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谁好呢？”
她眨眨眼，说：“那你们就要PK了，如果差不多，也是你输。”
我明白她的意思，毕竟唐盛年背景摆在那里，但我就是觉得别扭。
组会快结束时，金老板开始给大家分指标、分客户，特别是我和唐盛年。
“你们两都是新人，为了保证公平，这个季度指标一样，都是200万。”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客户，一大堆公司和联系人的名字。想着要问这些人要200万的生意，心里就有点发毛，人家凭什么会把会务交给我做呢？
金老板下一句话，解开了我的疑惑，也让我想骂人。
“Sam，我跟你一起拜访，这些客户我都认识，做个交接。小邵，我带完Sam就带你，这周你先自己认识一下。”
“谢谢老板！虽然我刚回国，什么都不懂，但我会努力完成指标。”唐盛年阳光灿烂地看着我说，好像解释给我听一样。
我能说什么？人家说得好像已经不是中国人了，那不得带他熟悉一下文化？
可一个季度12周，中间还有1周春节，一共11周工作日，这第1周就荒废了。我肯定不甘心啊，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啊！
“我能不能请静娴姐带带？”我问。
“不行，静娴有自己的市场要跑，再说她也不熟悉那些客户。你不用急，我们做会务还是要踏实，建立长期关系，人家信得过你，才会给你生意。”
金老板说得我竟无言以对，但问题是，我这周能干嘛？总不能白白浪费了吧？
当天下午，金老板就带着唐盛年去见客户了，静娴姐也有自己的拜访安排，而我终于体会到陪跑选手的待遇了——没人理你！
既然没人理，就自己去找人。全公司我只认识人事小姐姐，也只能找她。
不过这会学乖了，免费茶水间倒杯咖啡带去，又不花钱。
也不知人事小姐姐是看在新人的面子上，还是免费咖啡的面子上，居然抽了点时间，帮我介绍了一下跨部门同事。
绩效部的、财务部的、设计部的、采购部的……
总之办公室里转了一大圈，加了十来个微信，她最后才说：“按理，应该金浩然带你认识，不过刚好我们在做新员工入职流程优

他伸手和我握了握，这家伙力气好大，当时就给我疼龇牙了。
“我还喜欢健身，下次一起吧。” 他连忙松开。
我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对不起啊，我买不起健身卡。”
的确是啊，我那出租屋的空调都是坏的，还健身？我每天发抖的热量足够减肥，现在要紧的是挣钱！把房租补上，在魔都立足。
尬聊了没多久，金老板把我拉去了会议室，进行所谓入职谈话。
无非是公司纪律、文化、工作要求之类，我当时听得很认真，还做了笔记。不过十五分钟，他就说完了，最后才亮出来这次谈话的真正目的。
“我们公司试用期是二选一，你和Sam只能有一个转正。不过我相信，只要你努力，就一定有收获。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有问题啊，一个三本毕业，一个海归高材，争基层销售岗，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肯定没答案，我又不能怂，怂了就要回老家种田。所以我问了一个至今想想都冒汗的问题，不过在顶尖公司混，这个问题很重要。
“我听说跨国公司合规都是很严的，我和Sam的竞争是公平的吧？”
金老板脸色立刻就精彩了，先是僵住、然后发白、接着严肃、眉角抽动。
“你是担心，我的组不公平？”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谁能留下来的标准是什么？”我解释说。
“标准很多，最重要的是业绩。”金老板瞪着眼睛看我。
“行！那我没问题了。”
“明天九点半组会，分指标、分客户，你不要迟到。” 金老板说着，一巴掌拍在我的简历上，我感觉他想把我简历揉烂，不过随便他吧，反正我还有。
我那没空调的房子根本不可能睡懒觉，早上六点多又醒了。
起床先发一会儿抖，权当早锻炼了。
洗漱整理，跳上地铁，八点就到了公司。
静娴姐是八点半到的，我立刻给她倒了杯咖啡，顺便打听一下转正小贴士。
“转正看业绩是没错，不过我们组专做会务，偏执行、很辛苦。这两年，各家公司开会都少了，生意稳住就不错，增长很难。”她抱着咖啡捂手，没喝。
“如果两个人都完成指标，怎么
化，我就当你是体验员工了，有人让你给入职流程打分，记得满分啊。”
那还用说，我当然满口答应，而且对我确实有帮助，起码绩效、设计、采购都是我要直接沟通的部门。
一转头，我就跑去找绩效小哥了。转正看业绩，我得搞清楚怎么算的啊？
不亏是专业的，绩效小哥动作飞快，立刻拉出了我所有客户的既往业绩，一张透视表就给我讲清楚了。
上个季度，这些客户只产了80万生意，做到200万是1.5倍增长。而我们组平均的增长是30%，这说明别人的增长率都远远比我低。
小哥分析完，就怜悯地看着我。
我有点懵：“你觉得这个指标还可能改吗？”
“这都是你们金老板决定的。”小哥无奈说。
“那我这完成好难啊。”我皱着眉，看起来一定很可怜。
“是挺难的，但你也有几个大客户，以前生意很好，就最近半年掉得很厉害，你要是能拿回来，还有希望。”小哥指着客户名字给我说。
我精神一振，要的就是这句，谁愿意提醒我这个陪跑选手，谁就是我恩人。
小哥指的位置，其实就一个名字，赵总。
她家以前的业绩非常好，曾经一个季度做到300万。
“怎么会这样？以前这么高，一下跌得只有40万了？”我是一窍不通。
绩效小哥神秘地笑了笑，说：“得罪人了吧？”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留给我的，是口大锅。

我听学长说过，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入职，通常都是故意安排的，不是赶培训，就是有任务。
“你不知道？那你自己问他吧。”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立刻意识到不太对，蹲下身，也小声问：“姐，我刚来，啥都不懂，您给我讲讲？我得跟您多学学。”
“刚毕业吧？你哪学校的？” 她眨眨眼睛。
这是我的命门，当时感觉耳根都热了，硬着头皮说：“学校一般。”
她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同情地说：“你还是继续投简历吧，别在这浪费时间。”
啊？这是劝退？第一天劝退？
静娴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向办公室转角：“那儿有个茶水间，咖啡是免费的，随便拿。”
我有种感觉，好像免费咖是唯一的辞退补偿。
我也记不清怎么过去的，反正我接了满满一杯咖啡，加了两包奶精，一包糖。
然后……他妈的，好苦！
金老板的说笑声从走廊上传来，我连忙出去。
就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和他一起走过来，脸型极有线条感，皮肤也是健康的黑，穿着西装都能看出绷紧的胳膊。
金老板冲我招了招手，带着那个男生，继续走到位置上。
静娴姐立刻站起来，露出娃娃一般无邪的笑容，伸手和那个男生握了一下，说：“程静娴，欢迎、欢迎！你是唐盛年吧？以后就是同事了。”
“她可是我组里最厉害的销售，你不知道的，就找她帮忙。”金老板在一旁笑着说。
唐盛年礼貌又熟练：“你可以叫我Sam，叫中文名有时候反应不过来。我刚从伦经毕业，什么都不懂，要请您多帮忙。我喜欢打网球，徒步、潜水，还会做西餐，有我能帮忙的，别客气。”
这个自我介绍……我特么是不是该准备辞职书了？
金老板拍了拍唐盛年胳膊，指了指我：“这也是新同事，那个、那个……”
“邵明。”静娴姐说。
“对，你们也认识一下。”金老板勉强笑了一下。
唐盛年上下看了我一眼，阳光灿烂地说：“Sam，伦敦经济学院毕业，这是我第一份工作，你也一样吧？一起努力！”
“邵明，幸会！”我就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三本大学毕业四个月。
室友们都找到了工作，女朋友也进了猎头公司。
只有我，唯一拿过奖学金的人，至今还是无业游民。
倒也不是没公司要，只是我一门心思，要进顶级跨国公司。
我投了两百多封简历，面试了五十多次。
每次面试官看到毕业院校时，都会皱眉。
只有面前台接待那次没有，那次面试官盯着我的脸皱眉。
十一月，魔都的雪来得尤其早。
凌晨六点，我就哆嗦醒了，蜷起身子，缩进永远捂不热的毯子里。
手机被我带进毛毯，点亮屏幕，好像微光能带来暖意。
邮件提醒弹了出来：“欢迎加入M司，请查收入职材料包。”
我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嚎了一嗓，跳出毯子。
手忙脚乱中，把手机甩上了天花板。
此时，窗外飘雪，屋里没有暖气，心里却有火热的感觉。
按邮件通知，我兴冲冲地去公司报道。
一个精致冷漠的人事小姐姐接待了我。
各种入职材料堆在一起，赶得上一本民法典的厚度。
就在我沉浸其中，享受签字乐趣时，人事小姐姐突然伸手，抽走了一叠。
“这部分你不用填。”她说，口气职业得没有一丝情绪。
我瞅了一眼，是补充商业医疗保险。
“是要额外交钱吗？”我问，努力露出讨好地笑容。
她把材料塞进废纸篓，盯着面前的电脑说：“公司买，正式员工才有资格。”
我没再追问，继续埋头填资料。
心里却多了个疙瘩：先填好，放她这里不行吗？好像我肯定不会转正一样。
我被领去组里时，直线老板不在，只有一个短发小姐姐在贴发票。
“同事，您好！邵明，刚入职。”我努力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
短发小姐姐抬头看我，立刻站了起来，笑得和娃娃一样无邪：“程静娴，欢迎、欢迎！金老板不在，你坐这等一下吧。”
她指着金老板的位置，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站着比较安全。
“老板干嘛去了？一直都这么忙吗？”我趁机打听。
她伸长脖子，快速扫了圈办公室，低声说：“入职谈话，一个小时了。”
“今天还有人入职？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