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其他类型 结局+番外夺凤位,废养子,贵妃娘娘扶摇直上顾攸宁萧云安

本书作者

郁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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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娘娘,万万不可啊,您怎能拿自己的命去赌,这皇子将来不过借了四姑娘的肚皮,日后就是您名正言顺的孩子,也只有您一位母妃。”

嬷嬷忙打断自家主子的想法,自己主子有心疾,哪里抗得住生产时的凶险。

“娘娘,如今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这次的事牵连了我们不少人手,早就被郑家掌握的人还可,不敢背叛,翻不起浪花,但那些新投靠的人,心思不齐,若是牵扯出些什么,可不好。”

嬷嬷先时就不同意直接用那些新投靠的宫人,他们郑家在后宫的底子到底不如崔家,还需慢慢经营着,但这件事却办得意外顺利。

“不过是些贱民罢了,传话给父亲,那些被逐出宫的不必留着,至于那些管事,宫里什么时候少几条人命了。”

郑贵妃一脸的无所谓。

“本宫倒是瞧着长春宫那位福气太好了些,讨了慈安宫那位的好就算了,昨日还又靠着儿子得了皇上怜惜。”

郑贵妃想到昨夜帝王被牵住的袖口心里便是嫉恨不已,何况顾攸宁生养了大皇子,她本来也没打算放过。

“娘娘虑的是,那位仗着膝下有皇子,怕是来日心会越来越大,确实该费心提点一番。”

这嬷嬷现在巴不得自己主子别再想那糊涂主意,至于为难个把宫妃,算不上什么大事。

大皇子的生母又如何,不过是个寒门里头出来的,还是个庶女。

“让长春宫那边的人找机会来本宫面前一趟。”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办。”

不提承安宫这边,长春宫这边却因为小盛子的一句话乱了。

“你说何充媛拦下顾府的人,定要责罚?”

“是,奴才见顾夫人三个被关雎宫的人按跪在那里,便悄悄向路过的宫人打听了,是顾小姐冲撞了何充媛的銮驾还出言不逊,拿着温家说事。”

“奴才该死,没有立刻上前......”

“此事不怪你,快起来。”

以何充媛表面淡然,实则计较的性子,别说小盛子,就是她在,也阻止不得。

小盛子赶紧着回来禀报自己,并无过错。

“小盛子,你在宫里认识的人多,先找一个面生的内侍去昭庆宫一趟,将此事告知温美人。”

“是。”

小盛子立时出去了。

“檀音,你亲自去乾明宫求见皇上,说明景德门那边发生的事,不必为顾府的人掩饰,实话实说就是。”

“主子,是不是先去凤仪宫请皇后娘娘,凤仪宫离景德门近,而且皇后娘娘不是正打算拉拢主子,应该为您做主。”

檀音提了一句。

“皇后若想管,无人去请她也会过去。”

凤仪宫就在景德门旁边,何充媛闹得这么大,皇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何况皇后愿意对她示好,那是在不会损伤自己利益的时候,但这次是顾攸宁的嫡妹冲撞宫妃在先,何充媛按宫规给予一点教训并无可指摘之处。

“是,奴婢定会将皇上请来。”

檀音跑着出去了。

“你们几个同本宫出去。”

顾攸宁点了两个身形较为健硕的内侍,两个看着就力弱的小宫女,往景德门赶去。

她一路上连口气都不敢喘允了,带着宫人疾步飞走,总算在何充媛下令掌嘴前赶到了。

“嫔妾见过何充媛。”

顾攸宁与跪在后头的姨娘悄然对视一眼,见人好好的,这才走到仪仗前,屈膝行礼。

“顾婕妤是来向本宫讨人的?”

一日不见,何充媛似乎更憔悴了一些,眼底的青黑连上好的脂粉都盖不住,但对着顾攸宁时,却是端足了一宫主位的威势。

“嫔妾在宫中久等母亲和妹妹不至,便想出来看看,若是母亲和妹妹有冲撞您的地方,嫔妾代为赔罪。”

顾攸宁低眉敛目,姿态放得很低。

“国有国法,宫有宫规,昨日大皇子不好,皇上不是也下令大搜六宫,那些犯了错的宫人也是宫里积年的老人了,在主子面前立过功的可不少。”

“顾婕妤想必也是求着皇上秉公处理,整肃后宫的。”

何充媛话有所指,似乎有股子酸意。

顾攸宁不知何充媛的心思,但来者不善是确定的。

“昨夜之事虽是发生在嫔妾宫中,但这宫里的事自有皇上和皇后做主,嫔妾虽然忝居婕妤之位,又哪里说得上话。”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你何充媛虽然是一宫主位,但在宫里,也没有随意做主的道理。

何充媛却是闲闲得往后靠去,然后给了身边的宫女一个淡淡的眼色。

“顾府女眷冲撞二品宫妃还出言不逊,我家主子为正宫规,才下令责罚,就是皇后娘娘在此,也无可指摘之处。”

那宫女手一抬,就要让人掌嘴。

“顾攸宁,你怎么这么没用,眼看着我和娘亲被人欺负。”

跪在温氏的顾攸心再也忍不住,甩开自己娘亲的手,对着顾攸宁这边吼道。

“心儿,不许对婕妤无礼。”

温氏拉了女儿一把,又借着这姿势往后警告似地瞪了一眼顾攸宁的生母,姨娘蓝氏,明摆着是让蓝氏说话。

但蓝氏却是几乎将头低到胸口,似是被吓傻了。

温氏心底暗骂一句,若是她们母女在宫里被人掌嘴的事传出去,日后女儿还怎么见人。

她原以为顾攸宁一进宫,便能见母家人,定是极有颜面的,却没想是个这么没出息的,连护母家人的本事都没有。

“且慢!”

掌嘴的宫女刚扬起手,后面就传来一声冷声娇喝。

“见过温美人。”




“贵妃的病看来已经好了,顾婕妤随本宫一道过去吧。”

崔后扶着宫女的手起身,意味深长地往下边看了一眼。

“是。”

顾攸宁恭敬应了,面上却依旧沉浸在要见家人的欢喜中,似无所觉。

不过随着崔后往外走时,她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冷凉恨意。

大殿凤座下首,已经坐了一位华衣女子。

只见她一身蹙金云锦宫装,臂上搭着鸾鸟衔枝纹披帛,雍容富贵的牡丹髻上插着几把小巧的金镶玉帘梳,步摇上垂落的东珠颗颗粒大莹润。

柳叶眉下的丹凤眼自带三分倨傲和凌厉,只是面上似有些不足之症。

“皇后娘娘可算是来了,臣妾等了好些时候。”

那女子起身,浅浅行了一礼。

“让贵妃久等,是本宫的不是。”

崔后在凤座上坐下,面色温和如常,随即目光落在郑贵妃手边的茶盏上,转而对着殿内伺候的宫女道:“真是糊涂人,贵妃有心疾,怎么能饮这茶。”

那宫女忙往地上跪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凤仪宫清静优雅,里边伺候的人自然也是眼明心亮,何来糊涂一说。”

郑贵妃闲闲拨弄着手上的护甲。

“贵妃见谅,这大红袍是南边前日刚贡上来的,这宫女想来也是不敢慢待你,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忘了贵妃的身子经不起。”

皇后的心思,果真不简单。

顾攸宁在旁听了两人言语过了个来回,心中暗道。

郑贵妃说凤仪宫清静,暗指皇后君恩浅薄,说伺候的人不糊涂,又指着皇后对她,并无慈心。

皇后却是不慌不忙地一一回敬,还暗指有些福气是她享不得的。

郑贵妃听了这些,不见恼怒,倒是轻笑了一声,一双妙目转而在顾攸宁身上打转。

“这就是刚从行宫回来的顾婕妤吧,看着确实是个可人,难怪连皇后娘娘今日话都多了些许。”

顾攸宁进殿前就已掩去眸底的情绪,此刻面上微含笑,对着郑贵妃福身行礼:“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容色果真不错,这行宫是养人。”

“娘娘谬赞。”

郑贵妃没有叫起,顾攸宁就只能保持行礼的姿势不动。

“本宫可没有谬赞,不是这等容色也不能让皇上今日差点迟了早朝。”

郑贵妃面上随意,话里却有几分厉色。

顾攸宁明白,郑贵妃对自己生了不满,想到贵妃方才那话,她垂下的眸光里闪过一片冷然狐疑。

这时,各宫问安的妃嫔也陆陆续续到了。

“皇上昨夜朝事劳累,嫔妾不忍心早将人唤醒,便让皇上多睡了一刻钟,是嫔妾的不是。”

帝王有没有误了早朝,众人皆知,顾攸宁也不必在此事上辩解。

而刚三三两两进来的妃嫔听了这话,心里惊羡不已。

寻常妃嫔侍寝,帝王来与走,哪里轮得到她们说上半句。

果然,这位在东宫就服侍皇上的顾婕妤,并非如她们之前想的那般不得皇上宠爱。

“人到得差不多了,顾婕妤也落座吧。”

凤座上的崔后开口道。

“是。”

顾攸宁扶着檀音的手起身,在郑贵妃下首坐了。

宫中高位妃嫔少,她虽不是主位,但也能坐了次首。

而坐于她下首的,正好是面色不佳的才人陈雨霏。

无它,昨日陈雨霏还为自己的才人份位得意,今日自己就屈居人下了。

“你也去坐着吧,好好一个宝林,在本宫身边伺候做什么。”

顾攸宁坐下不久,郑贵妃就转向身后凉声道。

众人循声看去,是一位身着荷花白宫装的女子,眉目上与郑贵妃还有三分相似。

顾攸宁拿茶盏的手一顿。

承安宫住了两位郑氏,郑贵妃虽为郑家嫡女,但天生心疾,不好产育,所以郑家又送了庶女进宫,明摆着打着借腹生子的主意。

她记得,前世这位郑宝林确实诞下皇子,不过却是难产死了。

郑宝林低着头细声应是,便往下边去,顾攸宁悄然打量了这位她连面目都不曾记得的郑家女,只见那眉目恭顺极了,毫无勉强之意。

缓缓将手收回,顾攸宁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想法。

“何充媛到。”

最后一位也到了。

“皇后娘娘。”

“免礼,何充媛,你的脸色怎么这般差,是身体不舒服吗?”

崔后担忧的声音自上边响起。

“臣妾无事。”

何充媛淡着神色起身,在右首位坐了。

“充媛娘娘是累着了吧,昨日刚得了养育皇子的福分,定是要夙兴夜寐的。”

坐在顾攸宁下首的陈雨霏轻笑出声。

“的确,二皇子毕竟已经知事,不比照料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省事。”

“听说昨日还是太后亲口下令,太后对充媛娘娘,真是看重得不得了。”

......

陈雨霏话音刚落,就有几人跟了上去。

顾攸宁发现,这些说话的妃嫔大多出自世家。

世家之女,果然心齐。

但这些话......

顾攸宁不经意地往下瞥了一眼,这陈雨霏倒也不算太蠢,昨日慈安宫的事应该是她传出去的,不然这些妃嫔嘲讽得也不会这般有的放矢。

殿内话声不断,坐在左右首位的两个主位妃嫔却淡然得很。

郑贵妃依旧把玩着自己的护甲,被众人议论不休的何充媛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却是一片淡然,只是目光似不经意地往顾攸宁身上飘了几下。

与昨日不同,今日凤仪宫内十分热闹,本来顾攸宁昨日侍寝,该是这殿内最惹人注目的,但有昨日何充媛的盛宠在先,她这点就暗淡无光了。

这点也合顾攸宁的意。

她虽不想让宫中人看轻自己,以为她们母子可随意欺辱,但不想被众人的目光盯着。

只是顾攸宁没想到,还是有人将心思动到了她身上。




“章御医,快,你可快些!”

直到殿门外传来曹忠焦急的催促声,萧珩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微臣见过......”

“免礼,快给大皇子看看。”

萧珩急切地摆手道。

“将你们主子......”

萧珩本想命宫人将顾攸宁拉开,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己走上前,俯下身子轻拍女子的肩:“御医来了,先让他给峥儿看看。”

顾攸宁这次倒是听进去了,将怀里的人轻放在床上,然后退到一边。

萧珩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章御医不敢耽搁,仔细给萧云峥把起脉来,眉头松了又皱,皱了又松。

“大皇子怎么样?可要紧?”

萧珩沉声问道。

“回禀皇上,大皇子现下已无大碍,只是腹泻多次,亏损了元气,这几日需要用些清淡温补之物。”

“去开药吧。”

萧珩这次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等等!”

章御医正要退下,顾攸宁开口唤住了人。

“大皇子身子一向康健,脾胃正常,这次突然腹泻是为何?”

方才御医面上的犹疑被顾攸宁看在眼里。

“这......”

章御医面上更加犹豫,他当然知道大皇子的腹泻另有隐情,并非寻常的脾胃不适,但越是如此,就说明事情越复杂。

他不想被卷入后宫争斗之中,所以方才刻意将话说得轻松。

“说!”

萧珩适才心急,听见长子无碍便宽了心,一时没想到此处,但此刻见御医这模样哪里还不知其中另有蹊跷。

“大皇子此前应食了寒凉之物。”

帝王开口,章御医自是不敢隐瞒。

寒凉之物?

这四字在后宫等同于避子之物。

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不对,若为皇嗣,对她下手还不如直接对峥儿下手。

顾攸宁仔细想了峥儿此前用的膳食,目光落在几上那碟藕粉桂花糕上。

萧珩注意到顾攸宁的神色,对着身后的曹忠使了个眼色。

“是。”

曹忠会意,将那碟藕粉桂花糕递到章御医面前:“这是大皇子晚膳前用的糕点,章御医好好看看。”

被帝王盯着,章御医不敢再作他想,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那碟子糕点,而后躬身禀道:“禀皇上,婕妤,这藕粉桂花糕里放了寒草粉。”

寒草,大寒之物,能让人女子不孕,孕者有滑胎之险。

“来人,传林采女。”

萧珩没想到,最先对宁儿母子下手的人竟然是素日默默无闻的林氏。

若不是今日林氏过来,他都记不起自己后宫还有这么个人。

“弦语,你跟着章御医去取药。”

“微臣告退。”

章御医擦了把额上的汗,朝帝王和顾攸宁行过礼,拖着发软的腿往外边去。

半刻钟,曹忠派去昭庆宫的小内侍却没有将人带来。

“怎么回事?林采女呢?”

顾婕妤坐在床头旁若无人地安慰大皇子,帝王孤单一人坐在桌前,面沉如水。

曹忠真是快要哭出来了。

这会儿没见到人,他都顾不得还在御前,急声呵斥道。

这小夏子是自己的徒弟,平日里也不是个没眼色的。

“奴才去时,林采女躺在床上腹痛不止,都起不得身,身边的宫女急得哭个不停。”

小夏子忙跪地道。

“皇上,这......”

曹忠看向帝王,原以为这林采女谋害顾婕妤母子,可现在她自己病得都起不得身。

“传御医去昭庆宫诊治,朕要知道林采女的病因。”

萧珩特意加重了病因二字。

“奴才明白。”

曹忠躬身出去安排,皇上这是不相信林采女病了,要他说,这林采女病得也确实太巧了一些。

床边,顾攸宁抱着儿子轻哄,眉间掠过一片冷意。

不管是谁?所图为何,但让她的儿子受罪,她一定让人付出代价。

......

“臣妾给皇上请安。”

“听说大皇子突然不舒服,现下可还好?”

皇后来得很快,顾攸宁刚给儿子喂了丸药,人就到了后殿。

“皇后免礼。”

“赐座。”

萧珩的声音有些疲惫的暗哑。

“大皇子不舒服,皇上身为人父,焦急难免,但也该爱惜自个身子,如今夜里寒凉,怎么只穿着中衣便起身了。”

皇后却没有落座,而是担忧地看向帝王。

但帝王的目光却落在床上。

女子面上的惶惧之色已经消退,露出一种温婉坚韧的慈爱来。

帝王觉得这样的女子有些陌生。

“大皇子这是睡下了?”

话被帝王无视,皇后面色不改,走到了床前,压低声音问道。

顾攸宁轻点了下头,起身就要行礼,却被皇后拦住了:“不必多礼,你今日怕也吓得不轻。”

“谢娘娘关心。”

“都是嫔妾糊涂,只顾着大皇子,没考虑圣体康健。”

皇后的手有些凉意,顾攸宁一个激灵,借着行礼,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臂,伸手想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袍除下。

顾攸宁方才虽然哄着儿子,但皇后的话都听在耳里。

“闹什么?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

萧珩起身,拢紧了女子身上的外袍,轻斥了一句,不等顾攸宁说话,便看向皇后:“峥儿睡下了,且去前殿说话。”

“皇上,夜里风凉,不如......”

极有眼色的曹忠早就让人取了帝王的衣裳过来。

“嫔妾服侍皇上更衣。”

不等帝王说话,顾攸宁上前将曹忠手上捧着的袍服展开,亲手服侍起帝王更衣。

“朕自己来吧。”

见顾攸宁手上微颤,显然还在为方才的事惊慌,怎么也扣不上钩带,萧珩叹息一声,自己上了手。

一旁的皇后见到两人过于亲密的互动,神色倒是温和平静。

等帝后和顾攸宁到前殿的时候,一个浑身发颤,半靠在宫女身上的纤细身影已经跪在廊下。

“林采女?”

皇后看清地上的人,疑惑地停下脚步。

帝王却是神色漠然地进了殿,顾攸宁随在身后。

“皇上,这是......”

“曹忠。”

帝王摆了摆手,示意曹忠上前禀报。




“好了,今日哀家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崔太后今日算是心满意足,摆手道。

“恭喜何充媛,白捡了个皇子回家。”

一出殿门,顾攸宁就看到陈雨霏站在廊下,正用帕子轻捂着嘴笑,然后也不等何充媛说话,扶着自己的宫女一瘸一拐地走了。

顾攸宁对着何充媛福了福身,也准备离开。

“顾婕妤是个有心思的,连太后都对你刮目相看,只是别使错了劲,因小失大。”

何充媛却是深深看了眼顾攸宁,淡声道。

“嫔妾不懂娘娘的意思。”

“嫔妾对太后恭顺,不知怎么就因小失大?”

顾攸宁抬头瞥见在殿外立着的内侍,稍稍抬高声音问道,她心中自然明白,何充媛是在提醒自己,天家母子面合心不合,她讨好太后会惹帝王不喜。

“不知好歹就算了,你日后别后悔就行。”

何充媛眼底闪过不屑,一副好心喂了驴肝肺的气恼面色。

顾攸宁听后却是一脸茫然,愣了一会儿才被宫女搀扶着往外走去。

刚转过身,殿门口就出现一道明黄的身影。

“皇上,今日是臣妾莽撞,但二皇子在后宫受难,臣妾身为一宫主位,实在不能看着不管。”

“此事不怪爱妃。”

听到那低沉含笑的声音,顾攸宁脚下微顿,不过没回头。

“娘亲,你回来了!”

一进长春宫,小小的人就往顾攸宁这边跑来,一把抱住她的腿。

“大皇子轻些,主子的膝盖正伤着呢。”

扶着顾攸宁的宫女道。

“娘亲受伤了?”

萧云峥忙站直身子,松开手。

顾攸宁不急着安慰儿子,而是弯身牵起儿子的手,去了殿里。

宫女将顾攸宁扶到榻上坐下,方才伺候在萧云峥旁边的宫女取了昨日用过的药膏子过来,两人半跪在地上给顾攸宁的膝盖上药。

“娘亲是不是很疼?”

萧云峥看着顾攸宁紫肿的膝盖,团子般的脸上全是心疼。

“等上完药,峥儿给娘亲呼呼就不疼了。”

顾攸宁知道如何安抚儿子。

果然,萧云峥使劲地点头。

给顾攸宁上药的两个宫女见此,脸上都露出些笑意。

“今日辛苦你们两个了。”

等上完药,顾攸宁对着面前的两人道。

这两个宫女前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今日她带着去凤仪宫请安的是檀音,做事机灵,被留下照拂峥儿的是昨日最先起身掌那嬷嬷嘴的宫女,名唤弦语,性子直,唯主子之命是从。

“奴婢才不辛苦,娘娘聪慧又美丽,奴婢被分在长春宫,高兴都来不及。”

檀音今日一直陪在顾攸宁身边,又是个心思灵慧的,方才的曲折都看在眼里,这会儿对自家主子是十分的佩服。

“这些都是奴婢该行的本分。”

弦语不善言语,眼里有股子拗劲。

“日后长春宫的事我就交在你们两个手里了,我刚得晋封,这宫里人心难免浮动。”

长春宫内如今有六个宫女,六个内侍服侍顾攸宁母子。

等晋封的旨意下来,按照顾攸宁的品级,还要再添四个宫女,两个内侍。

前世,她进宫后受帝王冷落,身边的人看似没闹出什么事,但峥儿死后,帝王将长春宫的宫人处理了一批,可见她身边并不干净,少不了有那几位世家贵女的钉子。

这世,她一开始就得封高位,这宫里怕是更不会安稳。

“奴婢明白,日后一定留心。”

檀音只愣了一下,就福身应是,脸上更加踌躇满志。

她是个有抱负的宫女,自被家人卖进宫,就没想着出去,只想投个好主子,将来做个掌事嬷嬷在宫里安度晚年。

“奴婢听主子吩咐。”

弦语知道自己不够聪明,难得有主子看重自己,她愿意为主子赴汤蹈火。

见到两人的反应,顾攸宁十分满意,有些事需要聪明人去做,有些事则需要心实的人去做,檀音和弦语,一样重要。

“娘亲,峥儿也能给你做事。”

给顾攸宁轻轻吹着膝盖的萧云峥也抬起头,坚定地道。

“好,娘亲的峥儿最厉害。”

顾攸宁将儿子抱在怀里,在那白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萧云峥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不过嘴角却是止不住咧开来。

娘亲已经很久没有亲过自己了。

爹爹和先生虽然都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但娘亲不是一般的女人。

......

凤仪宫。

崔后用过午膳,接过宫女手里的汤药喝下。

“你去知会尚服局一声,等册封的旨意到长春宫后,准备些合用的衣裳头面赏下去。”

“是。”

宫女接过药碗,恭敬应了。

“娘娘,这样是不是太给长春宫那位面子了,奴婢瞧着那顾婕妤也不是个简单的,今日萧世子落水,她在旁边,不仅没吃了挂落,还让太后主动开口赐下位份。”

另一个宫女道。

“不是个蠢笨的更好,正好可以相助本宫。”

崔后起身走到鱼缸前,随手舀起一勺鱼食撒下去,里边的鱼立时聚在一处,争相抢食起来。

“娘娘是想用这位大皇子生母制衡承安宫那位?”

头先的宫女若有所思地问道。

郑贵妃和郑家,对后位的觊觎之心早就昭然若揭。

“这一缸子的鱼,总要争斗起来,本宫才可以安心地在一旁观看。”

崔后又撒了一勺鱼食下去。

“是,她们斗成一片,娘娘才能安心养身子。”

“李御医前日来请平安脉时说了,娘娘的身子最多再调养个一年,就可以孕育皇嗣,到时才是娘娘扬眉吐气的时候,崔家那边,也要好好思量一番究竟该站在谁身后。”

......

长春宫这边。

午膳后不久,顾攸宁就迎来了册封的旨意。

“嫔妾叩谢皇上恩典。”

“顾婕妤,这是例赏,请收下。”

“另外,今日晚些时候,皇上要过来,还请娘娘早些备着。”

来传旨的是乾明宫的掌事大监,曹忠。




“过去看看。”

顾攸宁见何充媛先时明显有些疑惑地皱眉,但等自己最后那句话落下,便又不情不愿地应了。

让过何充媛的轿子过去,顾攸宁无视旁边陈雨霏趾高气扬又气呼呼的模样,跟在了后边,眸中闪过期待。

转过假山石,里边的景象一览无余。

湖里,一个年约五六岁的男孩在扑腾着呼救,只要稍稍往岸边靠过来,站在岸边的两个内侍就会用削尖的竹竿子去戳,湖里的人只得又转身回去。

“二皇子!”

何充媛惊讶地喊出声,顾攸宁却是微眯了眼。

二皇子?萧云安?

顾攸宁前世疼爱扶持,最后却杀了她的养子——萧云安。

她记得前世是因着伴读欺凌,萧云安被几人玩笑着推入水中。

虽被人及时救起,但被惊吓得高烧了几日,她后来便偷偷让内侍教他凫水。

可是,这时的萧云安,怎么会有这么娴熟的凫水技能?

“给我打回去,别让他上岸。”

一道霸道的孩童声音响在耳边,顾攸宁暂时收回了思绪。

明明岸上的人喊着快救二皇子,可粗使内侍们却是犹豫着不敢上前。

顾攸宁明白他们的顾虑,方才说话的人是梁王世子萧云炎,更是太后的命根子。

世子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宫里更是素行无忌。

就算是有品级的内侍宫女,一旦得罪了这位祖宗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本宫使唤不动你们?”

不过如顾攸宁所料,事到如今,何充媛救定了二皇子。

“奴才等不敢。”

四个内侍才面有难色地慢慢上前。

没有岸上的内侍阻拦,萧云安很快就游了过来,何充媛忙吩咐自己的宫女将人拉上来。

“快将二皇子扶上来。”

萧云安被宫女搀扶着起身,看到何充媛身边的顾攸宁,脸上迸发出惊喜之色,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句:“母后......”

不过他的声音很轻,旁人看着不过是动了下嘴唇。

“谢谢您救了云安。”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萧云安站直身子后,却踉跄着走到顾攸宁身前,带着哭腔满脸感激地拜了下去。

“二皇子误会了,方才是充媛娘娘身边的人救了你。”

顶着意味不同的几道目光,顾攸宁低头茫然地看了萧云安一眼。

她已经有八分确定,萧云安大概有和自己一样的机遇。

方才那声母后虽然很轻,但顾攸宁因为疑惑,一直注意着萧云安,从那嘴型里就能猜出。

她们这几人无论是身形还是穿戴,与皇后绝无相似之处,而且萧云安方才只直愣愣地盯着她。

“不好了,世子落水了!”

这边顾攸宁刚错身躲开萧云安的礼,旁边就响起宫人们的惊叫声。

众人的目光都挪了过去,顾攸宁也趁势抬头望去,不去看萧云安那一脸令她作呕的的孺慕依恋。

“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来救本世子......”

萧云炎一看就是个不会水的,落入水中只会胡乱扑腾,片刻间就喝了好几口水进去。

“你们几个下去救人?”

何充媛对着湖边的内侍宫女淡声吩咐。

那些内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算面对何充媛的厉声呵斥,也只是下跪垂手。

见何充媛只顾着呵斥威逼那些不会水的内侍,顾攸宁皱了眉,趁着一直将目光凝在她身上的萧云安面露幸灾乐祸地往湖里看去,偏过头悄声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几句。

这湖里夏日种的都是荷花,下边淤泥定是不浅。

萧云炎死不足惜,但她不想给人陪葬。

顾攸宁今日带出来的宫女是个机灵的,得了吩咐,一边往外跑去,一边高声喊着:“萧世子落水了,快来人啊!”

“救命......救......命!”

萧云炎不会水,越是胡乱挣扎,入口的湖水就越多,不过一时连呼救声都喊不利索了,后边却还没人往这边赶来,顾攸宁眸光微沉。

实在不行,她只能自己下水救人,萧云炎若是出事,不仅交好太后的谋划付诸东流,自己也会被迁怒。

“充媛娘娘,奴婢看我们世子快撑不住了,这里只有二皇子会水,不如请二皇子先将人救上来。”

跟着萧云炎的宫女早吓得面如土色,若是世子出事,太后肯定不会饶了他们。

至于萧云安这位二皇子,在宫里向来是无足轻重的。

何充媛明显有些意动,萧云炎若是没了命,慈安宫那位定然要找自己麻烦,她虽心中坦荡,不怕人言,但她厌恶奉承,所以太后不喜自己,再抓着这机会,定会找自己麻烦。

“我......我不......”

萧云安眼里闪过怒意,正要叱骂出声,但很快想起自己如今还不是能号令天下的九五之尊,便用一双可怜的眼神抬头看向顾攸宁。

他想,母后最是心善,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一定不会让人这样欺辱自己的。

但顾攸宁的目光,却落在另一边。

“快,快,下去将萧世子就起来,快!”

凌乱的脚步声从后边传来。

不一会儿,四五个内侍跑了过来,一个接一个跳下水去救人。

没费多少功夫,已经昏迷过去的萧云炎被内侍们抬了上来。

“世子,世子......”

见此,当中为首的内侍骇得面色发白,直接跪倒在萧云炎面前。

“快去禀报太后,再去请御......”

“公公,我们主子已经让人去请御医了,这会儿应该快来了。”

顾攸宁身边的宫女得到示意,走上前福着身子道。

“御医来了。”

宫女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墨绿官袍的男子就往这边疾步而来。

为首的内侍感激地看了一眼顾攸宁。

“杨院判,萧世子如何?”内侍急声问道。

御医没有马上回答他,双手放在萧云安胸口按压了一会儿,直到萧云安吐出一口水,这才抬头:“应无大碍,不过湖水寒凉,还是快将世子送回慈安宫安养,我再开几副驱寒的汤药给世子喝着。”

“来人,快去抬软轿......不,快背上世子。”

方才没有下水的内侍立时将人背起,飞快地跑了起来。

“还请各位主子与奴才一道去太后面前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