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其他类型 熔炉游戏:裴闻声四眼鹰番外笔趣阁
熔炉游戏:裴闻声四眼鹰番外笔趣阁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野水木

    男女主角分别是裴闻声四眼鹰的其他类型小说《熔炉游戏:裴闻声四眼鹰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野水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闻声陷入了黑色的梦,恍惚想起了他的来路。那时候他还不叫0947,有个常年远在海外的妈,一个不太靠谱的爸,一个不太省心的妹。可能是娘胎里带出的毛病,眼睛高度近视,听力也不乐观,常年依赖于厚重的镜片和助听器,最近半年还频繁梦魇,甚至发展到幻听和头疼的毛病,但终究是平安祥和,过着平凡又不寻常的日子。故事的转折发生在半个月前。半个月前,凌晨,凤凰山顶。男孩的手电筒闪烁片刻,终于发出了稳定而微弱的光亮。几天前媒体就开始大肆宣扬,今晚会有一场三十年一见的流星雨,山顶上早有人密密麻麻地扎起帐篷,等着近距离观赏这难得一见的盛景。“在哪啊......”登顶的山道旁有条小径,现在漆黑一片,男生打着电筒走在路上,心里有点发怵,嘴里嘀咕:“怎么这时候找我...

章节试读

裴闻声陷入了黑色的梦,恍惚想起了他的来路。
那时候他还不叫0947,有个常年远在海外的妈,一个不太靠谱的爸,一个不太省心的妹。可能是娘胎里带出的毛病,眼睛高度近视,听力也不乐观,常年依赖于厚重的镜片和助听器,最近半年还频繁梦魇,甚至发展到幻听和头疼的毛病,但终究是平安祥和,过着平凡又不寻常的日子。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凌晨,凤凰山顶。
男孩的手电筒闪烁片刻,终于发出了稳定而微弱的光亮。
几天前媒体就开始大肆宣扬,今晚会有一场三十年一见的流星雨,山顶上早有人密密麻麻地扎起帐篷,等着近距离观赏这难得一见的盛景。
“在哪啊......”
登顶的山道旁有条小径,现在漆黑一片,男生打着电筒走在路上,心里有点发怵,嘴里嘀咕:“怎么这时候找我过来......流星雨都快来了。”
忽然他福至心灵:月黑风高,孤男寡女,莫非......
许双双要跟我告白?
许双双才从南方旅游回来,据说是跟朋友到双鞍山的一个小村子里玩,也不知道那里又偏又荒的到底有什么意思,回来还没歇多久,就组织了今晚的观星活动。
她去的时候带着那个沉默寡言带眼镜的理工男友,回来时候却是自己回的。晚上打牌的时候大家偶然说起,她打个哈哈就过去了,显然是不愿细说。
种种反常,这么看来两人闹掰的可能性不小,她着急组局,想来可能是为情所伤,而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
就是找一个新的人来代替他。
这么一想,他腿脚都有劲了,一边小声呼唤着双双,一边加快了脚步。
陡崖边风呼啸而过,回旋在石壁上,仿佛巨兽低吼。在这低沉的嗡声中,传来细微的歌声:
爱过的人,我已不再拥有
许多故事,有伤心的理由
这一次我的爱情,等不到天长地久
......
女孩脊背直挺地坐在悬崖边,穿着白色连衣裙,按下了暂停键。那是一台老式的MP3,屏幕上滚动着刚才播放的《一千个伤心的理由》。小小的MP3已经被盘得包浆了,按键稍有磨损,但看的出来主人十分爱惜,把它保护得很好。
她小心把MP3收入口袋,低声自语:“来了。”
没过一会,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往前走了几步后顿住了。
“谁在哪里?”手电筒的灯光晃过,照亮了在山石边的身影,男生迟疑地上前探查:“双双?”
女孩回过头,露出了她的正脸。她撩起耳边的碎发,轻柔地说:“你来了。”
男生缓缓走近,这才发现她坐在山崖的巨石边,脚悬在半空,脚下是一望不见底的深渊。这个位置非常危险,只要一个脚滑,就极有可能掉下去。
“你喊我,我哪能不来呢。”男生有点羞腆,“双双,你坐在那里太危险了,你先过来,我慢慢听你说,好不好?”
“嘘——”女孩竖起食指,“你听。”
男生竖起耳朵,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什么也没......有。”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瞳孔微缩。
女孩展开了双臂。流星雨终于来了,顷刻间照亮了半边的天际。
绚烂的星空下,遥遥地传来了砂石摩擦滚动的声音,许久后是沉闷的重物落地闷声。
哗啦——
林间的飞鸟被惊扰,黑压压一片从山底冲出四散开来。
流星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片刻后山顶传来崩溃的哭喊。
“啊啊啊啊啊啊!!来人,快来人!!救命!!!!!!!”
第二天,裴闻声是被妹妹裴余鹿急剧的拍门声吵醒的。
“哥,哥!裴闻声!起来了没有啊!”
她拍了一会门,估摸着裴闻声听不见,按下门把就打算直接推门进去,和屋里刚拉门的裴闻声差点撞到了一块。
昨晚裴闻声睡得不安稳,梦里纷乱非凡,睡得很浅,好不容易折腾到天亮才又睡下去,又被催命似的拍门声打断了。
“你听见了啊。”裴余鹿抱怨:“那么久才开门。不戴眼镜你看得清吗?”
裴闻声单手塞好助听器,没好气道:“我还没全瞎。倒是你,大早上火烧屁股了,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出大事了!”

一大早,警戒线外人头涌动,围得水泄不通。
这个城市太平久了,很长时间都没什么大新闻。坠崖、女大学生、毕业季这几个关键词组成了巨大的爆点,各路媒体敏锐地嗅到了血腥味后面的新闻价值,争先恐后地想来挖到一手信息。
#女大学生坠崖,这个的话题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裴闻声刷着最新的报道,讶异道:“许双双?怎么是她?”
双鞍山游玩的最后一天裴余鹿意外走失,他和朋友分头出门去找。他和双双、阿信这对情侣组了一队,往后山工厂的方向去找。
他们顺着山道走了很久,最后找到了一栋五六层楼高的建筑。隔着影影绰绰的树影,可以墙面上的浮标发着微弱的红光。
再一睁眼,他就已经躺在了镇医院的病床上,还丢了一晚上的记忆。
根据大家的说法,那晚他穿着带血的衣服和阿信一起昏倒在乡道上,但没有发现许双双的踪影。
众人先把两人送去医院,才发现许双双一直没回来,就马上报了案。
没想到失踪立案的时间还没到,他们就再次联系上了许双双。说是联系,其实只有一条发在群里的信息。
许双双言简意赅地表示,自己昨晚有急事先走了,行李请稍后帮忙邮寄回家,给大家添麻烦了,十分抱歉。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复过群消息和私信的追问。
事情到这里,原本以为只是一场乌龙,但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晚血衣倒在乡道上被发现后,阿信醒后发了疯,一直在念叨着鬼怪的说辞。
裴闻声回想起他进门的场景,眉间掠过一抹忧虑。
听说了儿子的状况,阿信的父母连夜赶来。他去敲门探访时,女人正神情憔悴地坐在床头,温声细语地跟阿信说话。这些话基本是单方面的输出,听话的人并没有任何积极的反馈。
床上鼓鼓囊囊的被子之下,是一个半蜷缩的人,这是婴儿在母亲腹中寻求自我保护的姿态。阿信背对着门,只伸出了一个脑袋,头发凌乱,昨天那种极其亢奋的状态稍有缓解,听见来人也没什么反应。
他嘴里含糊念着些语焉不详的话,时不时点点头,嘿嘿一下笑出了声。
裴闻声默默地看了一会,轻声上前:“阿信,我是裴闻声,能认出我吗?”
阿信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脸呆滞几秒,忽然发出尖锐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杀人了!”
“有怪物......鬼啊!!!滚!!滚!!!!!!!!!!!”
出了这事,大家心里都不踏实了。
“不会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这下众人再没有游玩的心情,纷纷打道回府了。
临走的时候,裴闻声再次走一遍当天的路线,发现那天最后抵达的地方是一家废弃的学校,粉墙黛瓦,六层楼高。楼前围合了一个小院,一边围墙被拆了,外围的野草地就和院里的连成了一片,裴闻声就从这个缺口走进了内部。
一楼只有一个教室门没有上锁,靠近外侧的窗框空无一物,几张桌椅堆叠在墙角,墙上有几个灰黑的手印,蹭了点血色的印迹。黑板上,留着没擦干净的粉笔灰和一段字迹。
乡村的教室比较简陋,讲台的位置也没什么像样的桌子,就用两张板凳叠起些高度,上面放了粉笔和一块抹布。叠在上面的板凳的凳脚下面压着几张纸,是小学语文的试卷,应该是属于之前的学生的,依稀辨认出有个名字叫张小妹。
张是村里的大姓,超过半数村民都姓张,民宿的女老板似乎也是这个姓。
裴闻声正准备退出去,被走廊侧窗边闪现的脸吓了一跳。
他定睛一看,屋外是个留着利落齐刘海的女孩。她穿着青蓝色的校服,神色镇定,直直地和他隔窗相望。

你哥?他?裴闻声不由对那人多看了两眼。
王章洋洋自得:长得不错吧?
那位被指认的哥哥穿着一身服帖的白色风衣外套,一头光亮的银发束在脑后,长度刚好到肩膀。可能是久居上位,周身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感,气质从容,塔楼的远光照射下依旧是令人心惊的标志。
这人有点眼熟......他也是只章鱼吗?现在站着的是哪一条触手?
王章否定:当然不是,他本体是跟人类更像,是个鲛人。
裴闻声看着男人隐在西装裤后笔直的双腿:他怎么上岸的?小美人鱼喝了巫婆的毒药,每走一步都会锥心之痛吗?
王章骂道:那是你们人类胡扯,这种程度的化形对我们这种高级异象来说不在话下!
真厉害,话说他一条鱼藏在人堆里算间谍吗?我要是去告发他会怎么样?
王章:快去!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见到你跪下痛哭流泪的样子。他是个伪君子,你要是敢和他对着干,他能把你片得比生鱼片还薄。
你好像对他意见很大。
王章轻哼一声:他本跟我同根同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惜......
他沉默片刻,挤出一声阴冷的轻笑:他是个背弃者,永远不会被承认的叛徒。
裴闻声提起了一点兴致:那确实是有点渊源啊。
王章轻哼一声:......他少不经事时,被个不要脸的小白脸给骗了,我不怪他。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王章放缓了语调:等我弄死那个小白脸,最后赢得不还是我?
......裴闻声之前只是觉得王章脑回路清奇,现在终于确定他是脑子有病。
“监察会接到消息,有人在这里秘密进行活体基因实验,已有多人受害。这已经是监察会本月收到的第33个举报了,监察会已经据此案立项,委派专员处理。沃克先生,贵院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江何语气平缓,仿佛丝毫没有听出席勒斯话中的挑衅。他轻轻扫了一眼卧倒在地上的下属,“此外,恶意袭击执行任务的专员,至其重伤乃至死亡是重大刑事案件。不出三天,判决书会送达,相关的刑事责任与连带责任都会在判决书里做相应的解释。”
席勒斯不置可否:“监察会的调查我们向来配合,但活体基因实验这事无凭无证,也太过荒谬了吧?大家都知道,我们研究所从属于索特里亚,一直遵纪守法,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江监察身为索特里亚的理事会成员,想必不会不清楚吧?”
这话看似退让,却暗含锋芒。
众人皆知,多年前研究院总部迁出索特里亚,此后名义上研究所还是归于索特里亚管理,但核心管理层早已大洗牌,多年来两者之间藕断丝连,牵涉颇深,一直存在复杂的利益责权纠葛。如今研究院隐隐有羽翼渐丰,要自立门户的意思。这种局面是索特里亚不愿见到的。
像江何这种既在监察会担任要职,又在索特里亚理事会常驻的敏感身份,外人稍经引导,很难不往恶意举报、党派斗争的方面去想。这样一来,监察会对研究院的清查从根本上就惹人非议,那些对研究院不利线索的效力也会打折扣。
“怎么就无凭无证了?”
那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笑嘻嘻地插话:“我就是证据啊!”
楼顶阵风骤至,四眼鹰踏着风浪缓慢从天降落,那只胳膊还在漓漓地坠着血。他匆匆地掠过0947手里沾血的刀,目光隐含忌惮。
“江监察,沃克先生。”四眼鹰简单自报家门后话锋一转:“这人是研究所的员工,他头部神经受损,胡言乱语,二位见谅,我们马上把他带走。”
“等一下!”监察会那位资历甚高的女专员上前一步,拔高嗓门:“既然证人已经站出来了,这人应该移交到监察审查,举报是真是假,查清之后自有分辨。”
“......有没有人关心一下我的意愿?”裴闻声适时地开口。
这话马上被淹没在人声的浪潮里,下一秒女专员的话让热得冒泡的油锅彻底炸开,“监察会要求对研究所进行彻底的清查,在检查结束前,所有人员清场,封锁现场。”
她高举着搜查证:“以上,即刻执行!”
江何颔首,得到指示的专员即刻行动起来,麻利地从车上卸下装备,四散进研究所的各栋大楼。
地上的尸体被经过的同事一脚踹在小腿上。
“村长,起来,别装死了!”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尸体麻利地爬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
他的藤蔓韧性极高,缠绕在身上如同防弹衣,那颗子弹嵌入了藤蔓的缝隙,胸前除了因子弹摩擦发热烫出的红痕,什么都没留下。
村长无其事地跟在大队后面,还顺手笑嘻嘻地接过女同事手里沉重的检测仪。
“且慢!”
四眼鹰挡在大楼的入口,给安保队长使了个眼神,“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裴闻声才不想去掺和进这两帮人的斗争中,刀锋抵着席勒斯的咽喉,拽着他挪动了两步,悄声喝令:“走!”
这一动静引来了江何的注意,他微挑眉梢,不知为何眼中有些玩味。
这绝不是个表示善意的眼神,裴闻声顿感不妙,下一秒江何开口:“第二件事,是为一桩三十年前的旧案。”

对面的年轻人看起来瘦削,镇定从容,唇边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最近感觉怎么样?还有听见那个声音吗?”医生问道。
“越来越明显了。但我感觉还不错——由内而外,脱胎换骨。”
接收状态正常,医生在纸上刷刷地记录。每个来访的病人都有专属的记录本,年轻人从未见过的首页上,登记着他的初始信息。
编号:0947,风险等级:S。
医生徐徐善诱:“怎么说?”
“我开始觉得,那个声音没有那么烦人了。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我甚至有些享受,它让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者说,它让我回归了原本的自己。”
“原本的自己,这上升到了哲学问题。”医生推了推眼镜,在纸上写下“自我认知通过”,接着问:“你觉得现在的自己不是最初的,或者说,是被改变过的吗?”
“不错。”年轻人扬起嘴角:
“不瞒你说,我曾经是个海王,一只章鱼。就像加勒比海盗里的长着触手,可以生长得像船一样大的章鱼海怪。你知道的吧?”
医生点点头。
“那就是我。”忽然他侧耳倾听了片刻,纠正道:“哦,他说是大王章鱼。”
“......”
对答存在障碍,但信息点接收正确。医生记录着,轻声问:“你还记得半个月前的事吗?”
年轻人显得犹豫不定:“那毕竟有一段时间了,你是指什么事情呢?我不能确定。”
“那你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听见这个声音的?”
这次年轻人非常肯定:“一周前。”
“是什么让你觉得这个声音是真实的,并让你产生了强烈的自我认同感?”
年轻人耸耸肩,“大概是他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反复洗脑吧。跟催眠一样。”
疑似主客体分离。医生在纸上打了个问号,接着问:“听说你最近睡得不好,好几天都检测到脑电波的异常波动,晚上经常做梦吗?”
年轻人轻描淡写道:“还好吧,老毛病了。失眠多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医生对着那段脑电波图像看了许久,观察着他的神色:“愿意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梦境吗?频繁噩梦......是白天有什么烦心事困扰着你吗?”
“嗯?”年轻人下意识去按外耳道前的软骨位置,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马上状似无意地放下了手:“也没什么烦心的,就是有点无聊。很多梦我都记不清了,最近一个倒是有点印象。”
“不妨说说看?”
他说:“我梦见了太阳。”
“太阳?”
“对,一个巨大滚烫的太阳。很多人在追逐它,不只是人,还有一些长得稀奇古怪的东西。那太阳好像丢进鱼池里的燃烧的肉泥——烫嘴得很,但所有人都好像疯了一样去抢,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年轻人压低声音:“后来你猜怎么着?靠近太阳的人烤的骨头都快化了,滋啦滋啦的,我甚至闻到了碳焦味。”
“很生动的梦境。”医生推了推眼镜:“如果你愿意,改天可以来这做个睡眠监测。”
年轻人婉拒说:“监测就不必了,带着那些仪器更睡不着了。唉,确实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见谅啊。”
医生看着他浓密的头发沉默了片刻。对面年轻人的头发有一段时间没打理了,头发温顺地垂在耳边,让他看起来温和无害。他扫视着报告单,笔尖点了点最末的一栏:“好吧,让我们来测试一下最新的数值。”
年轻人配合地抬手,板砖一样的仪器在他的腕上、额上扫过,滴滴滴地播报出一系列数值。
医生把数据记录在本子上,打开抽屉找出一个红色的印章,啪地盖在了本子上。他抬头说:“今天的测试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我感觉她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我快吓死了。我感觉她要把我拉出来,保护她自己。但她把我推进了车里,把我藏了起来。”
张灵玥面无表情地念道:“她说不舒服去一趟镇医院,也没理那个男的直接开车走了。地上装我的箱子还留在原地,我们都没来得及去收拾它。我趴在驾驶座后面的走道里,躲过了检查。车开了好久,她停在了离家不远处的田埂上,说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外提,回去好好睡个觉,把这事忘了。她走后,我赶紧跑回家了。”
往后,张小妹的日记记录了很多琐事和碎碎念:“......我这几天留意了一下,她都没有来。其实那天我看到了更多,但我不能说,也不能写。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一旦记录下来,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糟糕......”
“......她后来一直没有再来过,平时她总是在村里晃悠,一个星期起码来两三次的,可这回我都半个月没见过她了。我有点担心,不会是她送我走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吧?”之后有几天的空白没有记录。
在她出事的三天前,她记录道:“......我不该问的,我感觉被盯上了。她果然是调走了,不知道调去了哪里。一定是我连累了她。我很怕我也会有一天消失,我和密友说了,她还笑我多想了。”
“这个秘密快把我憋疯了。虽然很乌鸦嘴,但我感觉这几天早晚会有事情发生,而且是坏事......如果我不讲,就没人会知道这件事了。假如有一天我的日记本落在了其他人手里,那我恐怕也不在了,这样想好像也无所谓了......”
日记记录到了她坠崖的前一天。
三人凑上前,只见本子上有四个字:猪不是猪。
对页摸到了凹凸不平的撕扯印记。
裴闻声最近在忙一些事情,但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裴父从裴余鹿口中听说了双鞍山和许双双坠崖的消息,晚饭时侧敲旁击地向裴闻声打听,并尝试灌下一碗心灵鸡汤未遂。话还没说三句,被裴闻声看出了其中心思:“老裴,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他这么一副落落大方的态度,反倒让裴父有种悄悄窥探儿子生活却被抓包的尴尬感。
裴父摸摸鼻子,乐呵呵地给他夹菜:“我就是怕你想太多,晚上又做梦睡不好。吃菜,吃菜。对了,孔道姑最近是不是不在啊?你还有去神算铺吗?”
裴闻声认了个师傅。说起这位孔道姑,他的拜师经历也颇为戏剧性。
他六岁那年也失忆过,但远比这回严重,至今他对于六岁前的记忆还是很模糊。据裴父所说,他们举家刚搬到南陵后,裴闻声有近半年没能开口说话,自我封闭,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也不跟别人交流。
后来一位孔姓女道姑云游此地,一见此子,称他根骨清奇,大有可为,如拜师学艺,不仅可以治好失语的毛病,还能传授他毕生所学,万一长大了没找到个正经工作,也能多个谋生门路。
当时不知怎么,裴闻声竟然发出了半年来第一个音节——
“啊?啊!”
父母大喜,直谢道不愧是大师,还没收徒呢,就能让半年的小哑巴出声了!
有了良好的开头,裴闻声就水到渠成地拜师了。
这位孔道姑的大名孔逸,在南陵的一个老城区旧巷子里开了家神算铺,主营算卦占卜、超度作法、卖符起名,还兼做江湖医生,顺便卖卖中药凉果。这几年,她也做起古玩卖卖,全靠老客口耳相传的口碑开张,做着不温不火的熟人生意。
裴闻声猜测孔逸不止这一个行当生意。就这种随缘的经营态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资产颇丰,在市中心的顶层大复式只是其财产的冰山一角。她对此也不太上心,倒是裴闻声偶尔还会去小住。
“没有。”裴闻声垂下眼睛:“她最近不在南陵,我去过神算铺,只见到了徐明。”
那天裴闻声走进神算铺,本想跟孔逸商量点事情,却被告知自己来晚一步。
当时徐明在店里,他笑眯眯道:“唉呀小裴公子,你来的不凑巧。孔道姑昨天刚走,特地交代了让你整理这些书,她回来要用。”
裴闻声问:“她有说什么时候回吗?”
徐明答:“孔道姑这次受邀去临省道观做法,顺便捧个人场。那边有家店新进了些好东西,她很感兴趣,应该看完就回了。不出意外的话,不会超过三天。”
裴父看起来有些失望:“这样。”
裴闻声抬起头:“您突然问起师傅,是有什么事吗?”
裴父张了张嘴,面上浮现犹豫之色:“没什么......只是想说,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去找她。”
这下轮到裴闻声感到意外了。
老裴这人偶尔不着调,但向来边界感极强,不愿给人添麻烦。他认孔逸做师傅那么多年,裴父提起孔逸不外乎是关于“把这箱橘子给孔道姑送去臭小子别再让我发现你去求孔道姑去开家长会孔道姑又给你送书了”,但从没张口主动让裴闻声去请孔逸帮忙。
裴闻声有些疑惑,也没多想,随口应道:“知道了。”
画面一转,裴闻声看到了西斜的太阳。
他们躲在荒草堆边上,看着远处升起的炊烟更不是滋味了。
他们埋伏的这条路是直接联通主路和工厂的新路,是假许双双争取一个多小时的富裕时间的关键。
据张灵玥说,她长期观察到,每周二四六下午6点,会有一辆货车来送货,绝大部分的车都会走这条路。
旁边的徐卫显得分外镇定,一身长袖长裤的黑衣,左手手肘撑在前面紧盯着路口。
临出发前,裴闻声提议找个帮手一起去。徐明和徐卫是一对表兄弟,两人轮流在神算铺里当值,那天徐卫在店里听到裴闻声提起,当即主动提出可以一起去。他在神算铺店面做事多年,裴闻声还是头一回知道他是会武的。
裴闻声低声道:“听说最近没见厂里的人走动,不会车也来了吧?”
话音刚落,终于在路口转进来一辆货车,车灯摇摇晃晃地驶向草丛。
徐卫和两人互换了眼色:“安静,准备!”
今天路上特别塞,半路还有私家车忽然变道,两车差点撞上。司机本就不美妙的心情被咕噜一声响的肚子弄得更加不愉快了。
他骂骂咧咧道:“什么破活,才给那点钱,要不是小孩那长嘴嗷嗷能吃,我马上就辞职——我靠,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