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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跟不言走后,我跟娘说想去学炮制药材。
“我们的药材直接卖给药铺,价格便宜,药铺炮制后的药材,价格要贵上几倍甚至十几倍。”
“若是我也会炮制,这钱便能自己赚了,而且这也是个手艺。”
会点手艺,才饿不死人。
娘盯着我看了看,我也直直地看着她,没有躲闪。
她也没阻拦,又问不语想不想一块去学。
不语点点头,“我也去学,学了才好知道药材要怎么种,才能种出最好的药效,最好的产量。”
沈姨虽然也会种药材,但到底不算是特别专业。
不语这些年总爱往山上地里的钻,就是研究这些呢。
最后,还是沈姨找了人,送我们去学炮制药材的手艺。
那是沈家的故人,看到沈姨求上门,惊的从屋里跑出来,给她接连行礼。
“沈大小姐,折煞老夫了,您有什么需要老夫去做,尽管说便是。”
沈姨笑道,“沈大小姐已经是过去,现在我只是沈怀玉,齐先生,我这两个孩子就交给您了。”
齐老先生胡子白花花,长的慈眉善目的,手上还都是老茧跟伤疤。
看我和不语长的娇嫩,有些不忍,“真要让她们学这手艺?”
沈姨笑着说是,按着我们俩行礼。
齐老先生便收了我们,只是丑话也说在前头。
“炮制药材是个苦差事,烫伤烧伤被药材腐蚀皮肤,那都是常事,你们得有个心理准备。”
我跟不语都使劲点头。
我们境遇不同,但都吃过苦,也是做好心理准备来的。
齐老先生便收下了我们,让我们从晒药材切药材开始学。
娘接了大哥的小食店,开始跟大哥送不言上学一样,每天早上带我们来城里,晚上再把我们带回去。
炮制药材确实是麻烦,也很苦,但不语这原本的千金小姐都不喊苦喊累,我比她大,更不能说苦。
在铺子里混的熟了,有时候我们还会带了相熟的小学徒去铺子里吃饭,其中一个最是喜欢,总爱眼巴巴的盯着我,问什么时候能再去。
齐老先生总爱说他肚子里有馋虫。
“也没短了你的吃喝,你秦大娘家的饭菜就这么好吃?”
他挠挠头,也说不出什么来,但就是想去。
转眼几个月过去,哥哥和不言写了信回来。
信上说,他们两人在一起,已经去参军,一切都好,让我们不要挂念。
娘这一下放了心,接连谢谢菩萨和佛祖,转过身,又开始担忧。
毕竟真的进了军营,以后生死难料。
沈姨把信来回看了看,却觉得古怪。
“不言这孩子怎么没写他们在谁麾下,做了什么兵?”
她对军中熟悉,不言也熟悉这些,写信的时候该说明才对。
她觉得这信不对劲,不言跟我哥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我娘也被说的又惴惴不安起来。
因为没有地址,也没法写回信,我们只能继续等消息,希望哥哥和不言能多写信回来。
这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间,他们再也没写信回来,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
三年,边关大军在梁王和几位将军的带领下,打败了敌军,稳定了边关,还把敌军打退上千里,差点打到对方的大本营去。
边关稳定,大获全胜,两国言和,很多当兵的便都能回来,村子里好些个去当兵的也都回来了。
有的人活着回来,有的人受了伤,有的人却只有一封信一笔抚恤金,家人看着这些,抱头痛哭。
几家欢喜几家愁,我们家,什么都没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