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我知道，这个店是开不下去了。
不仅如此，就连我的身份、住址、过往经历都很快被人扒了出来。
他们会在半夜疯狂来敲我的门，往我门前泼油漆，
更恶心的是，有一天出门，我迎面就看见一只被挖空了内脏的黑猫悬挂在我家门前，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我，甚至还在往下淌血。
周围邻居看向我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说我不配活着，更不配为人，要我公开自杀为老人偿命。
而某互联网公司里，
于月月就坐在电脑屏幕的背后，得意洋洋地看着这场由她主导的网暴。
她的粉丝人数从一开始996人不断往上涨，直至上万人数。
有同事眼红着恭喜：
“月月你命真好！随便探一家店就碰上这种事！一炮而红，这季度的奖金肯定非你莫属了！”
于月月洋洋得意道：
“哎！没办法，可能机会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吧！”
同事又说：
“别美了！一会儿开会，你听说没，新降了一个领导！算是我们的直属上司！总部安排空降下来的！说不准，是个什么二代呢！害！要是他能看上我就好了！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努力了！”
于月月嘴上笑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私底下却又去厕所特意补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在她对着镜子瞄口红的时候，我刚好从厕所的隔间出来。
于月月一惊，随后鄙夷道：
“呵呵，有些人店开不下去，已经沦落到来我公司做保洁了吗？！”
“也算你识相，少走几十年弯路，反正像你这种只会死读书的人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我含着笑低头洗手，没有说话。
于月月却越说越起劲，拿着手里那根口红炫耀：
“看见没？”
“这可是四百块钱的口红！”
“像你这种人，这辈子都舍不得买！”
说着，她故意拿口红在镜子上乱涂乱画，仅剩最后一点的时候丢给我，嘲讽道：
“洗去吧！洗干净了剩下的送你！不用太感谢我帮你见世面！”
“毕竟以后，我们都是同事了嘛！”
说完，她嗤笑转身。
可就在这时，女厕大门猛地被推开，进来一人。
于月
个从事服务行业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伺候好主子！她让我不爽，我就让她给我跪下学学规矩咯！”
我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但我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粉丝1001个人，还真是有零有整！
我忍住吐槽的欲望，又扫一眼她上万的账单和一桌子几乎都只吃了一口的菜品，直接抬手拦下起身想要离开的于月月，微笑道：
“这位客人，请付款噢！”
于月月瞪我：
“你没看见我的粉丝数量吗？！”
我笑容甜美：
“看见了呢！”
“只是，就一千个粉丝也能算网红吗？”
“就算人人都帮砍一刀，拼夕夕也提不了现呢！亲！”
02
于月月整张脸瞬间气得通红。
周围客人听到我说的话，脸上都露出揶揄的嘲笑表情，还有当场要去搜她账号，看看到底是哪个跳梁小丑的。
于月月连忙带上口罩，用涂着猩红美甲的食指直指着我，气得浑身颤抖：
“你、你现在是在诋毁我！你在侵犯我的名誉权！”
“你小心我告你！到时候就不是一顿饭的问题，你还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我立刻露出害怕的神情，讪讪道：
“呀？真的吗？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个法盲！”
“难道是我看错你粉丝数量诋毁到你了吗？网红姐姐！”
我还把手机递给一旁的店员，还有客人，惊恐地问：
“你们快帮我看看！难道是我看错了这位网红客人的粉丝数，不是一千个吗？天呐我好害怕啊！我居然得罪了一个整整有一千个人关注的大大大网红！”
店员和客人都在憋笑，但全都配合我，惊讶地大声重复：
“没错！你没看错！就是只有一千个粉丝呢！”
于月月气得脸色发青，大吼要我把手机还给她。
我一本正经道：
“不行啊客人！得大家都看完帮我作证才行！不然我这个小小小甜品店的老板，怎么敢担上诋毁您这个大大大网红的罪过呀！”
于月月气急败坏地瞪着我，干脆自己上手去抢，结果大家都跟逗猴一样溜着她满屋子乱跑。
到最后，于月月终于气喘吁吁地抢回手机的时候，粉丝还往下掉了五个，变成9
人全都尖叫着跑开。
有几个胆子大的店员还试图伸手去拦，被我叫住。
我转过身，正对上一个漆黑的摄像头，和于月月阴狠张狂的笑脸。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
他们伸手试探老人的鼻息和脉搏，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突然赶到现场，看到眼前这一幕，猛地跪到地上，崩溃地哭号出声：
“妈！！！”
他一边哭一边朝老人尸体的方向挪动，途中经过我身边时，他狠狠瞪我一眼，重重地一把把我推开，怒喝道：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推直接推倒在地，膝盖撞上桌角，立刻破皮渗出血来。
可我只是吃痛地皱了皱眉头，
于月月就立刻把镜头对准我的脸，用夸张的语气痛骂：
“家人们！”
“六旬老人因为食品安全意外惨死，痛失生母的儿子仅仅是大声哭号了几声，店主竟直接皱眉表示不满！”
我气不打一处来，怒气汹汹地看向她。
她却反而挑眉，一脸得意地把手机屏幕反转亮给我看，上面是不断滚动的弹幕：
“天呐！她的心难道是冰块做的吗？！”
“还有没有王法了！自己店里吃死人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赔礼道歉和反省吗？！”
“老人家太可怜了！我看这个店主说不准就是故意的！她不想让拾荒老人赖在店里影响她的生意，所以就直接痛下杀手！”
“对啊！但是没想到人家可是有家人的！”
“嗯嗯不止是家人呢！还有像月月这样正直的网红大大！我们一定要支持月月，为拾荒老人报仇！”
一个虚构的故事，几句煽动的言论，在网络上就足以把我判为死刑。
我看向于月月，她脸上丝毫没有编造虚假事实的愧疚，没有对拾荒老人的同情，只有做坏事得逞后的快感。
她冷冷盯着我，唇角溢出一丝嘲讽，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
“你、完、蛋、了！”
04
法医验尸需要一些时间，我被带回警局协助调查。
等我回来时，却发现店里已经被人砸成稀巴烂，监控被毁了，一进门就能看见墙上用红色油漆涂的血淋淋的四个大字——
杀人偿
96了。
我瞥了一眼，幸灾乐祸道：
“呀，还真是我说错了！大大大网红姐姐！求求你饶过我这一回吧！”
“我也不知道居然有几个不长眼的粉丝突然想起了你这号人物！你也别怪他们，还得是因为平台，怎么能限制账号的关注额度呢！”
全场爆发出大笑。
于月月气得大叫一声，胸前不停起伏，像是被我气到哮喘发作了一样。
“你！该死的纪蓝！”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又小气又嘴贱！”
我冷笑回敬：
“彼此彼此，你不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想着白嫖和不劳而获！”
于月月说不过我，气得干脆用力推我：
“滚开！”
我却始终屹立不动，冷冷看着她。
于月月咬牙僵持了一会，终究软了态度：
“好歹我们也是同班同学，你就不能放我一回？！”
我指了下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嗤笑道：
“好歹是同班同学，我就免费给你上一课，欠款三千以上就算诈骗！”
“不想你的网红梦破碎的话。”
“微信，还是支付宝？”
03
于月月最后咬牙刷了十八张信用卡。
临走前，她狠狠剁了跺脚，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
“你给我等着！”
我嗤笑一声，没当回事。
一个月后，一个衣衫褴褛的拾荒老人颤颤巍巍地走进店里。
她说她老伴去世，儿子不仅不管她，还把她从家里赶了出来。
她已经整整三天没吃过东西了，真的很饿，只想向我求点吃的喝的。
我答应了。
可没想到，她刚吃下几口，突然极为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两眼外翻，大口呼吸又说不上话，十分痛苦的样子。
这应该是噎住了！
我连忙给她做海姆利克急救。
可没想到，几分钟后，我怀里老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她浑身的重量也逐渐往我的身上倾斜，整个人越发瘫软，就像……
“这家店吃死人了！！！”
一声惊慌的大喝突然传来。
我被吓得下意识松开手，结果那个老人就这么从我身上滑了下去，整个人瘫在地上，闭着眼，整张脸都没了血色。
“啊——”
不知道是谁先惊喊出声，引得店里的客
月眼前一亮，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
“刘秘书啊！上回我送你的香水怎么样？”
“听说总部派下来一个软柿子富二代？你给我透露点呗，他喜欢啥样的女人？我好提前准备准备！”
刘秘书还没开口，猛地和站在她身后的我对视上，脸色瞬间发白。
她连忙扒开于月月的手，表情慌乱地说：
“纪、纪总！这、这都是他们瞎传的！不是我说的……”
“纪总？”
于月月愕然回头，对上我似笑非笑的表情，浑身一软，反问道：
“你……你就是……”
我捡起那只口红，端详片刻，抬眸直直看着她，嗤笑道：
“软柿子富二代？”
“不必打听了，反正，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自己把镜子清理干净！口红嘛，我赔你十支！”
“毕竟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嘛！呵呵。”
说完，我把那只口红重新塞回她的手里，像灭烟头一样，在她手上磨掉残余的膏体，随后冷笑着离开。
而于月月脸色苍白，骤然跌倒在地，满眼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