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苏晴，进了旁边的鞋店。
他把那双上午就看好的女士靴子，从货架上拿了下来。
靴子是人造革的，加绒加厚，穿着一定很暖和。他兜里剩的那一百多块，买不起真皮，只买得起这个。
“试试！上午就想给你买的，但不知道你穿多大码。”夏阳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又要乱用钱？”苏晴不想要。
“这不是乱用，这个穿着暖和。再说，你省下这双靴子的钱，也不够小小的手术费啊！那可是三十万。”
一想到那天文数字，苏晴才舒展了没多久的眉头，又皱到了一起。
整张脸，满是焦虑。
人，也木在了那里。
夏阳蹲下身子，轻柔的给她把靴子换上了，刚好合适。
脚底下的暖，让苏晴回过了神。
“你是不是有办法？”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问夏阳这个问题。
骨髓配型的事，让她发现，这个男人并不是一无是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顶梁柱的感觉。
她，仿佛找到了依靠。
在无助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他了？
“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可以赌一把。”夏阳试探着说。
“赌？你要去打牌？”这话，让苏晴有些小紧张。
“打牌要是能给小小赢够手术费，我自然是可以去重操旧业的。但是，牌桌之上，十赌十输，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
见苏晴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夏阳继续说道：“我听到一条小道消息，明天有一支股票会暴涨。我想把房产证拿去抵押了，买那只股票。”
股票？
苏晴知道炒股，虽然她觉得那也是不务正业，但终归比打牌去赌，要好一些。
因为，她有个工友的老公，把家里的五万块存款拿去炒股。最开始赚了五千多不肯卖，贪心，最后拿了一年多，倒亏了三千块。
不过，这跟夏阳打牌输的比起来，差远了。
“那套房子的市值也就20万，就算是要卖，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买家。拿去抵押贷款，能贷15万就不错了。小小的手术费，至少要准备30万。如果小

苏晴不信，这混账能戒酒，能戒赌。
同时，她觉得眼前这人，有些怪。就像电视里，那些十八线的演员，在演戏。
“当然是真的，骗谁也不能骗老婆是不？”
这话说得心虚，在说到“老婆”那两个字的时候，虽然一直跟自己强调是在演戏，是在帮这个女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但他还是说得很小声。
于是，他赶紧跑厕所里去拿出了脸盆，里面放着一条毛巾。然后把茶瓶里的开水，咕噜咕噜的倒进了盆里。
缓了下神，才端到苏晴面前。
“狗曰的还真烫。”夏阳笑骂道。
这是在缓解尴尬。
然后，他开始拧毛巾。
苏晴不知道他要干吗？只是愣愣的看着。
“手。”夏阳试探着喊道。
苏晴没动。
“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个什么劲儿？”
尬就尬吧！总比她怕自己要来得好。
夏阳把心一横，一把拉过了苏晴的手。
然后，他一边在脑海里回忆，小小长冻疮的时候，苏晴用热毛巾轻轻给她擦的样子，一边学。
“跟你学的，像不？”夏阳一脸期待的看着苏晴，在等着她的回答。
老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戏它演不动。
“有……有点儿。”苏晴也给搞得很不自然，不习惯。
这个男人，以前对她不是打就是骂，要么就是抢她钱。
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苏晴看不透夏阳，但她敢盯着他的眼睛，回答他的问题了。
夏阳从兜里摸出了冻疮膏，说：“记得你说过，这个牌子的最好用，还实惠。”
在夏阳小心翼翼拉着她的手，帮她擦冻疮膏的时候。
她，大着胆子问：“你……你买成几块钱？”
这种正常夫妻之间，每天都可能会出现的问题。结婚三年来，苏晴是第一次问。
“六块啊！”
夏阳答，然后把手伸进水里试了试。
“水温合适了。”
然后，他去把那把腿断了，用胶布绑着的椅子搬了过来。
这椅子腿，是那个人渣，搬起椅子砸苏晴的时候，砸断的。还好那
道消息没错，那支股票至少可以翻倍，15万就能变成30万。”
夏阳没有说要去玩高杠杆，他怕那样，苏晴不同意。
苏晴直愣愣的看着夏阳，有些拿不定主意。
因为，那套房子，是唯一值钱的东西。虽然直接卖了，凑不齐30万，但好歹能凑够一半啊！
炒股？
她怕。
“股票一天最多只能跌10个点，15万一天最多只亏得了一万五。如果买进去之后亏了，我立马就卖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夏阳拿出了徐仲康的名片，说：“大不了我再去求徐院长一次，让他宽限我们一些时间。先给小小做手术，手术费我们后面慢慢来补。”
“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私人电话。”
徐仲康给名片的时候，对夏阳说的这句话，她是听到了的。
想到至少还有一条后路，在小小的犹豫了一下之后，苏晴点了头。
“嗯！”
然后，她说：“我把房产证给你，你拿去抵押了买股票吧！如果我们自己能解决，就不要再麻烦徐院长了。”
她在乎的不是那套房子，在乎的是小小能不能顺利手术？
“要不？你再借我五百块？”
一个大男人，开口找女人借几百块，夏阳真是觉得臊得慌。可，兜里没钱，没法办事。
“你又要瞎买？”
苏晴说了夏阳一句，不过还是把钱给他了。
她给的，是一千。
“买股票，你跟我一起去盯着不？”夏阳问。
“我不去！我不敢看！再说，小小还要人照顾。”苏晴是真的怕。
“就不怕我把钱全都拿去打牌输了吗？”
“你不会了。”苏晴说。
“谢谢小小妈，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我去办点事，你先回去照顾小小吧！”
夏阳拿着钱跑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又要搞什么啊？
看着那家伙远去的身影，苏晴心里，居然生了些小期待。
一个小时后，夏阳回来了。
他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虽然这全身的行头，花了不到两百块，但他整个人看
生，而又可怜的女人。
“要不我来？”他试探着说。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淘菜盆给拖了过来。
苏晴不敢阻止他。
但眼里，立马流露出了一些惶恐，一些不安。
“你……你又要找我拿钱？我昨天才给了你两百。”
那两百，不是她给的，是夏阳从她那里抢的。但她，只敢说给。
“不找你拿钱，以前都是我错了，我改。你要离婚，我也同意。”
之前那个夏阳，醉酒，烂赌。
喝醉了打老婆，赌输了钱也打老婆。
每喝必醉，每赌必输。
简直是个人渣！
混蛋！
眼前这个女人，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夏阳没经验，只觉得她可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该怎么让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女儿小小，现在在医院，查出了白血病，在等手术。
手术费，好像是三十万。对于这个家，是天文数字。
小小太可怜了，先把手术费搞定。
夏阳在沉思。
那双除了打老婆在行，别的全不在行的手，揪着菜叶子，泡在冷水里，一动不动。
苏晴用余光，不安的看着他的侧脸。
以前的夏阳，也会帮她做一些事。但，每次做完，都会找借口找她要钱。
不给，他就抢。
昨天那两百块，就只丢了个垃圾。
今天他洗菜，得要多少？
衣柜里藏着钱，有五千块，那是给小小攒的手术费，但远远不够。
夏阳的手开始动了，他察觉到了苏晴的不安。
“小小的手术费，我会解决。”
他本想用这话，让苏晴放松一些。
没想到。
听完，她更紧张了。
“你……你又要去赌？”
苏晴好怕，怕衣柜里那五千块，这个家最后的家当，也给这混账拿去赌了。
他，干得出来。
“不是赌，是投资，买股票。”
之前那货，在苏晴这里，没有一句真话。
夏阳不知道该怎么在短时间内，取得这个女人的信任，但小小的手术拖不得。
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凑
，她不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给。
那，太矫情。
“啥事儿啊？”
这女人神神秘秘的，夏阳没看懂，不过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给。”
苏晴把奶茶塞了夏阳手里。
“好喝，甜。”
她低着头，羞红着脸说。
夏阳喝了一口，还真是很甜。
“第一次送男人礼物啊？瞧把你羞的？”他笑呵呵的问。
“你给别人买过？”这女人反应还挺快。
“没有！保证没有。”
这，应该不算撒谎吧？毕竟在这个夏阳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奶茶这两个字。
“孙医生刚才告诉我说，小小的配型成功了。这一次，全靠你，谢谢！”苏晴说。
“谢啥啊谢？你是没把我当成小小的爹吗？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你再跟我说谢谢，我以后不给你买奶茶了。”
“那个……孙医生说，下周动手术，要准备三十万手术费。”苏晴有些小担心的看着夏阳，问：“房子，你抵押了吗？”
“抵押了，抵押了二十万。”夏阳说。
“钱呢？都买股票了？”她问。
“嗯。”夏阳点头。
“如果……如果亏了，那也没事，咱们赶紧退出来。差的钱，再去想别的办法。”
苏晴想去求人，想去借。那，至少比买股票让她安心。
“没亏，赚着呢！要不，你明天跟我去看看账户？”夏阳说。
“不！我信你。”
没亏，那就是还有二十万。
炒股一个星期赚十万，没听说过谁有那么厉害？
自己厚着脸皮去找工友们借借，多了拿不出来，但三千五千的，问题不大。
如果还凑不齐，就去求钟老板。大不了一辈子在厂子里，给他打工还债。
这些，苏晴是在心里盘算的，并没有讲给夏阳。
小小爹已经做得够多了，搞定了骨髓，还用房子去抵押了20万。
剩下的10万，应该由小小妈来。
接下来的几天，苏晴把能借的地方，全都借了个遍。三千五千，甚至还有一千两千的，一共借了四万块。
还差六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