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仙子，您确定要喝下这碗忘川吗？一旦喝下，七日之后便将离开重归父神怀抱，四海八荒再无你这个人了。

仙娥见我接过这碗十万年以来第一次有人喝的忘川，还是疑惑的将我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走。

“虽不知仙子经历了什么，但既然已下定决心，那小娥只好......”

她顿了顿，目光忽然落到了我脖颈上的金色宝石，猛的站了起来。

“等等！您是云禾仙子！魔尊夫人！开天辟地后世上的第一株彼岸花！”

四海八荒谁人不知，当今魔尊有个放心尖上宠的妻子。

为了她堕仙成魔，抛了自身金丹送给她当项链护佑一生。

夫人，世上所有人能喝，唯独你不能喝！她颤的破了音，朝我飞扑过来。

我侧身躲过了仙娥的阻拦，在她惊恐的表情下端起碗，一饮而尽。

只有重新化为混沌，才能再也不用见到那个昔日爱我入骨的魔尊重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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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苦得很，顺着心口一路翻涌。

我站在糖铺前将生死契随手塞进香囊中，一颗接着一颗往嘴里塞糖，想化解苦涩。

正在这时，街道上的红灯笼在一瞬间亮起，亮如白昼。

有孩童兴奋的想去够灯笼，身旁的人连忙制止住了。

刚进魔界的人疑惑道：孩子喜欢就拿一个呗，那么多灯笼呢。

路人纷纷停住脚步，目光揶揄的看着他。

这可不使不得。

咱们魔尊夫人喜白昼，可魔族只有黑夜，这里每一个灯笼都是咱们魔尊用法力凝结出来的永久不息，为的就是哄咱们魔尊夫人开心啊。

百年恩爱，魔尊为此大费心思，真让人羡慕死了！我家那死鬼整天出去偷人，真是人比人气死魔！

听到这话，我只觉得嘴里的糖更苦了。

三界八荒无人不知魔尊重楼将他的夫人当做命根子一般珍重。

他为我成仙，也为我堕魔。

最开始相遇时。

我是后土化身，天地间的第一株彼岸花，掌管轮回之路。

我见多了人世间的生生死死，所以当重楼捧着一束鲜花向我坦露心意时，我只觉得可笑。

拜托，我可是人见人避的不祥之花。

他应该如那些凡人仙人一般鄙夷我，远离我。

而不是将一颗真心捧到我面前，让我怜惜，

我如是想着。

为了让他死心我留下一句，等你为仙时，再谈情爱。

此后数十年我再也没有见他。

我以为这就是我和他的结局。

却不成想，当我因“彼岸花开，三界不宁”的传言被押入诛仙台上处死时。

刚飞升成仙的重楼冒三界大不韪，受百道雷鞭鞭笞硬保下我的命。

最后散尽一身仙力，堕仙成魔。

他挥动银枪，以势不可挡之力横扫千军。

三界因此被血洗一番。

他要带我回魔界，但我习惯了轮回路的清净。

他便为我肃清仙界，铺平前路。

在外他成了抬手便能颠覆世间的魔尊。

见到我他却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他眉间黑印闪烁，拉着我的手声音低哑。

我已堕魔，不求仙子爱我，只愿仙子能怜我一腔真心。

噗通。

我听到心脏不受控制一动。

突然萌生了想要尝一尝让凡人要生要死的爱情。

我对他说：我愿意为你一试，但若是有一天你背叛我，我们永世不见。

他听到我愿意，高兴的眼泪直流，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松手。

他为我举办婚礼，盛大而隆重，规模宏大到震惊三界。

我们三生三世的故事也被改编成戏文一传十，十传百，成为人人艳羡的佳话。

可如今听来，我只觉得讽刺至极。

就在一个月前，我发现他在宫外养了一只小魔女，白天陪我，晚上利用公务之便夜夜留宿。

他身上独属于我的香味染上了狐腥气。

日渐浓郁的味道昭示着他们在床上有多么的缠绵恩爱。

想到这些，我嘴角流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轰隆一声。

数道银白的弧线射向天际，在夜空中绽出绚烂的花簇，变成金雨撒下来，把天幕映衬得耀眼夺目。

阿禾，只为你一人而放的烟花，喜欢吗？

重楼一身玄衣款步而来，精致的眉眼在烟花照映下熠熠生辉。

他眼波流转中唯有我一人。

街上的人激动极了，纷纷围上来撒花尖叫。

人潮鼎沸中，我没有错过他散开的领口下刺眼的红痕。

刚和别人在床上欢爱完，又匆匆赶来为我过节，真是辛苦他了。

隔着人群我静静看着他。

不过以后他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毕竟我们不会再有以后了。

我不着痕迹的扯了扯他的领口，他身子一僵，伸手将我抱在怀里。

阿禾今日是我们百年相约之日，我没有忘记，他掏出一条手镯，这是用我头发编织而成的，你一定要贴身佩戴。

我笑了笑，有什么用意吗？

重楼眉眼含笑，咬了一口我伸过去的指尖，我想把你牢牢套在我身边，永远永远。

那我也送你个礼物，只不过十日后才能打开。我将香囊塞到他手心当中。

重楼小心的将香囊收在胸口处，拉着我的手一字一句珍重道。

阿禾，我会爱你直到生命的尽头，以后等我们有了孩子，就找个清雅的地方，像曾经陪你在轮回路一样，我们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

他眼中里的爱意仿佛要将我溺死过去，热烈而澎湃。

可他与别的女人抵死缠绵亦是真。

我抿了抿唇，那句没有以后了，到底没有说出来。

七日之后，尘归尘，土归土。

这世间再无云禾。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略过夜空直逼我面门而来。

重楼紧紧抱着我，来不及施展法术，笨拙的用身躯抵挡袭击。

可那东西跟长了眼睛一般，拐了个弯又朝我杀来。

我及时后撤，却还是被啄伤了脸颊。

锐利的疼痛顺着伤口发散开来。

重楼看到我流血眼眶都红了，大怒道。

找死！

挥出数十道十成十的法力而去，欲至对方于死地。

只听砰的一声。

黑狐被击落下来，化作人形狼狈倒地。

她一身黑纱掩盖着傲人身姿，双眼噙泪，惹人垂怜，看到重楼又要抬手，她怯弱的捂着胸口，蜷起双腿。

尊上饶命，奴被人下药神智混乱，不知怎么的就冲撞了夫人。

她娇柔妩媚与刚刚明显带着杀意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刚开始还不知道她是谁。

直到她蜷曲双腿不经意间露出的彼岸花红纹后，我便懂了。

那日在树林里和重楼抵死缠绵的女人就是她。

我犹记得她双腿灵活的缠绕在重楼腰身上，脚丫晃动，被欺负狠了会呜咽求饶，但只会换来重楼更重的进攻。

我侧眸看向身边的人。

重楼喉结滚动了下，在看到她真身后便收起了戾气，转而怒声斥责。

一只低阶魔物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还不仔细交代！今天若是阿禾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会放过你！

桃夭夭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还没等再问她更多，她白里透红的脸颊突然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身姿都坐不稳了。

一双含情眸紧盯着重楼的眸子，在地上扭动身躯。

重楼下意识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严呵道：

今日我和夫人百年不宜杀生，留你一命，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脑袋，还不快滚！

桃夭夭爬过来抓住重楼的衣摆，尊上，求你垂怜，没有解药我自己回不去！

重楼紧搂着我，额角有汗珠滑下，不知是紧张我受伤，心有余悸，还是心虚怕突然暴露。

你一介低阶魔物也配和我提要求？在我这里只有阿禾最重要，况且今天是我和阿禾百年之日，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

桃夭夭眼睛中闪过一丝受伤，夫人，尊上爱你如命，真是好生羡慕......

她话是对我说的，眼神却赤裸裸的盯着重楼。

重楼闻言蹙眉，眼神示意她离开，她却装作看不懂的样子独自潸然泪下。

最后还是重楼强制性将人押走。

只不过离开前，桃夭夭朝我隐秘一笑，无声道：云禾，你猜重楼会选谁？

我一愣，再想看清时人已经走远。

重楼将我搂在怀里，弯腰虔诚的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

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打扰我们了......

可话还没说完，一道符咒横空而来。

短短几行字，重楼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一脸的为难。

我悄悄施展法术，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尊上，我给自己下了烈药，你不想尝尝无所顾忌的滋味吗？

苦涩在我心头翻涌。

原来离开时桃夭夭是这个意思。

在重楼第五遍翻转符咒时，我错开了他的手，温柔一笑。

重楼，你去吧，都百年了，不差这一次，正事要紧。

他收符纸的动作顿了下，犹豫很久，转而摸了摸我的头，那等我回来，好好补偿你，带你最爱的百合酥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只是隔着人群与他静静相望。

没有以后了，我也不会再等了。

与我对视间，重楼心尖一跳，没由来的心慌，他喉结一滚，想凑过来抱抱我，但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力感，让他一时摸不着头尾。

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对我说。

最后却哑了声，只能匆匆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抹去已经滑进衣领的血迹，装作离开的模样，转了个弯又跟了上去。

重楼轻车熟路的进了一条阴暗的巷子里。

刚进去一道娇柔的身影便猛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反被他紧紧掐住了脖子。

重楼声音冷冷。

桃夭夭你越界了，我说过要是你敢出现在阿禾面前，我就杀了你！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可桃夭夭早就被情药折磨的不像话，一双手顺着衣领滑了进去......

重楼确实狠狠的惩罚她了。

他掐着她的脖子吻得她又凶又狠，活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粗鲁又放肆。

事后，重楼弯腰怜爱的吻上桃夭夭大腿上的莲花红纹，嘴里轻声呢喃。

阿禾。

我摸着大腿处同样的彼岸花红纹只觉得恶心至极。




那晚回去后我便高烧不止，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消散后，彼岸花枯，忘川水断，六道崩塌，轮回不再。

浑身浴血的重楼在崩塌的魔界废墟里，一次又一次的喊着我的名字。

“阿禾，阿禾。”

我能看见他在哭，哭的撕心裂肺。

可我却没有半点心疼，只知当下的我难受的不行，

高烧导致取一个是脸颊处的伤口发红发胀，像千万把刀割在上面要将我肢解开。

剧烈的疼痛，又让我恍惚回到了诛仙台受刑那日。

一身血衣的重楼半跪在祭台中，看见我泪流满面，他强撑着挤出笑容安抚我。

他说：阿禾别怕，我不疼。

千百年里，我孑然一身，不怕失去，更不怕死。

可那时我不得不承认。

看到他为护我周全，拼尽最后一口气，生挖自己的金丹送我护体时，我真的怕了。

我拼命挣脱束缚，哭着喊着，不要，你不要死！

但最后，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烈火中燃烧......

阿禾，阿禾醒醒，我在呢，我不会死的，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重楼怜惜的将我搂在怀里，一遍遍诱哄着，我满身的汗将衣衫浸透，他将我抱进浴池，寸寸洗净。

我想张口骂他脏，让他不要碰我，但浑身乏重，连眼皮都睁不开。

意识模糊间，只见重楼泛红的眼圈。

奇怪的是，此时的他，反而与梦里爱我如命的重楼合二为一。

我昏迷了三天三夜，第四日我醒来后，重楼正坐在我的床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我的头发。

阿禾，最近你怎么瘦得那么厉害，该好好补补了。

我疲倦的转了个身想继续睡，但他却突然扯开我的被子滚了进来。

双手自然的解开我的衣带，是不是我忙于公务，你太想我了，想憔悴了？

他目光揶揄挑逗，我深吸好几口气想压下去，可想到那晚他和别的女人缠绵悱恻，胃里一阵翻涌。

吐得昏天黑地。

吓得重楼连忙召唤医师来为我诊治。

最后来的人却是桃夭夭。

大概是被重楼滋养的很好，她今日气色极佳，身着淡粉色齐胸襦裙，衬得她弱如拂柳，一眉一眼都别具风情。

重楼看见是她一愣，摆手赶人，阿禾身体不适不是你胡闹的时候，医师呢？本座召唤不动那群老东西了？！

桃夭夭转眸看着我，轻轻一笑。

尊上不要急，我本体乃是黑狐，内丹是大补，为了向夫人道歉，我愿意奉上。

说着便摸向丹田，亲手掏丹。

我正狐疑她突然发什么疯。

一道刺眼的金光突然由她的小腹迸发而出，混合着强大的法力，一股股向四周波及。

我的肚子......好痛！

桃夭夭脸色苍白的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重楼下意识想上前扶她，余光看到我望着他，硬生生止住了伸出去的双臂，改成为我设起屏障。

而在这时，医师来了。

重楼立马安排为她诊脉，都忘了脸色苍白的我。

尊上，她她......有孕月余！

一句话落下，犹如晴天霹雳将我整个人劈成两半。

我已经感受不到心脏的存在，只是表情木讷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重楼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被我敏锐的抓到。

已经有了身孕为什么不好好养胎，重楼佯装怒意瞪了她一眼，阿禾的病又不是非要你的内丹，心意领了，你回去吧！

桃夭夭抬眸和重楼交换了个眼神，扭着腰转身离开。

她走了，重楼的心也跟着走了。

留下医师以处理公务为由，紧随其后。

如果，重楼这时候让医师为我把脉会发现，我身体如空壳，是濒死之相。

很可惜，他此时满心满眼怕都是他和桃夭夭的孩子。

我将脖上戴着的项链一把扯了下来。

金丹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温柔的环绕在我周身，时不时蹭我两下。

这金丹是为救我堕魔的重楼留给我护身的。

我犹记得他烈火焚身时望向我的眼睛。

炽热而温柔。

我相信真心。

但真心瞬息万变......

五指攥紧，顷刻间金丹化为齑粉，随风而散。

我不要了。

重楼，我也不要了。




我拒绝了医师的诊脉，把人都赶了出去。

静静坐在桌案前，抬手将屋内关于我和他的东西尽数销毁。

我看着那些沾染着我和他记忆的东西一点点被吞噬粉碎，直到消失殆尽。

最后只留下信封一角。

上面留存着模糊的字迹，我却只一眼就背了出来。

盼妻岁岁平安，吾亦常伴。

我苦笑一声。

短短两句话，到头来却没有一个实现的。

幸好，还有两日我便能够解脱，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想到这，我心底有了些慰藉。

而在这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入我脸侧的木柱之上。

我蹙眉转头，却见上面绑着一张纸条。

虽然心中隐隐有了预测，可打开后看到上面的字迹，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心头一痛。

云禾，你以为重楼真的爱你吗？他和你不过是虚与委蛇，你们的寝殿，桌案，连浴室都有我们留下的痕迹。

他最喜欢亲吻我的大腿，双手虔诚的捧着，他有对待你这么细致吗？

你都不知道，重楼听到我怀孕了有多么高兴，为我放了满魔都的烟花，只为博我一笑，你看你都要病死了，一听我不舒服还是屁颠屁颠的就跟来了，你拿什么和我比！

我眼睫轻颤，苦涩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殿外绚烂的烟花紧随着迸发于天际，响彻云霄。

那天上的烟花，一朵又一朵，像在我心口炸开一般，将我的血肉炸开粉碎。

我呆呆的从黑夜坐到白天，又从白天坐到黑夜。

今日便是忘川发作的日子，本以为等不到他了，却不成想，深夜里重楼挟裹着一身凉气推开了殿门。

他小跑进来，双手攥住了我的手，满眼关切。

阿禾，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把医师赶走了？

我没有回答，眼皮懒懒的抬起，最后目光落在他红肿的嘴唇之上。

那里破了一块皮，是被咬破的。

重楼意识到用拇指随意一擦，怕我起疑赶忙解释，去忘川加固结界，不小心被野猫挠了一下。

说完小心打量着我的神色。

而我只是疲倦的闭了闭眼。

今夜便是忘川发作之时，他嘴唇到底是被野猫挠的，还是桃夭夭咬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重楼从来没见过我如此淡漠的模样，手心湿濡不断的出汗，但越解释越乱，生硬的转移话题。

对了跟你讲个乐子，你都不知道竟然有那么傻的人。

今天我去忘川河畔加固结界，守着忘川的仙娥竟然说有人求取了忘川水，这还是我万年来第一次听说，不然我早就忘了忘川是什么东西了，谁会愿意舍去一身法力，归为虚无混沌啊。

真是个大傻子。

听着，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目光望向窗外，轻喃道。

是啊，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

重楼看到我笑，如释重负般悄悄呼出一口气，用脑袋亲昵的蹭了蹭我的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他心头一直很慌，却找不到缘由，只能用力将我抱在怀里，才能得到半分安心。

阿禾，我好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他顿了顿，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再把医师赶走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要真有那么一天，怕是也会随你去了。

重楼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怕一语中的般，到最后都噤了声，只是用双臂紧紧将我拥在怀里。

我目光空空，落在窗外夜空上渐渐成形的九珠，心中暗道。

很可惜。

已经来不及了。

咚咚咚，门被敲响。

被打扰的重楼一记冷眼飞了过去，吓得小兵连连后退，颤颤巍巍道。

尊上，桃小姐说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重楼紧缩眉头，一道法力挥了出去，正中小兵胸口上，什么阿猫阿狗也有资格来见我？没看到我和阿禾在忙吗？让她滚！

小兵狼狈的滚了出去，刚要关门，却不成想桃夭夭胆子那么大，竟直接闯了进来。

她捂着肚子，眼圈通红。

尊上，魔宫出事了，忘川河畔不知为何突然水流暴涨，护法言天有异象，六道轮回，恐将坍塌，需要尊上赶紧去看看。

她说得有模有样，如果不是朝着重楼媚眼如丝的话我就真的信了。

我不知道这是他们私通特有的暗号还是什么。

说完后，重楼先是心虚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沉思片刻后道。

阿禾，事关重大，我得亲自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

他附身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

带着桃夭夭匆匆而去。

我站在窗户后面，目送他远去。

夜风猎猎，将他的玄衣吹起一角，画了个弧凌绕在他腿边。

桃夭夭甚至连这点路的功夫也等不得，白皙的手臂紧锁他的脖颈，在他的唇边印下炽热的吻。

重楼刚开始还推拒一二，渐渐的放她腰上的手越搂越紧，仿佛要融入骨血一般。

我冷笑一声。

而在这时重楼似乎心头所感猛的将身上缠着的人推开，回头朝我这边望过来，而我早就躲了起来。

观摩良久他只看到风吹动着室内的珠帘。

外面时桃夭夭娇嗔的声音，大人力气大得很，小心点我们的宝宝......

重楼什么都没说，带着人匆匆远去。

我回到窗边，仰头望天。

外面夜空如漆，九星已成珠。

在这一瞬，我仿佛听到了唤我回家的声音。

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星星点点。

一道金柱划破天际，从天而降，将我笼罩其中。

星星点点的光缓缓的流进了我的身体当中，温暖极了。

关键时刻，从身后却传来一道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阿禾！”

悲痛。

绝望。

我听见了，但我没有回头，只是像飞翔的鸟儿一样展开双手，毫不犹豫的踏进了忘川虚无之门。

踏进黑暗的那刻。

作为后土的化身，天地间的第一株彼岸花，我的身形消散之际。

却听——轰隆一声！

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

我仰起头，就见。

头顶苍穹碎裂，亿万生灵同哭。

六道，轮回。

真的

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