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曼迅速行动，查找到宋文静所在的宠物医院。
走进店门，动物的呜咽轻喃混杂在消毒水的气味之间。
她环顾四周，看到墙上挂着各种宠物的照片和感谢信，其中不乏“宋文静”的名字。
看得出来，宋文静虽然工作不久，但是成绩却非常可观。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前台一位穿白大褂的女生柔声微笑说道。
乔曼走上前去，出示证件：“请问宋文静医生在吗？”
“哦，宋医生正在手术室里，您稍等一下。”前台的女生礼貌地回答，并指了指旁边的等候区。
乔曼点了点头，走向等候区坐下，耐心等待。
不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纤瘦女人走了出来。
“宋医生，我是临江刑警队乔曼，有几件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乔曼起身，向宋文静走去。
宋文静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平静：“好的，请跟我来。”
她走在前面，将口罩摘下，这才看到女人脸上的稚嫩。
两人来到一间安静的办公室，宋文静请乔曼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
“宋医生，您和高雅是老朋友吗？”乔曼开门见山地问道。
宋文静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是高中同学。”
“你们也是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朋友。”乔曼盯着宋文静的眼睛补充道。
宋文静明显有些愣神，视线对上乔曼，又慌忙闪躲，“是。”
“她死了。”乔曼直接说道，眼神却一直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反应。
“死了？真是遗憾。”宋文静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好像没有很意外的样子。”乔曼怀疑地看着宋文静，不等她解释什么，便继续追问道，“高雅死前曾声称见了一个老朋友，随后没多久便死了。这个老朋友会是谁呢？”
“这我怎么知道，很久没联系过了，没想到再听到她的消息，竟然是她去世了的消息......还真是世事无常。”宋文静的语气中带这些忧伤，但眼神却失神，看不到悲伤的痕迹。
“不好意思，乔警官。高雅的事情我的确刚刚知道，我们也的确自打毕业就没再联系了，所以......她的事情我可能真的帮不上什么了。马上还有一个手术，我得去准备了。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跟前台沟通。”乔曼说完，便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起身带上口罩。
刚打开办公室的门，的确有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女生正想要敲门叫她，两人急匆匆的前往手术室。
乔曼无奈只好到前台询问线索。
“宋医生一直都这么忙吗？”乔曼坐在前台对面问道。
“我们宋医生是新加入的，但是医术真是有天赋，我们这很多客户都指名要找宋医生排挡呢。”
“可以给我看一下宋医生的排班表吗？”乔曼问道。
“当然，您稍等。”前台说完，便在电脑上一通操作，旁边的打印机很快便导出了一份文件。
前台将还在散发着预热的纸张递给乔曼，“这是系统记录的宋医生排班工作表。”
“好，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将店内的监控拷贝一份给我。”乔曼继续说道。
“这个......我要先跟我们老板说一声。”前台有些为难，但还是拨打了电话。
......
乔曼回到局里，将获得的线索进行分析整合，随后来到江璟办公室。
“江队，见过宋文静了。这是高雅和王燕案发时段宋文静的工作记录和监控画面，她全程都在医院，基本可以排除作案嫌疑。但是......她否认与高雅见面。会不会使我们怀疑错了？毕竟五年前她也才17岁......”
江璟看着宋文静的排班，接连几台手术，的确没有精力和时间......
“宠物医生......手术......”江璟的视线随着思维的转动，不知飘向何处，手指机械地点击在纸页上。
想到什么，江璟立刻起身，来到物证科室。
“高雅的社交记录有什么异常吗？”江璟问道。
“有，我们查到在高雅死前一个小时左右，有一通将近五分钟的陌生电话，但电话被虚拟处理，查不到具体信息。”警员汇报道。
说话间，痕检科室警员也慌忙找到江璟：“江队，在临江第一中学附近监控中发现高雅与一女人说话大概十分钟左右，随后离开不久便死在宿舍。”
物证科警员与痕检科警员互通了一下时间线，发现高雅正是在接通电话后，去见了人，之后便死亡。
那么这个见面的人，很可能与高雅的死有关。
但是高雅的死，又是否与连环命案有关呢？
铃铃铃！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大家的思考。
“什么！好！”乔曼接通电话，神色凝重地跑过来，“江队！凶手又出手了......”
赶到现场的时候，李显锋和夏珂已经在现场了。
广元新路12号。
熟悉的小区，让江璟忐忑不安。
“江队，我跟锋哥正好在这附近，听到异动，第一时间赶过来了。”夏珂的神色有些说不上的凝重。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马上抓到凶手！”吵闹声从别墅内传来。
江璟赶忙进去查看现场。
警员正在拦阻以为近乎发狂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江璟眼熟，经常出现在新闻报道上，正是世丰控股集团的董事长，孟世丰。
夏珂小声在江璟身边解释道：“死者孟倩，23岁，世丰控股董事长的独生女。”
听到这，江璟心中一颤。
在李显锋和几名警员的控制下，孟世丰总算是离开了现场。
杨程赶忙进行初步尸检。
“死亡原因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在一小时以内，无明显外伤。”杨程一边摆弄着尸体，一边说着。
痕检其他警员，也开始在案发现场搜集线索。
“第一现场......”江璟环顾四周，倒与连环命案有所分别，是凶手没来得及处理，还是并非连环命案凶手？
疑问在江璟心中迭起。
夏珂看着江璟思考的神色，欲言又止，但还是将江璟拉到一旁说道：“我和锋哥，都看到了祁奕铭从窗户走逃走，但当我们追上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们两个百分百确定，那个人就是祁奕铭......”
“祁奕铭？”江璟不可置信。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逃走？
难道他？
回到现场，江璟严声说道：“此次命案现场明显看得出来凶手作案手法潦草，像是临时之举，与之前不留痕迹的作案风格不符，仔细检查现场。”
“是！”警员齐声道。
江璟的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将李显锋叫了过来：“锋哥，将祁奕铭带回局里审问。”
警局，会议室内。
众人神色严肃，只言不发，只等着江璟开口。
“各部门汇报一下现场发现的线索。”
痕检科警员率先报告：“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他者痕迹，包括一些模糊的水渍脚印和一些人体纤维，这些可能与凶手有关。另外，死者的手里攥着一枚纽扣。”
说完，痕检警员将图片信息放大展示在屏幕上，继续说道：“根据复原脚印信息，可以推测，是一名成年男性，体重在70公斤左右。人体纤维已经交给法医部门检测。”
江璟看着屏幕上的纽扣，记忆开始闪回......
这不正是祁奕铭身上的纽扣，为什么孟倩临死前却紧紧攥着他的纽扣......难道......
江璟心中不免生起怀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思绪。
她转向李显锋：“祁奕铭的审讯情况如何？”
李显锋面色凝重，回答道：“他一直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还说......要见你。”
“见我？”江璟眉头一紧，有些诧异。

天初亮，飘忽的人影在风雪中鬼魅前行，
死寂的华阳商厦传来一声响动。
女人转动门锁，打开店门，摩挲着找到灯的开关。
光向四周蔓延，最终消失在黑暗边缘。
环视一圈，女人注意到橱窗里的模特好像与昨天不一样，慢慢上前，抬头看去。
“啊！”
一声尖叫，女人瘫坐在地上，满眼惊恐，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映入眼眸的，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双眼无神地睁着，四肢僵硬地摆放出优雅的姿势，身穿粉白公主裙，头毫无生机地耷拉着。
黑暗中，阴森、恐怖。
赤裸裸地吞噬着最后一丝光。
——
十二月，寒潮来袭，临江市迎来了初冬第一场雪。
街道上，环卫工人紧急清扫着路边的积雪，路边的小吃摊热气腾腾，排队的人群不减平日。
一辆黑色吉普车驶入警局，正在扫雪的物证科警员李显锋停下手上的动作，满脸笑意地看过去，“江队来挺早啊！”
江璟停下车，轻轻降下车窗，瞬间，便被冷气席卷全身。
她轻轻蹙眉，开口便呼出一团热气：“抓紧点，今天林局要早来，别又给我领‘任务’啊！”
说着，又朝着远处喊道：“你们几个，过来先扫一下门口。”
“是！”
远处的警员闻声拖着扫帚小跑过来，扫帚划过雪地，留下一道道长长的划痕。
江璟将车窗升上去，将车开进警局。
室外停车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江璟心中暗暗夸赞几声，手底下这些小崽子还真是让人省心。
刚走没几步，便一个趔趄，好在抓住了旁边的杨树，不至摔倒。
看了眼脚下，竟是块踩实了的雪疙瘩，夸赞声瞬间变成C语言。
“今天还真是出师不利啊。”
江璟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周围都被白色侵蚀，看得让人眼晕。
“江队小心点，我就当没看见。”
闻声看去，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侦查科警员夏珂从车上下来，忍笑着。
江璟尴尬地抿了抿嘴。
“今天林局要来局里，材料都准备好了吧？”夏珂稍稍收敛，一边整理警服，一边走向江璟。
两人并肩走向大厅，“昨晚加了个班，总算是弄好了。”
“你林局当年可是从你这个位子一步步上去的，你调任过来也快半年了，还是得多向林局取经啊。不跟你说了，我得先去资料室找点东西。”
夏珂轻轻拍了拍江璟的肩膀，走向旁边的侧门。
雪花还在三三两两地飘落，有的化为雪水，有的积压成雪堆。
江璟打了个寒颤，快步走进警局，抖了抖肩上的落雪。
不经意，竟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警员乔曼。
乔曼整低头看着手机，江璟刚想说什么，却见她神色慌张，便立刻收敛。
“江队，有命案。”
乔曼神色严肃，语气急促。
听到命案，江璟的眉心瞬间拧成一团，来不及细想，她立刻朝着外边喊了声，“集合！”
扫雪的警员迅速原地扔下扫帚，跑向大厅，不顾脚底的打滑，紧急集结完毕。
不过几分钟，一辆辆警车便在警笛声中驶出。
寂静的“白城”瞬间紧张起来。
“华阳商厦发生命案，报案人是商场的导购员。今早开门，发现了店内橱窗里的模特变成了一具女尸。辖区民警已经赶往现场了。”乔曼简单汇报道。
李显锋和夏珂对视一眼，神情严肃。
江璟捕捉到了两人的微表情，更加心神不宁。
华阳商厦已经暂时歇业，门口停了两辆警车，门口站着几名民警，看到驶来的警车，赶忙上前。
警员们从警车上迅速下来。
雪，下得更大了。
江璟上前握手，民警简单介绍了现场的情况，便一同急匆匆赶往现场。
现场在四层，几人来不及等电梯，便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从楼梯上去。
周围拉起警戒线，旁边一个制服着装的女人靠在女警身边瑟瑟发抖。
夏珂上前，从女民警身边将女人带到旁边座椅，又把乔曼叫过来轻声说了几句。
江璟跟随现场民警绕过警戒线，走到店内，触目惊心的尸体如同洋娃娃般被陈设在橱窗，“供人欣赏”，这似乎是凶手的一种炫耀心理。
痕检科的警员纷纷拿出仪器设备，仔细检查店内每一个角落。
现场地面干净整洁，并无一样，橱窗内尸体无外部血症。
昨夜下了整宿的雪，凶手托运尸体不可能毫无痕迹，抛尸现场一定被处理过。
江璟心中正分析着，思路被民警打断。
“据报案人回忆，昨晚商厦关门的时候，她自己检查过离开的，没有异样，尸体应该是闭店期间出现的。”民警补充道。
江璟抬眼环视四周，仔细扫视每一处，第一时间寻找监控位置，但只看到了遗留的连接线。
“监控？”
“最近天寒，商厦检修了几个问题空调，监控位置碍事，暂时拆掉了。”民警四下看了看，指着不远处，“那边那几个都在运行，就这几个拆除了。”
江璟微微点头，沉沉地呼了口气，拉着李显锋走到警戒线外。
“刚才在车上，你跟珂姐不太对，是有什么想法吗？”江璟压低声音问道。
李显锋看了眼橱窗里的女尸，咽了口唾沫，微微蹙眉，“你新任不久，可能还没听说，五年前“三公主”的案子，临江市特大悬案。”
听到此，江璟正了正身子，神情严肃。
李显锋继续说道：“当年连环命案的女尸，都是在橱窗里发现的。刚才在路上一听到‘橱窗’，我跟夏珂就想到了这个案子，还在怀疑，凶手难道五年了，又犯案了？这到了现场才确定。”他顿了顿，眉心皱得更紧了，“一模一样。”
江璟猛然抬眼，眼睛微微转动。
“当年这个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只有一个学生目击者。”李显锋叹了口气，满眼无奈。
看了眼那可怖的尸体，江璟眉心微蹙。
说话间，从电梯“叮”地一声，“四层到了”。
电梯门开，走出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年轻模样的白大褂，三人带着口罩，手里提着工具箱。
“江队，尸体在哪？”来人名叫杨程，刑警队的法医，语气急促地询问道。
江璟两人也不再说什么，拉起警戒线，杨程跟随二人走进现场。

在审讯室里，江璟面对着沉默的祁奕铭。
他的碎发微微遮住了眉目，发丝间，隐约可见他阴郁的眼神。
“祁奕铭，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江璟双手环胸，眼眸如死水一般冰冷地看着他。
祁奕铭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江璟对视，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我知道，你们认为我是凶手。”
江璟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但我没有杀人。”祁奕铭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是在极力地解释，“孟倩的死，我确实有责任，但我没有杀她。”
江璟眉头紧锁，继续追问道：“那你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又为什么要逃？”
祁奕铭稍稍坐正身子，身体向前靠近，压在审讯桌上：“我......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边写着下一个目标就是孟倩。我不知道凶手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五年前我没能阻止，五年后，我想救人。”
“信在哪里？”江璟问道。。
“在家里。信是从门缝进来的，没有监控，不知道是谁送的。”祁奕铭蹙紧眉头，无奈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跑？”江璟继续靠在椅背上，审视着祁奕铭。
看出江璟的怀疑，祁奕铭轻哼一声，继续说道：“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凶手，并且......我到的时候，她还没有死，凶手应该刚下手，跑不远，我就想追出去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跑，难道等着被人发现当做凶手吗？”
“你身上纽扣怎么少了一颗？”江璟试探性地问道。
祁奕铭低头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江璟的意思：“孟倩死前抓着我的衣服，想说什么，但是已经说不出来了，纽扣就是那个时候被她抓下来的。”
江璟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祁奕铭。
他微微收敛了视线，向后无奈地靠在审讯椅上，忧郁地看着江璟说道：“你不相信我吗？”
江璟微微喘息，顿了顿，铿锵有力地说道：“我，只相信真相。”
离开审讯室，江璟立刻拍李显锋带人到祁奕铭的家中找他口中的那封信。
现在，杨程的验尸房已经停放了三具尸体。
王燕的家属已经催促过几次，要将尸体带回，江璟不堪其扰。
孟倩的死，无疑是将案件真正推到了舆论的漩涡。
李显锋带人搜查了祁奕铭出租房以后，便赶忙回到局里。
人员到齐，林局立刻召集大家开会。
“今天的案子，大家都已经知晓了。我向大家强调一件事，世丰控股，在我市的影响力不需要我在赘述了。孟倩的死，我们必须要尽快查明真相。现在上面已经下达任务了，务必尽快。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年底之前，务必结案。现在各部门汇报一下现在掌握的线索。”
说完，林局便坐下，各部门准备好资料，一一汇报。
痕检科室成员率先汇报：“我们在孟倩的指甲缝隙内发现了少量皮肤组织，经检测，与祁奕铭不吻合，初步排除嫌疑。在其饮用的咖啡内发现了大量氰化物。具与家中阿姨沟通了解到，孟倩每天都会外卖点一杯咖啡，今天的送达以后，孟倩便独自拿着上楼了，不就便听到了摔倒的声音，敲门无应答，赶忙去找钥匙开门，这才发现。”
“咖啡......确认过吗？是否封口？”江璟问道。
“确认过，这种咖啡师半封口，盖子仅是扣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打开。”痕检人员回答道。
“锋哥，排查一下外卖商家和送餐骑手。”江璟安排道。
“是！”李显锋应下，随即汇报道：“我们到祁奕铭的家中查看过，找到了他口中所提到的匿名信。不过信是打印出来的，字迹无从查证，还要等痕检进一步检测。”
夏珂继续补充道：“我跟锋哥之前调查祁常山和福利院，并未发现异常。”
“在尸检过程中，虽然几起案件有所关联，被害者体内都含有氰化物痕迹，但总体积量不同。高雅体内的氰化物含量并未达到致死量。而孟倩与王燕案相比，显然凶手作案粗糙，并且在抛尸处理上存在区别。”法医杨程汇报道。
“并且，如果祁奕铭没有撒谎的话，那么不排除凶手是为了将他引诱过去实施嫁祸。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为什么要把祁奕铭牵扯进来呢？”江璟暗暗说道，随后抬起头来，看向乔曼，示意她汇报情况。
乔曼站起身来，将高雅、宋文静和王一梅的照片信息展示在屏幕上。
“据调查，八年前，临江熙来福利院与临江私立中学达成合作，将三名学生送入学习。目前高雅已经离世，王一梅尚未取得联系。而宋文静。”说着，乔曼将宋文静的信息具体展示出来，继续说道：“宋文静现就职于我市一家宠物医院，担任医师。据我们的同志监控调查，高雅死前曾见过一个女人，高雅的室友也确认过她曾说要见老朋友。而从画面中可以看到，这个女人虽然看不到样貌，但是从身形上看，与宋文静相仿。但在调查中，宋文静否认见过高雅。”
汇报完毕，乔曼又打开一段处理过后的录音。
播放完毕后，她继续说道：“这是我跟江队在走访临江私立中学中，一位老师向我们透露的，但是出于其他原因，她希望我们匿名，所以声音做了处理。从这位老师提供的线索可以得知，王一梅曾遭受过连环命案被害者的校园暴力，但唯独没有提到孟倩和高雅。所以孟倩和高雅为什么牵连其中，我们还不得而知。但初步怀疑，连环案或许与校园暴力有关。”
众人点了点头，开始消化线索。
杨程说道：“宠物医院的医生......要比普通人更容易接触到氰化物，又与王一梅有关系，她有作案可能性。”
“但是我们调取了宋文静的排班表，案发阶段，她都在手术中，有不在场证明。”乔曼将宋文静的排班表展示在屏幕上。
“会不会有同伙？”夏珂猜测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乔曼稍稍思考说道。
“这样，大家一定要信息互通，配合默契，有怀疑就要去调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江璟，你给大家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任务。”林局说道。
“好。小乔，你继续调查宋文静的情况，寻找王一梅的下落。锋哥调查匿名信的发送者。珂姐查一下孟倩与其他几人之间的关联。”江璟安排道。
会议结束后，众人分头行动。

江璟独自留在会议室，眉头紧锁，翻开卷宗，寻找线索。
但有关校园暴力的线索，江璟不敢忽略，在临江私立中学到底发生了什么，王一梅到现在联系不上，是不是有这里面的原因呢？
下班后，江璟再次来到祁奕铭的出处，将车停在斜坡下。
卖红薯的大爷还在，便走上前，“大爷，来块红薯。”
“又是你啊姑娘，你也住这附近吗？”大爷一遍挑选打包红薯，一边说着，“小心烫。”
“我不住这，就是来找个朋友。”江璟拿起手机付款。
待江璟刚转身，大爷却又道了声谢。
江璟只是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敲门，祁奕铭脸色有些憔悴，客厅茶几放着电脑。
“你来做什么。”他声音有些幽怨，但还是让开了门，任由江璟走了进来。
“我来看看我同事没有给你把家搜乱吧，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江璟戏谑地说道，做到了沙发上。
电脑上正在运行着代码，江璟凑近看了看，“哟，嫌疑还没解除，竟然还能静下心来加班跑代码。”
“江队不是只相信真相吗？既然不信我，又为什么要来找我。”祁奕铭微微瞥了一眼江璟，随即将电脑拿开。
“临江私立中学有过校园霸凌事件吗？关于王一梅，或者是其他人。”江璟直接问道。
祁奕铭顿了顿，“嗯”了一声。
江璟瞬间眼神一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只知道个大概，之前五年前死的三个，还有王燕，曾经霸凌过一个女生，但后来那个女生转校离开了。王一梅......好像是有过，但我真的不清楚。”祁奕铭说道。
“王一梅毕业后的去向，你还有印象吗？”江璟说道。
祁奕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江璟，像是在下某种决定。
沉思良久，祁奕铭还是从房间拿出来一个笔记本，扔到江璟面前。
江璟狐疑地看着祁奕铭，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翻开笔记本，里面大大小小的涂鸦和记录。
“你也在调查？”江璟诧异第看着祁奕铭。
“五年前，我有愧。我一直想要抓住凶手，但是......”祁奕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示意江璟自己看。
笔记本上的字迹从稚嫩到成熟......
随着查阅的深入，江璟的眉头逐渐皱起。
“你怀疑你的父亲？”江璟不可思议地看着祁奕铭。
他沉沉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我曾经怀疑他，我也曾质问他。但现在我敢确定，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与他无关？”江璟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没有父亲会去陷害儿子。我是他唯一的亲人。”祁奕铭正色说道，随即微微低下眸子，“我也在好奇，为什么当年他那样拦着我，或许他也遇到了什么难搞的事情。如果案子与孟倩有关，那么这个世丰集团或许就是我父亲阻拦我搅在其中的原因。”
“这么说你父亲或许知道当年的内情？”江璟问道。
“我质问过他很多次，你也见到过，可是他从来不跟我说。江队，我相信你会调查处真相的。”祁奕铭看着她的眼睛，浓烈、炽热。
江璟避开让她感觉不自在的眼神，点头应道：“当然，这是我的本职。”
江璟深吸一口气，将笔记本小心地合上。
“祁奕铭，你提供的这些信息非常重要，我会尽快核实。”江璟站起身，“如果可以，明天我想拜访你下祁校长。”
祁奕铭点了点头，“当然。”
离开祁奕铭住处，夜色已深，寒风凛冽，让人禁不住打个寒颤。
回到车上，她拨通了林局的电话，将刚才的发现简要汇报了一遍。
“林局，我觉得有必要对临江私立中学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尤其是关于王一梅和那些校园霸凌事件的细节。”江璟说道。
“好，我会安排人手协助你。”林局的语气中也透着一丝凝重。
挂断电话后，江璟驱车离开。
次日，江璟再次来到祁常山的别墅。
按响门铃，很快便有人来开门。
“祁校长在吗？”江璟问道。
“祁校长出去有点事，您有什么事吗？”开门的是刘妈。
“大概要多久会回来。”江璟继续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刘妈说着，便进屋去打电话，江璟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刘妈拨通了祁常山的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后，转头对江璟说：“祁校长说马上就回来，让您稍等片刻。”
江璟点了点头，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翻阅，心思却全在即将到来的对话上。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刘妈赶忙到门口迎接。
“江队长，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祁常山一脸歉意，招呼江璟坐下。
“没事，祁校长，我也是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江璟放下杂志，直视祁常山。
“昨晚我与祁奕铭聊了聊，关于临江私立中学的一些往事。”江璟开门见山地说道。
祁常山的表情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哦？是吗？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主要是关于王一梅和一些校园霸凌事件。”江璟观察着祁常山的反应，“您对这些事情有了解吗？”
祁常山沉默了片刻，笑着坐下，“学校里每天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无法做到每样都记得清清楚楚。”
“连环命案或许涉及到校园霸凌，这很可能是破案的关键。您身为教育工作者，难道要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江璟继续说道，但眼见祁常山毫无波澜，随即从包里拿出祁奕铭的调查笔记本，递给他。
“这是祁奕铭记录的东西，您的缄口不言，让他挣扎了整整五年。难道你想要自己的儿子一直在怀疑自己父亲牵连凶案的煎熬之中吗？”
祁常山狐疑地接过笔记本，仅是翻开一页，便已经没了看下去的勇气。
“我的父亲......是凶手吗？”
这样的字眼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我不知道您是出于何种原因，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该让你们本该和谐融洽的父子关系变成现在这样。即使您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会查出真相，但是到那时候，您和祁奕铭之间的的真相，经受得住时间的消磨和内心的挣扎吗？”江璟循循善诱，静静地等待着祁常山的回答。
“五年前，命案发生的时候，我就知道，躲不过也瞒不住的。她们几个死者，在学校的时候经常霸凌学生，但......因为是孟倩带头，所以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后来他们闹过头了，有一个孩子被打成重伤住院休学了。校方要求我出面，给一笔赔偿金了事。后来孩子家长的确也没有在闹了。再后来出了王一梅的事。当时学校和福利院合作，人尽皆知的新闻，如果福利院的孩子在学校被霸凌，对学校名声也不好。总算是到了毕业，孟世丰找到我说给王一梅安排妥当了，我在学校话语权不多，想着能有个好的安置，也能接受。”
“那你为什么要对这些事情闭口不谈呢？”
祁常山叹了口气，“五年前命案接连发生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或许是因为这些事情的缘故。我找到孟世丰理论，但他丝毫不关心，让我不要说出任何一个字，还威胁我。我曾想要去警局提供线索，但是被他们发现了，我的妻子变成了我任性的牺牲品。”他微微闭了闭眼，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他们给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让我什么都不要说。我已经失去了妻子，我的孩子还有大好的未来，我不敢赌。”
“既然知道或许与校园霸凌有关，为什么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他不是更应该将凶手绳之以法才对吗？”江璟不解地问。
“那时候世丰集团正在准备上市，不敢出岔子，并且世丰也做了不少慈善工作，如果被外界知道，世丰集团的千金参与校园霸凌，他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后来他把孟倩送到国外，也算是安全了。”
“王燕之前来找您，到底说了什么？”江璟继续问道。
“她说她那段时间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并且还有人给她匿名发送了当年他们霸凌的视频，想让我帮她解决。之前孟倩她们搞出来的霸凌我已经处理了不知道多少，我已经离职了，不想再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了，所以拒绝了她。”
“您还能记得曾经被霸凌解决的学生的名单吗？或许凶手就在其中。”
“我都记在电脑里了，稍等。”
祁常山起身，走到书房。
很快，他拿着一沓资料出来，递给江璟，“这是所有人的处理记录，我都一一保存了。现在交给你，也算是一种赎罪。”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江璟起身接过资料，道了声谢。
起身离开，到了门口处，祁常山再次叫住了江璟。
“江队，谢谢你让我知道小子的想法。如果可以，替我带句话，让他晚上回家来吃饭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江璟顿了顿，“好，我一定带到。”
从祁常山处离开，江璟重新回到警局，将资料交给夏珂。
“珂姐，已经确认，孟倩与其他几名被害者均为霸凌团伙人员，这上面的人员都是被霸凌的对象，你务必每个都要联系上，或许凶手就在其中。”江璟严肃地说道。
“是。”夏珂接到任务，便立刻行动起来。
江璟给祁奕铭打去电话，“你父亲已经将决定配合我们调查，他也有无可奈何。他希望你今晚可以回家，别太固执了。”
“这是我的家事，江队还是赶紧破案吧。”祁奕铭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江璟不再理会，而是前往物证科，查看匿名信的调查进展。

次日，江璟跟队里交代一声，便按照地址驱车来到广元新路。
门口的保安将车拦下，“您好，非小区用户谢绝入内。”
江璟出示证件，保安随即改口，“警官好，麻烦做一下等级，这都是上头要求的，小区里的住户我们得罪不起。”
江璟微微点头，下车配合。
刚要落笔，却不经意间注意到登记簿有着熟悉的印记。
取下夹子，将登记簿翻到上一页，赫然写着“王燕”的名字。
到访时间四天前，正是王燕家属报失踪的前一天。
是重名还是......
“您好，请问这个王燕，您还有印象吗？”江璟拿着登记簿递给保安。
“不记得了，每天到访的外人也不少，我哪能都记住名字。”保安无奈地笑着。
江璟随即找出王燕的照片，“这个人有印象吗？”
看到照片，保安眼前一亮：“有印象，这个女生长得不错，来的时候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
“一个人来的吗？”
“对一个人。”保安说着，似想起什么，又看了一下登记簿，“奇怪，没有出行记录啊......说不定是跟着住户的车出来的，出入这里的年轻姑娘，懂的都懂。”
江璟微微点头，随即离开门卫处。
“珂姐，立刻带人来广元新路12号别墅区查一下王燕到访日期监控，我怀疑祁常山，现在在他这。”
给夏珂交代好，挂掉电话，又赶忙给给乔曼打去。
“小乔，立刻查一下祁常山。”
按照地址，来到了祁常山的别墅门前。
还不等按下门铃，只听里面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随即门突然开了。
祁奕铭猛然出现，看到门口的江璟，脸上的愤怒瞬间变成了诧异和警惕。
“江警官还真是阴魂不散，哪里都能遇到。”祁奕铭声音低沉瞥了一眼江璟，随即绕开快步离开。
门虽开着，江璟还是敲了敲门，随即进来。
只见富丽堂皇的别墅内部，却尽是暗色，衬得屋内气氛低迷。
祁常山手里拿着手杖，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保洁跪在地上收拾着陶瓷碎片。
“你是谁。”祁常山眼神阴郁地看着江璟，像是深渊的冤魂在凝视猎物。
“祁校长，我是临江市刑侦大队江璟，现有一起命案需要您的配合。”江璟出示证件，眼神冷厉地看着椅子上的中年男人。
话音刚落，正在捡拾碎片的保洁被碎片画上，血滴在地摊上。
保洁赶忙慌张道歉，像是很害怕收到责罚一样。
“还不赶紧下去。”祁常山声音压抑着愤怒和威胁，保洁赶忙退下去。
“让江警官见笑了，坐吧。”祁常山示意江璟做到了对面。
很快，另一保姆将茶水送了上来。
看着杯中的红茶，江璟抿了一口，“祁校长应该多喝些菊花茶或者绿茶，清热去火。”
“红茶养胃，冬日最相宜。”祁奕铭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轻笑一声，“江警官，我这可没有命案，我也跟命案没关系。如果是品茶那我欢迎，如果是命案......我年纪大了，最忌讳这些东西了，您还是请回吧。”
“您曾经担任临江私立中学校长，五年前，在您学校刚毕业的学生便接连丧命，好巧不巧，就在您辞职退休以后，连环命案终止了。而现在，这个凶手再次作案。希望您能配合。”
“该说的不该说的，五年前你们都调查了，我已经配合过了，现在我只想远离这些忌讳。”祁常山微微抬眼，身体后仰，无谓地看着江璟。
“好，方便看看吗？”江璟环视四周说道。
“可以。刘妈，过来带江警官四处看看。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祁常山说着，便拄着手杖起身，方才端茶的保姆赶忙过来搀扶。
只见祁常山左侧有些跛脚，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微微侧目瞥了一眼楼下的江璟。
方才被瓷片划伤的保洁便是祁常山口中的刘妈了。
“平时家里除了祁校长还有旁人吗？”江璟一边四处看着，一边随口问道。
“祁少爷很少回来，旁的没了。”
“祁夫人呢？”江璟转头问道。
“我听说，五年前出车祸没了。”
五年前......
“祁奕铭和祁校长为什么争执？”江璟继续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刘妈无奈地笑着。
看着刘妈手上仅用纸巾包裹的伤口，江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口贴。
刘妈接过去，道了声谢。
江璟在别墅的几处四处查看，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线索。
很快江璟收到了夏珂发过来的监控画面。
四天前下午两点，王燕进入小区，并进入祁常山的家中。
然而王燕在两点半便出门离开，可是小区门口的监控却并未拍到出门的画面。
江璟敲响卧室门。
“祁校长，我想我们有必要再聊聊了，否则我不介意换一个地方。”江璟的声音冷厉，眼神死死地盯着房门。
房门打开，江璟进入。
她展示监控画面，“监控拍到四天前两点到两点半，死者王燕曾进入过这里，而正是她来这里之后的第二天，便被人杀害。祁校长，这半小时里，你们都说了什么。”
“如果我跟你说，你们能放过我儿子吗？五年前你们把他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每日都在惊恐自责，这次，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去折磨打扰他了。”祁常山神色阴郁，眼神和语气都带着愁怨，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
“你们都说了什么。”江璟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询问问题。
祁常山示意旁人离开，关上门后，他才开口：“王燕是学校之前的学生，来找我的时候说......有人要杀她，让我保护她。我本与她并无交集，只以为是疯话，便让她在这喝了杯茶离开了。这些家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她有说是谁要杀她吗？或者因为什么要杀她？”江璟继续问道。
“这些我也问过，不过她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祁常山摇摇头，收敛了视线，眉头紧锁。
离开祁家，江璟再次回看别墅内的布局，心中产生了一个疑影，随即向送行的刘妈问道：“别墅只有这几间吗？”
“是了，我在这干了五年了，一直都是这几间屋子。”刘妈微微牵动嘴角说道。
江璟再次看了眼刘妈手上的创口贴，“别沾水。”
回到小区保保卫亭，夏珂等人已经再次等候了。
见江璟开车过来，夏珂退后一步让出路。
等车辆驶出，夏珂上前一步汇报道：“江队，监控都拿到了。”
“好，回局里。”
局里，
夏珂将小区各处的监控分派给警员，仔细逐帧寻找线索。
铃铃铃~
江璟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她迅速接起。
“江队，查到保安老张的老家地址了。”李显锋急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江璟猛然抬眼，李显锋将地址告知她，拿上外套，便快步走出警局。
外边的落雪已经在不经意间铺满了一地，走在上面难免打滑。
江璟等不及，立刻开车驶离。
飞机场门口，遇上了正在等候的李显锋。
两人快步走进，李显锋简略汇报：“老张全名张洪江，老家在巨封市，已于当地民警取得联系。买了最近一般的机票。”又赶忙看了眼时间，“飞机还有45分钟起飞，一小时即可到达。”
“好。”江璟应道。
两人最快的速度做好登机准备，一小时后，准时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