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王粲李星染的现代都市小说《北斗七星高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观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生逢乱世,谁都想浑水摸鱼,趁机捞一把好处,胆大者偷山裂土,割据一方,胆小者偷鸡摸狗,浑浑度日。此时的天下地上,四海之中,便同时存在着好几个政权。大家彼此互不承认,又时常交兵掠夺对方的城池土地,百姓财富......随着战争与烈火的主旋律奏响,处处响彻死亡与新生之歌。对于整个天下而言,如今这样的局势当然可以说是乱世,而且是大大的乱世。可对于各个政权内部来说,又能保持相对的平和与安稳,百姓照常生产生活。大夏王朝便是此时几个政权之一,裂土东北与正北七郡六十五州。大夏王朝是幸运的,由于地处北境,气候恶劣,所以民风彪悍,军队的战斗力极强,乱世之中,大军就是一切。大夏王朝是不幸的,由于地处北境,气候恶劣,所以田地产量不高,国库常年空缺,不管丰年灾...
此时的天下地上,四海之中,便同时存在着好几个政权。大家彼此互不承认,又时常交兵掠夺对方的城池土地,百姓财富......
随着战争与烈火的主旋律奏响,处处响彻死亡与新生之歌。
对于整个天下而言,如今这样的局势当然可以说是乱世,而且是大大的乱世。
可对于各个政权内部来说,又能保持相对的平和与安稳,百姓照常生产生活。
大夏王朝便是此时几个政权之一,裂土东北与正北七郡六十五州。
大夏王朝是幸运的,由于地处北境,气候恶劣,所以民风彪悍,军队的战斗力极强,乱世之中,大军就是一切。
大夏王朝是不幸的,由于地处北境,气候恶劣,所以田地产量不高,国库常年空缺,不管丰年灾年,百姓时常饿肚子。
云州城位于大夏最东北边,相比于此处,其他地方简直可以说是温柔乡里,而云州城便是活脱脱的人间地狱......
云州地界,没有四季之分,此处一年只有三四个月是相对温暖的,其他大部时间都被冰雪笼罩,就连云州城墙之上也长年累月白茫茫一片,“云州”二字更是经常不见踪影......
但不用看见云州城上的“云州”,也不用询问云州本土的百姓,无论是谁第一次来云州,他便能深刻的知道这便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云州”,亦是大夏王朝的最东北边......
因为这云州地界几乎就已经是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所在,再往东北走,那便不属于人间,说不定走着走着就会直接进入轮回......
此时不过是九月底,云州城中却已经下了好几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像平常一样,云州全境进入冰雪世界。
云州东北方向约莫一百里处,茫茫一片雪原之中,高低起伏着的地势披盖着厚厚的雪之毯子,一望无际的纯白色令人头晕目眩,但一眼望去,此地根本没有人烟。
呦呦呦——
远处传来几声鹿鸣,鹿群由远及近渐渐走来,领头者目光炯炯,又不时转动着自己的脑袋,像一个精明的斥候一般打探着一望无际的白雪世界。
可这雪原之中除了鹿群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活物生存的痕迹......
眼见没有威胁,鹿群悠闲的在雪原上散步。
唰啦——
突然,雪原之中一处微不足道的地方,厚厚的积雪有了一丝微弱的变化。
哗啦啦——
一处高起的雪岭上,两点雪粒像流沙一样缓缓流淌开来,并露出来两个黑白环套着的小圆球......
茫茫雪原之上,这点小动静更像是没有动静,于是鹿群仍然漫无目的的往来闲逛着。
沙拉——
突然,鹿群左边的雪岭传来动静,鹿群纷纷抬眼望向那边,并做好了拔腿便跑的准备。
哗啦啦——
与此同时,鹿群左边雪岭上的积雪大规模流动,声响逐渐大了起来。
呦呦呦——
鹿群神色紧张的盯着左边,终于,首领仰天鸣叫一番,鹿群抬腿便跑。
“嗨!”
与此同时,雪原中传来一声哀叹,紧接着竟然有人从积雪中爬起身来,并张弓搭箭。
咻——
没有多余的动作,箭矢顷刻间射出,破空声响彻在雪原之中。
呦——
利箭带着巨大的力量射中鹿群其中一只倒霉蛋,猎物惨叫一声便轰然倒地。
哗啦啦——
咻咻——
此时埋伏在其他各个地方的猎人也都爬起身来,张弓射箭,一时间,雪原之上流箭纷飞,破空声四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其他驯鹿都受到了惊吓,鹿群四散奔逃,眨眼间便再无踪迹......
哧啦哧啦——
随着鹿群远遁,猎人们纷纷起身,踩踏着厚重的积雪朝着倒下的猎物走来,这支队伍竟有十几人之众。
有离得近的人率先走到猎物旁边,望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一小方雪地,以及已经毙命的倒霉蛋,大家不由得慨叹出声......
“公子真是好箭法啊!”
“真厉害!”
“一箭穿心!”
“是啊......”
哧啦哧啦——
又一人缓缓走向前来,只见此人身长近八尺,比在场其他所有人都要高出几乎半个脑袋,身穿层层兽袍,头戴兽皮缝制的帽子,脸上亦是捂着厚布......
在如此装扮之下,根本看不出来身材样貌,但此时白茫茫的横眉与大而有神的杏眼无不证明这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郎。
“公子......”
众人沉吟着退散开来。
少年走上前来,望了望已经气绝的驯鹿,不住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可惜啊可惜!”少年说道:“若不是有笨蛋误事,今日应该收获颇丰的!”
哈哈哈——
听着少年阴阳怪气的语调,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少年突然抬眼环视众人,一双杏眼灼灼有神。
“额......”
在场众人纷纷噤声。
“是谁坏了大家的好事啊!”少年发问。
“额......”
“公子,是我......”
另一个稚嫩的少年话音响起。
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哪怕是穿着厚重的兽袍却仍然身材瘦小一圈的少年正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嗯......”
“陈武......”
“自己受罚吧!”
说罢少年转头背手而去。
哈哈哈——
其他众人欢笑着。
啪啪啪——
众人先后拍拍陈武的肩头,随后先后离去。
嘎嘣嘣——
陈武望了望众人的背影,随后又望了望倒在雪地上硕大的驯鹿,暗自紧咬牙关。
“也罢,错了就要认!”
陈武恶狠狠想道,随后弯下身子将驯鹿抓起到自己的背上。
“嚯!”
陈武才刚刚将沉重的猎物搭到自己的肩背上,便感觉到如山一般的沉重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陈武不由得发出声响。
唉——
哧啦哧啦——
陈武叹息一声,随后背着猎物踩着积雪朝前走去,每一步落下都会将自己的腿没入积雪直至膝盖,这令陈武苦不堪言。
呼哧——
呼哧——
陈武费力的轮流拔出自己的腿,然后再重重塞进新的积雪之中,陈武大口喘息着向前行进。
......
走在前面的少年郎故意放慢脚步,转过脑袋借着眼角的余光瞥望着身后的陈武。
“公子......”
“要不我去帮帮陈武?”
下属中有人提议道。
“不用!”少年郎抬起自己的右手,“赏罚分明这是我的原则,一定要让陈武自己来!”
“是......”
众人沉吟着。
......
一行人穿行在雪原之中,在白茫茫一片中各自变换着自己双腿的位置,像提线木偶一般机械性的朝前走动着。
......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视野尽头隐隐约约看见一座城郭,但众人的神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完全习惯了这一幕一般。
嘎嘣嘣——
远远跟在身后的陈武此时早已经是浑身酸痛,不能自已,竟然渐渐摇摆着自己的身子,眼看着就要倒下。
少年郎瞥见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着,神色亦是大变。
“公子,陈武已经独自背着猎物走了这么久,惩罚已经足够了......”此时,终于又有下属开口提议。
“嗯......”少年郎沉吟着,“可以了,你们去帮他吧!”
“是!”
直到此时才得到命令的几人赶忙朝着陈武跑去,在陈武即将倒下的时候扶住了陈武的身子,接过了陈武身上的驯鹿。
哧啦哧啦——
少年郎等着陈武几人终于走上前来。
“陈武。”少年郎淡淡开口。
“公子......”
精疲力竭的陈武靠在其中一人的肩头,神色萎靡着。
“知错了吗?”
“属下知错了......”
“那就好,我们回城吧!”
说话间少年郎带着队伍朝着云州城而去。
......
又一会儿功夫,一行人来到云州城外,并不高耸的城墙似乎是在告诉世人这里并不是军事重镇,而事实上抵御风雪猛兽这样规模的城池便已经完全足够了......
戍守城池的两名军士站在城门里面,这样能大幅度抵抗寒风的侵袭。
“将军!”
望着少年郎带着众人走进城池,两名值守兵士立时站的端端正正。
“嗯......”
啪啪啪——
少年郎沉吟着走过,挨个儿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天气寒冷,你们辛苦了!”少年说道:“守营完了来吃烤鹿肉!”
“嘿嘿......”
“多谢将军!”
两人傻笑着冲着少年郎拱手。
“嗯!”
少年郎冲着二人微笑着点点头,随后带着众人进城而去。
“辛苦了......”
“你们也是!”
守营兵士与跟随少年郎出城狩猎的众人点头问候,拱手示意......
云州城中并没有多么宽阔的街道,可即便就是如此狭窄的街道上平时也不会有几个人......
大家各自蜗居在自己的房舍中,没人愿意在这滴水成冰的时节外出瞎逛。
少年郎带着众人在城中兜兜绕绕,终于在一处规模中等的院落前停住。
“这驯鹿你们就带回营中吧!”少年郎吩咐道。
“啊?”
“嗯!”
李星染点头,关于这个,李星染不做反驳。
云州气候险恶,这一点李星染心知肚明。
“可是这跟我们云州将士们总是输给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李星染疑惑发问。
唉——
王吉昌叹息一声,“宁州与锦州都比云州城高大辽阔,其中驻兵人数也远超我们,再加上我们这里环境恶劣,兵士日常不好操练,于是渐渐的就比不上他们了。”
“原来如此。”
李星染缓缓点头。
“上一任云州校尉是曾经在沙场中受过伤的老将军,他来这里也只是简单的统领云州这二百守卫,本就是过来颐养天年......”王吉昌继续说道:“老将军没有了争强好胜的锐气也都可以理解,还有就是......”
“哦?”
眼看着王吉昌有所沉吟,李星染追问。
“云州虽然地处边界,但再往东北方向深入实在是杳无人迹,所以云州本就不是防务重城。”王吉昌说道。
李星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关于王吉昌所说的这个,李星染之前还没有仔细想过。
“可是......”李星染开口:“那锦州宁州不也地处朝廷的最东边吗?”
“锦州宁州虽然也在北境,但实际上朝廷将气候条件还不是非常恶劣的这两座城池当做练兵场,以训练出不畏严寒,性格坚毅的将士......”
“哦!”李星染重重点头,“刺史大人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呵呵——
王吉昌微笑着说道:“不过今年我云州城有将军这样的少年英才,最终结果如何还真的不好说呢!”
哈哈哈——
李星染仰天大笑,露出无尽豪迈。
“大人放心,末将一定尽力!”
“好!”王吉昌说道:“那李将军便下去早做准备吧,等时候差不多了我便通知将军南下争雄!”
“是!”
李星染站起身来,冲着王吉昌拱手。
“那末将便先行告退了!”
“嗯!”
王吉昌笑盈盈的望着转身离去的李星染,望着那个宽广雄厚的背影......
呼——
王吉昌长出一口气,“有这样的少年将军,今年的寒冬试炼还真的说不定花落谁家呢!”
......
另一边,府衙院中已经等待许久的陈武此时正在翘首期待着李星染出来。
哗啦——
随着厚重的门帘被掀起,李星染大步流星朝着陈武走来。
“公子!”
陈武迎上前去。
“我们走吧......”李星染说道。
“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营中!”
“是!”
随着二人脚下的阵阵雪尘翻腾,两道身影便准备消失在府衙门口处......
“李兄!”
就在李星染与陈武准备大步向前的时候,身后一声呼唤骤然响起。
李星染蓦然回首,果然是王粲。
“你小子!”李星染望着王粲一脸苦笑,“昨晚又将我给灌倒了!”
哈哈哈——
望着李星染一脸哀怨的样子,王粲笑着说道:“李兄豪气惊人,酒兴冲天,怎么能是我灌醉了李兄呢,明明是李兄自醉!”
“切!”
李星染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便要转身离去。
“哎哎,哎......”
眼看着李星染要跑,王粲赶忙招手说道:“李兄,李兄......”
“还有什么事吗?”李星染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王粲沉吟着说道:“只是,只是......只是下次狩猎能不能一定记着带上我啊!”
听着王粲的话音越来越重,李星染望了望王粲昂首挺胸的样子......
哈哈哈——
李星染突然大笑。
“一定!”
李星染甩下两个字便转身大笑着离去。
“记着啊!”
“一定啊......”
“再忘了我真跟你翻脸了!”
望着李星染的身影渐行渐远,王粲高声呼喝着。
“一定一定......”
李星染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将自己的话音传过来。
“切!”
王粲冷哼一声,随后转身进了府衙......
“公子......”
啪啪啪——
王粲轻拍值守兵士的肩头。
......
云州大营就在距离府衙不过几十步远的地方,李星染和陈武二人转眼便来到营门处。
说是大营,但其实规模小的可怜,这座只能容纳两百人的军营就只是比府衙稍稍大了一圈......
“将军!”
望着李星染来到,守营兵士纷纷行礼致意。
李星染大踏步走进营门,陈武紧随其后。
“将军......”
“将军!”
营中走动着的兵士望着李星染到来,纷纷开口。
“嗯......”
李星染微微点头,一一回应。
“何将军呢?”李星染抓住一名兵士问道。
“在营房中。”
“好......”
随后李星染继续朝着大营深处走去。
咣当——
随着李星染推开一扇厚重的房门,一股浓烈的肉香扑鼻而来。
“将军!”
营房众人望见李星染到来,纷纷站起身来,何军此时也正在众人之中。
何军是李星染来到云州城之后亲自提拔起来的心腹副将,是这两百云州兵的二把手。
何军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目光炯炯极其精干,额间颧骨朝着皮肉肌肤突出,身材中等,纤细修长的胳膊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何军迎上前来,“将军快坐,一起用饭,来人,给将军拿碗筷来!”
何军一边吆喝着一边拉着李星染坐在火堆前。
陈武亦是被众人裹挟着向前坐定。
嘶溜——
“嗯!”
李星染望着架起火堆上的肉羹,忍不住长吸一口气随后赞叹出声。
“好香啊!”
哈哈哈——
何军大笑着开始给李星染舀出肉羹,“这可都是将军与陈武的功劳!”
“哦?”
“若非是将军神射,陈武神力,我们岂能每日都吃得到如此鲜美的肉羹!”何军说道:“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
哈哈哈哈——
随后营房中爆发出一阵滔天的欢呼喝彩声。
“额......”
李星染稍稍错愕,于是回身看了一眼陈武,只见此时的陈武脸色铁青,神情复杂。
哈哈哈——
此时的李星染才终于反应过来何军刚才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后知后觉的李星染亦是跟着大家一齐大笑。
哈哈哈哈——
营房中笑声鼎沸,欢快的气氛飞腾直上,似乎要将整个屋顶都掀翻了一般。
只有陈武一人不笑,或者说是嘴角上扬着苦笑......
片刻之后,营房中的大家各自捧着一碗肉羹喝的不亦乐乎,嘶溜吞咽声此起彼伏。
“何军,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李星染端着肉羹突然开口。左右顾盼一番一番
“将军请讲!”
“寒冬试炼是不是就快要开始了?”李星染直入主题。
“寒冬试炼......”何军沉吟着。
“对啊!”
但突然,何军左右顾盼一番,“三年一届的寒冬试炼好像还真的就在今年啊......”
“没错,就是在今年!”何军突然神情坚定,言之凿凿。
“嗯......”李星染说道:“今天刺史大人特地叫我过去说了这件事......”
呵呵呵——
何军突然傻笑不止,“往常的寒冬试炼我们云州城不过是充当可怜的陪衬,可今年不一样,今年我们有将军啊!”
“嗨!”李星染摆摆手。
“有将军在,我们有信心今年拿下这之前从来没拿下过的寒冬试炼!”何军言之凿凿,“兄弟们,你们说,好不好啊!”
“好!”
众人齐声高呼。
哈哈——
李星染笑着环顾一圈,“兄弟们,你们就这么信任我?”
“信将军!”
众人再一次齐声高呼。
哈哈哈——
感受着营房中热切的气氛,李星染放声大笑着。
“那好,到时候我们便一起去!”李星染说道。
“是!”
何军带着一众兵士高声呼喝着。
......
李星染在大营中待到夜幕时分方才带着陈武回家,这一下午的功夫李星染在何军嘴里了解到了不少关于寒冬试炼的消息,别看何军不过二十五六岁,他可是这大营中实打实的老兵,已经有从军七年多的经历......
通过何军的讲述,李星染对神神秘秘的寒冬试炼有了自己的感受。
首先,寒冬试炼的场地在介于云州,宁州与临州三城之间的一座镇子,至于具体定在哪里每年小有出入,但这却是无关紧要。
其次,寒冬试炼说白了不过就是将北境三城之中的戍兵拉出来各自比较一番,其中项目包括射术,马术,以及简单的交锋对峙......
最后,每一次北境三城寒冬试炼的最终结果都将会上报到朝廷,连带着获得胜利的将士的名单一同报上去,这极大影响着将士们日后的升迁之路......
呼——
走在路上的李星染不由得出一口气。
“这寒冬试炼还挺不错的嘛!”
“我一定要将它拿下!”
“若是最后真的获得冠军了,父亲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李星染暗自想道,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
又几天时间过去,这几天来李星染每日游走在自己的院落与云州大营之间,两点一线的枯燥却让李星染乐在其中。
几天来,李星染总在心中暗自推演,李星染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寒冬试炼,对于李星染来说,这不过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场考核,可对于云州将士来说,这或许是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一次机会。
谁知此时的陆奇竟然双膝跪地,一幅自责不已的模样,“将军,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对不起云州,我......我今天第一个出战考核,可我却失手了......”
李星染终于明白陆奇此时此刻如此模样的背后原因。
李星染望了望一旁怒不可遏的何军,又背手望着跪在面前的陆奇,“那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我放下弓时便知道了......”陆奇说道:“我平时跟着将军外出打猎,猎的都是动物,今天面对静态的靶子,一时失手......”
哈哈哈——
李星染闻言大笑,环顾四周,只见大家皆是面有喜色,只有何军一人依然板着个脸。
“你是以为那靶子马上就要动起来了,所以提前偏射,是也不是?”李星染笑着问道。
哈哈哈——
李星染此言彻底引燃了在场所有兵士的心,大家大笑出声。
“将军......”
“好了好了,起来吧!”李星染说道。
“请将军责罚!”陆奇却是不起。
“责罚?”李星染笑着说道:“我可舍不得责罚你......”
云州兵望着这一幕,各个嘴角上扬着。
“起来吧......”
李星染终于弯下身子,亲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陆奇,“你做的对,战场上不可能有箭靶那样的敌人!”
“我知道你,你的射术冠绝云州......”李星染接着说道:“以往每一次我出去打猎都要带上你,就是这个道理!”
“将军......”此时的陆奇早已经是热泪盈眶。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害怕失败!”李星染拍拍陆奇的肩头,“要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啪啪啪——
李星染拍了拍陆奇的肩膀。
“是,多谢将军!”
“走吧,我们回去......”
李星染揽着陆奇的胳膊,一同向云州院落走去,这一幕被身后跟随着的其余云中兵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家暗自感慨万千。
......
再无多事,光阴缓缓流逝,转眼便到了日暮时分。
另一边,宁州院落,张德全斜着眼睛望着火盆中上下跳跃的火苗发呆,神色渐渐流露出无尽的阴狠毒辣。
不管怎么说,不管进行怎样的心理安慰,被云州兵击败总归是奇耻大辱。
自从寒冬试炼开办以来,几十年里数十届功夫,云州兵只赢过屈指可数的两三场,究其原因是外敌入侵朝廷调走了宁锦二城的战兵......
可事到如今,兵强马壮的宁州兵竟然败给了云州兵,败给了之前无数次的手下败将,这是奇耻大辱,这是军旅中人所不能接受的。
哼——
想着想着张德全睚眦欲裂,暗自发出一声冷哼。
“这真是耻辱啊......”
“不知道林默会怎样笑话我啊!”
张德全暗自想道,目光无尽忧郁......
“你们给我好好反思一下,平时的作训究竟是怎么落实的!”
“给我往下去蹲,一边蹲一边想!”
“你们竟然败给了云州兵,这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都给我好好蹲,好好想!”
噼啪——
噼啪——
宁州院落中,一声声马鞭破空声与咒骂声夹杂着响起。
而马鞭声与咒骂声所对应着的则是蹲在墙角受罚的几人,这几人正是白天执行射术考核的宁州兵。
白天挺直腰身,引弓拉箭的几人有多么风光无限,神采飞扬,此时就有多么落魄不堪,万分狼狈。
只见此时的几人头顶大缸,双手扶持,同时下腰扎着马步,如此痛苦的动作定然让人肝肠寸断,于是此时的几人五官都已经踌躇到了一起,面色更是一片赤红。
噶蹦蹦——
几人紧闭着自己的双眼,同时咬住牙关,任由自己的双腿无尽颤抖着。
正受重罚的几人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功夫考虑自己的过错与失手,此时的几人面色狰狞着期盼着体罚能够早一点结束......
哗啦——
张德全终于掀开帘子,气势汹汹的望了望院子。
院子里忙碌着的宁州兵顿时感到一阵冰凉彻骨,张德全将自己的目光无尽流转,最终停留在了正在墙角受罚的几人身上。
“胜必赏,过必罚,这是本将军领军带兵的底线!”张德全说道:“你们几人,本将军记住你们了!”
哼——
说罢张德全冷哼一声重新走进房中。
此话一出,宁州院落的气氛瞬间冰凉到了极致,大家左右张望着却连呼吸也不敢稍稍用力。
正在墙角受罚的几人此时更是脸色铁青,本以为张德全的怒气已经消散,出来是为了训斥自己一顿然后让自己结束这体罚,可谁能想到张德全竟然怒气冲冲的撂下一句狠话......
没了办法,九人双腿颤抖着,面红耳赤着,浑身肌肉无尽酸痛着继续在这寒凉刺骨的冬夜中无尽煎熬着。
嘶——
此时的云山镇,只需要呼出一口气来便能结成寒凉无尽的霜气,宁州兵感受到比天色更为寒凉的彻骨,众人无尽打着寒战。
要变天了......
......
另一边,云州院落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中堂里的篝火熊熊燃烧在火盆之中,灼灼向上的烈焰带来无尽温暖,驱赶着丝丝杀进屋里的寒气。
哈哈哈——
李星染的大笑声突然响起。
“你是说上一次试炼吗?”
“就是上一次试炼他三箭并作了一箭,然后找判官团申诉去了?”李星染坐起身子,一幅异常感兴趣的模样。
“是啊将军!”何军微笑着说道:“上一次试炼的时候,宁州有个神射手,他竟然连续三箭都射中同一个位置......”
“竟有如此人物?”李星染追问道。
“千真万确!”何军说道:“就是不知道此人叫什么,但是三年前那一次出手真的是技惊四座,全场百姓无不疯狂呐喊嘶吼......”
“嗯......”李星染沉吟着说道:“英雄起于行伍啊!”
听到李星染的感慨,何军与陈武尽皆点头。
......
长夜闪烁而过,第二天很快到来。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阴风呼号,不见天日,这让本就寒凉的云山镇更是雪上加霜,行走在外的人们咬牙忍受着如同刮骨钢刀一般的刺骨寒风。
呼呼呼——
呼呼——
今日的天公大发神威,给此处人间降下无尽寒凉,没有温热,所以漫天凛冽没有具象化的表现,但伴随在行人百姓身侧的阵阵霜气却足以说明这是一个怎样的恶劣天气。
但即便如此,依旧拦不住云山镇百姓的热情,大家成群结队呼朋引伴出门行走在街巷之中,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朝着试炼场的方向而去。
大家兴致勃勃的要一睹北境三州健儿兵士的风采,昨天的射术考核只不过是一个开胃小菜,而今天的驭马考核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从古至今,勇士与烈马之间的较量就是一个备受人关注的话题,这一场跨越物种的较量令百姓心向往之。
另一边,三州院落分别收拾完毕,此时正从各个方向往试炼场而来。
宁州院落之中,昨夜受罚直到后半夜的九人已经满面憔悴,但此时此刻的九人依然还得强打起精神随着大部队来到试炼场中。
离试炼场最近的锦州一众率先来到,像昨日一样,林默被请到看台之上坐定,锦州兵也去到自己相应的位置,与此同时,锦州兵牵来自己院中的七匹战马,此时正在场地中鼓捣。
喝——
围观百姓望见了威风凛凛的战马,一时心中激动,不由得大喝出声。
“看啊,看到了吗,这寒冬试炼锦州竟然能拿出来七匹战马啊......”
“是啊!”
“这锦州富足,冠绝北境,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是啊是啊......”
“我看今年的冠军啊,还真的就非锦州不可!”
哈哈哈——
百姓们议论欢笑着,在这样寒风刺骨的凛冬之中自找其中乐趣。
又不一会儿功夫,李星染带着云州兵来到。
“林将军!”
李星染恭敬的拱手。
“李将军,快来坐!”林默亦是热情的招手示意。
呼哧——
随着李星染一屁股坐定在林默旁边,“今天这个天啊,可是真冷啊!”
“是啊!”听完李星染的慨叹,林默说道:“接下来的时节,这北境之中,将一天一个样,一天比一天寒凉!”
“嗨!”
李星染感慨着摆摆手,“严寒确实是世间已达艰难考验!”
“嗯......”
李星染与林默唏嘘感慨着。
另一边,云州兵在副将何军的带领下,已经各就各位,回到了昨日云州兵暂驻的地方。
早在前天,何军便已经挑选出了各个考核的人选名单,此时的何军对着即将参赛的三人做着最后的鼓励。
“我们跟随将军已经两年了,将军其人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何军说道:“将军尽心尽力,从不欺压我们,一心想着教授我们真本事......”
“是!”众人感慨应和。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就是我们报答将军的时候!”何军继续说道:“这第二场试炼,我将和你们三人一同参加,我们四人一定要拼尽全力!”
“是!”
“我们一定要将昨日射术考核丢掉的东西拿回来!”
哈哈哈——
看台上的张德全三人望着场中这一幕,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简单明了,又不失公平!”林默说道。
“是啊是啊......”
“来,饮茶!”
“来!”
李星染三人举起自己手中的茶杯,遥相示意后便仰头饮下一口茶水。
随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滚入咽喉,李星染只觉得周身上下无与伦比的舒适,一时之间,所有糟糕的情绪一扫而空,李星染杏眼轻睐注视着场中正在参加箭术考核的兵士。
咻咻咻——
咻咻——
咻咻咻——
随着箭矢破空声无尽响起,隔着百步距离兵士们各显能耐。
......
“宁州一轮,上靶七支!”
“锦州一轮,上靶九支!”
“云州一轮,上靶六支!”
随着高声呼喝响起,负责记录的判官将一轮射毕的结果登记在册。
哈哈——
张德全浅笑两声,“林将军营中的兵士真是名不虚传啊!”
“嗨!”林默赶忙笑着摆摆手,“哪里哪里......”
但林默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李星染浅笑顾盼,不急不忙斜着身子坐定在椅子上,自顾自的望着场中。
站定在李星染身侧的陈武更是昂首挺胸,目光凛然威风赫赫,这两个少年郎正如此时撕破寒冬的明媚骄阳一般,在这看台之上神采奕奕。
......
“二轮预备!”
......
“宁州二轮,上靶八支!”
“锦州二轮,上靶八支!”
“云州二轮,上靶十支!”
......
“嚯!”
随着判官爆出了第二轮射术的成绩,直率坦荡的张德全率先惊叹出声,“李将军的麾下也有神射手啊!”
哈哈哈——
李星染仰天大笑,笑而不答。
“百米之遥,十一支箭上靶十支......”张德全笑着说道:“莫非李将军将自己的副将安排进了试炼?”
李星染望了望笑盈盈的张德全,“哪里哪里,兵士努力罢了......”
哈哈哈——
张德全笑着说道:“玩笑耳玩笑耳......”
......
但随着射术考核进一步继续,张德全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在了原地。
因为之前在自己印象中混吃等死的云州兵竟然在今天爆发出了异常惊人的战斗力,之后的每一轮射术都力压宁州,甚至有几轮还隐隐超过锦州。
此时的张德全再也不能轻松的笑出声来,因为张德全隐约感觉到这射术考核似乎自己的宁州兵就要落败了......
李星染却是始终保持着同样的神情,自顾自笑盈盈的望着场中。
“谁说云州兵无药可救!”李星染暗自想道:“只要合适带领教导,云州兵也可以是世间最为精锐的强悍之兵!”
想到这儿李星染的嘴角终于上扬起来,其间露出无尽的得意之情。
......
“射术第九轮预备!”
......
“宁州九轮,上靶七支!”
“锦州九轮,上靶九支!”
“云州九轮,上靶九支!”
随着第九轮最终结果的宣读,张德全的脸色已经彻底铁青了下来,此时不需知道最终结果,张德全已经很快的算出来这射术考核宁州兵已然落后于云州兵......
李星染还是刚开始那一副神情,怡然自得嘴角微微上扬着。
“将军!”
“射术考核已经完毕!”
判官团很快完成最终结果的统计核验,此时来到看台之上向李星染三人汇报。
脸色十分难看的张德全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结果如何?”
最终,锦州校尉林默开口问道。
“三州兵士各九人,每人十一支箭,共九十九支箭,其中宁州兵上靶七十三支,锦州兵上靶八十三支,云州兵上靶七十九支......”
“射术考核,锦州获胜!”
判官团做出了第一轮射术考核的最终决断。
“好!”
林默大喝一声,紧紧提起来的心终于渐渐放了下来。
“登记在册!”
“是......”
随着判官缓缓退下,林默暗自长出一口气。
早在紧张刺激的射术考核时,林默便提起自己的耳朵仔细倾听着场中的每一轮报告,但听了半天,林默的心中也实在是没有底气,因为云州兵与锦州兵的考核结果竟然能交互领先......
“二位将军还有什么异议吗?”林默转头望了望李星染与张德全。
“没有。”
李星染还是保持微笑。
“没有......”
张德全一番咬牙切齿之后,确实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开口。
“好......”林默说着便站起身来,冲着场中百姓说道:“众位,今日的射术考核便到此为止了,明日是驭马术的考核,还是在此时此刻,我们不见不散!”
“好!”
......
紧张焦急的射术考核便就此结束了,李星染站起来活动了一番略微僵硬的身子骨。
“二位将军,我先告辞了!”
李星染冲着张德全与林默拱手行礼。
“请自便......”
李星染拂袍下了看台,陈武大步跟上,随后是紧随而来的一众云州兵。
望着李星染众人离去的背影,张德全神情复杂着。
“张兄!”
林默过来拍了拍张德全的胳膊。
“唔......”
张德全猛然回过神来,望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林默,张德全神情落寞的说道:“是我管教不严,今年的宁州兵丢人现眼了......”
“张雄,别这么说......”林默安慰张德全,“胜败乃兵家常事耳......”
唉——
张德全叹息一声,“想不到平时总落后于人的云州兵竟然能在今日一反常态,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是啊!”林默亦是感慨着说道:“也不知道三年未见,这云州兵究竟是吃了什么脱胎换骨的神药......”
唉——
张德全再叹一声,“输了就是输了,我宁州心服口服!”
“别气馁啊张兄!”林默继续说道:“明日的驭马术与后日的团训术,可都是你宁州兵的特长啊!”
啪啪啪——
说罢林默笑着拍拍张德全的胳膊。
哈哈哈——
闻听此言,张德全的脸上终于重新焕发出笑意,“走吧林兄!”
“嗯......”
随着张德全与林默带着各自手下的人马出了场地,朝着各自的院落走去,围观的百姓也终于渐渐散去。
“想不到这今日的云州兵竟然一反常态了......”
“是啊是啊!”
“不知道你们仔细听了没,云州兵好像是今天的冠军啊!”
“不至于吧......”
“是真的啊,我很认真的在听了......”
“不可能,我也听了,云州兵胜过了宁州兵,却是比不上锦州兵......”
“是吗?”
“好像是这样,我也听说了......”
“这么说来,锦州第一,云州第二,宁州第三了?”
“应该是这样......”
“嗨呀,这可真是意想不到!”
“是啊是啊......”
“这云州兵以往不都是垫底的吗?”
“是啊,谁说不是呢!”
“嗨呀,奇怪奇怪......”
“不知道明天后天的比试又会是怎样一番结果?”
“嗨,等着瞧吧,这驭马术可是宁州兵长处,锦州兵每一次都不能胜过呢!”
“嗯......有理......”
“明日又有好戏看了!”
“走吧走吧,去我家烫一壶热酒喝一喝......”
“好!”
围观百姓唏嘘感慨着四散而去,场地中央还剩下了一些孩童......
......
“嗨呀!来抓我呀!”
“大胆逆贼!”
“哼,我宁州将军在此,逆贼还不下马受降!”
“宁州将军算什么,我乃锦州将军......”
“兄弟们,上......”
“上!”
“生擒了对面这个锦州将军!”
“干掉宁州将军......”
“上......”
雪原中的孩童打闹嬉戏着,为寒凉而鲜有生机的云山镇带来欢声笑语,两拨孩童互相追逐,笑语连连,他们捡起试炼场中遗留下来的一切东西,充当自己手中军械武器,他们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威风凛凛风华绝代的将军......
另一边,李星染带着云州兵正在前往云州院落的路上。
“陈武啊,我后知后觉,这云山镇......”
李星染轻声嘟囔着的话音被身后一阵响动打断。
“走快点!”
“快点去向将军请罪!”
是何军的声音。
李星染不由得停下脚步,回过身子,只见怒目横眉的何军正与一个垂头丧气的兵士一同走上前来,其余一众云州兵纷纷停下脚步侧目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将军!”
何军带着兵士来到李星染面前。
“怎么回事儿?”李星染开口询问道。
“你自己说!”
何军将自己带过来的兵士推搡一把。
“将军......我,我......”
兵士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星染弯下身子看了看兵士的脸,“这不是陆奇吗?”
“是我,将军......”陆奇皱着自己的眉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怎么了?”李星染轻声开口询问道。
“将军,我......我,我......”陆奇仍是支支吾吾不能自已。
望见婆婆妈妈的陆奇,李星染渐渐有一些怒火涌上心头,“陆奇啊,你经常跟着我外出寻猎,今日此时为何支支吾吾婆婆妈妈成了这个样子!”
“有话快说!”李星染话音一重。
扑通——
“切!”
王粲嗤之以鼻,“你呀你呀,也就是名字起的好听,其他各个方面,也不过是平平无奇!”
“额......”
哈哈哈——
“王兄说的对啊,来干来干......”
咣当——
“我还指望着你父亲如果是朝中大人物的话,还能把我提拔提拔呢......”
“额......”
哈哈哈——
“来吧,喝酒还堵不上你的嘴!”
哈哈哈——
......
李星染与王粲且斟且饮,面红耳赤眉眼带笑的两个少年不一会儿功夫便沉沉醉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天色已晚。
夜幕将临,星月垂悬天际,流光暗转,光景令人不住称绝。
若是有人初来这云中城,一定会被如此苍穹天色所深深震撼,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可惜云州城中都是长年累月生活在这里的老人,大家对这光景奇观早就都是见怪不怪,于是星月长天下百姓照常生产生活。
......
呼哧呼哧——
小院子里传来李星染细小的鼾声,醉后的李星染舒服的熟睡着。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仅仅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流光溢彩,琳琅满目的极北寒夜便过去了,而这一夜与其他寻常时分的每一夜一般,自是风卷星月,景色动人,但这样美丽而合乎寻常的一夜也不过是说过去了便过去了。
当第二日的黎明如约而至,日光重新照耀在人间大地,在黑暗中藏了一夜的百姓出来活动,在云州内外处处留下了人迹。
......
呼——
院子里房舍之中的李星染缓缓转了个身,随后吐出一口浑浊的酒气。
“陈武!”
李星染皱着眉头眯着眼睛一声呼唤。
“公子......”
陈武立时出现在李星染的床榻旁边。
“什么时辰了......”
李星染皱着眉眼轻声呢喃着。
“辰时了,公子!”
陈武说道。
“嗯......”
“辰时了......”
“什么!辰时了!”
李星染猛的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公子......”
陈武一脸错愕的望着举止异常的李星染。
“嗨呀!”李星染拍拍自己的额头,“美酒醇香,喝多了是误事哈!”
“公子......”陈武依旧是一脸不解。
“嗨!”李星染翻身下床,开始收拾穿衣,“边走边说!”
“是......”
“王粲呢?”
突然,正手忙脚乱的李星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口询问道。
“王公子昨夜回去了。”陈武说道。
“啊!”李星染震惊,“回去了?”
“嗯......”
陈武沉吟着点头。
嘶——
李星染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混蛋,这么能喝酒......”
李星染皱起眉头暗自想道。
“算了,我们赶快出发吧!”
随着李星染胡乱穿好衣服,冲着陈武一声招呼,两人便起身出门而去。
“康伯,中午可能不回来了......”
康伯望着李星染与陈武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院门口处......
“噢......”
康伯后知后觉的一声应和这才回荡在院落之间......
另一边,出了小院子来到街道的李星染神色匆忙,带着陈武焦急赶路。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儿?”陈武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
“去云州府。”
“云州府?”
“刺史大人前天吩咐让我昨天去,昨天忘记了......”李星染嘟囔着自己的嘴,“昨晚见到王粲了才突然想起来这档子事儿!”
“啊!”
陈武震惊着。
“别啊了,快走吧!”李星染说着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呵呵——
望着李星染毛毛躁躁大步赶路的样子,陈武忍不住捂嘴轻笑着。
......
云州虽小,可却各个政府机构一应俱全,云州府衙就设立在云州城的正中位置,从这里出发不管去东南西北哪个城门都是相等的位置距离。
不一会儿功夫,李星染便带着陈武出现在云州府衙门口。
呼——
“走吧,我们进去吧!”
“是!”
李星染继续向前,大步踏入云州府。
“将军!”
府门口值守的兵士见到李星染前来,纷纷行礼问候。
“嗯......”
李星染点头回应着走进府衙。
......
此时的云州刺史王吉昌正在府中整理近来的云州文书,眼看着就要到了年底,朝廷的考核也要开始了,王吉昌心中焦急。
“大人,李校尉到了!”
突然,身后有下人进来禀报。
“哦?”
王吉昌稍稍愣神,随后转过身来,“快叫他进来!”
“是!”
噔噔噔——
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又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王吉昌抬起头来望着门口。
果然,虎背蜂腰的李星染此时就出现在门口。
“嗨呀!”王吉昌立时满脸堆着笑冲着李星染走去,“李将军啊,你终于来了,快进来坐!”
王吉昌拉着李星染的手进了大堂,并拉着李星染坐定,李星染端详着面前的中年人,只见王吉昌微微发福,胖头胖脑,这幅样子竟然跟放大了一些的王粲如出一辙......
呵——
想到这儿,李星染忍不住一声浅笑。
“李将军啊,近来都在忙什么啊?”王吉昌却好像并没发现李星染看自己的眼光有一丝异样,反而笑眯眯的询问着。
“额......”
听闻王吉昌如此发问,李星染沉吟一番。
“近来巡视境内,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李星染沉吟着说道。
“哦,是这样......”
眼看着王吉昌并没有追问自己昨日为何失约,李星染暗自松了一口气。
呼——
“刺史大人找我是......”李星染开口问道。
“哦,是这样!”王吉昌说道:“不知道李将军有没有听说过北境三州之中的寒冬试炼......”
“北境三州......”
“寒冬试炼?”
两个陌生的名词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闯进李星染的耳朵里,李星染沉吟呢喃着。
“嗯。”
“北境三州我知道......”李星染轻声说道:“指的便是帝国最北边的三座城池,分别是宁州,锦州,和云州......”
李星染突然想到两年前父亲与自己那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
“不错。”
王吉昌轻轻点头。
“可这寒冬试炼又是什么?”李星染忍不住再次发问。
“这寒冬试炼是我们宁州,锦州,和云州三座城池一同举办的一场练兵比武......”王吉昌说道:“这试炼啊,三年一大届,一年一小届......”
“是么......”李星染沉吟着说道:“为什么我却从来没听说过。”
唉——
王吉昌叹息一声,“说来丢人,以往每次试炼,我云州城总是倒数第一,受人耻笑,渐渐的,一年一小届的小试炼我们云州便不再参加,只有锦州宁州两座城池一决雌雄......”
李星染认真听讲,微微点头。
“可是三年一届的大试炼......这是流传了几十年的规矩,这个,这个纵然我们一败再败也还是必须参加。”王吉昌不好意思道:“最近想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聊聊,眼看着三年一届的大试炼便又要开始了。”
“哦?”李星染渐渐来了兴趣,“什么时候?”
“十月初,具体哪一天还不确定。”
“嗯......”李星染沉吟一番,“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本届试炼需要我带人前去是吧......”
“没错!”
眼看着李星染竟然如此聪慧,聊起天来毫不费劲,王吉昌兴奋的嘴角上扬着。
“没问题。”
李星染斩钉截铁,一口答应。
哈哈哈——
王吉昌突然大笑出声,拍了拍李星染的肩膀。
啪啪啪——
“你是朝廷派来的将军,亦是我朝的少年英才。”
“我听说你这两年带着府兵强身健体,外出打猎,每次都收获颇丰!”
“真是不一般啊!”
王吉昌望着李星染毫不吝啬的开口赞扬着。
“嗨呀,哪里哪里,刺史大人言过了......”
李星染赶忙摆手脱推着。
哈哈——
王吉昌继续笑着说道:“若是李将军能带着我云州拿下这场寒冬试炼,那可真是扬眉吐气啊!”
“末将一定尽力!”
李星染说道。
“好!”
“只是我有一个疑问......”
李星染突然皱着眉头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
“但说无妨!”
“为何每次试炼我云中都会落败?”李星染问道。
“嗯......”
王吉昌沉吟一番,“将军请跟我来。”
李星染跟着王吉昌起身,直走到地图旁边。
“将军,请看,这是云州。”王吉昌手指着地图几乎最东北边缘的地带。
“这是宁州......”王吉昌的手指从地图上的云州往西南方向浅浅划动。
“这是锦州......”王吉昌的手指从地图上的云州往东南方向浅浅划动。
李星染一脸认真的望着王吉昌的比划,皱起的眉眼却不曾松懈下来。
“什么意思啊?”
终于,李星染受不了这种被疑问包绕的感觉,于是开口问道。
“将军,云州城,宁州城,与锦州城在最东北边呈‘品’字状分布,其中,我们云州最靠前,而宁州与锦州分别在我们的左右身后......”
“嗯。”
李星染点头。
“若要在天下诸城之中分出个所以然来,那天下城池都强过北境三城,可要在北境三城中强行划分出来个一二三等,那我们云州绝对是气候最属险劣,环境最为险恶的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