妈!江瓷那个坏知青来啦!”

江瓷:“……”

小子,你可别落我手里,不然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坏大人。

从厨房里走出了一个女人,警惕的看向门口。

女人嗓音洪亮,非常嫌弃的说,“你来干什么?要是来还东西,那还好说,要不是,你就赶紧走,我家可没有东西再借给你了!”

江瓷有苦难言,“于嫂子,我来还之前借的玉米面。”

于嫂子看过去,这才发现江瓷手中拎着一个布兜,还端着一碗玉米面。

江瓷将那布兜递过去,“这里面应该有五斤,不知道够不够还的,要是还有缺,您说,我再想法子弄。”

于嫂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接过布兜拎了拎,估摸着的确有五斤左右,“你还算有点良心,借了我家这么久的粮食,还知道还。”

江瓷笑了笑,“有借有还,之前我家困难,没能及时还上,是我的错。”

这话听得于嫂子舒坦,伸手不打笑脸人,于嫂子的神情缓和,看了江瓷一眼,“你碗里的玉米面是干嘛的?”

江瓷说,“您也知道,今天在谷场我被李虎打了,脑袋还有伤,这天也不早了,我没那么多精力做饭,家里就剩两个窝窝头,不够吃的。”

“所以……我想着用这一碗玉米面,换点窝窝头。”

“您看着换,多少我都是乐意的。”

于嫂子听明白了她的话,江瓷作恶多端,她本来不该多和江瓷打交道,可江瓷家的两个孩子的确是让人心中可怜的紧。

看着那碗玉米面,于嫂子没好气的端过来,“等着。”

于嫂子端着玉米面进去,很快又出来,碗里多了三个窝窝头。

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蒸出来的。

江瓷接过,感激说,“谢谢于嫂子。”

“我是看两个孩子可怜,才乐意给你换的,你要是真有愧疚,就该对俩孩子好点。”于嫂子冷淡的说。

江瓷依旧笑,“您教训的对,我被李虎推那么一下,躺在医务站也想明白了,干什么都不如把自己和孩子照顾好。”

于嫂子说,“你明白就好!”

江瓷从兜里掏出了五毛钱,笑说,“所以,于嫂子,您看您家还有鸡蛋吗?我和您换点鸡蛋。”

于嫂子盯着她手里的钱,“哪来的?”

江瓷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说,“李虎给我的补偿,还您的玉米面也是。”

于嫂子看她半天,若有所思,既然有钱,那当然是得要的。

她家养了好几只老母鸡,专门下蛋的,于家不缺鸡蛋。

但是,她家缺钱啊!

江瓷离开于家时,布兜里的玉米面,变成了十三个鸡蛋。

江瓷拿了三个鸡蛋出来,放进锅里一起煮。

接替了周苗烧火的活儿,对两个孩子说,“去把手和脸洗干净,一会儿吃饭。”

周苗和周阳立刻风一样的跑出去,开始自己用瓢盛了水洗手洗脸。

江瓷往火里扔了几根木柴,又洗了一根黄瓜,不太熟练地切成厚厚的薄片,没有香油,江瓷也估摸着两个孩子不能吃辣,连蒜都没放,几片黄瓜就这么放进碗里。

等鸡蛋煮熟,江瓷又手忙脚乱地掀锅,把热的那两个窝窝头和鸡蛋都拿出来。

很烫,江瓷的手被水蒸气和窝窝头,鸡蛋烫了好几下,可那热意下去,她的手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等俩小孩儿围在厨房前,眼巴巴的看她时,江瓷将鸡蛋剥开,露出里面白嫩光滑的蛋清。

孩子咽口水的声音很响。

“咕噜噜……”

江瓷低头,对上两个小孩儿亮晶晶的目光。

周阳踮着脚,伸着手要鸡蛋,“娘……娘,我要吃鸡蛋,给我吃鸡蛋……”

周苗的眼睛也不受控制的黏在鸡蛋上,她小嘴紧紧抿着,低下头不吭声。

娘都把鸡蛋给阳阳,我吃窝窝头就好了,窝窝头也能吃饱的……

可是……还是很想吃鸡蛋呀……

那可是鸡蛋……

周阳缠的厉害,反正两个孩子都有,先给谁后给谁都一样。

江瓷没太多所谓的把手里剥开的那个顺手给了周阳,警告,“不许吃太快,蛋黄容易噎人。”

周阳已经把鸡蛋往嘴里塞了。

狼吞虎咽的声音馋的周苗忍不住去看。

鸡蛋的味道好香好香。

她也想吃。

可娘只会把吃的给阳阳,她从来没吃过鸡蛋。

周苗有些落寞,可还是不可避免地馋到眼睛都红了,不停吞口水。

忽然。

她眼前出现白白嫩嫩,剥了壳的大鸡蛋。

周苗一呆。


周明礼浑浑噩噩的睡过去,天亮了也没醒。

江瓷反而因为脑袋疼醒得早,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青着脸去了旱厕上厕所,出来又干呕了好一会儿。

缸里的水已经用完了,江瓷又提桶去接了水倒进缸里,刷了锅,往里面加了水,家里没有米,那就只能继续热窝窝头和鸡蛋。

江瓷昨天晚上看到周苗怎么生火,自己琢磨着拿了柔软的秸秆,不多会儿就把火给点起来了。

江瓷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已经能点火了,进展很不错。

家里就剩三个窝窝头,剩下的玉米面江瓷不会弄,只能等周明礼醒了之后,看他会不会了。

家里四个人都要补充营养,江瓷毫不吝啬,又煮了四个鸡蛋。

周阳这会儿醒了,看到床上躺着的浑身都是血的爹,吓得顿时大哭起来。

周苗顿时被吵醒了,顺着哥哥的视线一看。

得嘞,眼睛顿时成了俩煎鸡蛋,扯起嗓子,开哭!

周明礼伤有点重,身边二重奏都没吵醒他,只眉头紧皱着,很不舒服的模样。

江瓷走进来,两个孩子看到母亲,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了一样,立刻跑过去,一人抱住一条腿,躲在她身后。

“娘……爹……爹死了——”

江瓷:你亲爹那倒霉玩意儿的确早就死了。

心中腹诽,江瓷却没有表现出来,拉开两个孩子,蹲下身拍拍他们的脑袋,“没死,他就是受伤了,现在需要休息。”

“你们饿不饿?我做好了早饭,要不要吃饭?”

周苗和周阳听到吃的,立刻什么都忘了,泪眼汪汪的点头,“吃。”

江瓷给他们穿好衣服,带着两个孩子漱口,洗脸。

周家连个牙刷都没有,知道用清水漱口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人家,那是不刷牙直接吃饭的。

江瓷依旧给他们一人剥了个鸡蛋,两个小孩儿分吃了一个窝窝头,江瓷又盛了热水给周苗吃药。

周苗吃着苦苦的退烧药,眉头紧紧皱着。

江瓷碰了碰她的鼻尖,小家伙洗干净了脸,能看得出来是个小美人胚子,毕竟江瓷原身长得也是水灵灵的。

“好好吃药,今天中午我看看能不能和人换肉,给你吃肉补补。”

周苗眼睛蹭的亮了,但看着江瓷,又很快谨慎小心起来。

周阳听见有肉,那眼睛顿时亮起来,迫不及待地大喊,“娘,我要吃肉!”

“那今天你们和我一起去上工?自己玩儿,看我干活儿。”

周苗和周阳纷纷点头。

原身以前下乡的时候,随身带了一个军绿的水壶,江瓷把它灌满热水,又把剩下的饭放到屋子里。

她拍拍周明礼。

周明礼身上有伤,这会儿还在睡。

江瓷推了好几下,周明礼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先把早饭和你的药吃了,孩子我带过去上工,你在家休息。”

周明礼嗯了一声,坐起身,看着那鸡蛋和窝窝头,好半天才拿起,默不作声地吃光。

鸡蛋在这时已经是最容易弄到手的荤腥了。

“给我五块,我顺路去还了医务站的药钱。”

周明礼把兜里的钱都给了江瓷,他自己吃了药,躺下又睡了过去。

看着他身上的血污,江瓷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想了想,拿了两张五块钱,又把李虎给的肉票拿了,剩下的钱都藏起来,带着孩子往田地里去。

现在正是春小麦收获的季节,生产队里早早就开始广播,动员大队里的人准备开镰收麦子。

这不仅关乎下一次的发饷,更是赚工分的好时候。

江瓷带着两个孩子先去医务站还了那两块钱的医药费,医生又给周苗量了一下体温,小家伙的烧已经退了,就是还有些精神不济。

医生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从抽屉里拿了两颗糖,“昨天打针小姑娘没哭,这是奖励你的。”

周苗眨着眼睛,有些不安,还有些无措的看向江瓷。

而周阳已经想上去抢了,被江瓷一把按住,动都不能动弹。

江瓷将医生找给她的三块零钱中的五毛拿出来,笑着对医生说,“我下乡前,常常听说谁家的孩子又被人贩子给带走了,报上刊登的原因,竟然是用一点点食物给骗走的,我觉得防范于未然,不能给孩子传导给吃的就是好人的想法。”

“您的好意我都明白,但这糖就当是我买的,您看行不行?”

七零年代人贩子不多,但到了八零年代,九零年代,那孩子的走失率几乎成倍的往上翻。

江瓷一个高门大户出身的,自然不懂这些,是有相关部门找她,想邀请她投资基因信息相关领域的研究,拿了资料给她看,江瓷才知道几十年前人贩子有多么泛滥。

而走失的孩子,往往都是因为贫穷,饥饿,被人用一点点食物骗走。

江瓷这么说,医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惊讶的看了江瓷一眼,也不占她便宜,从抽屉里抓了一小把约莫七八颗糖给了江瓷。

“行,小孩儿都不爱吃药,你给周苗多留一些,千万别偏心!”

“我都明白。”

江瓷和医生银货两讫,这才带着孩子往外走。

“娘!糖,我要吃糖!”周阳还没出医务站,就向江瓷要糖。

江瓷低头看着这只要是吃的就得要的小娃娃。

他什么都不懂,以前和“原身”要东西要习惯了,知道妹妹就算有什么,娘也会夺过来给他,所以才会抢医生手里的糖。

“这些糖是给妹妹买的,她生病了,身体很虚弱,所以她需要吃糖,你生病了吗?”

这会儿的周阳肚子还不饿,但小孩儿不知饥饱,更何况那是糖,这种东西的诱惑下,周阳压根听不懂江瓷在说什么。

周阳十分理直气壮地说,“妹妹的给我,糖是我的!”

周苗低着头,安安静静地也不吭声。

她知道娘一定会把糖给阳阳,如果她主动要,娘就会骂她,周苗从来不会向娘要东西。

江瓷没兴趣和这小孩儿掰扯,一手控制住了周阳,把糖放进兜里,拿了两颗,塞进周苗的手中。

周苗恍惚呆呆地看着多了两颗糖的小手,仰头看江瓷。

还未高升的太阳已经有刺眼的光,打在江瓷的身上,温暖,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她蹲下去,和周苗平视,语气稀疏平常,“苗苗生病了,打了针,还吃了药,这两颗糖是给你战胜病魔的奖励。”

“不想给哥哥就把给你的东西抓紧,就算你哥哥来告状,我也不会让你把糖让给她,好吗?”

农村的孩子很早熟,周苗就是这样,她害怕“江瓷”的谩骂,委屈“江瓷”的偏心,面对“江瓷”小心翼翼,可能她并不懂这些情绪具体被称作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但她一定懂别人对她好不好。

周苗攥紧了手中的糖,懵懂的看着江瓷,“娘,我能不给阳阳糖吗?”

江瓷笑着鼓励她,“当然可以。”

周阳没有得到糖,又哭又闹,江瓷也不搭理,拎着他牵着周苗到了地头。

这里是生产队的主路,种了好些杨树,树荫下并不算热。

刚到,就见地里已经有那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开干,江瓷算来的晚了。

大队长看她一个人还带着孩子,皱了皱眉,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今天过来的时候听医务站的医生说,你家男人回来了?”

“嗯,但他受伤很重,现在还在睡,恐怕没法来干活了。”江瓷没有隐瞒,“我今天能干。”

她说的坚定,眼睛澄澈,不像以前那样,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算计。

大队长收回目光,点头,“你就跟在他们后面,把遗落的麦穗捡起来,捆成捆,这些麦穗要等机子开过来一起打。”

山定大队没有打穗机,这个得等其他生产队用完了轮到他们才能开打。

江瓷点点头,看了一眼还没高升的太阳,带着孩子去阴凉的地方,周阳已经哭不动了,这边好玩的东西多,他很快就被好玩的给吸引了注意力。

江瓷拉着两人,又抛出了一个诱饵,“我要去干活,你们在这玩一会儿,等我们回去,我给你们弄肉吃好不好?”

俩小孩儿狠狠咽了好几下口水,然后重重点了点头,小嫩音异口同声,“好!”

有肉吊着他们,周苗和周阳到底也是双胞胎的亲兄妹,忘掉了糖之后,很快又高高兴兴的玩在了一起。

这里距离上工的地方很近,而且还有其他孩子在,江瓷也就不再担心,去上工了。

大队长给她安排的活儿那是半大小子干的,一天最多也就五六个工分,江瓷也不在意,她想的是过段时间发饷的白面。

这东西紧俏的很,就算是有粮票,你想去供销社都买不到。

到时候能多换些白面,那自然是多要些白面的。

江瓷没干过这种活儿,更多的是新鲜,如今地里面放眼望过去全都是等待收获的麦穗,低头看留在土地上的麦茬和土地颜色差不多,看上去似乎比那两间房子还要干净一些,江瓷反而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江瓷自己吭哧吭哧地干活,玩的开心,却不知道,那些捆麦子的妇人瞧见她,稀奇的很。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知青竟然没偷懒,老老实实在地里干活。”

“这你就想多了,也不看看,那边干活的人是谁?”

有妇人朝不远处努努嘴。

在前面打头阵割麦子的汉子里,遥遥领先的就是柳殷殷的男人,夏磊。

也是江瓷喜欢到为之疯,为之狂,为之哐哐撞大墙的男主。

“哦——”

捆麦子的妇人们发出了了然的腔调。

有人看不起江瓷,很是鄙视的说,“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竟然还能当着孩子的面去勾搭男人,也不知道羞耻!”

“也是阳阳和苗苗没福气,三岁的孩子看着跟两岁似的,这身上瘦的呦,都没几两肉,还得看着自家亲娘作妖,你说说,等俩孩子长大,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娘,那心里能舒坦?”

“谁让她是他们的娘呢?”

妇人们一边工作一边说着八卦,靠近地头的妇人忽然哎了一声,说道,“夏磊他媳妇来了!”

这一声,顿时吸引了其他妇人的注意力,她们蹭的直起腰,往路边树荫处看去,果不其然,一个深绿色长裤白色短袖衬衫,干净清爽的女人牵着一个同样干净体面的小男孩儿走了过来。

女人一过来,就走到了大队长的身边,笑着松开自己孩子的手,让他去玩儿。

那孩子看了看母亲,紧接着钻进了一起玩的小朋友群里。

“来看磊子啊?”

同样在忙碌的大队长放下手上的活儿,对女人笑了笑。

“是啊,我们俩都是知青,要是都出来上工,那孩子就没人看了,我家夏磊让我在家看孩子,我想着也没什么事儿,就带了点绿豆汤过来,给夏磊解解暑。”

柳殷殷肤白貌美,笑容也很甜,在大夏天的这种炎热中,就像是一缕凉风似的,吹的人舒舒服服的。

她就是没下地干过活的,大队长扭头冲着夏磊喊了一嗓子,“磊子!你媳妇儿来看你了!”

一嗓子惊动了夏磊,但更多的妇人,看的却是江瓷。

这不知廉耻的知青,肯定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添笑话了。


“江瓷”和家暴男生有两个孩子,龙凤胎,哥哥妹妹分别取名叫周阳,周苗。

江瓷低头看着挂在身上和站在一旁怯生生看着她的两个小孩儿。

她没有孩子,身边也没几个有孩子的朋友,对着这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实在是生不出什么慈母的心肠。

可虽然不是她生的,现在她的确是这两个孩子的母亲。

不能不管。

江瓷仔细打量这两个孩子。

她对三岁的孩子有多大缺乏概念,但这两个孩子实在是瘦小的很。

隔着薄薄的裤腿,都能感受到小孩儿身上没几两肉。

抱住她的还是哥哥周阳,原身偏心哥哥,省的吃食多半进了哥哥的嘴,妹妹周苗就更别提过的有多难了,比周知还要瘦小上一圈。

她抬手习惯性想捏捏眉心,又看到手心全是脏污的血,眼皮一跳,把手放下。

“回来了,咱们先回家。”江瓷略显僵硬的说。

周阳显然比周苗更粘母亲,看着母亲手里拿着的布兜,兴奋的喊道,“娘,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我都快饿死了!”

周苗亦步亦趋的跟上,看着那布兜,吞咽了一下口水。

回到那两间破屋,目光一扫。

呵,比她预料之中的要更惨。

入眼杂乱又没什么东西能用。

家徒四壁。

两间破屋,一间大点,是住人的,另外一间就是厨房。

江瓷没回房间,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外面放了一口缺了豁口的大缸,里面应该是用来装水的。

厨房里放米面的缸不大,里面的粮食早就见了底,也就只剩下一点玉米面和两个窝窝头。

桌子上放了不算多的蔬菜,几根黄瓜,辣椒,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菜。

江瓷沉默了片刻,放下手中的玉米面,用葫芦盛了水反复洗了好几次水盆,这才使劲洗手。

反复洗了快五遍,江瓷那双手才露出本来的模样。

上面全都是因为干活而留下的厚茧与裂痕,粗糙到像是树皮。

至于指缝的脏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那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江瓷原地爆炸的程度。

江瓷:“……”

站在一旁好奇看母亲洗手的两个崽子终于忍不住了

周阳眼巴巴的问,“娘,咱啥时候吃饭啊?”

江瓷肚子也咕噜叫了一声。

她没说话,沉默的倒了水,开始准备做饭。

穿书之前,江瓷继承了父母的公司,身价百亿的公司总裁。

她生活低调,不太爱买奢侈品,但生活质量却从来都是最高的。

江瓷从小锦衣玉食,别说是做饭了,你让她看西红柿她都能认成苹果。

猛然回到七零年代用锅灶,江瓷哪怕凭借记忆中原身做饭时的模样,生火都生了半天,没见着一个火星子。

被两个娃娃看着,连火都生不起来的江瓷有些烦躁。

“娘,我……我烧火吧……”

周苗怯懦的开口。

江瓷笑了,“你一个三岁娃娃,会烧什么火?”

“娘,一直都是苗苗烧火啊。”周阳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全都是渴望,“娘,你快做饭吧。”

江瓷狐疑的站起身。

周苗立刻窜过去,熟练的放柔软的秸秆进去,点着了灶火。

江瓷:“……”

江瓷:我竟比不过一个小孩……

周苗看向江瓷,那么小的孩子,乖乖的坐在灶火前,一半脸颊被火光映衬出黑红的颜色,黑白分明的眼睛偷偷看向她。

两人视线一对上,周苗就飞快的挪开,慌张又害怕的低下脑袋。

江瓷静默下来。

周苗让她想起了前夫。

周明礼。

一个很能干的男人。


这些人劝着劝着,又开始劝江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孩子家家的能有多少心眼?不如就算了。

要是能这么算了,她就不会叫江瓷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是谁没把孩子教好,谎话张嘴就来?夏磊家的孩子污蔑我闺女偷他的糖,他甚至都不承认污蔑别人,你们说让我算了,这怎么算?”

江瓷语气笃定,“教育孩子可不是纵容孩子撒谎,夏知青,柳知青,你们都是高中生,可比我明白吧?”

夏磊和柳殷殷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白。

最后,还是夏磊沉沉开口,“你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给你赔钱?”

江瓷丝毫不惧夏磊的目光,一字一句说,“这是你道歉的口吻?夏磊,我还没找你算把我儿子扔出去的账呢。”

江瓷从来都不是能任人欺负的主,这种七零年代,邻里关系的确很重要,彼此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把的,江瓷愿意和山定大队的人打好交道,可这不代表着别人能欺负到她头上来。

柳殷殷眼泪落下来,抓住夏希的肩膀,哀哀说,“你快说,糖到底是谁的?”

“如果是你在家里拿的,爸爸和妈妈怎么说都不让别人冤枉你,如果糖不是你的……爸妈去道歉!你快说,糖到底是谁的!”

夏希看父亲母亲都不包庇他,知道自己一定逃不过去了,这才抽抽噎噎的说,“是她的,她自私,有两颗糖却自己偷偷舔着吃,不分享给我们,她是自私鬼。”

夏希指着江瓷怀里的周苗,仿佛找到了周苗做的不对之处,声音都变得理直气壮了。

江瓷冷笑,“我家孩子自私,想必夏家的糖肯定很多了,我就纳闷了,怎么不见你们大公无私的把糖拿出来,给全大队的孩子们都分上一颗?”

这话听得在场的众人心里赞同不已。

夏希说出周苗自私,自己偷吃糖的时候,这些大人们就知道今天小孩儿闹出来的事儿,那就是夏希的错。

现在这环境,能给自己孩子偷偷吃一两颗就很不错了。

江瓷给周苗吃糖,你一个外人吃不到嘴里就骂人家小孩子自私,你大气,你有本事把自己家里的糖都拿出来给小朋友都分享啊!

夏希哭哭啼啼的说了自己抢周苗糖的原因,夏磊脸色难看的很,柳殷殷却是能屈能伸的,一边落泪一边对江瓷说,“对不起,是我没教好孩子,这事儿都是我家的错。”

江瓷看向怀里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睁着黑白分明大眼睛听大人说话的周苗,声音一转,很是温和,“夏希拿走你的东西了吗?”

周阳抢着回答,“他吃了妹妹的糖!”

周阳都要气死了,苗苗的糖都不愿意给他舔一口,这个夏希,却直接抢了过去,真是太坏了!

这个仇他能记一辈子!

周苗也点头,“他吃了我的糖。”

江瓷明白了,颔首,随口说,“行,那你们家赔我女儿一颗糖。”

在场的众人听到江瓷的话,都呆了。

就这儿?

你不狮子大开口找夏家要上十块钱?

就给你女儿要了一颗糖?

大队长听了却是松了一口气,这事儿江瓷点了头,那就是大事化小了,夏磊家当然有糖,给江瓷一颗,那这事儿就算是完了,没必要再计较。

大队长多看了江瓷一眼,他媳妇儿昨儿还说江瓷变了,媳妇儿帮江瓷垫了医药费,江瓷没多久就把钱给她送过来了,说话也好听,看上去很是讲道理。

大队长本来还不信,但现在……

看来江瓷真的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强词夺理,死缠烂打了。

柳殷殷擦了擦眼角,说,“好,我回去就赔你女儿一颗糖。”

话锋一转,柳殷殷却又碰了碰夏希的脸,声音不高,却带着说不出的怨怼,“可你儿子打了我儿子,这事儿你总不能说是我家孩子的错吧?”

夏希脸上的伤那是实实在在的,就是周阳打的。

江瓷总不能把这事儿给赖掉。

她让他们家出这么大丑,还有昨天江瓷偷她介绍信的事儿,柳殷殷新仇加旧恨,可都还没报复回来呢。

慢悠悠来上工,凑近来看热闹的周老大,本想着能看周老二媳妇儿的笑话,没想到以前在柳殷殷面前一直都是吃瘪的江瓷竟然吵赢了,他心里不是很舒坦。

又听见柳殷殷再次反攻,他立刻来了精神,决定帮柳殷殷,让江瓷狠狠吃瘪,好松快松快。

于是周老大开口了,“不是我说你,老二家的,小孩儿都爱吃,不就是为了一颗糖吗,你把夏家的孩子架在火上烤,你儿子还揍了人家小朋友,这像话吗?”

江瓷掀起眼皮看了周老大一眼,没吭声。

夏磊和柳殷殷看了周老大一眼,两人又相视一眼,这周老大,竟然不和周老二一伙,反而来帮他们了。

怎么?他们两家闹掰了?

这个疑问不止夏磊夫妻二人有,看热闹的人也满肚子腹诽。

“谁不知道周家俩浑不吝的,成天斗鸡摸狗,狼狈为奸的不干好事儿,现在周老大竟然帮起柳知青,埋怨江瓷?他们两家吵架了?”

“谁知道呢,不过更可能是周老大看不过周阳那小子打夏希,所以要批评江瓷,让她好好教侄子。”

“真有道理!”

有道理个屁。

周老大越说越来劲儿,想起昨晚周老二拿镰刀威胁他还敲诈走了一百五十块钱,周老大的心里就在滴血,他恨恨瞪着江瓷说道,“我做主了,你必须得赔柳家医药费!一百!少一毛都不行!”

人群里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声喊,“周老大,你真敢开口啊!”

“周老二家是你亲弟妹还是夏知青他媳妇是你亲弟妹,你咋能这么坑自己亲人呢!”

周老大不耐烦的喊,“去去去,我周老大做事向来公道,小孩儿打了人,就得让他出出血,才能让老二家记住教训,让他们家知道,做人不能心太狠!”

“一百块!老二家的,你赶紧回去拿钱,不然我就让老二把你给踢了!我家可不敢要你这种婆娘!”

江瓷听着这人吆五喝六,到喉咙的那句“你谁”还没说出口,就听一道发闷的男声在人群外面响起,“周老大,什么时候轮到你做我的主了?”

在场的众人扭头看去,不禁嗬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