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项云峰宋老板的其他类型小说《北派盗墓笔记项云峰宋老板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云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也掏出来蛇皮布袋蹲下来,往里面塞青铜器。那些圆鼎方鼎分量沉我拿的费力,三哥照顾我,他让我捡小的装。我就装那些青铜豆和小号的青铜爵,这类青铜器堆在一起并不奇怪,因为在西周春秋时期,这类东西都是厨房用具。青铜鼎是用来煮肉的,爵是用来喝酒的,青铜豆是用来放盐放调料的,这青铜豆的作用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吃饺子蘸醋的醋碟子。什么叫用麻袋捡钱,我这时就在用麻袋捡钱。我比较瘦,力气也不大,瞧自己麻袋里塞的差不多了,我就准备先送上去一趟。我左右扭了扭头,这时,头灯刚好照到了耳室里的一个角落。“嗯?那啥东西?水缸?”“二哥!快看!有个缸!”孙老二正专心致志的往袋子里塞铜鼎,他被我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卧槽,云峰你小子嚷嚷啥,吓我一大跳。”我说二哥,...
我也掏出来蛇皮布袋蹲下来,往里面塞青铜器。
那些圆鼎方鼎分量沉我拿的费力,三哥照顾我,他让我捡小的装。
我就装那些青铜豆和小号的青铜爵,这类青铜器堆在一起并不奇怪,因为在西周春秋时期,这类东西都是厨房用具。
青铜鼎是用来煮肉的,爵是用来喝酒的,青铜豆是用来放盐放调料的,这青铜豆的作用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吃饺子蘸醋的醋碟子。
什么叫用麻袋捡钱,我这时就在用麻袋捡钱。
我比较瘦,力气也不大,瞧自己麻袋里塞的差不多了,我就准备先送上去一趟。
我左右扭了扭头,这时,头灯刚好照到了耳室里的一个角落。
“嗯?那啥东西?水缸?”
“二哥!快看!有个缸!”
孙老二正专心致志的往袋子里塞铜鼎,他被我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卧槽,云峰你小子嚷嚷啥,吓我一大跳。”
我说二哥,墙角有个大缸,很大。
他头也没抬的说:“那是粗陶器,哪有青铜器值钱,体积太大没法运下山,卖个千八百的还不够功夫钱,我们不要那玩意。”
听了孙老二的话,在看看那盖着石头盖子的大水缸,我还是没过去。
费力的背着一袋子青铜器,趟水走了回去,这时墓道上的灌顶放下来一根绳子。
王把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云峰,把蛇皮袋绑上,绑结实点,完事你再回去装,搞快点,咱们时间不多了。”
我把装满青铜器的蛇皮口袋拧了几圈,绑在了绳子上,随后蛇皮袋一点点往上升,这是把头在上面拉。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我们加班加点,一共运出去了满满八大袋子青铜器。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王把头的催促声:“你们三赶快上来,马上天就要亮了,咱们得快点下山。”
叠罗汉知道吧?
我被孙家兄弟用叠罗汉先顶到了灌顶上,随后上面王把头放下来一段绳子,把我拽了上去。
孙家兄弟更牛,他们上到灌顶上后连绳子都没用,直接两脚撑着盗洞爬了上去。
上来后,孙老二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看着一地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笑着问:“把头,你说这得有几个点?”
王把头摇头笑道:“术业有专攻,几个点这事还是得问老大,这事他估的准。”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口中说的几个点,意思就是几万,一个点就是一万,一百个点就是一百万,以00年那会儿的工资水平,很多人一年都挣不到一个点。
孙老大干的是放风和销售。
只要没情况,他一般不会在对讲机里说话,反过来,要是干活时孙老大主动在对讲机里说话了,那肯定是附近来了陌生人。
“把头,这才一个西耳室,还有东耳室,这他妈也是奇怪了,愣是没看到主墓室,我看我们得在这建根据地了,还没找到主墓室,天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宝贝,这趟活,没个十天八天的干不成。”
“根据地,”在盗墓行里特指一种情况,就是碰到大墓了,一天两天摸不干净,要围绕着这座大墓设计根据地。”
早年盗墓行里的熟人们见面,常常会问:“那谁谁,听说你小子去年打了两个大根据地?”
这人回话说:“哪有哪有,就是运气好,打了两个小根据地而已。”
搞根据地有风险,因为容易被人发现,要是早上有哪个老头老太太心血来潮的上山遛弯,一不小心掉到我们的盗洞里,那我们就完了。
所以,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要想收益高就得冒风险。
王把头考虑权衡后点头说:“西周货这几年在黑市里一天一个价,都涨疯了,我认为值得冒这一趟风险,就做根据地吧。”
知道我们得了手,孙老大那边立马联系了一颗痣,让一颗痣派人过来搬东西,顺便帮忙掩盖盗洞。
这一颗痣也是位奇女子,后来通过几次接触我了解到,一颗痣认的那些干哥哥小兄弟们,大都很有背景,这人不光给王把头当后勤办,据说还兼职着其他团伙的后勤办。
按理来说,这么做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但一颗痣能力强,王把头也就当做没看见,故意睁一眼闭一眼了。
这就好比那些大公司里的职业经理人,这些人往往一人任职着多家公司的重要职务。
一颗痣养着几个小年轻,他们心甘情愿,就死心踏地的跟着一颗痣,晚上给我们送发电机水泵,帮我们隐藏盗洞的,都是一颗痣手下的这几个小年轻干的。
我们这个团伙,在当时要没有一颗痣,还真玩不转。
那些带着青膏泥的灌顶土太明显了,时间紧急不敢随便扔,也被他们带了回来。
这些土就像定时炸弹,我们行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在这种土上翻了车,当年北京的八宝山盗墓团伙,就是因为在山里留了一小堆青白土,被遛弯的老太太发现了,这才导致了整个团伙全军覆没,吃了十来年牢饭。
第二天。
回到顺德的小旅店,我蹲在水池子边刷牙,正考虑等会儿去哪散掉那些青白土。
就这时。
“啪!”有人从身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我屁股。
正刷着牙,被这么一拍,我一嘴漱口水还没吐,直接全喝了。
我愤怒的转身,就看到一颗痣穿着吊带衫,正在笑。
一颗痣虽然年龄比我大一轮,但身材保养的很好,也是因为有钱,她用的都是当时最好的护肤品,那粉色吊带衫下露着的大腿,白花花的,直看的我喉咙发干。
“呵呵.....”一颗痣骚骚的对我说:“小云峰,昨天我可是听老二说了,你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是吗?”
我当时红着脸说了一句:“要你管。”
一颗痣瞧我害羞了,顿时笑的花枝乱颤,波涛汹涌。
她冲我勾了勾手指头,“小云峰啊,想不想当姐姐的第四十五个男人啊.....”
当时我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就随口说了一句:“我才不要,等你到四十岁,我不是得带99顶绿帽子,你这女人不知廉耻,休想害我项云峰!”
一颗痣被我骂了,顿时生气了,她高举着旅店里的拖把,追着我满院子跑。
中午的时候,趁着这是饭点,我背着黑书包,打扮成高中生的模样,就在顺德市里瞎转。
书包里装着满满一背包青白土,我要找个合适地方把这些土散掉。
走着走着,我脑袋里一直在想一件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墓葬西耳室墙角,那个盖着盖子的大水缸。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 呵呵,小伙子,这么年轻,有啥想不开的。”
我抹着眼泪回头一看,愣住了,这不是昨天在潘家园给我指路的老头吗?
就是这老头告诉我报国寺摊位不要钱的。
“小伙,从你昨天来潘家园卖东西,我就注意到你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是不是钱被偷了?”
老头穿着一身休闲衣,鬓角有些白发,看的很精神。
当时没多想,我红着眼睛点点头,我说我的卖货钱被偷了,我不想活了。
他摇头轻笑,“小伙你丢了多少钱?”
我说丢了四千多块。
“呵呵,”他笑着对我比了一根手指头。
“四千块也叫钱?你跟我干,就这个时间,我就能让你挣到两万块。”
呆呆的看着他那一根手指头,我问:“多久?一年?”
老头摇摇头。
“一月??”
他又摇摇头。
“一星期???”
“哈哈,不逗你了,一分钟!只要你上手快,几千块钱分分钟的事!”
我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以为这人是人贩子,想让我卖肾去。
要卖肾我可不干,要死了还好,要是活着卖了肾,我可都听人说过,一辈子都生不了小孩,老婆都得给自己戴绿帽。
他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小伙子,要想混出名堂风风光光的开大奔回家,那就跟我来,要是你为了那点鸡毛钱还想死,那就不用来了,证明我看错人了。”
是的,四千块,对生活贫苦的我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对他来说就是鸡毛。
这个人,就是带我入行的师傅。
他干的发财路子,就是盗墓。
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
从跟着他下天桥那一刻,我算入行了。
入行不久后我就了解了,这老头说的话没错,几千块就是鸡毛,就是能分分钟赚到。
各位是不是经常听说盗墓的四大门派?
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发丘将军。
其实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这些门派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现在倒斗的大概分为两派。
即北方派和南方派。
也有人戏称为胆大派和胆小派。
北派人胆子大路子野,手上有把洛阳铲啥都敢挖,但是有一点,就是不擅长掏水洞子,尤其是湖南贵州浙江这些南方地区的水洞子,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水洞子难度很大,要人有水猴子那种水性,水洞子太深的,还需要专业的气瓶潜水设备。
不吹不黑,北派基本都是旱鸭子,地面上牛逼,水下是真玩不转。
南方派有很多是家族式,老爸带儿子,爷爷带孙子,一般很少和不认识的外人搭伙,所以被人戏称为胆小派,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防止黑吃黑。
这行里鱼龙混杂,什么阿猫阿狗都有,牛逼的是真牛逼,都是能倒背葬经的人物,一眼定穴,这话不夸张。
还有那些滥竽充数的门外汉,扛把锄头就敢去刨坟的那种人,这种人死的最快,被逮到最多的就是这种人。
正规军路子的,被逮到的就很少了。
我大致说下。
一个六人的盗墓团伙,拿钱最多的是眼把头,眼把头的意思就是看墓,找墓,这是个技术活,厉害的眼把头到哪都有人抢着要。
还有卖米郎,这卖米郎是行内代号,米就是指的钱,有的地区也叫卖货郎,这人负责把倒上来的东西变现,干这个特别要求人脉,南来的北往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圈子网络,特别要保证一点,卖出去的东西不能被追查到。
后面还有负责打洞的土工,这活看重经验,一把洛阳铲探下去,看带出来的土层就能确定墓葬的年代。
土工下面还有放风人,放风人顾名思义就是放风,眼力界一定要好,耳根子要活泛,这种人也不能小看,一场大活能不能干成,放风也很重要,有的放风人,甚至会在动手前提前一年行动,以开超市等名义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获取当地人的信赖。
还有个活就是后勤办,后勤办一般都是一个人,这人不下坑,只负责装备置换采买。
老鼠衣,金刚铲,小旋风,防毒口罩,洛阳铲,火折子,防水手电,对讲机,篷子被褥,锅碗瓢盆牙刷牙膏,都要由一个人统一采办,这是为了减少露头,以免暴露身份。
最后还有一个活,叫散土。
我刚入行干的就是散土。
散土分的钱是最少的,但就算是分最少,也比打工的挣的要多的多。
干散土的这活,人越大众越好,我就是因为大众脸才被选上。
谁会没事干,天天注意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吃饱了撑的啊?
反之,你要是长的太帅或太丑了,那就干不了,有可能你兜里的土还没散呢,就被人发现了。
一次背一点,装作散步遛狗的样子,把土顺着裤腿撒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事后偷偷把钱一分,没人能注意到我们。
带我入行的老头叫王显声,行里人都叫他王把头,据传他一生摸过上千座大墓,上到战汉先秦,下到宋元明清,基本都上过手。
行里人最爱的墓有两个,一个是汉墓,一个是西周。
原因很简单,青铜器和高古玉非常值钱,人们常说汉墓十墓九空,这话一点没假。
西周大墓就更厉害了。
烽火戏诸侯,那个年代诸侯满地走,又流行厚葬之风,若运气够好,找到一个大深坑装满青铜器的诸侯王西周墓,那么恭喜你,儿孙三代不用上班了。
同样,西周大墓埋的是历朝历代最深的,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建始皇陵,从那以后封土堆才开始流行。
山河变迁。
凡西周大墓,一般都在地下十五米以上,没有封土堆,不好找,更不好挖。
明面上,有关部门是禁止青铜器买卖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电视台鉴宝栏目里的那些青铜器,都是哪来的?
传世的青铜器,不足总数量的百分之一,剩下的难道是自己蹦出来的?
来源都一样,都是我们这一行流出来的。
当初王把头把我带离了北京,还让我近期不要跟外界联系,我干的第一趟活,在顺德。
这活就是个西周墓,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我才被王把头相中,让我干散土的活计,我是当时团伙里年龄最小的一员。
到了顺德,王把头直接扔给我一千块,说这是规矩,入行的红包,他让我随便花,说找妹妹玩也行。
我那时才多大,哪里敢去找妹妹,光吃喝花不了多少钱。
我吃了顺德的水蛇羹,四杯鸡, 煎鱼饼,均安蒸猪等等,都很好吃。
在顺德转悠了两天,王把头把我叫来,他说:“云峰啊,今晚就该办事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吧?我教你的那些都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说:“记住了,天亮不散土,有车不散土,公园不散土,人多不散土。”
王把头满意的点点头,他又问我,“那我问你,你准备去哪里?”
想了想,我告诉他说:“回把头,工地边,拆迁房,树林里,花园中。”
“哈哈,不错,这些我还没教你呢,不错不错,有灵气。”
“机灵点,好好跟着我们干,我让你两年之内成为你们全村首富,知道了吗?”
脸上一喜,我当即点头说好。
孙老二越说越来气,他额头上青筋爆起,看起来随时要出手打人。
孙老三也摇头叹气,随后他按了下对讲机说:“把头,下面出新情况了,这坑已经被人摸过了。”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分钟,随后王把头冷声说:“什么时候被摸的?你们进去主墓室了?”
“没有,我们还在墓道里呢,刚才积水冲过来一条毛巾,都不用想,肯定是不久前被盗的,把头,南边那些人办事你也了解,他们摸过的墓很少留下来值钱东西的。”
王把头想了想道:“老二,这样,你们进主墓室看看,如果主墓室都没东西了,耳室你们也不用去,直接收拾好家伙式上来。”
“好的把头,”孙老二放下了对讲机。
我不抽烟,鼻子还算灵,就这时,我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淡淡的香味。
“二哥....怎么有一股烧香味?”我疑惑的问了句。
被我这么一说,孙老二很夸张的使劲朝前方嗅了嗅鼻子。
随后他扭头看着孙老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没错,刚才我们没注意,这是楠香。”他脸色忽然有些凝重。
“二哥三哥怎么了?这楠香有什么不对劲?”看他们表情凝重,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这样想的,以前有钱人死后都用的是金丝楠棺材,金丝楠木头有楠香味不是很正常吗?
孙家兄弟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云峰,把你手给我。”
“啊?要我手干啥?”我疑惑的伸手过去。
“二哥你干嘛!”我手指吃痛,忍不住惊呼出声。
原来他用锋利的小匕首一下划破了我手指头。
殷红的鲜血流出,孙家兄弟一前一后,用我的血在他们手腕上抹了点。
“二哥三哥,你们抹我的血干啥?”我嗦着受伤的手指头抱怨道。
孙老二当时是这么跟我讲的。
“云峰,干咱们摸金倒斗这一行,很怕碰到四大邪六小邪。”
“斗鸡眼的镇墓兽,淡如花的奇楠香,红漆不烂的黑棺材,灯油不干的长明灯,这叫四大邪,老祖宗的规矩就是这样,鲜血破邪。”
他说的玄乎,我听的却不以为意,这是把我当小孩吓唬吗这是。
我委屈的小声说:“那....那你们怎么不割自己手指,割我指头干啥....”
孙老二摸着我头,阴笑道:“我们的血不行,得用童子血啊,云峰,你怕不是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吧?”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
随后我故意岔开话题,犟嘴问道:“那六小邪是啥?”
孙老三摇摇头,他对我说:“云峰你刚入行见的事还少,你不知道,这都是老一辈行里人传下来的说法。”
“流沙墓,天火灌顶,东家(墓主尸体)不烂,七窍塞珠,椁大于棺,老鼠做窝(老鼠住在棺材里),这是以前旧社会盗墓人说的六小邪。”
“三百六十行,谁家还没有点绝活?咱们干倒斗的在旧社会叫偏八门,现在新社会管我们叫犯罪分子,正八门上九流,偏八门下九流,此外还有和死人打交道的阴七门。”
孙老三继续说:“云峰你现在干了这行,这些以后都得了解,免得以后别人问你你不知道,丢了咱们北方派的脸,所谓阴七门,一缝尸人,二刽子手,三赶尸匠,四吹大坟,五扎纸人,六捡骨师,七小棺材匠(专给死小孩打棺材的),这是阴七门,云峰你以后行走江湖,得记住。”
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我当时真记不住,只感觉他说的很杂,什么七门八门的,不知道他在说啥。
“行了老三,他才多大,你说这么多也没用,走吧,咱们去前头的主墓室看看,”孙老二晃了晃手腕道:“咱身上有云峰的童子血,破邪啊!”
又趟着水顺着墓道走了两三分钟,前面还没有出现主墓室,走的近了用头灯一看,前方竟然是堵石墙,不是主墓室。
此时,不知道从哪刮进来一阵风,我脚泡在浑浊的积水里,凉嗖嗖的。
走到石墙下,孙老二抬头往上看。
只见,在我们头顶上的墓道灌顶上,能清楚的看到一个大黑窟窿,凉风就是从黑窟窿里吹进来的。
窟窿形状不规则,孙老三看着窟窿皱眉说:“这是之前那伙人干的,刚才我们路过的那块灌顶没炸开,看来他们换了个点从这炸开下来了,看这窟窿形状,应该用的是雷管。”
孙老三按了下对讲机:“把头,直走前面是堵石墙,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不是主墓室,目前还没有见到陪葬品。”
对讲机红灯一亮,王把头遥控指挥道:“有青膏泥的墓不可能没有主墓室,你们再找找,往左边去西耳室看看情况。”
“收到,把头,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离天亮的安全时间还有两小时四十五分钟,尽量加快速度。”
“嗯,”孙老二松开对讲机,直接带着我和孙老三绕过石墙,向西边耳室摸去。
我是第一次见墓葬的耳室,其实就是一个掏空的小房间,看墙上的水线痕迹,这里之前肯定是整个泡在水下的。
当时我看见了什么?
第一眼,我看见了成堆的青铜器,大批量的青铜器,胡乱的堆在西耳室地上,这些青铜器有破烂的,有完整的,有小形的圆鼎,方鼎,青铜禾,青铜豆,青铜爵,粗看一眼都有几十件!
“发了,发了!”
孙老二眼都红了,他对着对讲机语无伦次的讲道:“把......把头!发了!我们发了!西耳室里有好几十件青铜器!黑漆古水银锈!正儿八经的西周水坑货!”
王把头是见过大风浪的,他通过对讲机平静的说:“分批转运,全给我拿出来。”
“得嘞,”孙老二掏出随身带的蛇皮布袋,随口吐槽道:“南边的这帮老鼠们是改吃素了?竟然会给我们留这么多肉,我真是替我妈感谢他们八辈祖宗!”
孙老三性子沉稳,他皱眉沉声道:“二哥,我总感觉不对劲,南边的老鼠们鼻子不比咱们差,这么多的肉不可能闻不到,这说不通.......”
孙老二也不嫌那些水银锈有毒,他拿起一个青铜小方鼎亲了一口:“哈哈,宝贝,跟哥回家吧!”
他还不忘说一句。
“老三,我发现你这人胆子越来越小了,你想那么多干嘛,老三我问你,要是有一堆女大学生脱了衣服躺在地上,你想怎么办?”
“肯定是日后再说啊。”
拖着箱子从北门进去市场,我首先看到的是大棚区,好家伙,那天刚好是周六,说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金刚菩提,蜜蜡松石,瓷器杂项,玉石珠宝,铜器兵器,石雕拓片,刺绣字画,真的是什么都有,看的我大开眼界,眼花缭乱。
当然,大部分都是假的,大棚地摊上有真货的寥寥无几。
我一乐,心想:“这里都是假的,我的东西都是自己收上来的,是真正的老东西,应该很快就会卖光吧。”
见棚子里有个空摊,于是我就准备拿出东西摆摊。
“哎,你干啥?”旁边的一位光头摊主阻止了我。
“摆摊啊,”我说。
“摆摊?这是你的摊吗你就摆?走,走,小屁孩赶快滚。”
我一咬牙说:“我要摆摊,这是你的摊吗,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
光头男眼睛滴溜溜一转,他马上笑着说:“一百块,给一百块你就摆吧。”
“什么!要一百块!”
“怎么这么贵!”
他斜着眼说:“就这价,不摆就赶紧走,别挡我做生意。”
我兜里现在总共剩下不到一百,一咬牙,经过讨价还价,我给了他九十。
这下,现在我全身只剩三块钱了。
光头男收了钱,一直在笑。
不曾想,我刚铺开摊子,东西才刚摆了一半,古玩市场的大喇叭开始响了。
“各位旅客商户,潘家园旧货市场已经到了闭市时间,请各位旅客带好随身物品,有序离开市场,祝您购物愉快,生意兴隆。”
喇叭一响,四周的摊主们都开始收摊了。
当时我人都傻了,我这还没摆呢......
我气冲冲的对光头男说:“你把钱退我,现在市场要关门了,我还没开始摆呢。”
“呸!”光头男吐了一口痰,冷着脸骂我:“你麻痹的,怎么没摆!你布都撑上了!这就算摆了!钱是不可能退的!”
我眼睛一红,急眼了,我当时抓着他胳膊不松手,嚷嚷着要他把钱还我。
“去你妈的小崽子!”他狠狠的朝我肚子上踹了一脚。
我当时才17,哪里打的过这人,我疼的都直不起腰来。
身边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收好摊装三轮车拉走了,踹我的光头男也走了。
寒冬腊月,北京虽然比不上漠河,但晚上也很冷。
市场保安牵着大狗,见我收摊慢,还不停的催我,说要是晚点了会罚我款。
天短夜长,等我拖着箱子走出市场,天已经黑了,我又冷又饿,身上只有三块钱。
在路边凳子上坐了半个小时,我打听到了华威桥西里那边有个网吧,大概有两公里远。
我又拖着箱子往那边走,不想到了网吧一问,人开包夜最便宜的机器也要十块,我钱不够。
住网吧的想法也破灭了。
外面冷的厉害,我实在受不了,就拉着箱子躲进了一间ATM自助银行。
不时有人进来取钱,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地上很凉,我难受的睡不着,就带上棉服的帽子,靠在墙角蜷缩着。
过了两三个小时,迷迷糊糊的,有人拍了拍我。
我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这大妈手里还牵着一条小白狗,估计是劲松附近小区的居民。
“小伙子,这么冷的天,你咋睡这呢?”
“我刚买了两个烧饼,还热乎着呢,你要不嫌弃就吃了吧,给你放这了啊,”大妈摇了摇头,将塑料袋放在了装灭火器的红铁皮箱上。
大妈留下东西就走了,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最终还是去拿了塑料袋。
烧饼是带芝麻的干烧饼,又脆又香。
吃着吃着,我哭了。
“难道就这么放弃?”
“回去别人不是更看不起我们家?”
“不,不会的,”我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项云峰,你一定能成为有钱人的。”
早上八点,我再次来到潘家园,因为没有钱交摊位费,我只能拉着箱子不停转圈,看有人在看瓷器,我就会凑上去问:“大哥,要不要看看我的瓷器,都是老的,价格合适就能卖。”
这时市场里的大喇叭又响了。
“各位游客,请小心不法商贩尾随,请看管好自己的财物,以免上当受骗。”
大喇叭这么一放,这人看我的眼神就变了,连忙跑走了。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人都以为我是不法分子,是诈骗商贩。
随后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了一家古玩店,我问店老板收不收瓷器。
店老板不咸不淡的说:“啥东西啊,拿出来看看。”
心里一喜,我直接放平拉杆箱,打开了。
“嗯,这些玩意不太行啊,老倒是都是老的,这对胆瓶你打算卖多少钱?”老板指了指箱子里的一对清晚期洋蓝胆瓶。
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的说:“清晚期的,一对能不能给......给八百?”
“啥玩意?八百!”老板眼睛一瞪:“最多给你一百五,卖不卖?”
“....一对才一百五?”我心里一片冰凉。
我从山区收过来,忍冻挨饿的坐了两千多公里硬座火车,收过来都要一百!
只挣了五十块?
我当时气的脸色通红,直接就装箱了,老板一看我要走,马上又说了句,“哎,你别慌啊,实在不行我再给你加二十,一百七怎么样?”
强忍着没发作,我自认为自己的报价合理,没想却受到了如此侮辱。
“你那二十块,留着自己花吧!”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听不进去话的,小年轻火气更大,我不管不顾,直接拉着箱子出了店。
我还没放弃,我准备去市场外面摆,结果出去后一看,城管正在没收东西,好几个打游击卖假货的家伙东西都被没收了。
我吓得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我万念俱灰时碰到了一个老头,老头说:“小伙,这潘家园六日人多的很,摊位很贵,你可以去报国寺试试啊,听说那边的摊位不要钱。”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顿时大喜,又拉着箱子赶去广安门报国寺。
报国寺不要钱的摊位,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报国寺那时候还有地摊,而且地摊还不少,以卖钱币和瓷片为主,相传北京很有名的片白就是在报国寺发的家。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带的刚好也是瓷器和铜钱,路子刚好对口,我瞬间一扫颓废,信心大增。
我还真不信老东西没人要!
我运气不错,占到了报摊前面的一块空地,又用仅剩的三块钱买了两根鸡肉肠。
我吃着鸡肉肠心想:“是饿死冻死在北京,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看今天了。”
意料之外。
我摊子刚铺开,还没十分钟,我小摊前就围了一大堆人。
“老板,这宋钱和清钱怎么卖的?”
“老板,你那粉彩小盐罐拿给我看看行吗?”
一时间,我忙的不可开交。
“老板,那对洋蓝的胆瓶多少钱?你直接说个最低价,合适我就要了。”
慌乱的看着摊子,我随口说,“一对洋蓝胆瓶,最少八百。”
“行,包上吧,要了,怎么给你钱?”这人直接点头让我包上。
“慢着,先别慌,这对瓶子我出八百三,”突然又有一人给我加价。
“马老三,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吧?”这人冷声说。
“呵,规矩?你不是还没付钱吗?人小老板愿意卖谁就卖谁!”
“你跟我说规矩?宋老板,现在老东西越来越少了,何况这种嫁妆瓶不用愁销路,随便配个盒子搁你店里,能卖多少?宋老板你心里没点数吗?”
宋老板啪的拍了下大腿。
“草!马老六,你管老子卖多少!老子卖多少关你毛事!”
瞧这两人快要打起来了,我忙劝架。
“别吵架啊,这不还有别的东西吗?你们看看,这个粉彩小盐罐就不错,虽然没盖了,但画工好。”
宋老板看着我手中的盐罐,大声问我:“小兄弟,刚才你说八百卖我的,你现在是想卖给谁?”
我心下想:“怎么在潘家园没人要的东西,到这都抢起来了?”
想了想,我看着他说:“大哥,这对瓶子先前说的是八百,那就八百卖你了,我不能食言。”
“哈哈。”
“好!”男人大笑着拍了拍自己啤酒肚,看着马老六,一脸得意。
他大致扫了一眼我摊位上的其他东西。
“行,小兄弟挺痛快,那我也给你来个痛快的。”
“你这堆东西,我全部要了。”
“一枪走!”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北京老板咋这么豪。
“行了,别卖了,摊子收了,跟着宋老板去店里取钱吧,”旁边摆摊大姐羡慕的对我说。
“哦,哦,好,”我赶忙收了摊子。
跟着大肚腩宋老板进了店,他让我把箱子留下,说会把箱子钱也给我算进去。
最后。
瓷器,铜钱,加箱子,大肚老板给了我四千七现金!这相当于当年普通人打工一年的存款了!
就是这么牛逼,大老板直接包摊一枪打,连拉杆箱都给我买走了.....
两手空空的出了报国寺,我摸着衣服里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脸都快要笑烂了。
我站外广安门桥上,手持巨款,放声大喊:“皇天不负有心人,我项云峰念书不行,但我天生是块做生意的料!大姑父的农家乐算个屁!我以后要当全国最牛逼的古董商!”这时,来往行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我。
如今过去十五六年了,每当想起这一幕,想一次笑一次,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帽。
这一趟,净赚四千多块!
兜有余粮心里不慌,有钱了肯定要先去填饱肚子。
村里娃饭量大,我一顿吃了两碗刀削面,还要了个凉菜,吃的饱饱的。
吃饱了饭,用牙签挑着牙,我心里就在计划,“嗯,这路子行,刨除要还大姑夫的,我还剩一些,这点钱应该够当本钱了,下一趟就不用还大姑夫了,我多收点东西,跑一趟能挣四千,那要是跑十趟?不就能挣四万吗?”
晚上到西站,我被一位中年女人忽悠了,去住了小旅馆,价格是一晚60块。
住进去后,老板娘偷偷摸摸的说:“小伙,要不要给你找个小妹?”
反应过来后,我慌忙的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不要小妹。”
老板娘软磨硬泡,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了,我多给了她二十块钱,让她别再来烦我了。
老话说的好,出门在外,财不外露。
印象很深,当初旅店老板娘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一叠红钞票。
当晚我很困,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怕不安全,我还特意将装钱的塑料袋压在了枕头下。
不曾想到,等我睡醒后。
钱没了......
我千辛万苦挣的四千多块,没了。
“钱呢!我钱呢!”当时我吓的脸都白了,拼命的胡乱翻床单,翻枕头。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干瘪的黑塑料袋。
我吓坏了,忙去找老板娘,我让她去调监控,我说我的钱丢了,我要报警。
结果可想而知。
钱,一分都没找回来。
时至今日,我对这种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都没有好感。
十几年过去了,我估计那间小旅馆早不在了,说恨吗,也谈不上了。
如果当初钱没丢,我可能现在是个古董店小老板,可能娶妻生子了,我的人生轨迹可能会完全改变。
但,谁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当初钱没有丢,圈子里就不会有我这个人,道上更不会有“神眼峰”这个外号。
警察简单的做了笔录,隐晦的告诉我钱找回来的希望不大。
两手空空,万念俱灰。
我不敢回漠河,不敢回家。
我知道,我回去后肯定会被笑话,被同龄人笑话,被大姑父家看不起。
我嫌丢人!
我说我挣了四千块钱,村里人根本就不会相信!
站在西站外的过街天桥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跳下去,我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没爹没妈没人管,我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早死早投胎。
少年心智不成熟,万一有了我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
我那时准备跳天桥,就算跳下去没摔死,估计也会被来往的货车给轧死。
腿都伸出去了。
就这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