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深刻。
他知道真相，却选择隐瞒程瑾期。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程瑾期拱手行礼，恰到好处的谦卑。
「臣参见君主。」
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君主，斜睨着他，眼中满是轻蔑。
「程将军啊，恭喜又立一场战功。」
程瑾期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语气不卑不亢。
「托陛下的洪福，臣才有今日荣光。」
君主冷笑一声，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道。
「你从前也不过是个乞丐，若不是曦儿收留你，你现在怕还是连条狗都不如。」
程瑾期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臣会永远记得公主的恩德。」
君主很满意他卑躬屈膝的态度，语气也缓和几分。
「念在你功高，这次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程瑾期抬头，眼中闪过一瞬精明。
「君主，臣想求娶公主殿下，定会好好对公主，报答殿下为臣做过的事。」
君主随即勃然大怒。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觊觎朕的曦儿！」
世人都知道君主对宋佳曦的宠爱，程瑾期怎么会故意挑衅。
程瑾期连忙跪下，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
在君主看不见的地方，程瑾期表情满是不在意，眼底不屑。
君主冷哼一声，似乎觉得还不解气，又接着说道
「凭你低贱的身份，竟还妄想高攀公主。」
「你跟你那个亡妻一样胆大包天，她敢冲撞曦儿，你冲撞朕，你也嫌命太长了吗？」
程瑾期猛地抬起头，眼中茫然。
君主眼中闪过快意，语气森然的说道。
「像这种以下犯上的贱婢，自然不能轻饶，朕将她吊在城墙上三日，警示众人。」
程瑾期缓缓低下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紧握的双拳昭示着他此刻正在经历怎样的心理斗争。
聪明的他似乎懂了，我的死亡不是谎言。
全宫里人都见证我的死亡。
他全程心不在焉，最后机械般行礼告退。
君主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更加得意，以为他是害
我是公主身边最低等的婢女，却能嫁给了战功赫赫的少将军
宫中人人传言。
程瑾期是因为痴情于公主，才容忍我陪在他身边。
临出征前，我意外撞见他私会公主
「公主，我拼命爬上将军这个位置，就是为了配得上你。」
所以，在我被公主折辱至死后，笃定他不会为我复仇。
直到亲眼所见。
他纵马乱葬岗，寻我尸身。
后来的每夜，只有抱着我的骨灰才能安睡。
手段恶劣在皇城搅弄风云，这一切都是他对我诉说的爱意。
1
贵族端坐在高台，我只是供他们享乐的玩物。
我无力瘫跪在台阶下。
面前是一匹高大的野马。
「今日本公主生辰，这氛围太平淡了些。
安岁你就为这场宴会增添些乐趣，
这可是西域的宝马，本宫向父皇求了好久才得到手。
命令你今日把它调训乖顺，否则就用你这条命换。」
宋佳曦高傲的微扬起头，俯瞰狼狈跪地的我。
她是这场游戏的主导。
南昭国君主捧在手心的公主。
宋佳曦明知我最惧怕的动物就是马，却故意刁难。
只因为她中意上了程瑾期，他亦是我的夫君。
她命令马夫，松开拴马的缰绳。
野马靠近，恐惧导致微微发抖的身体，愣在原地。
场面僵持，宋佳曦生出不满的情绪。
扬起手中的鞭子，抽在野马身上。
突然的剧痛，野马控制不住发狂。
马蹄从我身上踏过去，耳边能清楚的听到骨头被踩断的声音，尊严也被践踏。
受惊的马儿狂跑，我一次次被碾压。
抬头看向高台高台上。
宋佳曦嘴角勾起坏笑，周围人戏谑的眼神，都深深刺痛到我。
宋佳曦根本没必要折辱我，她与程瑾期两情相悦。
像我这样卑贱的身份。
命都能被随意取走，我争不过她。
此刻的无助，转成眼角，一滴泪落下。
忽然有一阵不属于断骨的痛，从肚子扩散开。
脑子飞快运转，
我再给她写和离书，有劳公主了。」
得到认可，宋佳曦娇羞的低下头。
「瑾期哥哥不必客气，我也是为了咱们的未来嘛。」
我注意到程瑾期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程瑾期如此讨厌我，连我的死亡都毫不在意。
我不该自作多情，企图得到他的动容。
宋佳曦自觉站在马侧等待。
以为程瑾期会下马陪自己，因为当年春猎他就是这样陪我的。
程瑾期视如无睹。
「公主，我要先回府更衣，准备迎见君主，暂不打扰。」
率先转身骑马离去。
宋佳曦望着远去的背影，面上露出胜利者得到的笑容。
小柳在旁边奉承。
「公主殿下，将军肯定是想早点见君主求娶您。你们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宋佳曦骄傲的扬头。
「当然配！如果不是当初我眼误，怎么会便宜那个贱婢，真该让她死前千刀万剐。」
回到府中，程瑾期换下沾染风尘的战甲。
常服也难掩他挺拔的身姿。
程瑾期径直走到床边坐下，这床榻我们一起睡过千百次。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手中那枚绣工拙朴的平安福。
嘴角勾起温柔笑意。
我飘在他身后，看到熟悉的东西，让我心中却满是疑惑。
程瑾期不是爱慕宋佳曦吗，为什么还留着我给的平安福，还露出这般神情？
我回想起他出征前的一幕。
那天，我满怀期待地去送刚求来的平安福。
却撞见他单膝跪在宋佳曦面前。
深情款款地开口。
「等我凯旋，便奏请君主，娶你为妻。」
「公主，我坐上将军这个位置，都是为了配得上你。」
我躲在树后，心如刀绞。
他语气平静，眼眸深邃，仿佛这世间只有宋佳曦一人能让他倾心以待。
宋佳曦也为之着迷：「那安岁怎么办？我可不想和贱奴称做姐妹。」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原来，他对我，从来都只是虚情假意。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等我
回来，便会给她一纸休书，再无瓜葛。」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平安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心痛到麻木。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从此对他避而不见。
直到程瑾期出征前一天，他堵住我。
「为何躲我？」
我强忍心酸：「阿期，你有没有骗我瞒我的事情。」
我注意到他身体僵的一瞬。
「岁儿，这些事情，等我出征回来再告诉你好不好？」
是等他回来的休书吗。
我眼睛忍不住涌上眼泪，双眼通红。
我将平安福强塞在他手中，哭腔开口：「希望你平安归来，回来后记得去寺庙还愿。」
我就不能陪你了，眼泪滴在他的手背。
程瑾期把我抱紧：「等我回来。」
他可能只以为我是舍不得他走吧。
不曾想他再也等不到我了。
我苦涩地想。
3
「影一。」程瑾期放存好手中平安福，揉了揉眉心。
影一应声而入，单膝跪地。
「岁儿那边，安顿好了吗？」程瑾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回主上，属下已将安岁小姐安置妥当，她十分喜欢那里，等主上完成任务，就没人敢欺负安岁小姐了。」
影一低着头，不敢直视宋佳曦的眼睛。
程瑾期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心中的巨石落了地。
他轻轻摩挲着发簪，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等一切结束，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礼物她应该会喜欢吧。」
程瑾期对着发簪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我心中惊异，原来程瑾期以为我还没死。
那个发簪是准备给我的？
我好像忘了曾经我也喜欢红色。
可公主不准别人与她相似，我就压抑在心中，他却注意到了。
在程瑾期身旁，我内心五味杂陈。
真相到底是什么。
影一我见过，却不知道是程瑾期的属下。
在宋佳曦生辰宴上，他站在房梁。
众人嘲笑我，他是唯一面无表情的人，令
怕失去自己宝贵的女儿。
程瑾期一言不发，退出大殿。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尽管程瑾期表面装的多冷静，攥到流血的手心暴露了他。
4
程瑾期策马飞奔，回到府邸。
就看到影一跪在书房门外，手捧利剑，是在请罪。
程瑾期脑子瞬间懂了，是影一向他隐瞒我死亡的真相。
他猛冲过去，一把抓住影一的衣领。
双眼猩红，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你到底把安岁送去哪里了？」
「属下欺瞒主上，影一愿意以死谢罪。」
影一拿剑送到程瑾期手中。
「你能欺瞒什么？岁儿呢？你们都在诓骗我吧，带我去找她，我就不治你的罪。」
声音因为焦灼而微微颤抖，程瑾期恐惧知道真相，选择自欺欺人。
影一沉默不语，氛围一片死寂。
「快带我去找岁儿，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
程瑾期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
我感受到程瑾期的情绪，濒临奔溃。
「主上您知道安岁小姐死亡的事实，就不要欺骗自己了，」
影一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程瑾期的眼睛。
程瑾期认清现实，踉跄后退几步，跌倒在塌上。
「不会的，岁儿答应会等我回来，她答应过的…」他口中呢喃，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对他的怀疑是多么愚蠢。
程瑾期对我的爱从来没有改变，甚至更胜从前。
「主上，请节哀。为了北潇国复国大业，您不能被儿女私情所困！」
影一单膝跪地，语气平静。
「复国？」程瑾期像是听到天大笑话，突然意味不明放声大笑起来。
我震惊程瑾期竟然是北潇国人。
这就是我回来打算向我坦白的事情，是我误会了。
「是啊，复国比安岁的命重要多了，为了不暴露身份你才见死不救，你何罪之有，我理解你。」
程瑾期搀扶起影一，像是装作无事发生。
又做回了那个站在高位的无情将军。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