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其他类型 溪亭陟李杳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
溪亭陟李杳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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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草

    男女主角分别是溪亭陟李杳的其他类型小说《溪亭陟李杳的小说生子后,我死遁逃离他的视线》,由网络作家“白鹤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杳好想哭。可是她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哭。就算哭,她也要找个角落藏起来偷偷哭。她对着溪亭陟说:“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自己能行。”说完她关上房门,一个人背对着房门缓缓蹲下。她是个笨蛋。为什么要说自己能行。能行什么?什么能行?你根本什么也做不好。李杳埋怨着自己,你连一句正经的表白都不敢说。你就是一个凡人,根本就不配溪亭公子。李杳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她配不上溪亭陟,也配不上溪亭陟对她的好意。那些好意在她看来像是同情,又像是施舍。春风吹动门外之人高束起的马尾,也牵动了他的衣角。溪亭陟看着紧闭的房门,又垂眼看了一眼手里的符纸。清风携着额发扫过他清隽的眉眼,他缓缓收起手里的符纸,一转身,恰好看见一片零散的梨花花瓣从他眼前吹过。李杳的院子里种着很多梨...

章节试读


李杳好想哭。

可是她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哭。

就算哭,她也要找个角落藏起来偷偷哭。

她对着溪亭陟说: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自己能行。”

说完她关上房门,一个人背对着房门缓缓蹲下。

她是个笨蛋。

为什么要说自己能行。

能行什么?

什么能行?

你根本什么也做不好。

李杳埋怨着自己,你连一句正经的表白都不敢说。

你就是一个凡人,根本就不配溪亭公子。

李杳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她配不上溪亭陟,也配不上溪亭陟对她的好意。

那些好意在她看来像是同情,又像是施舍。

春风吹动门外之人高束起的马尾,也牵动了他的衣角。

溪亭陟看着紧闭的房门,又垂眼看了一眼手里的符纸。

清风携着额发扫过他清隽的眉眼,他缓缓收起手里的符纸,一转身,恰好看见一片零散的梨花花瓣从他眼前吹过。

李杳的院子里种着很多梨花,这些梨花一大簇一大簇的开放,像是凝结在枝头上的白雪。

溪亭陟走了,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锦囊放在门外,锦囊中装着隐形符和其他一些常用的符纸。

门内的姑娘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纠结地从春天的杂草,想出一茬又一茬。

半个时辰后,李杳终于从那些思绪里挣脱出来。

她已经心死了,永远不会再活过来。

她要去浪迹天涯,要去夕阳西下古道瘦马,她要自由。

……

李杳离开永州前,最后去了一次馄饨摊子。

摊主还是那个摊主,不过年轻了几岁。

他看着李杳,笑呵呵道:“姑娘,又要吃馄饨啊?”

李杳点点头,“又来了。”

摊主给李杳端来馄饨,他说:“姑娘慢点吃,小心烫。”

“谢谢。”

李杳终于把那一句三年后的“谢谢”说给了这个人听。

摊主摆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姑娘能常来,就是我的荣幸了,哪谈得上什么谢谢。”

摊贩主专心致志地擦着桌子,一刻钟过后,他听见那个姑娘说:

“老板,钱放桌子上了,我先走了。”

“好嘞,客官你慢走!”

他擦完桌子后去收那姑娘的钱,数了数,连忙看着远处姑娘的背影:

“姑娘,你给多了!”

李杳背对着他挥挥手。

她没有给多。

她只是把那一文钱还给老板了。

……

半个月后,李杳流浪到了参商城。

这一路上,李杳看过了很多风景,也听到了很多传闻,最最重要的是,李杳好像真的把溪亭陟放下了。

她很快乐,也很……鬼祟。

穿着一身乞丐的衣服,在城里晃来晃去,每家包子铺都被她逗留过。

通过闻味道,她选出了一家最好吃的包子铺,刚买了两个包子,还没顾得上咬,就被另一个乞丐抢了。

李杳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扭头看向在人群里逃窜的背影。

气得咬碎一口银牙:

“不要脸的小乞丐!你倒是等我咬一口你再抢啊!”

她闻这么久的味道,还没有一口没吃呢!

李杳拔腿就要去追那个小乞丐。

“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李杳跑得很快,但是再快也比不上熟悉地形的小乞丐,最后她不仅没追上小乞丐,反而还撞上了一个人。

李杳刚要抬头说对不起,下一秒就卡壳了。

——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感慨一句,这世界“针”小。

扎着高马尾,一身锦白法衣的溪亭陟似乎也愣了片刻,没有想到会遇见她。

李杳对上他的视线,立马低头,尴尬地用脚趾头在地上抠出十家包子铺。

“溪亭,怎么停下了?”

一声轻柔的女声传进李杳耳朵里,李杳缓缓抬头去看,一眼就看见了穿着红色法衣的女捉妖师。

五官艳丽立体,像是异域人的长相。

身上穿着的红纱将一截细腰若隐若现地露了出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妩媚与自信。

“是个漂亮的小乞丐啊。”

李杳听见那女子说。

她低头看着自己灰褐色的裤腿和草鞋,眨了眨眼。

然后抬头看向那个女捉妖师:

“谢谢姐姐,姐姐也很漂亮。”

李杳觉得这个姐姐没说错,她现在就是穿着乞丐的衣服,是流浪的乞丐。

而且这个姐姐还夸她漂亮。

沙妩笑了笑,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李杳。

“去玩吧。”

“谢谢姐姐。”

李杳是个娇俏的姑娘,但看见银子时两眼发光的样子像只狗狗祟祟的老鼠。

她接过银子,一点也不害臊往自己怀里塞。

塞完了她就走,余光都没有分给溪亭陟分毫。

她都说了,过了这半个月的逍遥日子,她早就把溪亭陟放下了。

李杳刚走一小段路,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再买两个包子的时候,眼前多了一个人。

溪亭陟站在她对面,低声道:“我与她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李杳一愣,傻傻看着他。

“哪种关系?”

啊不对,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李杳反应过来后,立马道:“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说着说着她像只螃蟹一样往旁边挪了两步,像是要绕过溪亭陟。

溪亭陟看着她,半晌后说:“姑娘慢走,是我认错人了。”

李杳点点头,刚要拔腿就跑的时候,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这城里有古怪,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若是可以,出城门就有去永州的马车。”

李杳“哦”了一声,垂着眼看着被溪亭陟抓住的肩膀。

溪亭陟也像是察觉到了不妥,他松开自己的手,语气带着歉意:

“是我冒昧了。”

“没关系。”

李杳看着少年模样的溪亭陟,无论怎么看,这张脸都是好看的。

哎。

可惜了。

她没本事让这个人爱上她。

李杳走得急,溪亭陟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

沙妩出现他身后,看着李杳的背影。

“你认识她?”

沙妩看着溪亭陟,声音轻柔道。

溪亭陟看向她,“师姐为何要在她身上放灵虫?”

他缓缓张开手,只见掌心处是一只黑色泛着一点绿光的虫子。

他刚刚把手搭在李杳身上,就是为了把这虫子拿回来。


房间内。

溪亭陟捏紧了剑,看着面前突然暴起的子母妖,咬牙道:

“她在哪儿?”

子母妖恢复了原身,身上长满了黑色的绒毛,一张清秀的脸与人别无二致,连眼睛也是人的眼睛,眼珠和眼白都是齐全的。

她看着溪亭陟轻笑,“你猜呀,你猜是谁带走了她。”

子母妖身上的伤口早已经复原,她的背后长出翅膀,朝着窗外飞去,看着窗外守着的捉妖师们,她回头看着溪亭陟嬉笑道:

“带走她的人来了。”

子母妖说完,猛地朝人群中的陆凌飞过去,一把掐住陆凌的脖子把人提到半空中。

她看着从客栈里追出来的溪亭陟,笑道:

“你是要救你的师妹还是救她呢?”

子母妖话音刚落,底下的人群已经吵开了。

“放开师姐!”

“大胆小妖!赶紧放开师妹!”

“这就是子母妖?”

“藏了大半年,可算是让我们找着你了,今日我与各位道友就降服了你为民除害!”

听着下面各路捉妖师的声音,子母妖笑得很是猖獗。

“各位莫不是忘了这半年来像找老鼠的猫一样四处探洞的经历了?你们连妖都找不到,居然还妄想要捉妖。”

“溪亭,你说他们可笑不可笑?”

子母妖亲昵地唤着溪亭陟的名字,就好似在唤“夫君”一般。

她看着下面的捉妖师,轻笑道:

“今日若不是溪亭识破了我,又启动了这缚妖阵,各位只怕是连我的面都见不上呢,你们还不感谢溪亭——唔,最好是跪谢,那样我会高兴一点,可能会留你们一具全尸。”

“小小子母鸟而已,居然还如此大放厥词!看老朽今日就收了你!”

“区区小妖,哪里用得着何老前辈出手!这只妖交给我黄某就行了!”

姓黄的捉妖师飞上半空,掏出剑对准了子母妖。

“赶紧放了陆小道友,不然……”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猛然瞪大眼睛,手里的剑无力地卸下,两只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要掐死自己一样。

子母妖勾起嘴角:“你的声音好难听,刺到我的耳朵了,罚你窒息而死。”

底下的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见原本好端端的人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两只脚不断在半空蹬动。

溪亭陟猛地捏紧剑,剑尖猛地在子母鸟和黄姓捉妖师之间凌空一挥。

黄姓捉妖师顿时像是解除了什么魔咒一样,松开自己的脖子,直直往下面落下。

直到看见其他捉妖师接住了他,溪亭陟才收回视线。

“溪亭,你做什么呢?你刚刚不是还说守着我吗?怎么现在反而与我做起对来了呢?”

子母妖的眉眼蹙起,似哀怨又似怨怼,宛如一个在埋怨自己丈夫的妻子。

溪亭陟没搭理她,反而看向被子母妖挟持着的陆凌。

“师妹,劳你受一番苦。”

陆凌点点头,刚想说和师兄在一起我不怕受苦,结果下一秒,她感受到强大的灵力从上而下向她袭来,像是要把她五脏六腑都捏碎了一样。

陆凌忍不住面色扭曲,抬眼看向面前她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

男人手里掐着诀,不仅像是没有察觉她的痛苦,反而看着下面的捉妖师道:

“请各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共同启动这缚妖阵,合力镇妖。”

陆凌瞪大了眼睛,看着上方的缚妖阵朝她袭来。

“师兄!等等……”

缚妖阵一般不会对凡人造成伤害,可若是法阵里吸取的灵力过多,凡人也会跟着大妖一起挫骨扬灰!


偏偏这死丫头脑袋转不过弯,直到李杳肺腑中最后一口气都要抽尽了陆凌也只是站在旁边干看着。

李杳很想伸手去捂着自己的肚子,但是她不能。

沙妩比陆凌聪明太多,她要是捂肚子,她肯定能看出来她有孕了。

李杳不想死。

她还没有去柳州。

还没有浪迹天涯。

还没有生下孩子。

还来得及跟溪亭陟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见你师弟们的,我只是担心他们看不起我。

“等等!”

在李杳彻底窒息之前,陆凌出手一鞭子挥在沙妩手上。

沙妩不得不松开李杳去抓陆凌的鞭子。

李杳得救一般地瘫软在地上,猛烈地大口呼吸。

这才叫窒息,和这个比起来,之前和溪亭陟亲嘴的喘不上气都算不上什么。

李杳捂着脖子,揉了揉被掐疼的脖子,抬头去看陆凌。

陆凌冷着脸,“你要杀了她?”

李杳:“……”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她刚刚掐我那阵仗你没看见?

都恨不得往死里掐了还问是不是要杀她。

李杳再次合理怀疑溪亭陟这个师妹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沙妩抓着她的鞭子扬一边的眉头。

“师妹难道不想杀了她?”

陆凌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拧着眉道:

“师兄身上的蛊还没解开,子母妖也还没有踪迹,她不能死。”

李杳都感动了,你终于说出“她不能死”这句话了。

天知道她刚刚等了这句话好久。

沙妩看向陆凌,忽而笑了。

“既然陆师妹要护着这个在溪亭身上下蛊的女人,那做师姐的自然不好插手,不过师妹,你可得注意好好看住她。”

“她啊,不仅会下蛊,还会蛊惑人心,要是让她见到了溪亭,溪亭不仅不会心疼师妹你替他寻解药,反而会站在这个女人身边呢。”

沙妩说完瞥向地上的李杳,轻柔地勾起嘴角。

“恭喜你,今天又活了一天。”

李杳扬起一个僵硬的笑。

真希望你每次见到我都能说这句话。

沙妩走的时候特意多瞧了陆凌一眼,她缓缓凑近陆凌,将陆凌的耳发别在耳边。

“师妹,可别犯跟我一样的错误啊。”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听在李杳的耳朵里,只觉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沙妩走的时候还贴心关上了门。

她比李杳更了解这个师妹。

她这个师妹啊,只是在溪亭陟面前装得人畜无害罢了,实际上性子暴虐异常。

李杳落在她手里,只会多痛苦几日。

柴房里,李杳看着紧闭地柴房门,又看向面前拿着鞭子的小姑娘,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为何要给溪亭师兄下蛊?”

“我没有。”

李杳神情认真道,“我不会下蛊。”

“你骗人!”

随着少女的娇喝声而来的是鞭子急速的风声。

咻的一声过后,是鞭子打在肉体上的喑哑声和李杳的闷哼声。

李杳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她想说什么,但是嗓子在剧烈的颤抖,她根本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一瞬间,李杳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嘴唇泛起苍白。

陆凌。

沙妩。

李杳想,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两个人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欺骗师兄?”

“为什么不解开师兄身上的蛊?”

“我喜欢师兄那么多年,从两小无猜到两情相悦,我好不容易就要嫁给他了,你为什么要出现?”

“你为什么要和他定亲?你不知道抢别人的男人很无耻吗?”

“你个贱人!”

李杳根本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鞭子,她只知道很疼。


溪亭陟要死了。

被一只大妖捏碎内丹和心脏,生机已然断绝。

被送回来的时候,只凭借全身的修为还吊着一口气。

李杳站在人群后,看着以往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被抬进溪亭府,听见全府的人都在低声哭泣。

这些漠视了她三年的人都在为溪亭陟真心哭泣。

她想,溪亭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不仅她喜欢他,这个府里所有的人都喜欢他。

可是这样的人却因为除妖要死了。

李杳回到院子,看着小院里四四方方的天空,想啊想,想了好久,终归抬脚朝主院走去。

她想啊,去救吧,去救溪亭陟吧,去用她的命换一个更好的人的命。

就当……

就当是给溪亭陟这三年有家不能回的赔偿吧。

溪亭的夫人看见她来的时候,这位远近闻名的女捉妖师,顿时泣不成声。

她不断给李杳说着对不起,说溪亭家对不起她。

李杳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其实啊,她可介意了。

她介意这个家的人不理她,介意这些捉妖师看不起她,还介意没人和她说话。

更介意这些人限制她的自由,打着保护她的名义,把她关在小小的院子里。

李杳真的可介意可介意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是远近闻名的捉妖师家族里唯一的寻常人,那些妖怪都要找她报仇的。

她的爹爹和叔叔,还有整个李家就是这样灭门的。

只是因为他们一个凡人家庭和捉妖师家族定亲了,所以大妖灭了她满门。

那时候李杳真的可恨可恨溪亭陟了,可是恨过之后还是爱。

爱溪亭陟的温柔,爱他的体贴,爱他这个人,爱关于溪亭陟的一切。

可是她的爱给溪亭陟造成了负担,因为娶了她,因为这个家有她,溪亭陟三年来归家的次数寥寥无几。

好几年前,李杳就后悔了。

她不该嫁给溪亭陟的。

不,不对,她不该爱上溪亭陟。

她就应该是一个人,哪怕亡命天涯也比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强。

溪亭夫人禀退了所有人,房间内只剩下了李杳和溪亭陟。

李杳站在床前,看着床上脸色苍白,但是依旧风光霁月的男人,李杳缓缓坐在地上,头靠在床沿。

她的眼睛看着溪亭陟的手,手指动了动,终归还是没有去碰。

抬眼看向溪亭陟的脸,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苍白的小半个下巴。

“溪亭公子,好久不见了。”

李杳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缓缓道:

“我其实好久好久以前就想给你写信,写信和你说,我们和离吧,可是信写好了我也不知道给谁,也不知道你在哪儿——”

“最后我只能烧给你了。”

“不过你好像没有收到我的信,所以一直没有回来,我等了很久很久。”

“原先我还担心你回来后会看不见你最喜欢的梨花,后来不用担心了,梨花直接没了,都变成了梨子,我还吃了两个,挺涩的,不太好吃。”

李杳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勾起嘴角,小声道:

“溪亭公子,有一句话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你长得真的很好看,也很好。”

比其他人好看百倍千倍万倍。

“不过就算你很好,下辈子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李杳在她空荡荡的脑子搜刮了很久,觉得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直起纤细的肩膀,缓缓从自己的胸膛里取出赤魂果。

这是李家和溪亭家共同的秘密。

李家的极少部分人生而带有赤魂果,他们不知道这个果子的由来,只知道这个果子可要肉白骨活死人。

李家先辈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家族的捉妖师灵力低弱,到后面几代更是以凡人为主,根本无力自保。

于是李家先辈把这件告诉了赫赫有名的溪亭府寻求庇佑。

两族共同约定,每三代之内,必有一个溪亭府的人与李家联姻。

李杳和溪亭陟的婚约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李杳是唯一的李家族人,是唯一一个可以救溪亭陟的人。

李杳看着赤魂果融入溪亭陟的身体,她笑了笑:

“溪亭公子,我死了以后,你可以回家了,这里没有你讨厌的人了。”

赤魂果一旦离体,人死魂消。

李杳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她和溪亭陟的缘分因赤魂果而起,也因赤魂果而消。

赤魂果离体后,李杳像一朵路边的小野花,被烈日暴晒之后快速枯萎。

李杳觉得她应该是不能死在溪亭陟旁边的,于是费力地撑起身子,缓缓往门外走。

打开房门,门外的妇人看着她。

李杳冲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但是她相信夫人能懂她的意思。

溪亭夫人眼里一喜,视线止不住往李杳身后看。

李杳从溪亭陟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围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她慢慢地穿过人群,沿着空荡的长廊走啊走啊,轻轻松松就走到了溪亭府的大门口。

没人盯着她了,也没人拦她。

她缓缓推开溪亭陟的大门

——她原以为门外是车水马龙,是行人摊贩,可是她却看见了一大片白。

好多人穿着白衣,好多人拿着白幡。

他们披麻戴孝,他们神情哀恸,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在大门前保持静默。

李杳僵直在原地,她的眼睛一寸一寸扫过他们的脸,最后终于明白,这些人都是来给溪亭陟哀悼的。

他们也许蒙受溪亭陟的救命之恩,也许为溪亭陟的品行所感动。

——看,她救了一个多好的人,有这么多人关心他。

李杳缓缓穿过人群,没有阻拦她,也没有询问她——他们连哭声都很小,唯恐惊动了里面的亡灵。

那一段路,李杳走了好久好久,走了好久才穿出人群,朝着自己一直喜欢吃的馄饨摊走去。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这里吃馄饨,她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被限制自由的,也记不清她有多久没出门,没与人正常交流了。

她坐在小木桌前,对着摊贩主说:

“来一碗小馄饨。”

摊贩主说“好嘞”。

他已经不记得以前那个经常来这儿吃小馄饨的小姑娘了。

他端着馄饨走到李杳面前,把馄饨放在桌子上。

“您小心烫,慢点吃。”

李杳太久没与人交流,有些怯生生地掏出六个铜板递给摊贩主。

“谢谢。”

摊贩主接过,抬眼看向李杳:

“姑娘,我们这馄饨七个铜板了,你是以前的老顾客吧?看着有些眼熟,想必许久没来吃了,不知道这价钱涨了。”

李杳一愣,他还记得她?

随即她微窘道:“我只有六个铜板。”

“没关系,剩下那一文就当我请姑娘的,姑娘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李杳看着摊贩主离开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声谢谢。

只有她自己听见了。


她忍不住想,要是躺在这里的是真的李杳,李杳能睡着吗。

另一边,真的李杳被关在柴房里。

那群人或许是看她是个凡人,并没有绑着她。

她坐在柴堆上,崎岖不平还带着枝桠或者尖刺的干柴有些硌屁股,但是这都要初冬了,地上凉,她也不敢坐。

她就算再没有常识,也知道怀孕的女子是不能受凉的。

所以就算刺屁股,李杳也勉勉强强坐下了。

她看着手腕上的银镯子,又摇又晃,甚至都恨不得上嘴咬了,但是溪亭陟就是没有来救她。

原来说什么戴上这个镯子就能知道她在哪儿,是骗她的。

李杳放弃研究镯子了,她忍不住想,骗她一个凡人干什么。

到时候被拆穿了难道不尴尬吗。

她忍不住把溪亭陟想象成一个坏人,这样就可以骗自己说:你看看,你就是眼瞎了才看上这么个男人,现在看清楚他的本质了,你可以把他放下了。

但是李杳骗不过自己,她知道的,溪亭陟是一个好人,不会骗他。

他没来,可能只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李杳真在想要怎么逃出去的时候,柴房的门被打开了。

李杳抬起眼,不仅看见了陆凌,还看见了两个守在门口的身影。

真是高看她了。

居然派了两个捉妖师来看着她。

陆凌走到李杳面前,看着李杳,恨不得让这个贱女人下地狱。

“贱人,赶紧解开师兄身上的蛊。”

李杳眨巴眨巴眼睛,“我不会。”

陆凌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凑近李杳,恶狠狠地盯着李杳。

“你下的蛊你怎么可能不会解?!”

“是啊,要是我会下蛊我肯定也会解蛊,但是我不会下蛊又怎么可能解蛊?”

你看,这蠢丫头自己都能明白的逻辑,却一直不相信她。

她都说了她没有下蛊了。

李杳也就是怕眼前人弄死她,不然她早就翻白眼了。

“陆姑娘,陆道友,我真没有给他下蛊——而且他也不喜欢我,你也听见沙姑娘的话了,他娶我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只要你去跟他娘商量,那一切不是还有的谈吗?”

“陆姑娘,你看看你,你长这么可爱,性格这么和善讨喜,他娘肯定会喜欢你的,只要他娘觉得你更适合做她儿媳妇,让她退了我的婚,那不就没我什么事了吗。”

李杳觉得自己够苦口婆心了,也够善解人意了,但是眼前又蠢又毒的人狠狠甩开她的衣领,一把把李杳甩在了地上。

李杳下意识护住肚子,护完了之后又不着边际地移开手。

这蠢丫头光是知道婚约就已经恨不得弄死她了,要是再知道她怀孕了,李杳觉得她会立马死在这丫头手上,而且死状凄惨。

陆凌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李杳。

“我爹的真言符要明日才能送到,可是我一想到你居然对师兄下蛊,我就忍不住想把你碎尸万段。”

李杳心里一紧,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抬起头,果然看见陆凌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条鞭子。

银色金属材料的鞭子,每一节链条都雕刻了花纹,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因为主人是捉妖师的原因,链条上隐隐流动着暗光,看起来打人就非常疼。

李杳撑在地上的手捏紧,这蠢丫头是打算要她命吗。

“你打我,不怕你师兄怪罪吗?”

“怕,但是我更怕师兄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