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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芳菲

    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芳菲郭天明的女频言情小说《爱欲芳菲尽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姜芳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芳菲慢慢弯下腰,正准备尝试着挑起扁担时,一只大手从后方伸过来,摁在了扁担上。“涂红同志,组织上给你安排工作的权力,不是让你借机打击报复的。”姜芳菲意外地看向来者——大高个,黑皮肤,穿了身军装,看上去很有精神。却是个姜芳菲叫不上名字的陌生人。小队长青了脸:“周耘同志,你这是污蔑!”叫周耘的青年扯起一抹冷笑:“你敢不敢跟我到组织上当面对质?”小队长本来就心虚,被周耘一吓,就支支吾吾着跑开了。周耘重新安排了四个汉子来挑粪桶浇肥,末了才看向姜芳菲:“你待会儿负责清洗,没问题吧?”姜芳菲摇摇头:“多谢周耘同志秉公处理。”黑皮肤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他见四周没人,忽然压低声音,快速道:“我刚从京市过来,江......同志让我照顾你。”“...

章节试读




姜芳菲慢慢弯下腰,正准备尝试着挑起扁担时,一只大手从后方伸过来,摁在了扁担上。

“涂红同志,组织上给你安排工作的权力,不是让你借机打击报复的。”

姜芳菲意外地看向来者——

大高个,黑皮肤,穿了身军装,看上去很有精神。

却是个姜芳菲叫不上名字的陌生人。

小队长青了脸:“周耘同志,你这是污蔑!”

叫周耘的青年扯起一抹冷笑:“你敢不敢跟我到组织上当面对质?”

小队长本来就心虚,被周耘一吓,就支支吾吾着跑开了。

周耘重新安排了四个汉子来挑粪桶浇肥,末了才看向姜芳菲:

“你待会儿负责清洗,没问题吧?”

姜芳菲摇摇头:“多谢周耘同志秉公处理。”

黑皮肤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

他见四周没人,忽然压低声音,快速道:

“我刚从京市过来,江......同志让我照顾你。”

“兴荣招待所那事儿,我正在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提出来。”

姜芳菲有些意外地抬起脸,干涸的心田缓缓流过一股暖流。

曾经,她为了郭天明放弃了家人。

如今,家人成了她唯一的后盾。

姜芳菲露出了这几日来唯一发自内心的笑:

“兴荣招待所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其他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姜芳菲朝周耘微微鞠躬,便避嫌地走远了。

粪桶恶臭熏天,姜芳菲几度都快干呕出来。

但她咬牙忍住了。

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诫自己,此刻所遭受的罪,都是爱郭天明所得到的罚。

她要让这痛刻骨铭心,才能在离开时毫不犹豫。

洗刷完所有的粪桶,一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周耘在小册子上打了几个红勾:

“姜芳菲同志的改错态度十分端正,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他的样子生的威严,说话时又有一股凛然的正气,没有人会对他的话表示不服。

姜芳菲哑着嗓子道谢,随后转身就走。

有人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叹气:“可惜了这把好嗓子,桂花嫂下手也忒狠了。”

周耘蹙起剑眉,眸中凝起深思。

姜芳菲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擦黑。

门虚掩着,里头飘来饭菜的香味,还有姜芳萍掐着嗓子的夸奖:

“天明哥,我最爱吃你做的锅包肉了,香得我连舌头都要吞下去。”

郭天明呵呵地笑:“就数你嘴馋。”

“天明哥,你碗里的那块看起来好好吃啊,喂我好不好?”

“......霸道。”

姜芳菲面无表情地推开门。

郭天明的筷子堪堪伸到姜芳萍嘴边,猛然一惊,夹在筷子头的那块肉就掉在了桌上。

“回来了?我正准备去接你。”

郭天明站起身走过来,却在姜芳菲的几步之外生生停住了。

他皱着眉,一脸嫌弃:“你身上什么味儿?”

姜芳萍已经尖声叫了起来:“姐,你是掉进粪坑了吗?怎么那么臭?”

郭天明也丝毫没掩饰他的厌恶:“你这是干什么了?总不至于真掉进去了吧?”

姜芳菲的目光慢慢从他们脸上滑过:“我今天去农场干活,涂红是小队长,她让我浇粪洗粪桶。”

郭天明愣了愣,眼神微微游离:“这样啊......那你赶紧去洗洗。”

“这身衣服也别要了——还是先别扔,万一你明天还得干活,也省得浪费。”

姜芳菲笑了。

沙哑的声音像是锐器刮在砂纸上。

“郭天明,一个粪桶一百多斤,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背得动?”

“一天下来,别人都有家人送饭,你怎么不问问我中午吃了什么?”

郭天明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姜芳萍又用她那天真的语调撒娇:

“姐,你向来能干,不就是挑粪桶嘛,肯定难不着你。”

“而且今天天明哥带我去文工团报道,顺便请大家吃了个饭,就没顾上姐姐啦。”

“饿一顿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姐你之前饿了三天不都没事?是吧天明哥?”

郭天明像是找到了理由,顿时腰杆子都挺直了:

“芳萍说得没错,你就是性子犟,一点亏都吃不得,要不然也不会被人针对。”

他好像无奈似的叹了口气:“算了,你赶紧去洗洗,不是还饿着吗?”

姜芳菲每多与郭天明相处一天,就多得了一份死心。

她不欲多说,直接去后屋烧水洗澡。

她故意慢慢拖着,直到把身上的气味洗干净,才重新回到前厅。

郭天明还没走,他正在给唱歌的姜芳萍打拍子。

姜芳菲没有打断他们,径自走到饭桌边,添了一碗冷饭狼吞虎咽。

郭天明倒是看见她了。

他走过去,脸上还带着笑意:“吃慢点,你要是喜欢吃锅包肉,我明天再给你......”

郭天明的话没有说完。

他看向空空如也的盘子,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芳萍太馋了,一时没注意就给吃光了,家里还有鸡蛋,我去给你炒一个。”

在他说话的时候姜芳菲一直都没停筷子。

等他说完,姜芳菲已经放下了空碗。

“不用,我困了,先去休息,你们随意。”

郭天明目送姜芳菲走开,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郭天明忽然有些怅然,他急急道:

“芳菲,你还要干几天的活?我带你去市里医院看嗓子。”

“再顺便去挑身结婚穿的新衣服。”

姜芳菲的脚步只是微微停了一瞬:“再看吧。”




那是一颗糖,糖纸瘪了,边沿还有点融化的痕迹。

姜芳菲没有接,乌黑的眼珠子透出了机械化的冷。

郭天明不自在地收回手:“我忘了,你嗓子还伤着。”

“明天带你去医院,水烫伤应该不严重。”

姜芳菲不喜也不悲:“好。”

郭天明肯定忘了她明天还得去农场受罚。

可是姜芳菲也懒得再提醒了。

次日清晨,姜芳萍故意等在门口,给姜芳菲展示她的丝巾和裙子:

“姐,你看,这条裙子是你出事那天,天明哥给我买的。”

“足足要两张大团结呢。”

“我说不买算了,天明哥还不答应,愣说别人有的,我也得有,我还得比别人更好。”

她口中的别人,自然就是指姜芳菲。

哪怕已经决定要把郭天明从自己的心里移除,姜芳菲还是忍不住胸口发闷。

她一言不发地越过姜芳萍,完全无视对方故意扯低的领口处,那个粉红色的吻痕。

姜芳萍的挑衅落了个空。

她不甘地拔尖了嗓子:“姜芳菲,你不知道吧,你那文工团的位置,归我了。”

“你这种犯过流氓罪的下贱货,以后都别想找工作了。”

“你就等着当个最叫人瞧不起的废物吧!”

姜芳菲的手已经落在门把手上,她缓缓回头,在姜芳萍胜利的注视中轻笑道:

“可是和郭天明结婚的人,是我。”

“他那五十块一个月的工资,以后也会归我管。”

“再也没有人会给你买二十块的裙子了。”

姜芳萍气到面容扭曲:“你少得意!给我等着!”

姜芳菲镇定地走出家门,直到走出好远,她才抱着膝盖蹲下,将自己蜷成了一个球。

她的心中渐渐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郭天明故意设计的这出陷害,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叫她让出文工团的位置给姜芳萍。

姜芳菲越想越心冷,她恨不得立刻就扑到郭天明面前去,好好质问一番。

可她知道,现在还没到最适合的时候。

她咬住手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这样僵持了足足一刻钟,姜芳菲终于平复了心情。

她扶着墙站起身,摇摇欲坠地迈动步子。

一步,两步......她越走越稳,弯下的背脊也重新挺直。

那么多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偏不让他们遂意。

五三大队农场建在山上,镇里的生产队专门围了片山头,给犯了小错的人用作劳改。

姜芳菲是杨槐镇的红人。

曾经有多少人嫉妒着她的风光,如今就有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

负责排活儿的小队长指着地上的一排粪桶:

“姜芳菲,你把这些挑去给菜地沃肥,干好了再把粪桶都洗干净。”

一只装满的粪桶,足足有130斤,大男人都没法一个人挑,更何况是瘦弱的姜芳菲。

她看向小队长,很清楚地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尖酸刻薄。

这人姜芳菲认识,当初竞争文工团的时候,这人的女儿就输给了她。

“咋地?干不了?”那小队长叉着腰,“我说姜芳菲同志,你是对组织上的安排有意见,还是不想要这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抖抖手里的小册子:“你不怕我给你打不及格?”

在这个地方,她就是绝对的权威。

姜芳菲紧紧地咬着唇,有种无计可施的悲凉。




郭天明应该是察觉了什么。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端着笼大包子来到了姜家。

“芳菲,我妈蒸了包子,你带去农场吃。”

姜芳菲还没来得及拒绝,姜芳萍就抓着他的袖子,撒娇般地晃了两晃:

“天明哥,我今天第一天正式上班,想跟大家处好关系,要不,你把包子先给我?”

姜芳萍最喜欢跟姜芳菲抢东西。

郭天明送姜芳菲的小礼物,只要被姜芳萍看见了,要么想办法要过去,要么就故意弄坏掉。

郭天明知道以后,很生气地指责姜芳萍,还当着姜家父母的面放狠话:

“再让我看到你们把芳菲的东西拿给姜芳萍,我会叫整个杨槐镇都知道你们干了些什么事。”

过去种种言犹在耳,郭天明的承诺和偏袒,姜芳菲都牢记在心。

她从来没怀疑过,郭天明会有变心的那一天。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姜芳菲忽然想起去年的某次赶集。

那天,姜芳萍穿着郭天明给姜芳菲买的鞋子,故意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郭天明强硬地命令她把鞋子脱下来。

姜芳萍打着赤脚走了几里路,回到家时脚底都磨破了皮。

那时候,郭天明别开脸,语气近乎冷酷:“活该。”

姜芳菲于心不忍,帮姜芳萍说了两句好话。

“......行了,”郭天明冷冷道,“晚点我拿红花油来给你抹点,下不为例。”

姜芳菲以为他是在训斥姜芳萍。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郭天明当时眼里闪过的,分明便是心疼。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郭天明和姜芳萍之间就已经生出了复杂的情愫。

只是姜芳菲不知道罢了。

多么可笑!

姜芳菲勉强扯起唇角,目光一寸寸落在那只冒着热气的笼屉上。

她其实并不在意这几个包子。

可她莫名就想听听郭天明打算怎么办。

“天明哥,你就答应了嘛!”姜芳萍几乎整个人都挂到了郭天明的臂弯上。

“芳萍,这是给你姐带去农场的。”郭天明看似在拒绝,语调却是轻飘飘的。

他时不时看一眼沉默的姜芳菲,眼神中带着隐隐的希冀。

姜芳菲知晓,这是想叫她主动让步。

可她偏不想遂了这两人的愿。

“你昨天不是已经请他们吃过馆子了?犯得着再请一次吗?”

姜芳萍嘴一瘪:“还不是因为姐你犯了流氓罪,我都被你连累得抬不起头了。”

她无所顾忌地往郭天明怀里扑:“天明哥,你都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怎么说我的,呜呜呜。”

郭天明看不得姜芳萍受委屈,瞬间就忘了站在一旁的未婚妻,亲昵地搂着姜芳萍,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背。

“姜芳菲,几个包子而已,让给芳萍怎么了?”

“而且你是去农场劳动改造的,吃简单点,好让组织看到你的认错态度。”

姜芳菲侧过脸,正好捕捉到郭天明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

心下一片苍凉,姜芳菲不再说什么,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郭天明原本准备好的软硬兼施,竟是完全不需要了。

他愣了愣,某种直觉的不安让他推开了怀里的姜芳萍,并疾步上前抓住了姜芳菲的肩头:

“芳菲,中午我给你送饭吧。”

郭天明的脸上带着试探,那双眼里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但不多,一丝一缕而已。

姜芳菲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还是被她吞了回去:“好啊,你送吧。”

咚!

屋内忽然传出一声闷响。

姜芳萍摔倒在地上,一脸哭相:“天明哥,我脚疼......”




姜父姜母去市里看儿子了,这几天都不在家。

姜芳菲倒是松了口气。

她是姜家的养女,养父母对她并不好。

以前还会看在她在文工团工作的份儿上,做点面子工程。

现在她被关了禁闭,姜芳菲几乎可以想到对方会是怎样的嘴脸。

听京城的江爸爸说,她三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卖给了一个单身汉。

后来,单身汉生病缺钱,就把她卖给了女儿走丢的姜家夫妻。

十五岁之前,姜芳菲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十五岁以后,姜家的亲生女儿姜芳萍被找回来了。

从那时起,姜芳菲几乎就成了姜家的仆人。

那段时日于姜芳菲而言,无疑是十分黑暗的。

可是郭天明一直坚定地陪伴在她身边。

还亲口告诉姜家夫妻,他这辈子非姜芳菲不娶。

也一脸严厉地训斥过总想跟着他的姜芳萍,让她不要痴心妄想。

郭天明说,他的真心,永远只给姜芳菲留位置。

郭天明的爸是杨槐镇的生产队大队长,姜家夫妻惦记着跟他攀亲的好处,对姜芳菲又和颜悦色起来。

那时的郭天明简直就是姜芳菲的天。

然而现在呢?

他心里的位置越来越宽,已经可以容纳更多的人选。

姜芳菲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三遍才停下。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瓜子脸,杏仁眼,端的是个美人样貌。

只是那肤色苍白如纸,眼底也全是青黑,嘴唇处更是布满了干裂的细纹。

可尽管如此,她依然是出挑的。

尤其是那头长及后腰的乌黑头发。

郭天明最喜欢她的长发。

每次偷偷亲热,郭天明都会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头发,嘴里不住地发出满足的喟叹。

正因为这样,姜芳菲没有随流行剪学生头,而是坚持打大辫子。

如今看来,她就是个天真的傻子。

姜芳菲拿起剪刀,手起刀落。

断裂的青丝散落一地,密密麻麻,正如她稀碎的真心。

姜芳菲把换下的连衣裙剪成数块,做了墩布。

郭天明和姜芳萍回来时,就看到姜芳菲拿着那碎布片擦桌子。

郭天明眉心微敛:

“这不是你最喜欢的裙子吗?怎么不要了?”

“还有你的头发,怎么也剪了?”

郭天明直觉她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姜芳菲摸摸发尾,又看看手里的抹布:

“剪头发是因为明天要去农场干活,不方便。”

“裙子嘛,晦气。”

这条裙子是郭天明买的。

那次,姜芳菲编排的大合唱在全省五一汇演里得了表扬奖,郭天明带她去省城挑了这条裙子。

姜芳菲特别喜欢,不是重要场合都不会穿。

她就是穿着这条裙子去赴宴,然后被郭天明送上了别人的床。

郭天明细细地打量姜芳菲:“晦气?”

“嗯。”姜芳菲继续抹桌子,“进过禁闭室的,不晦气吗?”

郭天明哑然。

姜芳萍眼珠一转:“姐,这裙子花了15块钱啊,你说丢就丢,也太不心疼天明哥了吧?”

“哪儿像我,2块一条的丝巾我都只舍得买两条。”

郭天明表情有些不自然:

“芳菲,本来也想给你买的,但是想到你刚从禁闭室出来,还是低调点,就没买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

“给你带了这个。”




姜芳菲从禁闭室出来时,恰好遇到杨槐镇今年的第一场秋雨。

雨水夹杂着冷风打在身上,三天没吃东西的她忍不住一阵哆嗦。

门口的女同志瞥她一眼:

“装什么娇啊,这里可没男人给你勾引。”

姜芳菲白着脸,倔强地咬着唇。

那女同志把手里的证明啪地盖上红章,丢给了姜芳菲。

“明天到五三大队农场报到,迟到一分钟就多罚一天活。”

“回去以后老实做人,天明同志可是个好同志,你干了这么丢脸的事,他都坚持要娶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回去?她是打算回去了。

不过不是回姜家,也不是回到郭天明身边。

姜芳菲一步一晃地走进雨幕,刺骨的寒意中,她的小腹发出微弱的抗议。

就像是在提醒她,再过半个月,她就要嫁人了。

所有人都羡慕她有个不离不弃的好男人。

可是,姜芳菲却不打算嫁了。

“半个月......”姜芳菲的掌心轻轻贴上小腹,眸光微闪,“再留你半个月吧。”

姜芳菲哆嗦着掏出了口袋里的一张信纸。

她走到最近的供销社,拨通了信纸上的电话号码:

“江......爸爸,我决定了。”

“我要回京城。”

从禁闭室走回姜家,姜芳菲足足用了半个小时。

当她全身湿淋淋地出现在门口,屋里的欢笑一下子就悄没了声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她的未婚夫郭天明:

“回来啦?已经满三天了?”

姜芳菲盯着袖子上往下滴的水,缓缓开口:

“满了,四点出来的。”

姜芳萍“啊呀”一声,很惊讶:

“姐,你声音怎么这样哑?跟那公鸭子叫唤似的。”

“嗐,瞧我这记性,你是那天被桂花嫂捉了奸,被灌开水烫伤了嗓子吧?”

“禁闭室那边没给你治?那你以后还能在文工团唱吗?”

郭天明轻轻咳了一下:“芳萍,别这样跟你姐说话。”

“芳萍”,“你姐”,孰亲孰远,一目了然。

姜芳菲心口一痛,眼底荡开受伤的神色。

她亲眼看着姜芳萍像自己当初那样,半挂在郭天明的臂弯撒娇。

郭天明呢,一边作势要抽出胳膊,一边又露出无奈且宠溺的笑。

小腹处传来一阵抽痛,姜芳菲忍不住弓起身子伸手捂住。

郭天明用余光看过来:“饿不住了?”

姜芳萍才想起来似的:“姐你这三天不会没吃东西吧?天明哥,禁闭室这么严格?”

“看情况,”郭天明声音淡淡的,“像她这种犯了流氓罪的,饿三天,算轻的。”

姜芳菲的睫毛上下颤动了一下,宛若垂死挣扎的蝴蝶。

郭天明拍拍姜芳萍的肩头:

“还有吃的吗?她明天还要去农场干活。”

姜芳萍乌溜溜的眼珠在郭天明脸上转了几圈,忽然笑了:“我去瞅瞅。”

她啪嗒啪嗒跑开,厅里头只剩下了郭天明和姜芳菲。

郭天明走近两步,停下来:

“回来了就别想其他的,我去给你烧热水,你洗个澡换身衣服。”

姜芳菲的嘴唇抖得厉害,湿哒哒的发丝黏在没有血色的脸上:

“郭天明,我出事那晚,你在哪里?”

郭天明别开脸,棱角锋利的侧颜显出冷漠:

“我都没有计较你的不检点,你还好意思质问我?”

姜芳菲摇摇头,心下一片悲凉。

姜芳菲在文工团上班,那天团里的某位老师最后一次登台,结束以后请大家下馆子。

她只是喝了两口甜米酒,就稀里糊涂地醉倒过去。

再醒来,竟跟那位老师睡在了一张床上,还被他妻子带人捉了奸。

即便两人都穿戴整齐,什么也没发生,依然被组织戴上了流氓罪的帽子。

被关禁闭的三天里,姜芳菲几乎没有睡着过。

她没有告诉调查员同志,其实,对于那一晚,她并不是全无记忆的。

她记得郭天明背起了她,又将她放在了一张床上。

也记得姜芳萍想要脱了她的衣服,郭天明没答应。

“给你姐留点面子,别把人逼太狠。”

这道声音一直缠绕着姜芳菲,几乎要把她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