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收到这么多香槟玫瑰。
一周前。
消失了一个月的陆靖川突然出现。
将我带到这个铺满着香槟玫瑰的屋子，拥着我说：“南枝，我们订婚吧，然后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其实香槟玫瑰不是我的最爱。
可我当时还是鼻子一酸。
潋滟着泪花问他。
“你消失一个月，就是在准备这个吗？”
他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低头深深将我吻住。
直到这一刻。
我才明白他眼底的那一抹心虚是为何。
他精心准备的玫瑰花海，订婚礼服，乃至整个订婚礼。
都不是为我。
而是为了他的白月光。
他找我。
不过是因为他的白月光又跟他闹分手了。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的订婚礼。
原来只是笑话一场。
…
夜里。
陆靖川回来了。
他环视一眼满地的狼藉，目光落在我血液干涸的脸颊上。
眼底闪过一抹歉疚。
“枝枝，你还好吗？”
我扯起唇角朝他笑了笑。
“我挺好的。”
不过是脸被玻璃割出个大口子，顶多毁个容罢了。
他似乎也是这么觉得的。
点了点头。
声音很低地朝我说道：“池湘 ，我们分手吧，我打算跟池湘 订婚了。”
“这是最后一次，你说个价，我会尽量补偿你的。”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因为五年来。
这种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每一次都是他提分手，过不了多久又抱着我说很爱很爱我，不能没有我……
我擦了一把眼中的泪水。
“陆靖川，真的是最后一次吗？”
陆靖川也在望着我。
表情微微有些松动。
“枝枝，你先别哭，我……”
刚好，他的手机响了。
池湘 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陆靖川，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了，还跑去哄她！”
“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爱我的！”
“妍妍你别闹，我在跟南枝谈分手。”
“那你快点回来陪我。”
“好，你乖乖的。”
陆靖川挂断电话。
看向我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沈南枝，这是最后一次。”
“好。”
我心如死灰。
却又如同一只得到释
。
…
金光会所。
陆靖川第五次看向包间门口时。
郑森笑着安慰他。
“放心吧，我跟南枝说了在老地方，她估计还在精心打扮呢。”
陆靖川优雅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语气淡淡道：“我没等她。”
朋友们笑着打趣。
“是，你没等她，这满层的白玫瑰都是为我们准备的，抹茶味的蛋糕也是为我们准备的。”
陆靖川瞪了他一眼。
看向那些精心装扮的白玫瑰时，心里突然柔软下来。
南枝最喜欢白玫瑰了。
记得第一次跟南枝约会时。
他带她进了一间花店，让她随便挑。
她挑了一枝白色的玫瑰。
他不理解为什么。
她说因为白玫瑰最纯粹，她一直期盼着能有一段像白玫瑰那样纯粹的爱情。
第二天，他送了她一束更大的。
她满心欢喜。
一连在他的脸颊上亲了好几口。
不知道一会她看到这么多白玫瑰后。
会不会也像当初那样满心欢喜呢？
“阿川，这次南枝回来了，你可别再欺负她了。”
“是啊，南枝性格好，人又乖，比池湘更适合你。”
“我那天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她脸颊上留了疤，也不爱跟我说话了，估计天天躲在家里哭呢。”
陆靖川心脏轻轻抽了一下。
是呢。
那天池湘将桌子推倒时，南枝也受伤了。
可他当时只顾着心疼池湘，把她晾在一边了。
难怪她会伤心。
难怪她从那天之后，再没联系过他。
好在南枝的性子好。
过去每次两人闹分手，搞冷战。
他只要买束白玫瑰哄一哄，她就会原谅她的。
这次也一定会的。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南枝了。
他不自觉地理了理身上的衬衫领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致些。
一如初次约会般，紧张又带了点期待。
可他等了又等。
桌面上南枝最爱的抹茶蛋糕都快要等融化了，依旧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郑森也有点坐不住了。
干咳一声道。
“我这就给她打个电话。”
他拿出手机拨打南枝的号码。
拨完才发现，自己被南枝拉黑了。
陆靖川俊眉微微一拧。
郑森说道：“阿川，要不
。
“陆靖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永远别后悔，也别再来找我！”
说完，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转身时，还狠狠地将垒满了高脚杯子的桌子推倒。
杯子应声坍塌。
朝着靠桌子最近的我和她砸下来。
“小心！”
陆靖川松开我，蓦地朝她冲过去。
“啊——”
她尖叫出声，手臂被玻璃划破了。
而我。
在陆靖川突然松手的惯性下，脸着地地摔倒在那堆玻璃碎片上。
“你怎么样？”
陆靖川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
抱的也不是我。
而是池湘 。
池湘 哭得更委屈了。
小拳头在他的手臂上边捶边骂：“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不是要跟她订婚了吗？你倒是找她去啊！”
“别闹，你流血了。”
陆靖川一把扣住她的双手。
低头目光含情地望着她：“我错了，我不该拿订婚这种事情来刺激你，乖乖的好吗？”
说完将她从地上抱起。
大步朝门口走去。
自始至终。
不曾再看我一眼。
…
在场的人很多。
但与我交好的一个都没有。
满屋狼藉中。
有人幸灾乐祸。
有人议论纷纷。
“看吧，我就说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昨天还在疑惑，陆靖川怎么会跟一个舔狗订婚，原来是为了气简柠啊。”
“……”
大家说完了。
便纷纷离场了。
我默默地从一堆碎玻璃中坐起，手掌轻轻抹去脸上的血水。
伤口很疼。
心脏更是疼得发酸发涩。
我想起五年前那天。
陆靖川大半夜来到我楼下。
问我暗恋了他那么久，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我欣喜万分。
以为我的暗恋终于有了结果，并当场答应了他的求爱。
后来才发现。
他有喜欢的白月光，而且那晚是他告白失败的日子。
他向我求爱。
是为了报复白月光。
这些年来与我的分分合合，还有今天的订婚礼，也都是因为她。
难怪大家喜欢叫我舔狗。
可不就是只舔狗。
我环视着满屋的狼藉，目光透过泪雾，落在那散乱满地的香槟玫瑰上。
随手拾起一枝轻轻闻了起来。
这是我第
放的笼中雀。
五年来。
我一直被困在这场分分合合的爱情中，早已累极了。
也早该解脱了。
…
我脸上被缝了六针。
从耳边到脸颊的位置，很丑的一条疤痕。
闺蜜姚清看到我这脸。
将陆靖川骂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问我。
“枝枝，他那样戏弄你，你就这么放过他吗？”
“不然怎么办？打回去吗？”
我苦涩地笑了笑。
“找他要赔偿啊，五年感情加毁容，怎么着也得赔个一千万吧？”
陆靖川不是个吝啬的人。
他也说过会赔偿我。
只是他现在忙着跟白月光订婚。
估计早把这事给忘了吧。
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我住在闺蜜家养了一段时间。
伤口慢慢在愈合。
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江城这个伤心地。
家里却出事了。
父亲一直带着我那不爱学习的弟弟在城外做摆摊生意。
听说昨晚跟人争地盘的时候。
弟弟失手把人给打重伤了。
对方执意要求父亲赔偿五十万，否则法院见。
五十万……
这对摆了半辈子美食摊的父亲，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我刚工作了一年多，也没什么积蓄。
父亲急的不行。
拉着我的手痛哭流涕道：“枝枝，爸爸以前不支持你跟那个陆靖川的交往，是担心有钱人不靠谱，待你不好。如今看来……没钱在这个社会上才是寸步难行的，要不，你去求求你那男朋友，救救你弟好不好……”
我觉得很羞耻。
却又没有第二个选择。
为了弟弟。
我厚着脸皮再次来到陆靖川的别墅。
我先见到的是池湘 。
她穿着一套性感的黑丝睡衣，白皙的脖颈上吻痕遍布，远远看着，扎眼又扎心。
她看着我的眼底，满满都是不屑。
“阿川喜欢在事后洗澡，沈小姐找他有事吗？”
我细听了一下。
二楼主卧的方向确实有洗澡的水流声。
我挺了挺腰杆。
尽量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输的太彻底。
“我来找陆靖川拿赔偿的，俗称分手费。”
她愣了一下。
挑眉冷笑：“就凭你？一个毁了容的前女友？”
“是的，就是我这个被你毁了脸的
“新婚快乐，枝枝。”
他叫我“枝枝”。
如此亲昵的称呼从他口中叫出来，连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我看着眼前的花束。
心下疑惑。
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白玫瑰的。
而且还捧着它上门来了。
我猜。
应该是沈北告诉他的吧。
第二天。
池御便接我去把结婚证办了。
他依旧送了我一束白玫瑰。
另外还送了我一个红包，说是给我的聘礼。
红包很薄。
我以为他只是给个两百块取个好彩头的。
打开才发现是一张不限额的黑卡。
我拿着黑卡追了几步。
黑色的劳斯莱斯却已经缓缓驶入车流。
担心太高调引同学们猜疑。
我把白玫瑰送给路边一位卖花的大姐。
才匆匆进了校门。
自从跟陆靖川分手后。
我 已经有近二十天没见过他了。
倒是在学校见到他最好的兄弟郑森。
郑森将我拦下。
欲言又止地告诉我别忘了这周末是陆靖川的生日。
我很惊讶。
难道我爱当舔狗这件事情已经刻进他们的基因里了吗？
郑森干咳一声解释道。
“南枝，阿川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想你去参加他的生日宴的。”
我本能地想要拒绝。
他压低声音。
“告诉你个秘密，阿川跟池湘分手了，这次闹得很凶，你好好把握机会吧。”
他说完，投给我一抹暧昧的微笑。
便转身匆匆走掉了。
我在心底骂了句神经病。
也离开了校园。
接下来的日子。
我白天上课。
晚上就去帮父亲和弟弟准备新店开张。
夜里偶尔能接到池御的视频电话。
因为身份悬殊，加上职业不同，我俩基本没什么话题。
每次通话，我都尴尬到脚趾头上了。
可池御好像不会。
他总是温柔地对我说：“枝枝，你可以不用说话，就这样默默地陪着我就好了。”
他有时在工作。
有时在睡觉。
而我总能透过镜头看到他深邃的侧脸。
流露着与他身份不符的温情。
不记得是第几次心动了。
手机濒临没电时。
收到郑森发来的信息：别忘了明晚阿川的生日宴，打扮漂亮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