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其他类型 沈棠宁池宴的小说重生后,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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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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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宁宁,这里!”

沈棠宁刚下马车,就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抬眸望去,二楼窗户边,两个少女面带笑意朝她招了招手。

粉衣少女是给她递帖子的温瑶,御史大夫之女,蓝衣少女则是中书侍郎之女江清月。

她怔了怔,是了,在十七岁之前,她们三个一直是形影不离的。

沈棠宁上了楼,温瑶和江清月起身相迎。

温瑶轻轻撇嘴,上来挽着她的臂弯:“成了亲后,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江清月笑着摇头:“谁说不是呢?”

三人落了座,温瑶觑着沈棠宁的神色,见她眉眼之间并无憔悴失意,稍稍放了心。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宁宁,你近来过的如何?”

沈棠宁神色自若地弯唇:“尚可。”

江清月认为她这是在强颜欢笑,眉尖蹙了蹙:“都是自家姐妹,咱们也没必要拐弯抹角,那池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燕京无人不知,宁宁,你果真不伤心么?”

沈棠宁有些好笑:“那不然能怎样?嫁都嫁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我不振作起来,难不成非得寻死觅活?”

两人哑口无言,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温瑶如释重负笑起来:“你能这么想也好,要我说,池二公子虽然不成器了点,但也没拈花惹草朝三暮四!就这一点,比那池景玉不知强到哪儿去!”

她越说越来了火,一脸义愤填膺,被江清月用手肘碰了碰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去看沈棠宁的脸色。

沈棠宁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不平,倒也没生气,认真点了点头:“可不是吗?人家情投意合,我夹在中间倒成了恶人,何不干脆识趣点?”

两人陪着她声讨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

温瑶兴致勃勃提议:“算了,不提这些晦气玩意儿!咱们今日出来是寻高兴的,我知道城南最近新开了一家铺子,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据说从南洋那边来的,咱们去看看?”

沈棠宁欣然应允。

但她没想到会遇到池宴,毕竟燕京说小也不小。

……

温瑶说的铺子的确生意火爆,她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

沈棠宁进了门就知道生意为何这样好,里面卖的东西琳琅满目。

有一目千里的千里镜,有比拳头还大的夜明珠,更有女子钟爱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燕京从来不缺有钱人,而有钱人缺的恰好是新奇。

三人被掌柜请上了二楼,沈棠宁正把玩着九连环,冷不丁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都说了,本公子才不是为了什么娉婷姑娘,我就是单纯好奇那昆山玉究竟是什么模样!”

独属于池宴的嚣张气焰,沈棠宁想无视也难。

立在一旁的雪青眼里闪过果然如此的情绪:“小姐,好像是姑爷。”

沈棠宁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江清月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走了过来:“宁宁,你夫君来寻你了?”

沈棠宁扯了扯唇:“寻的怕不是我。”

池宴可不知道她来了这儿。

池宴说完这话,威武大将军家的小儿子萧聿便白眼一翻:“池二公子还不承认,人娉婷姑娘前些日子才放话,说想要一件昆山玉打制的首饰,你今日就巴巴跑来要瞧那玉,若说不是为了讨好娉婷姑娘,谁信?”

池宴懒得解释:“我管你,你爱信不信。”

他说完抬脚进了门。

沈棠宁见温瑶和江清月脸色不对,偏头问道:“娉婷姑娘是谁?”

她只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温瑶咬了咬牙:“娉婷姑娘是春风楼的头牌。”

她刚说完池二没拈花惹草的恶习呢!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江清月神色犹豫,只能安慰道:“宁宁,许是那些人信口胡言罢了,当不得真的!”

沈棠宁这下是彻底想起来了。

她印象里,好像是有这么号人物。

春风楼的娉婷姑娘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容貌绝色,才情出众,一舞动京华,多少人一掷千金都难见上她一面。

因着这层神秘的面纱,倒是吸引了不少忠实的拥趸者。

总之也是个风云人物。

沈棠宁眼里闪过一丝耐人寻味,听上去,池宴也喜欢这个娉婷姑娘?

进了门,池宴没上二楼,直接叫来掌柜,懒洋洋靠着柜台:“把你们这儿的镇店之宝昆山玉呈上来我瞧瞧!”

掌柜一脸为难:“池二公子,您也知道昆山玉是镇店之宝,轻易不给人瞧的。”

池宴听了这话,顿时拉下了脸:“什么意思?是觉得你二公子买不起?”

不是他大放厥词,要是他乐意,这整个店他都能买下来!

掌柜哪里敢得罪这个小霸王,但他没法解释,这昆山玉已经有了主。

而且这背后的主人,还是池宴得罪不起的!

萧聿闻言毫不客气地嘲笑道:“瞧瞧!池二公子,人家掌柜可不卖你这个面子!没想到吧?你池二公子的名号也有行不通的时候!”

季无涯和唐旭闻言面露不忿,这萧聿向来和池宴不对付,事事都要争上一争,这般嘲讽,别说池宴经不住激将法,他们听了也觉得刺耳!

池宴果然冷了脸色,嗤笑一声:“我的名字不管用,你萧聿的名字就管用了?”

萧聿面色一恼:“你!”

池宴斜了眼掌柜,气定神闲笑了一声:“掌柜的,你尽管开个价,无论多少银子,本公子都出得起!”

他本来还不太在意,闻言倒是真想买下来了。

这副二世祖的做派直看的人瞠目结舌。

掌柜眼神欲言又止,不得已只能道:“二公子,这昆山玉已经被人订下了,实在不是小人不给你面子。”

池宴全然不信,目光横过去,似笑非笑:“你怕不是故意敷衍我?那人出了多少价钱,我出双倍的价钱!”

哗然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赫然响起。

“为美人不惜一掷千金,池二公子好大的手笔!”

池宴抬头望去,在看到沈棠宁的那一刻,脸上的镇定轰然崩塌。

沈棠宁眯了眯眸看向他,唇边带着笑意,心里却不由一冷。

池宴,是被人算计了么?


旁人兴许不知,沈棠宁却清楚记得,这块被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昆山玉,被人很是津津乐道了一阵。

后来谁也没想到,这块玉被三皇子当作生辰礼献给了当今圣上。

当时民间盛传,盖因天下太平,上天降下福泽,稀世宝玉现世,是为择良主!

试问有谁比当今圣上更适合当这块玉的主人?

其实但凡聪明点的人都能看出来,民间那些传言是三皇子有意造势,只为哄抬这块玉的价值。

为君者向来钟爱祥瑞之类的事物,来彰显自己继位是顺应天意,名正言顺!

陛下龙心大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三皇子不吝夸赞:

“此子类我!”

这句话一出,三皇子在朝中地位水涨船高,搞得太子的处境极为尴尬。

如今这些流言还未传出,但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敢和天家抢东西,池宴他有几个脑袋?

沈棠宁心中百转千回,神色透着几分冰冷。

重活一世,她习惯走一步看十步,池宴好端端的,非要争一块破玉做什么?

今日之事,当真是巧合么?

江清月在旁边劝她:“宁宁,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就是!”温瑶狠狠瞪了眼池宴,“为这种人可不值当!”

池宴在看到沈棠宁的时候就已经心虚了。

他万万没想到,偷溜出来,还能被沈棠宁给撞见,撞见也就罢了,还是眼下这样尴尬的场合!

他自己虽行得正坐得端,架不住流言蜚语啊!

底下的人也认出沈棠宁,萧聿当即幸灾乐祸起来:“池二,你可是出息了,为别的女人豪掷千金,还被自家夫人抓了个正着,也算是头一个了!”

其他人也跟着哄笑出声。

“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呢?”季无涯替池宴急的上火,呵斥了那些说风凉话的人,讨好地看向沈棠宁,“嫂夫人,啊不沈大小姐,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这就是个误会!”

沈棠宁缓缓走下楼梯,池宴两腿一软,很不争气地后退一步。

季无涯和唐旭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损友,顿时离他几步远,免得殃及池鱼。

池宴孤立无援地看了眼左右:“你,我……”

沈棠宁在他面前停下,定定瞧他:“你来说。”

池宴也很干脆,双手合十:“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认错如此之利索,直看得旁边的人咋舌。

不是,这未免也太没骨气了吧!

沈棠宁好整以暇挑眉:“哦?夫君错在哪儿了?”

池宴认真反思了一下,忍痛道:“我不该趁你出门偷偷翻墙出来玩的!”

众人:“……”

还是翻墙出来的?

萧聿看不下去,唾弃道:“池宴你也太没出息了!被一个女人压了一头,简直给我们男子丢人!”

“就是就是!没看出来池二公子还是个妻管严!”

池宴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那怎么了?你也就是嫉妒娶不到我夫人这么漂亮的媳妇,不然换了你,你比我还没出息!”

他们懂个屁!

要是见识过沈棠宁的手段,他们保不齐这会儿已经磕上了!

其他人看了眼沈棠宁那张脸,不由沉默:……

好像也是,要是他们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媳妇,没出息……那就没出息吧。

萧聿气的直捂胸,偏偏还找不到反驳的话。

沈棠宁嘴角几不可查一抽,眼眶顿时红了,伤心欲绝地望着池宴:“那娉婷姑娘呢?”

池宴现在看到她哭就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因为据他观察,能让她如此惺惺作态的人,往往下场都很惨。


令沈棠宁意外的是,沈熹微也黏了上来:“长姐去寺庙进香,能不能也带上我?”她羞涩地垂眸,“我也想为肚子里的孩子求个平安。”

王管家听到这话顿时眼皮一跳。

这位姑奶奶来凑什么热闹!

要是那些人不长眼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夫人和世子不得把他削了?

好在沈棠宁没同意,她此番另有目的,并不想带着沈熹微这个烫手山芋,似笑非笑地拒绝:“山路崎岖不好走,二妹妹这肚子还不到三个月,还是在家中好好养胎吧,要是路上有个闪失,我可担当不起啊!”

沈熹微有些不甘,对沈棠宁视自己如洪水猛兽的态度不满,但到底也不敢拿自己的肚子冒险,只能满是遗憾地离开。

沈棠宁上了马车,池宴已经懒懒散散坐在那儿:“你这二妹,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沈棠宁坐了下来,笑吟吟抬眼看他:“二妹可是差点儿就嫁给了夫君呢,若当日成亲的是你们二人,夫君也会这么说吗?”

上一世,沈熹微和池宴的感情大抵也是不怎么好的。

沈棠宁不清楚,对于沈熹微和池景玉二人的奸情,池宴是否知情?

她只知晓,那时他成日醉生梦死,多数时候都是不着家的,沈熹微提起池宴的时候,语气像是在说扶不上墙的烂泥。

以至于后来池宴死的时候,沈熹微也并无多少伤心失意,甚至好似还松了口气。

从前她并未细想,如今再看,她总觉得,池宴的死并不寻常。

池宴听了这话顿时眼皮子一跳,总有一种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他就要遭殃的感觉!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谨慎地措辞:“咱们都成亲了,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沈棠宁没打算让他忽悠过去,慢悠悠地道:“假设一下嘛,夫君不必紧张,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池宴顿感头大,但他清楚地知道,沈熹微不会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他认真思考片刻:“若我当真娶了她,自然会给她应该有的尊重。但除此之外,好像也给不了其他了。”

沈棠宁笑望着他:“你这性子,倒是难得一见。”

池宴是她见过的,罕见的不强势的人,会给女子应有的尊重,也无意争个高低。

哪怕在外她落了他的面子,他也不会往心里去,这种品质对时下的男子来说,实在稀有。

这也是沈棠宁欣赏他的一点,她自身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若是嫁了个同样强势的夫君,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池宴倒不觉得有什么:“女子处境本就艰难,一身荣辱皆系于夫家,像我这样不成器的,若不是走投无路恐怕也没人愿意嫁,人家肯嫁,我又何苦为难?”

他神情坦然,哪怕说到短处也不见丝毫忸怩。

沈棠宁眉眼弯了弯,徐徐道:“莫要妄自菲薄,夫君也是很好的男儿。”

对女子来说,能嫁个通情达理的丈夫已是不易。

池宴被她专注的眼神盯着,莫名耳根一烫,本能地避开视线,摸了摸鼻子:“你莫不是唬我?至少像你二妹那样的,是决计看不上我的。”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沈熹微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她极有野心,哪怕嫁给了他也不会安生。

沈棠宁淡淡道:“那是她眼盲心瞎。”

如今的沈熹微,何尝不像从前的沈棠宁?

满怀期待以为得偿所愿,殊不知等待她的是万丈深渊。


沈昌知不知情呢?

自然也是知情的。

从始至终,只有她和二房一家瞒在鼓里。

因后来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沈棠宁对那孩子的教养也还算尽心尽力,只是沈熹微总是借着探望孩子的名义来东院,导致孩子对她恭敬有余却不亲近,她虽有怨言却也不敢提。

一想到那二人借着探望孩子的机会在她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沈棠宁就直犯恶心。

从回忆里抽离,沈棠宁眉目微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

这一世,她提前将那孩子送来沈熹微身边,就是不知,他们一家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其乐融融?

三月廿六。

云安公主在公主府设赏花宴,诚邀各家贵女公子参加。

临行前,沈棠宁再三向池宴确认:“夫君果真不去?”

这可是难得的放风机会。

池宴果断地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粗人一个,这种文雅的事就不适合我!”

让他附庸风雅吟个诗作个对,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呢!

更何况,那个圈子里的人本来就看不起他,挤不进去他也没必要硬挤。

见状,沈棠宁也不强求:“好吧,那夫君好生在家温书。”

她离开后,池宴没像以往一样偷溜出门,这几日季无涯和唐旭也不是没找他出去玩,但他总是提不起劲。

自打那日后,他娘以用功读书为由,削减了他的零花钱,一开始他还颇为不满,觉得这是沈棠宁的提议。

可最近京中渐起流言,说那昆山玉是稀世珍宝,还和什么天命扯上关系!

他自然是不信这些的,可回想半月前的那一幕,池宴不由细思恐极。

若他那日真一时冲动将昆山玉买了下来,恐怕就要大祸临头了!

沈棠宁那日的表现也透着几分古怪,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他也不是傻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巧合?

池宴意识到,他恐怕不知不觉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可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碍着谁的眼了呢?

池宴用笔头戳着桌面,眼里闪过明明灭灭的光。

……

沈棠宁在府门口遇到了沈熹微和池景玉。

她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看来池景玉是打算同她一起去。

两人也注意到沈棠宁,池景玉皱了皱眉,有几分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沈熹微眼睛一亮,状若惊喜:“长姐,你也要去云安公主的赏花宴么?不如坐我们的马车吧!”

池景玉的马车的确够大,完全容纳得下三个人。

沈棠宁深深看了眼沈熹微,坐他们的马车?

沈熹微是想那些等着看她热闹的人笑话的直不起腰吗?

雪青气得腮帮子一鼓,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嘛!

沈棠宁神色平静拒绝了,也不是怕人笑话,纯粹是不想膈应自己:“不用了,我坐自己的马车就好。”

她说完,便扭头自顾自的上了马车,懒得理会那二人什么表情。

沈熹微咬了咬唇:“我也是一番好意,长姐她的马车那么小,坐着肯定不舒服……”

池景玉神色微冷,温声道:“你好心人家未必领情,不必管她!”

沈棠宁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池宴在物质方面向来不肯亏待自己,这马车里也布置的富丽堂皇,应有尽有。

她听着雪青不忿抱怨:“二小姐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抢了小姐您的夫婿还不够,还要小姐看着他们眉来眼去么?”


常言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池家的闹剧不出一上午就传遍了整个燕京,这其中少不了沈棠宁的推波助澜。

嫡女嫁庶房,庶女嫁嫡子!

天爷,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

不仅百姓议论纷纷,连世家也在看热闹,这桩意外里唯一的受害者,沈棠宁更是数次被人提起。

沈大小姐可是被当成主母培养的世家女,如今竟嫁给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一时间,女子同情,男子扼腕。

……

“他大爷的!池宴那个狗东西在哪儿打听到了吗?小爷我要弄死他!”

少年容貌出众,奈何此时却满脸怒容,骄气又跋扈,正是沈棠宁的一母同胞的弟弟沈辞。

小厮脚下生风赶了过来,气都还没喘匀忙道:“回小公子,打听到了,池宴那小子现下正在四宝斋呢!”

沈辞一听就咬紧了牙,拳头痒的厉害:“好啊,才新婚第一天就去鬼混,备马!看小爷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四宝斋,听着挺像回事,其实就是斗鸡斗蛐蛐的娱乐场所,乌烟瘴气,正经人家的公子从来不屑于去那种地方。

池宴不一样,他就差没在那儿买块地!

……

姨娘方氏听了下人的来报,微微勾唇,慢悠悠搁下绣棚,故作为难:“小公子性子冲动,必是要去替他长姐出气,可他向来下手没个轻重,这要是把姑爷打出好歹,那可怎么是好?”

岑嬷嬷眼珠一转,当即会意:“姨娘思虑周全,不如派个小厮去宫门口守着,给老爷递个话?”

“也只能如此。”方姨娘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去京兆府也透个风,老爷没来之前好歹拦着些,可别真闹出人命。”

岑嬷嬷眼露笑意:“姨娘果然心善。”

这事儿闹到京兆府,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依着陈御史那倔脾气,明早定会递折子参老爷一个治家不严,纵容幼子当街斗殴!

老爷那般好脸面,小公子有的苦头吃了。

——

四宝斋。

“池兄,往日没看出来,你小子竟是有大造化的!怎么样,娶了个天仙回家,昨晚没少偷着乐吧?”

池宴的狐朋狗友之一,季无涯正冲着旁边的人挤眉弄眼,满脸揶揄。

池宴正逗弄着竹笼里的蛐蛐,给它加油打气,闻言吊着眼角横过去一眼,眉眼略显烦躁:“我说乌鸦,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还偷着乐呢,娶了这么个凶残的夫人,他没躲在被窝里偷着哭都已经算坚强了!

季无涯笑嘻嘻地和旁人说话:“看他,还不乐意了?”

唐旭摇了摇头:“人沈大小姐才貌双全,出身高贵,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才貌双全?

才么,他早有耳闻,但没机会亲眼所见,至于貌……

池宴脑海里闪过沈棠宁那张脸,耳根微烫,心想这话倒是不假。

他觉得沈棠宁明明比那沈熹微好看百倍千倍,池景玉可真是瞎了眼!

“去去去,不说这个,比赛马上开始了!”他捧着蟋蟀,深情款款,“翠翠,咱们能不能一雪前耻就靠你了!”

其他两人听到这名字,嘴角抽了抽。

同为纨绔,他们有时候也不能理解池宴的脑子。

给蛐蛐取名叫翠翠?

亏他想的出来!

比赛开始,池宴目光专注,双拳紧握:“翠翠,加油啊!干它,回去给你加餐!”

场上热火朝天,沈辞就是这时候杀进来的。

“池宴,你给我滚出来!”

池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被季无涯捅了一下:“喂,好像有人叫你。”

他回头看了一眼,顿时眼神惊恐,“不好池二,你小舅子杀过来了!”

小舅子?

他哪来的小舅子?

池宴回过头,沈辞已经冲到面前,拳头挥了过来。

他惊了惊,灵活地弯腰一躲:“兄台,什么仇什么怨?”

沈辞冷着眉怒极反笑:“你还有脸问我?”

池宴回过神来,沈棠宁好像是有个弟弟。

电光火石之间,他高呼一声:“乌鸦,保护好我的翠翠!”

季无涯一边躲避着沈辞扔的凳子,一边嘴角狠狠一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关心你那蛐蛐呢?

沈辞一听这话更是不得了,他额角青筋攒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竟然还敢背着我姐在外面养女人?!”

翠翠,一听就是个姑娘的名字!

“……”

这下误会大发了!

*

雪青面色急切匆匆进门:“小姐,不好了!夫人传来消息,小公子带着人气势汹汹去找姑爷了,看样子怕是要打起来!”

沈棠宁猝然起身,眸色一沉:“人在哪儿?立刻备马!”

沈辞行事一向冲动,事关她更是拎不清轻重,真要出了什么好歹,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马车来到四宝斋前,沈棠宁甫一下来,就瞧见门口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甚至还有一些衙役。

她的父亲沈昌,跟在京兆尹身后,面色沉沉,眼里涌动着怒火,他没看见她,径直进了门。

父亲怎么会在这儿?

沈棠宁眉心一蹙,隐约察觉到这事没那么简单,她心沉了沉,不动声色跟了上去。

雪青扶着她,低声提醒:“小姐,老爷这时候应该还没下值,怎么来的这样快?”

他们动作已经算迅速,一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往这边赶,没成想竟还是晚了一步!

沈棠宁眼底划过一抹冷色,想想这事对谁有好处,便也不难猜了。

“沈辞,住手!”

听到沈昌阴沉的声音,沈棠宁的心不由一紧。

她站在门口朝里望,在看到里面的情况怔了怔。

里面一片狼藉,沈辞和池宴正勾肩搭背,笑着凑在一起,气氛竟然还不错。

沈辞惊讶地抬眼:“父亲,您怎么来了?”

沈昌也有些狐疑,但他没多想,冷冷质问:“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己干了什么事,难道心里不清楚?”

沈辞一脸纳闷儿:“我和姐夫聊聊天叙叙旧,有什么问题吗?”

池宴也笑眯眯站起身来道:“岳父大人。”

沈昌怔住,扭头看了眼京兆尹,后者擦了擦汗:“池二公子,沈小公子,本官接到消息,说这里有人聚众斗殴。”

沈辞皱了皱眉:“谁胡诹的?我和姐夫不过是切磋一下武艺。”

池宴一脸不赞同:“就是,自家人的事情,能叫斗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