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其他类型 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无删减全文
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无删减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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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雪慈

    男女主角分别是宁聿娴宁傲雪的其他类型小说《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华雪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聿娴看着文宸。他低垂着头静立一旁,面色惨白,似乎又清瘦了些,身上的袭雨过天青色的簇新长袍空荡荡的,胸前系着大红绸花,如同一具站立着死去的尸体。宁聿娴只淡淡了扫视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穿着繁复华丽的嫁衣,笔直地站着。国公府的仆妇们喜气洋洋地过来,拿来了一截系着大红绸锻扎成的花球。一头交与文宸拿着,另一头交与宁聿娴牵着。静候片刻,外头又响起了热闹的炮仗声,礼乐班子奏起了喜乐。喜娘欢天喜地从外头跑了进来,笑道:“良辰吉日到了!还请新娘子快快出去拜堂罢!”文宸一动不动。倒是宁聿娴,牵着红绸主动朝前走去。当红绸被绷直的那一刻......文宸跟了上去。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慢慢跟着宁聿娴朝着外头的喜堂走去。他不敢看她。因为——她本该是他的妻...

章节试读

宁聿娴看着文宸。
他低垂着头静立一旁,面色惨白,似乎又清瘦了些,身上的袭雨过天青色的簇新长袍空荡荡的,胸前系着大红绸花,如同一具站立着死去的尸体。
宁聿娴只淡淡了扫视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穿着繁复华丽的嫁衣,笔直地站着。
国公府的仆妇们喜气洋洋地过来,拿来了一截系着大红绸锻扎成的花球。
一头交与文宸拿着,另一头交与宁聿娴牵着。
静候片刻,外头又响起了热闹的炮仗声,礼乐班子奏起了喜乐。
喜娘欢天喜地从外头跑了进来,笑道:“良辰吉日到了!还请新娘子快快出去拜堂罢!”
文宸一动不动。
倒是宁聿娴,牵着红绸主动朝前走去。
当红绸被绷直的那一刻......
文宸跟了上去。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慢慢跟着宁聿娴朝着外头的喜堂走去。
他不敢看她。
因为——
她本该是他的妻。
可现在,她却成为他兄长的妻子!
讽刺的是,他还要替代兄长与她拜堂!
终于,文宸忍不住看了宁聿娴一眼。
她个子高挑,昂首挺胸,穿着华丽的嫁衣,长长的裙摆拖曳着,一步一步走又稳稳当当。
文宸红了眼圈儿。
到了喜堂。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端坐上座,面上挂着止也止不住的笑容,周围还有不少文氏族亲簇拥着观礼,热闹极了。
宁聿娴一出现,喜堂上立时响起了惊叹声,“天哪!新娘子真美!”
“哗——这嫁衣真好看!金光灿灿的,镶了不少金珠吧?”
“太美了!太美了!二嫂嫂的嫁衣好美,凤冠也好美!”
“二嫂长得也美!我的天啊,原来二嫂这么美吗?听说二嫂很少回京......如果她一直待在京城的话,那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只能是我们二嫂的!”
“现在也不晚啊!”
“我也觉得我们家二郎媳妇可比柳梦兰美多了!柳梦兰算什么京都第一美人啊,呸!”
看起来,文氏族亲极多,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宁聿娴的美貌与华丽的嫁衣、凤冠上,无人说起替嫁一事,想来应该是被国公爷或者国公夫人提前敲打过。
很快,喜娘将文曦的笏板拿了来,交与文宸。
文曦出事前,已经是从四品的文官,官拜龙图阁太中大夫,是大学士的副手,专替皇上处理奏折的。
文宸木着一张脸,捧着文曦的笏板,麻木地随着唱礼官的唱喏,与宁聿娴拜了堂。
整个过程,宁聿娴没看过文宸一眼。
只是,礼成后,宁聿娴突然听到族亲们小小声议论:
“你们快看,三郎是不是哭了?”
“该他哭!这样美貌的新娘子,还从小和他青梅竹马长大,原本该他的好姻缘,偏生看上个小妇养的......”
“嘘,你小声一点儿......”
“照你这么说,三郎也是小妇养的。”
“三郎的亲娘好歹也是个贵妾!宁四娘她......”
“噤声!你们忘了啊?国公夫人可不许咱们说这些,快快打住!”
礼成——
宁聿娴在喜娘和文宸的护送下,穿过国公府的长廊与庭院,终于来到了一个大气又幽雅的院落。
院门上挂着牌匾,上书“璞麟轩”三字。
宁聿娴觉得好生奇怪。
璞麟二字好拗口。
璞,是藏在石头里的美玉;
麟,是麒麟兽里的雄兽,乃五大瑞兽之一,排在龙凤之下,行三。
又是瑞兽又是明珠蒙尘的......
有点怪怪的。
文宸虽然替代兄长拜堂,但他毕竟不是新郎。
为避嫌,他不能进入璞麟轩。
宁聿娴倒是没有理会他,在喜娘的搀扶下,毫不犹豫地跨过璞麟轩的门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院子。
文宸静立在璞麟轩门口,呆呆地看着宁聿娴的背影,直到她进入堂屋,再也看不见为止。
两行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汩汨流出,染湿了面庞。
宁聿娴则在喜娘和国公府仆妇的带领下,朝着正屋走去。
不过,她先见到了院子里的摆设。
很明显,这院子是按照男子的喜好来摆设的。
奇石斗巧,松柏苍翠,别有一番趣致。
但能看出来主人并不喜好花卉,所以院子里一株花草也无。
宁聿娴站在院子里打量片刻,在仆妇们的引导下,缓步走入璞麟轩的正屋。
正屋极大,由两间屋子组成,外间有个大炕,炕床上放着蒲团与小桌;
一旁是书桌,太师椅的后头倚墙摆着书架,书架上放着满满当当的书,书皮封面有些残旧,可见得主人时常翻阅。
书桌旁摆着个多宝阁,放着奇石、盆栽等物;
板壁上挂着五骏图与几幅字画。
多宝阁的后头,便是活死人文曦的内室了。
宁聿娴从未见过文曦。
幼时她住在乡下的庄子上,国公夫人至少每年去看她一次,有时会带着大郎文曜,有时也带着文七娘,甚至还带过当时还没和大郎成亲的未婚妻谭元娘去......
但国公夫人从未带文曦去过庄子上。
所以,今日也算是盲婚哑嫁了。
宁聿娴缓步绕过多宝阁,徐徐走到了拔步大床旁。
床上铺着大红铺盖。
一个穿着喜服的青年静静地躺着。
宁聿娴站在床前,打量着她的活死人夫君——文曦。
如同传闻中说的那样,文曦确实是个美男子。
他面如冠玉,轩眉入鬓,薄唇轻抿;
只他阖着眼,也不知睁眼看人时,又是如何光景。
宁聿娴慢慢朝着大床走去,身后似乎有人想要叫住她,“哎——”
然后被人制止住。
也不知哪位仆妇小小声说道:“国公夫人交代过,不可惊扰了二郎与二少夫人!”
先前那人不同意,“可是,万一二少夫人不懂得照顾二郎,伤着了他可怎么办?”
旁人道:“二少夫人是来冲喜的啊!不让她冲撞冲撞,二郎如何醒得过来呢?”
宁聿娴没有理会这些仆妇。
她走到床边,坐下,从被子里拿出了文曦的手。
他的手指笔直纤长,指腹处生了薄茧,这是常年握笔写字导致的;他的掌心指根处也生了茧子,这是常年骑马拉缰绳、与练剑练武所致......
但他的手,冰冷冷的。
像尸体。
再仔细看看,他虽然容貌俊美,但脸色惨白,心口处的衣服服服帖帖,完全没有呼吸的动静......
宁聿娴替他诊了脉。
人还活着。
但气若游丝......
离死不远了。

听了宁傲雪的话,林氏一惊。
她急忙奔到妆奁边,打开妆奁,翻开机关,从夹缝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
林氏松了口气,转头嗔骂宁傲雪,“又来胡说!你瞧瞧,这东西不是还在吗?”
趴在屋顶的宁聿娴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想,林氏居然把她亲娘崔氏的嫁妆单子藏得这样隐秘。如非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林氏藏得这样深呢!
还真要多谢宁傲雪了。
见嫁妆单子还在,宁傲雪也十分诧异。
她特别笃定,前世的宁聿娴就是在这一天,潜进林氏屋里偷走了先夫人的嫁妆单子的。
因为当时宁聿娴的一支金簪无意间遗落在这儿了。
不过,林氏到了第二天才发现有人动过她的妆奁,侍女又发现了跌落于地的金簪......
这才知道是宁聿娴干的。
后来宁聿娴确实凭着先夫人的嫁妆,带走淄亭侯府的一半身家,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嫁与文宸。
现在嫁妆单子还在——
宁傲雪开始低头寻找金簪。
林氏问宁傲雪,“你做什么呢?”
宁傲雪答道:“上一世宁聿娴来你屋里偷崔氏的嫁妆单子,不慎将金簪落在屋里了。”
于是林氏与宁傲雪一块儿低头寻起了金簪。
趴在屋顶的宁聿娴闻言,伸手一抚头顶......果然,她发髻间的小金簪已经半落不落的了!
吓得宁聿娴赶紧将之摘了下来,揣进怀中收好。
林氏找了许久也没找着,愈发怀疑,“我看你是在说胡话!”
宁傲雪想了想,说道:“娘,你现在就让人去传了宁聿娴过来,就说有急事要找她商量!”
趴在屋顶的宁聿娴:???
林氏思忖片刻,扬声道:“麻二家的?”
林氏的心腹麻二媳妇在外头应喏了一声,
林氏道:“你去请了三娘子过来。”
麻二媳妇领命而去。
宁聿娴心知不能再呆下去了。
她轻轻将瓦片盖回去,轻手轻脚离开林氏的院子,抄近路往回赶。
半路上,她见麻二媳妇一众打着灯笼急急地朝着她住的院子疾行而去。
宁聿娴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小金簪,突然有了主意。
她左手捡起一颗石子儿,瞄准了不远处的花圃;右手攥紧小金簪,瞄准了麻二媳妇的脑袋......然后一个发力,石子儿和小金簪一前一后地扔了出去!
宁聿娴投出去的石块悄无声息坠入距离麻二媳妇大约三四丈远的花圃里,发出“砰”一声响。
而她投出去的小金簪则朝着麻二媳妇的后脑勺飞去,不偏不倚,正好插在麻二媳妇的发髻上。
当时麻二媳妇只觉得头皮一紧。
但她的注意已经被不远处花圃里的动静吸引住,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发髻上已经多了支金簪。
黑漆漆的夜晚总是会让人联想到鬼啊怪啊什么的。
麻二媳妇一众停下了脚步。
她们手里拎着的灯笼并不能照亮这黑漆漆一片夜色,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花圃里的枝叶摇晃得厉害,不由得又惊又怕。
麻二媳妇心里也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命令一个粗使婆子,“你去看看。”
宁聿娴藏匿在不远处,趁着朦胧的灯光隐约看到了麻二媳妇发髻上闪闪发光的小金簪,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自己的准头也还算不错,力道控制得也还算好,这才快步离开。
她摸黑回到自己的小院,侍女小珠前来接应,“三娘子您可算回来了。”
宁聿娴催促道:“快除衣!”
小珠:???
“三娘子......”小珠正打算问个究竟。
宁聿娴打断了她的话,简单地交代了几句。
小珠倒抽一口凉气,快手快脚地帮着宁聿娴除下夜行衣、拆下发髻,服侍主子上了床;
她自己也除了衣,打开铺盖往宁聿娴床前的地上一铺......
几乎是主仆俩刚躺下,麻二媳妇就领着一众仆妇凶神恶煞地赶到了。
麻二媳妇本是先夫人崔氏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当时年纪小,不受重用。林氏进门后她主动投诚,被林氏配了人,才如愿以偿成为林氏的心腹。
崔氏共生了二儿一女,林氏不敢得罪崔氏生的两个儿子,就可着劲儿的欺负宁聿娴。
麻二媳妇就是林氏的刀,指哪儿打哪儿。
专欺负宁聿娴。
麻二媳妇持宠而骄,毫不客气地砰砰砰捶了几下门,大吼,“三娘子!侯夫人有请!”
然后让粗使婆子一脚踹开了门。
宁聿娴披头散发地坐床上坐了起来。
小珠也揉着眼睛从从地上爬了起来,“麻二婶子,什么事儿?”
麻二媳妇双手叉腰,鼻孔朝天,“夫人有要事与三娘子商议,三娘子请吧!”
老实讲,现在宁聿娴的心情很不好。
难得有个送上门找死的。
宁聿娴很欣慰。
她穿着睡衣下了床,又赤着足朝麻二媳妇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掌掴声响起。
麻二媳妇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众人惊呆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仆妇们眼里,这位三娘子一直待在乡下的庄子里,从未回过京城,存在感很低。最近因为备嫁才回到侯府,人本本分分的,给什么就吃用什么,从不提过分的要求......
跟成天闹着要吃燕窝鲍鱼,要穿绫罗绸缎,要金玉首饰的四娘子完全不同。
没想到三娘子竟这般厉害,一声不吭直接上手揍人?
麻二媳妇也惊呆了。
主要是从前年节下的,她常奉林氏之命送些颜色老气没人要的衣料子、成色不怎么样的药材赏赐给三娘子。
三娘子向来对她笑脸相迎,从没这般不客气过。
今天三娘子这是怎么了?
麻二媳妇尖叫了起来,“你怎么敢打我?是夫人让我来传话的......”
“啪!”
“你敢打我,就是在打夫人的脸......”
“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啪啪啪啪啪啪!”
麻二媳妇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能说出口,然而面上已挨了十几记巴掌。
她肉眼可见双颊已经高高鼓起,而且火辣辣的疼,甚至已经失去了知觉!
宁聿娴冷冷地说道:“还不快滚?!”
众仆妇被她杀人的目光吓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滚!”宁聿娴低喝。。
众仆妇纷纷作鸟兽散,麻二媳妇也掩面逃了。
宁聿娴看得分明,那支小金簪还牢牢地簪在麻二媳妇脑后的发髻上呢!

宁聿桢本来就觉得,让亲妹妹替嫁给活死人......
可能不是一个好办法。
在听了外头众人的议论之后,
在见到舅舅舅母这样生气之后,
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
宁聿桢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朝着舅父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舅父,我父亲不在家中,我又年轻不懂事,还请舅父教诲......”
“我......是不是做错了?”宁聿桢细忍着难堪,低声说道。
他一向自视甚高,家中继母事事以他为主,父亲也曾赞他聪慧,所以他一直觉得,虽然四妹铸成大错,
让三妹替嫁,虽然委屈,但来日方长,今后多的是弥补她的机会。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将来文二去世,他还把三妹接回来,再重新替她择个好夫君的打算。
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
这对宁聿桢来说,很难堪。
却必须面对。
但,
宁傲雪不乐意了。
她心想,崔家就是个破落户儿!
前世的崔家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只是和宁聿娴来往得密切些罢了,却也只仅限于一天好几次的相互递点儿东西什么的,
崔家凭什么这么强硬地来干涉淄亭侯府的事儿?
最气人的是,大郎哥哥还被崔家人给吓住了?!
“大郎哥哥,你不要理他们!”宁傲雪生气地拽住了宁聿桢的袖子,不依地说道,“哪儿来的破落户,也配管我们家的事儿......”
宁聿桢怒了,“二郎!”
他毕竟是侯府长子,平日父亲不在家时,一切事宜皆由他来做主,是以一发火,宁聿侠也有些惧怕,连忙朝他拱手行礼,“大郎!”
宁聿桢怒喝,“你带着她离开!”
宁傲雪立刻像条八爪鱼一样,抱住了宁聿桢的胳膊,“不要不要!”
“大郎哥哥我不走,我一走......你就要和他们一起对付雪儿了!”
见宁聿侠也来拉她,她更是伤心,“二郎哥哥,你也不要我了么?”
她眼珠子一转,扮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悲痛模样儿,“罢罢罢!既然两个哥哥都不要雪儿了,那雪儿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了!”
“二郎哥哥,你别拉着我,让我去死!”宁傲雪哭哭啼啼地说道。
在一旁看戏的大舅母朝着身边的几个得力仆妇使了个眼色。
仆妇们连连点头。
另一边,宁傲雪还在卖力演出,“哥哥,你放开我,放开雪儿啊......”
宁聿桢已经急了,“宁二,你聋了吗?快拉了她出去!”
宁傲雪呆了一呆,哭了,“大郎哥哥你别逼二郎哥哥了,不就是想逼我去死吗?我、我死给你看就是了!”
这时——
大舅母带来的仆妇们高声叫喊,“且慢!”
宁傲雪一怔。
她没有想到,崔大夫人的仆妇既然会帮她。
然后她听到仆妇们七嘴八舌地喊道:“四娘子可千万别触柱!”
“对,大家快拦住四娘子啊!”
“总有大郎在,他岂能容你枉死?四娘子快快住手,不可触柱!”
“四娘子仔细脑仁疼!”
“哎哟大郎啊你就给四娘子服个软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就是就是!大郎啊,你若再不劝劝四娘子,恐怕她真要触柱了!”
......
宁傲雪到底年轻,被仆妇们一激,果然摆出了要触柱的姿态......
当然了,触柱是不可能的。
她只想得到大郎的怜惜,证明她在这个家里还是很有地位的。
这就够了。
可是——
宁傲雪刚一拎起裙摆、低了头,甚至还冲着一旁的廊柱做好了触柱的准备动作,
崔家的仆妇们便鬼哭狼嚎了起来:
“救命哪!四娘子要触柱啦!”
“别别别,四娘子你可要仔细啊!命可只有一条......”
“来人哪快救救四娘子......”
“救命!救命!谁来救救四娘子啊!”
仆妇们绝不仅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她们还慌慌张张地跑了来,拼命地想要阻止宁傲雪触柱寻死。
于是,一个身材高壮的仆妇飞快地冲过来,嘴里喊了一声“我来救四娘子了”,然后狠狠撞向宁傲雪......
苗条的宁傲雪被撞飞了,
她甚至还在半空中飞出了一条弧线,
最后“砰”一声,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令宁聿桢与宁聿侠齐齐张大了嘴,无比震惊。
而仆妇们全都激动地流下了幸福的眼泪,争相拥抱,
“太好了!太好了四娘子没事!”
“阿胖,今天多亏了你,四娘子才没有触柱成功,你可是宁家的大功臣!”
阿胖忸怩地捏着衣角,“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啦!四娘子想不通,要做傻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快别夸我了!”
“阿胖,你救了四娘子,大郎一定会重重赏赐你的!毕竟四娘子是大郎的心头肉嘛......”
“不用啦,我知道四娘子一切安好,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宁聿桢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然后担忧地看着伏在地上明显是晕过去的宁傲雪,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大舅母一挥手,“好了你们赶紧把四娘子送出去,好生安置,再让宁府的管家去请了郎中来给四娘子医治。”
“至于阿胖的赏赐嘛——”
大舅母斜睨了宁聿桢一眼,对那胖仆妇说道:“既然大郎拿不出来,我也会替他给。”
胖仆妇喜得笑眯了眼,“奴谢夫人的赏赐!”
宁聿桢并不是看不出来,大舅母与崔家仆妇的意图。
但现在他顾不上。
如果宁傲雪一直在这儿闹,他根本没办法向大舅父求教。
于是他默许了崔家仆妇要把昏死过去的宁傲雪抬出去的意图。
宁聿侠不放心宁傲雪,想跟出去看看——
却被兄长叫住,“二郎留下,与我一同接受舅父舅母的教诲。”
宁聿侠只得照办。
大舅父见现场安静了下来,这才朝妻子点点头。
大舅母手一挥,
仆妇们皆尽曲膝行礼,然后面朝着主人垂首、弯腰,安安静静地排着队,快速退到到门口,这才退了出门,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宁聿桢看着这些仆妇的作派,又想起方才她们戏弄宁傲雪、激得宁傲雪摆出触柱的姿态,还当着他的面半真半假地把宁傲雪撞晕......
这样既礼数、又懂进退、还与主子心思相通的仆妇,
放在淄亭侯府,就是他和一母所出的胞弟,也没有这样的默契!
所以?
外家崔家,是不是远不像他所以为的那样碌碌无为?
宁聿桢突然忐忑不安了起来。

宁聿娴与国公夫人一块儿回了正屋。
国公夫人将璞麟轩里服侍文曦的仆妇一一介绍给宁聿娴。
文曦房里没有年轻的侍女。
在房里服侍的一共只有两位,一位是文曦的奶娘,亦是文家的世仆,娘家姓汤,称汤嬷嬷;
一位是国公夫人韦氏的陪房,姓陈,四十岁左右,称陈嬷嬷;
由这二位嬷嬷轮流服侍文曦起居。
再就是在璞麟居里做活的粗使丫环们了。
不过,自从文曦病了以后,国公夫人从宫里请来了一位姓林的医女,日夜看护着文曦。
又从自家药铺里调来两个药娘,充当林医女的助手,日夜照顾文曦。
就这样,宁聿娴见了夫君身边的人,心道这文曦看起来倒是个洁身自爱的人。
就是那个奇奇怪怪的冯紫晗,不知是他的外室还是怎么的。
否则一个女子,又怎么会在男人扎堆的前院;
然后她还能自由出入后院......
旁的不说,国公府的门房就不严,恐怕家风也一般般。
宁聿娴心里腹谤,嘴里却不说话。
倒是国公夫人温柔地问她,“你一早赶过来,还饿着吧?”
吩咐仆妇们上些点心。
很快,仆妇们送了些粥食过来。
宁聿娴依偎在国公夫人身边,用了半碗粥,又吃了块栗子糕,就不再吃了。
国公夫人默默地观察着宁聿娴的用餐礼仪。
宁聿娴吃得很急——这代表着她很饿,想来确实被继母虐待了。
但宁聿娴吃东西的动静很小——食粥时,瓷匙就没有与瓷碗碰撞过;而且食粥时低了头,张嘴吞粥时,不会让人看到她的嘴与牙齿;吃东西的时候嘴是闭上的,而且是悄无声息的。
国公夫人松了口气。
虽说以前她每年都会去看宁聿娴一次,但相处时间并不多,常常也只待上一顿饭的时间就要离开了。
如今见宁聿娴的礼仪极佳,国公夫人放下了心。
婆媳二人用完了早饭,又相携着去了祠堂。
祠堂那儿已经是人挤人了。
坐在上座的,是国公爷与几位白了胡子的老者,人人都穿着崭新的衣裳,个个表情严肃。
国公夫人牵着宁聿娴的手,走到国公爷跟前,先朝国公爷行礼,然后又带着宁聿娴向那几个老者见了礼,介绍了他们的身份。
然后是长辈、平辈、晚辈......
宁聿娴这才知道,文曦这一支在宗族里算是辈份比较高。
好几个堂兄都已经花白胡子了。
更是有几个年岁与她相当的青年,扭扭捏捏喊她叔祖母好......
与众男性长辈见了面以后,国公爷就主持着开祠堂记族谱了。
其实——
按大熙王朝勋贵家的习俗,新娶进门的嫡子宗妇,一般都是新婚的第二天,也就是圆房以后,才能由族长主持着开祠堂,将新妇的姓氏记入族谱。
就算是新妇记谱,一般也都只能记个姓氏。
今日,文氏宗族的老族长在献牲祭祀时,他那雪白的胡子、他那满脸的皱纹、他那佝偻的身影......
让宁聿娴觉得,这位老族长实在太老了!
恐怕今天这祭祀开祠记谱的活动,得搞到天黑了吧?
她有点后悔,心想她该穿上棉护膝来的。
但活动开始后,宁聿娴又震惊了!
因为老族长看着老,其实动作很麻利啊!
他颂辞的语速相当快,带领大家跪拜的动作就更快了。
宁聿娴也跟在婆母身后跪了又跪,不知跪了多少次......
由于她穿的是繁复嫁衣,跪拜、起立的时候特别麻烦。
但也因为这样,常常是她刚跪下去,还没来得及起来,老族长就已经带着大家又进行了下一轮的跪拜。
到了后来,宁聿娴也不想去数自己跪了多少次,干脆破罐子破摔的随便跪......
终于——
轮到了记谱这项仪式。
让宁聿娴感到吃惊的,族长在文氏族谱上为宁聿娴记的名,居然是她的全名!
——族谱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行二文曦之妻,宁氏三女聿娴”!
宁聿娴受宠若惊。
要知道,她在宁氏宗谱里连名字都没有呢!
只在她亡母名下记了一笔,是这样的:
宁修远之原配崔氏(殁)之女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聿娴的错觉。
似乎她的名字被记上族谱以后,所有在场的人全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位说话洪亮有力、跪拜动作极快的老族长突然变得颤颤巍巍起来,又成为了一个动作慢吞吞的老者......
宁聿娴想笑。
在场的诸位,她最熟的就是国公夫人。
她便也大着胆子问,“夫人,老族长他......”
国公夫人知道宁聿娴想说什么。
她微微摇头,阻止宁聿娴继续说下去,只是握紧宁聿娴的手,开心地说道:“娴娘,现在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啦!”
宁聿娴歪着头,看着国公夫人。
突然有仆从来报,“启禀国公爷,宫里来人啦!”
宁聿娴一怔。
国公夫人安抚她,“无事,天塌下来也有个儿高的顶着!”
很快,个儿高的那个沉声说道:“快快去请,老三去迎一迎!”
文宸出列,应了一声是,朝外走去。
在路过宁聿娴跟前时,他停滞片刻,又匆匆离开。
原来,是林贵妃娘娘听说今天国公府娶妇,特意遣了个小太监过来观礼。
小太监年纪小,姓王,大约十三四岁左右。
国公爷让文宸做陪,又命族中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子作伴,陪王公公听戏吃酒。
王公公便打听是宁府的哪位小娘子,嫁了文府的哪位郎君。
文宸咬紧牙帮子,才说道:“今日是淄亭侯府的三娘子宁氏聿娴,嫁与我兄长文曦为妻的好日子。”
王公公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问文宸,“听说宁三娘子本是你文三郎的未婚妻,怎么嫁了文二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顿了一顿,王公公肃然说道:“娘娘正是因为听到了谣言,才派我前来查探,尔等不可造次!快与我说实话!”
文宸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最终还是一五一十说了:日前他无意冒犯了宁四娘,导致宁四娘悔婚,非要嫁他。宁府没法了,只好让宁三娘替嫁给他兄长,而宁四娘将于两个月后,也就是原本他和宁聿娴在八月的婚期,嫁给他。
王公公听了,不信。
他揪着文宸去见国公爷,要求国公爷给个说法。
国公爷显得圆滑多了。
他和王公公打哈哈,说道:“昨夜宁家大郎带着他弟弟亲到我府中,与我商议我们府上二郎的婚事,说想尽快达成。我自然求之不得,应了他。今日他送妹出嫁,如今正在我府中吃酒。不如王公公去问问他?”
说着,国公府派人请了宁聿桢来。
面对王公公的质问,宁聿桢支支吾吾,最终也承认了,嫁与文曦的,是他的嫡妹——宁氏三娘。
王公公怒了,拂袖而去。
宁聿桢抿紧了嘴唇。

宁聿娴换好家常衣裳,带着小珠急匆匆赶到林氏的屋子。
此刻,林氏屋里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原因无它。
麻二媳妇哭哭啼啼跑回来向林氏复命时,林氏与宁傲雪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麻二媳妇发髻上的小金簪,不由得惊疑不定。
先前麻二媳妇去传话时,宁傲雪已经向林氏说了不少的“预言”,林氏对宁傲雪所谓的“重生”经历已然信了八成。
此刻得见麻二媳妇头上的小金簪,又想起来麻二家的本姓崔,还是先夫人崔氏的陪嫁丫鬟......
难道说,前世那个潜入林氏屋里偷走的崔氏嫁妆单子的,不是宁聿娴,而是她?
林氏倒抽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些年麻二媳妇可没少帮她干见不得光的事儿。
如果麻二媳妇暗地里是宁聿娴的人,那可就......真的见鬼了!
林氏正盘算着要怎么试探麻二家的......
麻二媳妇却只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在宁聿娴那儿吃了亏,这会儿捧着自己被揍成猪头的脸,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夫人,您可要替奴做主啊!”
“奴去传夫人的话,结果三娘子二话不说直接就往奴的脸上招呼!”
“她还对您不敬,说什么您要见她就自己去。”
“夫人您瞅瞅奴的脸......她打的不是奴,她打的是您的脸啊!”麻二媳妇哭得嗷嗷的。
林氏面上不显,却迅速在心里分析了起来:如果麻二家的是宁聿娴的人,为何要如此激化宁聿娴和她的矛盾?
难道这是宁聿娴的诡计?
于是林氏安坐如山,一动不动。
麻二媳妇刚告完状,宁聿娴就带着小珠赶到了。
宁聿娴直接上前狠狠地捶林氏的房门,“侯夫人!您要见我是不是?我来了!”
然后拎起裙摆飞起一脚——
“砰”一声巨响,她直接将林氏的房门给踹飞。
被踹得脱离门框的门板朝着屋内平移了几寸,正好撞在跪在林氏跟前的麻二媳妇身上,将她压在了门板下。
门板轻晃。
那是麻二媳妇在挣扎。
宁聿娴一脚踩上了门板。
麻二媳妇不动了。
宁傲雪是一看到宁聿娴就生气,“宁三!你什么意思?有你这样二话不说就踹门的吗?亏你还是侯府嫡女呢,真是粗俗!欠礼数!”
宁聿娴冷笑,“可不是呢么!我打小儿起就被后娘送到乡下的庄子上,谁教过我礼数?我这个乡巴佬嫡女,自然不如那些既懂礼数还懂红杏出墙的高门庶女......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宁傲雪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说什么?”
林氏也被吓坏了,“三娘子可别乱说!”
然后又埋怨她,“女儿家的,动不动就踹门,实在不成体统。”
宁聿娴吲角微弯,“怨不得侯夫人怪我!我一个乡下来的小娘子,自然是不懂得高门世家的礼数的!方才侯夫人的忠仆便是这样敲我的门,我只当是侯夫人调教得好呢!”
“原来这样是没有礼数啊?”宁聿娴阴阳怪气地说道。
林氏一滞。
她目光飘忽,看向被压在门板下的麻二媳妇,心里大致明白了——麻二家的向来跋扈,想来去传话的时候不客气,才挨了三娘子的打。
所以说,麻二媳妇并不是宁聿娴的人?
还是说,这是一场苦肉计?
“侯夫人,都已经这么晚了,究竟是何等大事,非要和我商议的?”宁聿娴又问。
林氏咬住下唇。
方才她让人唤三娘子来,是为了调查嫁妆单子一事。如今嫁妆单子还在,她也就不想再计较了。
现在她就想赶紧让宁聿娴离开,她才能调查麻二媳妇是奸是忠,便道:“无事,还是请三娘子早些回去歇着吧。”
宁傲雪却疯狂冲着林氏使眼色,意思是:趁现在,赶紧将替嫁一事说了啊!
林氏觉得不妥。
且不论替嫁一事荒谬无稽,恐会为全府招来祸事,就是三娘子今天这态度也不大对。
林氏觉得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便微微摇头,
宁傲雪瞪大了眼睛,不依地跺了跺脚,“阿娘!”
宁聿娴道:“原来此事与四娘子有关!”
林氏一惊,心想三娘子好生聪慧!
宁傲雪不敢与宁聿娴对视。
“究竟何事?”宁聿娴反客为主地问道。
宁傲雪咬着下唇看向林氏,眼里充满了期待。
林氏却狠狠地瞪了宁傲雪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宁傲雪却已经等不得了。
——按照林贵妃娘娘的懿旨,三天后她就要嫁给活死人文曦冲喜了!
她根本一天也等不了!
于是她罔顾林氏的暗示,骄傲地仰起了下巴,语气不善地对宁聿娴说道:“宁三,你是侯府嫡女!你、你就应该嫁给镇国公府的文二郎才对......你们嫡子配嫡女,这样才般配嘛!”
“所以,你替我嫁给那个活死人好了!”
惊得林氏接二连三的想要出声阻止,可惜未能如愿。
宁聿娴被气笑了。
她冷冷地盯着宁傲雪,问道:“你以什么身份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淄亭侯?还是说,你是侯夫人?”
宁傲雪大声说道:“就凭我是府里的四娘子!爹娘都爱我,他们都听我的!”
说着,她又斜睨着眼,挑衅地看着宁聿娴,“两个哥哥也只会相信我,听我的!”
“你从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日后大家也好相见。”
“你若不从......我爹我娘,我的哥哥们自有法子让你从了!”
“只到了那时,就是撕破脸面了!”
“总之,不管你从不从,这门婚事换定了!”
“宁三,你也不想被绑着嫁到镇国公府去给活死人冲喜,从此娘家再无依靠吧?”宁傲雪得意洋洋地说道。
宁聿娴冷冷地盯着她,一笑。
是的,宁傲雪并没有说错。
虽说宁聿娴才是这个家的嫡女,可她生母早逝,父亲长年驻守边疆,虽有两位亲兄长......却一直与继母、庶妹更亲近。
这些年来,她一直待在庄子上多方经营,一心为了这个家。
想不到,蛀虫一般的宁傲雪竟然有底气设计她?
宁聿娴二话不说,直接扬起了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
她一连打了宁傲雪几十个巴掌,一点儿力度也没收着。
心里受了多少气,全都撒了出来!
宁傲雪捱第一耳光时,人是懵的。
挨了四五记耳光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下意识想挣扎、想尖叫,但从面庞上传来的剧烈痛意让她几近失去知觉。
她摇摇晃晃,且毫无抵抗力,是因为坐在椅子上,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最终,宁傲雪被打到吐血,昏死了过去。
林氏也回过神来,尖叫道:“宁聿娴,你住手!”
宁聿娴反手就给了林氏一记耳光,骂道:“养而不教,你也是个贱人!”
“啪!”
林氏惊呆了。
见宁傲雪口吐鲜血还昏死过去,自己也生挨了一记耳光,林氏愤怒地尖叫了起来,“来人!快去请了大郎二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