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面首死遁后，公主她慌了
阿娘果然没说谎。
女人都是骗子，漂亮的女人更会骗人。
公主要和当朝宰相的公子萧云声大婚的消息，还是我从扫洒的婢女口中听到的。
“听说公主要和萧公子成亲了，我还以为公主喜欢的是那位......”
“公主和萧公子可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哪是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就能改变的！”
“是呀是呀！听说婚事定在下月初八，到时候我们有得忙了！”
我没有了再听下去的勇气，用尽全身力气关上了门。
心脏突如其来的绞痛让我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
明明，明明昨日她还答应我会遵守约定，怎么转头就要和别人成亲？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宝珠的书房时，她正和一人握着一支毛笔作画。
那人长身玉立，当真是清雅端方的公子。
只是他眉眼之间，竟和我颇有几分相似。
二人交握的双手深深刺痛了我。
“宝珠？这位是？”那公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宝珠公主这才注意到我。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没有甩开那位公子的手。
“云声，这位是许怀远，我的......救命恩人。”
她这么跟萧云声介绍我。
救命恩人？我紧紧捏着拳头一言不发。
“原来是陈公子！这段时间麻烦陈公子替我照顾宝珠了。”
萧云声朝我递过来一沓银票，嘴上说得诚恳，但眼睛里全然是不屑和羞辱。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陈公子收下。”
我没有接，我死死地盯着宝珠，心中期盼着她能帮我开口说句话。
萧云声的手固执地举着那一沓银票。
宝珠低着头，不看我，“怀远，云声也是一片心意......”
听到宝珠的回答，我笑出了声。
“宝珠，他的心意是心意，我的心意就不是心意了？”
说罢，我挥手打翻了那一沓银票。
萧云声却借着我的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的头不偏不倚正好磕到桌角，瞬间一片瘀青。
“许怀远！你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宝珠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吼我。
宝珠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就急匆匆地跑过来查看萧云声的伤势。
“传太医！传太医！”宝珠心急如焚，“云声，你怎么样？”
“我没事......不是陈公子的错，是我没站稳。”
萧云声看似在替我说话，实则提醒宝珠都是我的错。
“许怀远，这里是公主府，谁允许你这样放肆！”
宝珠挡在萧云声身前，眼底都是隐忍的怒意。
我本欲辩解一番，但是宝珠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另一个男人，毫不犹豫地就为另一个男人出头。
萧云声在宝珠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一张脸上，全是讥讽。
这就是我日日辛劳只为给她买药治病的宝珠。
我突然觉得有些心累，于是闭上了嘴转过身就要走。
宝珠朝我扔过来一个青花瓷茶盏，那茶盏在我的脚边碎开，溅起的碎片扎进了我的手。
“滚！”宝珠朝我的背影吼道。
我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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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公主在这天夜里来找我。
她难得肯温和地安慰我。
“今天委屈你了，怀远。云声是宰相之子，我不能让宰相失了面子。”
“所以不能委屈他只能委屈我是吗？”我觉得有些可笑。
“许怀远，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宝珠伸手揉着眉心，不耐烦到了极点。
“你的衣食住行我都派了人精心伺候着，跟你现在锦衣玉食比，你之前日日风吹日晒摆摊卖阳春面，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带你逃离了下等的生活，你为什么就不愿意为了我受点委屈？”
是，公主府很好，每天山珍海味不重样，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叫我一声“许公子”。
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卖面虽然辛苦，但总是有宝珠陪着我，鼓励我。
宝珠从来不嫌弃我做的营生。
每每我流露出一点我只是个小摊贩配不上宝珠的时候，宝珠总是看着我的眼睛同我说：“许怀远，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啊。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可如今说我的营生下等的，和夸我自食其力很好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下个月初八，要跟你成亲的人究竟是我还是萧云声？”
我说完才发觉我在抖。
我不甘心，我望着宝珠有些躲闪的眼睛，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只要宝珠愿意和我成婚，那么之前的一切我，都愿意当作没有发生。
谁知这句话竟刺激到了宝珠，她猛然拔高了声音。
“许怀远！我好声好气地解释，你怎地如此不明事理！我跟云声的婚事是父皇亲口下的旨！”
见我良久默不作声，她又软了语气。
“皇命难违，何况我和云声成亲，也是为了能更好稳固父皇的江山。怀远，我对你的感情你是明白的，但是只能委屈你做我的面首了。”
我只觉得荒谬。
原来女子和男子也没什么分别，都是用甜言蜜语哄着你，然后转头就忘记曾经的誓言。
那个坚定地说要和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宝珠，早在她恢复记忆的那天起就烟消云散了。
“殿下，恕难从命。”我第一次跪了下去。
“还请殿下将草民赠予殿下的镯子归还，殿下即将与他人成亲，戴着此物恐怕并不合适。”
我顿了顿，继续说，“草民实在思念故土，恳请殿下放草民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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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继续待在公主府了。
在这里只会有无穷无尽的伤心。
因为宝珠是公主，而我，不过是个卖阳春面的庶民。
小太监一边给我的手上药一边安慰我：“陈公子，公主和萧公子自幼相识，难免亲厚些。您于公主那可是救命之恩，公主就是脾气大了些，您别往心里去。”
“多谢。”我冲他露出微笑，让他放宽心。
脾气大？可是以前宝珠不是这样的。
我在路上捡到宝珠的时候，她昏迷不醒，头上全是血。
我只是个卖阳春面的小摊贩，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也只够付大夫一次的诊金。
我日日清早起来给昏睡的她熬药灌下，然后抓紧出摊卖我的面，辛苦一天换来的钱又给她买药。
就这样过了数日，她终于醒了。
但是她不记得她是谁，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她的名字，宝珠。
宝珠一点也不害怕我是坏人。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所以格外地相信你的话。”她这么跟我说。
当时我还以为可能是注定的缘分，没想到失忆的宝珠把我当成了萧云声的替身。
往后宝珠就跟我一起出摊。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盈盈一笑，我的面就卖得比平常都快。
有一次，镇上的恶霸来我这吃完面不给钱就走，宝珠就拼命拽住他让他付钱。
恶霸猛地推开了宝珠，掀翻了桌子，眼看滚烫的面碗就要砸到宝珠身上。
我扑过去挡在她身前，淋了一身的面汤。
好在巡捕出现得及时，带走了那人。
宝珠一脸心疼地替我擦着身上的污渍。
“那面汤这么烫，你烫着哪里没有？都怪我，我不该强出头的。”
她的眼里全是自责。
我心中一动，握住了她的手。
宝珠羞红了脸。
“宝珠，你为什么拦着那恶霸？少一碗面钱也没事的，我不想你受伤。”
“那不行！那可是你的血汗钱，少一分都不行!”
宝珠下意识反驳我的话。
我有些感动，爹娘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体会过被人维护的感觉。
“宝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会一直护着你的。”
我认真地同她承诺。
她也红着脸点了点头。
我们日日朝夕相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
终于，我忍不住在收摊回家的路上，拿出我过世的娘亲传给我的手镯。
“宝珠......我娘说，如果遇到了心仪的姑娘，就把这个交给她。”我的脸涨得通红，“我......我心悦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
宝珠捂住了我的嘴，温柔地说：“怀远，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愿意的。”
她接过了镯子，缓缓地戴在她莹白纤细的手腕上。
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有两只紧紧交握的手，怎么也分不开。
后来，她突然恢复了记忆，回到京城，向皇上指控了宝月公主意图谋害她的罪行。
宝月公主下了狱。
宝珠重新变回了高高在上的宝珠公主。
我的宝珠说，会永远爱我。
但是宝珠公主爱的人，好像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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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失忆的公主捡回家悉心照料。
后来她恢复了记忆重获皇上的宠爱。
却告诉我她要和竹马大婚，让我做她的面首。
她见我不愿把我困在公主府，我跳了湖。
听闻，最受宠的公主殿下在湖边守着人捞了三天三夜我的尸体。
她当然找不到我，我根本没死。
1
宝珠是在一个很晴朗的天气突然离开我的。
我醒来时，床的另一边早已凉透，宝珠应该是走了许久。
只有两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侍卫守在门前。
我想出门去，但是他们拿刀拦住了我。
“公主有令，您不能离开这里。”
“公主？什么公主？”我有些疑惑。
“宝月公主派人追杀宝珠公主，一路追到这里。您救了宝珠公主，现在公主恢复了记忆，已经进宫面见陛下了，还请公子耐心等待。”
侍卫说话冷冰冰的，说完就再也不搭理我了。
原来宝珠竟是我朝最有名的宝珠公主！
怪不得我捡到她的时候，她看起来就像娇养着长大的小姐，虽然衣衫破败，却弱柳扶风，楚楚可怜。
我以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这些天一直在悄悄留意有没有人家丢了女儿。
原来是这样。
就这样一连过去了好几日，宝珠还是没有回来。
我总算明白了相思的滋味。
脑子里都是宝珠，她的笑容和声音。
我越来越无法入睡，于是喝了小半坛子酒。
醉眼迷离的时候，我看到我的宝珠推门进来。
华服趁得她面若桃花，美得不可方物。
宝珠握住我的手，一脸诚恳地同我讲：“许怀远，跟我回公主府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来得及点头，就一头醉倒在宝珠怀里。
我醉倒前还在迷迷糊糊地想：之前让宝珠穿粗布衣衫真是委屈了她。
等我再醒来时，我就已经身在公主府里了。
公主府和我简陋的小木屋不同，处处透露着奢靡的气息。
身下柔软的褥子让我有些回不过神来。
宝珠坐在床边温柔地望着我。
“宝珠，他们说你是公主......”
我挣扎着就要起身。
“嗯，我是。”宝珠点了头。“当时我被皇姐设计遭人追杀，一路逃亡，后来在路上不小心滚下山坡撞到了头，失了记忆。”
我总觉得宝珠有点不一样了，但是明明她的脸和表情都和之前没有半分差别。
“宝珠......殿下，那我们之前的约定，还作数吗？”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
宝珠没找回记忆之前，我们已经约好，下个月初八就成亲。
我满心欢喜地想要让宝珠做我唯一的妻，但谁料只短短一天，一切天翻地覆。
但我还是心悦宝珠的，不论她是平民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我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迟疑。
但迟疑过后，宝珠还是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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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闻言立刻有些粗鲁地将手镯撸下来，不顾她的手腕都被大力磨得发红。
她狠狠地将手镯砸在我的脚边，赌气似的大喊着：“谁稀罕！”
那镯子骨碌碌滚了一圈，“叮”一声脆响，然后碎成了两半。
我没有再抬头看她，小心地捡起碎成两半的镯子，用手帕包裹起来放进怀里。
“你知不知道为了留下你，本宫花了多少心思，哄了云声多久他才同意！”
“本宫以前就是太惯着你了，让你以为公主府是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她发了好一通脾气，把我房里的瓶瓶罐罐都砸了个稀碎。
“来人，给我看好他，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他迈出公主府的大门半步！”
宝珠转过头不再看我，吩咐完侍卫以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跪在一地的碎片里，任由这些碎片扎进我的膝盖。
我只能一日一日地在这公主府耗着。
我知道公主府哪一处的地砖有裂纹，哪一处的墙角生了青苔，哪一丛的花已经快枯死。
我百无聊赖地朝公主府的镜湖里扔小石子的时候，宝珠找到了我。
“许怀远，明日就是本宫的生辰宴。”宝珠说话别别扭扭的。
“出席的衣裳我给你备好了，明天你跟我一起拜见一下父皇。”
她犹豫了一下，又安慰我说：“过了明天我就解了你的禁足，你想去哪里想买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按时回来。”
我没有回头看她的脸，背对着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被禁足的这些天，我知道宝珠在干什么。
她忙着和萧云声一同赏花，出游，共进晚膳。
众人都夸他们是一对璧人。
我穿着宝珠准备的华服去了宝珠的生辰礼。
我就坐在宝珠和萧云声的旁边，看他们眉目传情。
皇上问我救了公主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草民想回杨柳镇继续卖阳春面。”我跪下行礼。
全场哗然。
“父皇！”宝珠急忙发声，“许怀远在和我闹脾气呢，别听他胡说，我们已经说好，让他当我的面首了。”
“原来如此！”皇上了然，也不再多问我。
这时，突然闯进来一大群黑衣刺客。
在场的都是文弱之流，慌得四处逃窜。
御林军都挡在皇上面前，于是他们转而来刺杀宝珠。
宝珠被吓到了，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当那支箭朝她射来的时候，我还是下意识挡在了她面前。
“许怀远！”宝珠接住了倒下去的我，她满脸惊慌地叫着我的名字。
“宝珠，我没事，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