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权萧定的现代都市小说《最牛姑爷小说》,由网络作家“青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定?不就是那个秦家的破落户姑爷?众人这是第一次见萧权,眼神里立马都是玩味的表情。秦府是何等人家,那可是京都的一等世家,竟会选了这样的人当女婿?“这样的人能入赘到秦家,也是奇怪了,我都比他强上几分!”“也难怪要入赘,这种人在寻常人家能活活饿死,听说他家无米下锅是常事!”“听说还去考乡试,这已经第四回了,又要落榜了!哈哈!世上竟真有这么可笑的男子。”“还男子呢,你都说他是没骨头的,怎么会是一个男子?”“哈哈,所言极是!”文人尖酸刻薄起来,可比泼妇的话还难听。萧权满脸不在意,堂堂一个男人,区区几句恶语相向,伤不了他分毫!秦舒柔握着拳头,萧权这是疯了么?区区凡品,竟然敢上吟诗台?萧权是秦家姑爷,萧权丢脸,就是秦家丢脸!朱衡瞥到她,本来呢,...
萧定?
不就是那个秦家的破落户姑爷?
众人这是第一次见萧权,眼神里立马都是玩味的表情。
秦府是何等人家,那可是京都的一等世家,竟会选了这样的人当女婿?
“这样的人能入赘到秦家,也是奇怪了,我都比他强上几分!”
“也难怪要入赘,这种人在寻常人家能活活饿死,听说他家无米下锅是常事!”
“听说还去考乡试,这已经第四回了,又要落榜了!哈哈!世上竟真有这么可笑的男子。”
“还男子呢,你都说他是没骨头的,怎么会是一个男子?”
“哈哈,所言极是!”
文人尖酸刻薄起来,可比泼妇的话还难听。
萧权满脸不在意,堂堂一个男人,区区几句恶语相向,伤不了他分毫!
秦舒柔握着拳头,萧权这是疯了么?区区凡品,竟然敢上吟诗台?
萧权是秦家姑爷,萧权丢脸,就是秦家丢脸!
朱衡瞥到她,本来呢,他可以放过萧权,可他偏偏要萧权名誉扫地,给秦家添堵。
到时候,这么个不受待见的人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哪里,秦府也不会追究。
到时候,秦舒柔便又能收入他的囊中了。
“既然萧兄有作品,但请赐教。”朱衡假惺惺地让出了吟诗台,他一脸真诚,众人对朱衡更加敬佩了,有才却不傲物,实在是高洁之士。
朱衡都开口了,陶闻柳行了一个礼,白了萧权一眼就下去了,连他都比不过朱衡,萧权真是胆大妄为!
朱衡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言语虽有礼,却十分不友善:“萧兄请,作诗词的时间,只有半炷香的时间。时间若过……”
朱衡还没有警告完,萧权一拂袖:“不必半炷香了,我现在就来。”
萧权站上了吟诗台,他今天就要用华夏五千年沉淀下来的文明,好好去一去这群文人上不了台面的懦气,洗一洗他们小门小户的酸气!
萧权对在场的人作揖,道:“如今外敌环伺,萧某不才,虽是一介布衣,却不自量力,有上阵杀敌之愿。今日作词一首,以表萧某读书时心心念念的志愿。”
录诗的女子本来见他有勇气,还多加赞赏,后来听说是赘婿,眸里都是不屑,提着笔的手也分外不耐烦。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笑个不停,都在看萧权的笑话。一个吃软饭的,上阵杀敌?分外可笑!
秦舒柔捏着拳头,可恶!萧权竟真的大言不惭,丢秦府脸面!他如何比得上朱衡?
只见萧权胸有成竹,声音浑厚吟道:
“《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原本看好戏的文人雅士皆一震,手里的扇子忘了摇。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萧权脚步轻移动,声如洪钟,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已经全无,全场雅雀无声。
萧权昂首挺胸,仿佛破旧的河山就在他脚下,而他是誓死保家卫国的忠将,雪耻若渴!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此首《满江红》,乃宋代的忠臣勇将——岳飞所作,九百年来,激励着华夏千千万万儿女的爱国之心!动人心魄!
其开篇凌云壮志,气盖山河,读来气势磅礴!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此十四字,出乎意料,令人叫绝!如见将军抚膺自理半生壮志,九曲刚肠,英雄正是多情人物。试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识见!
满腔忠愤,丹心碧血,倾出肺腑!全词神气十足,无复豪发遗憾,令人神旺,一鸣惊人!
读书何用?大魏的文人读书读得伤春悲秋!
读书本应洗涤骨子里天生的懦弱和狭隘,成为为国为民的有识之士,而不是为了平步青云,或者天天舞文弄墨,在这里显摆!
男儿的战场,岂能是这数尺吟诗台!
男儿的天地,应在浩瀚的国土上,在锦绣江河上!
这时,陶闻柳和朱衡皆脸色一变,众人更是被震得无话可说。
众人不得不承认,这首词远胜朱衡,远远胜过……
听完全词,又琢磨了数遍的秦舒柔一怔,她在家中听过萧权吟诗,首首卓然。
她原来也不信萧权有此才情和雄心壮志,现在更是不信是萧权所作了,怎会有人首首都神采飞扬?任是朱衡也做不到。
众人惊愕之后,开始眉头一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这诗一定不是他写的!怎么可能!”
“就是就是,不可能!他不是交白卷的人吗!”
萧权回过头,这不是刚才那个白了自己好几眼的四马马车官员吗?
曹行之是忠臣,是皇上的人,和朱氏外戚这一派可谓是水火不容,互相看不顺眼。虽然表面上心平气和,但内心都在暗暗较量。
“宋廷尉,何事?”
曹行之此话一出,萧权了然,原来是宋知,怪不得在门口时那般看不上他。
廷尉,九卿之一,最高司法审判机构主官,遵照皇帝旨意修订法律,汇总全国断狱数,负责诏狱。大臣犯罪,由其直接审理、收狱。又负责审核州郡所谳疑狱,或上报皇帝,有时派员至州郡协助审理要案。
审处重大案件的时候,廷尉可以封驳丞相、御史之议。
在廷尉眼里,重臣犯法,与庶民同罪。宋知一句话,多大的官犯了罪,都得入狱。
宋知眉目庄严,看起来大义凛然,一身刚正不阿。
实则他和太常寺的杨乐,早就暗暗成了魏监国的走狗。
皇帝的这皇叔魏监国别的本事没有,收买人心却是一流。宋知掌管刑狱,文采也卓然,非常人能比。
萧权读过他的诗,此人担得起才华横溢一词,是文人士子的领袖人物。
只是也难怪曹行之不喜欢宋知,宋知即使有才,可一个知法犯法的人,如何赢得旁人的尊重?
“无事,只是见曹典客不在席上,便出来寻了寻,想和你商议些事。”
“有事去朝廷上议,今天不议。”曹行之没什么兴趣和他聊天,淡淡地行了个礼就拂袖而去,也不管宋知的脸色有多难看。
宋知冷哼一声,亦甩袖而去,和别人客套了起来。
萧权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今天所有人都围着秦南秦北来转,除了曹行之没有人和萧权说过话,其余人注意力都在秦家人上,所有的赞美和阿谀奉承都献给了秦南秦北这两个主角。
这在萧权的意料之中,若不是萧权中了个众人皆知的榜首,秦风都不会把他拉来席上。
他一个解元,还不如秦南、秦北两个得了七八名开外的人,在众人眼里看来,秦南秦北未来可期,仕途光明,而萧权却前途未明,毫无期待可言。
萧权一边琢磨着怎么改善酒的品质,一边盼着这充满牛鬼蛇神的宴会赶紧结束,下次他绝对不会参加此类宴会了。
在现代,酒的工艺已经成熟。现代对白酒的发酵工艺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影响最大的改革是“烟台操作法”,这个操作法总结起来,就是十六字:麸曲酒母、合理配料、低温入窖、定温蒸烧。
以大魏现在的工具,应该能完成这些程序。到时候,那些人一定会醉倒在美酒美味的浓香之下……
萧权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如今的文人清高,个个自诩风流人物,不沾半点钱腥才算高洁,他们仗着雄厚的家世,看不起那些为几两碎银忙碌的俗人。
萧权却不一样,升官是次要,主要是发财。不然他浑身的技术岂不浪费?
要国富民强,就必须大力发展农业和技术,靠文人清高的一张嘴,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以前的萧定就是钻了这个死胡同,一心只读圣贤书,却看不见家人在挨饿受冻。
萧权想着想着,就热血沸腾,酒虽难喝,也喝了好几杯。
宴席中,一直想找茬的宋知环视一周,思虑一番后,目光落在萧权身上:“今听闻知义堂一战,萧解元一鸣惊人,如今又得了榜首,人人都在传颂。”
“一个秦府赘婿如此,实在是厉害。”
萧权原本以为宋知是假惺惺夸他,突然冒一句赘婿,真是小家子气。
这哪里是夸人,这是欲抑先扬,要当众下了萧权的脸面。
这种场合,不是存心给他难堪,还能是什么?
朱家真是输不起,考试考不过,就让宋知来玩这些小学生玩的嘴炮。
宋知微微一笑:“趁这么多人都在,不如让我们来瞻仰一下萧解元的诗词吧!”
宋知此话一出,不仅萧权不悦,不甘于人下的秦南秦北,都恨恨地看着萧权。
最近萧权风头太盛,人人只知他的姓名,其他才子都被他的光芒遮住了。
“宋大人的美意,萧某恐怕要辜负了,今日萧某喝了不少酒,脑子有些许迷糊。”
不是萧权不乐意,华夏如此美的诗词得吟给值得的人听。
对宋知这样的牛弹琴,弹多了,对不起琴。
“萧解元不乐意?”宋知微微挑挑眉,“是觉得在场的人不值得你作诗,还是……”
“还是你所有的诗,事实上并不是你亲自所作?”
话音未落,在座的人哄堂大笑,似乎宋知讲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似的。
秦家人冷哼一声,秦舒柔更是解气一般,将萧权视若仇敌。
萧权早就知道,这些所谓权贵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寒门子弟不出头是错,出人头地也是错!
越是这样,他便越要出人头地!他容不得萧家人人可欺!
萧权淡淡一笑,道:“宋大人怀疑萧某,萧某不敢辩解,萧某经得起打磨,日后自会有定论。”
“只是萧某不解,宋大人是怀疑萧某本人,还是在质疑当今圣上识人不清,错把庸才当人才?”
宴会瞬间安静,此时若有针落在地上,恐怕都听得请。
齐七少现在被逼得退无可退,抵在墙壁上,他没应,被萧权震得失了语。
萧权声音铿锵有力,沉稳大气,齐七少和家丁们全员已经懵了。
萧权口中的秦八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秦八方一个人已经风光无两,他儿子秦胜更是将门奇才,早就被封为骠骑大将军。齐家不过一个小地主,还不如秦府的一根手指头粗!
齐七少被震得心肝都在颤!
可齐七少咬着牙,他和秦家大少秦风相识多年,也算有几分交情,他还用怕一个赘婿在这里虚张声势?
想到这里,齐七少壮了壮胆:“还……还没有见过谁当赘婿当得这么自豪!谁不知道,你昨晚连秦大小姐房门都没有进!都是睡在下人的厨房里!这在京都都传遍了!你还女婿呢!你连条狗都不如!”
此时,萧母脸色一变。
萧权冷笑一声,笑得齐七少心肝颤了颤。
萧权挽着手臂,气势似乎没有减半分,那眸子的深光,像是要戳穿齐七少的眼:“议论朝廷重臣的家事,轻者拔舌入狱!重者发配边疆为奴!你齐家有几条舌头够拔!你又有几条命,能活到发配边疆那一天!”
齐七少一抖,这话让在门外看热闹的村民,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齐七少的尿都要流出来了,他看着萧权:“你……你给我等着……等你乡试后,我来取银子,你小子给我等着!”
家丁微微抖着,为难地道:“少爷,别说了,咱们走吧!”
秦家的确得罪不起,今天这事要是传到了秦家耳朵里,恐怕齐家得跪着去赔罪了。
齐七少捂着脸吼道:“到时候!你若敢不给那三百两,我就让京都的人都知道,你给秦家丢了多大的脸!”
萧权喝道:“滚!否则老子再扇你!”
齐七少吓得一抖,麻溜地滚出了屋子,第一次受挫的他,气得少爷脾气顿起,把院子里的东西通通打翻,好好泄了一通愤才走。
“儿,你在秦家竟受了这般屈辱?”萧母颤声问道。
松了一口气的萧权,心有余悸。想不到这个地痞流氓这么不经吓,就这么走了。
他回头安慰道:“不要听他的,都是他们胡说八道,不足以信。”
“儿,三百两有没有暂且不说,可……齐家欺人太甚,分明是敲诈。”受了一番惊吓的萧母,摇摇头坐在凳子上哭着道。若不是夫君早年战死沙场,她孤儿寡母何至于被人欺负到这步田地?
“放心,方才我说了,到时我这三百两送给他,他也不敢要。”
“唉,这事不提。娘只想知道,昨晚新婚夜真如他所说,你……”萧母担忧地握着他的手,这时村民都在门口窃窃私语,看着萧权的笑话。
本来赘婿就够丢人了,新婚夜连洞房都进不了,这还是男子汉大丈夫?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娘,秦家待我极好,秦老将军既然执意要我和秦小姐成婚,怎会这么对我?秦家是大家风范,做事也是大家之风,不会做这些龌龊之事来羞辱孩儿。这不,这五十两银子,就是秦老太太让孩儿转交给您的,说以后两家要多往来才是。”
萧权说得很大声,村民一听五十两,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寻常人家一家六口,五两银子能过一年!
村民也看见萧母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钱袋,见看不了好戏,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夕阳西下,不知不觉,萧权已经呆了一天,他该回秦府了。
萧母从一个吊篮拿出一包东西:“儿,拿着。”
“这是……”
萧婧笑道:“这是娘给兄长留的猪肉干。”
萧家一年到头,吃不着荤腥,肉极其奢侈。
看着瘦小的萧婧和病弱的母亲,萧权眼圈一红:“不必留,娘和妹妹用了吧。”
“不行!兄长带去!秦家人不给你饭吃,你就吃这个!”
萧母一听,含着眼泪道:“婧儿,莫要胡说!”
赘婿生活有多难,连萧婧一个十岁的小丫头都明白,萧母怎么会不懂?
萧母恳求的眼神,让萧权更生改变之心。从今天起,萧定的娘就是他的娘,萧定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
他接过肉脯,道:“娘放心,切记看病!一个月后,我来接您去京都!”
“儿,你说什么?”萧母不解,秦府怎么会接纳她们母女?
“娘不必多虑,静候佳音便是,儿先走了。”
说完,他对母亲作了一个揖,便带着笔墨纸砚急匆匆地往秦府赶。
秦府,下人的厨房透出了昏暗的烛光。
一个窈窕美丽的身影,提着灯笼在厨房远处站着,灯笼的光在青石板砖上摇摇晃晃。
“小姐,今晚风大,咱们来府里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秦舒柔不作声,她水灵的眼睛望着那破旧的厨房,眉心一拧。
昨夜,萧定刚进婚房,就被大哥打了一顿,后又拖了出去。
本来以为萧定一个文弱书生会唉声叹气,抱怨低落。
想不到,她来这里,竟看到厨房烛火明亮,一个苦读的人影映在窗子上。
丫鬟阿香意味深长看着眼巴巴的秦舒柔:“小姐是不是听了那首床前明月光,想过来请教一番?想不到萧权虽然寒酸,却有点才华……”
原来昨天在外偷听萧权吟诗的人,是秦舒柔。
被丫鬟戳穿心事的秦舒柔面上有点挂不住了:“我只不过是来看他笑话!我一个京都第一才女,需要请教他?他连我兄长半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些天,秦舒柔成了京都的笑话。她虽然和萧定素未谋面,却打听过,萧定资质平平,还连着落榜三年。
她秦舒柔嫁给这样的无能之辈,实在委屈。只是这婚事,她做不了主。
她不喜苏定,却也没想到萧定住在下人都不会住的厨房里。
她不由地对他产生了怜悯之心,不过,也只是可怜他而已。
秦舒柔心仪的夫君,一定是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一定非富即贵。可偏偏这个萧定除了样貌还算过得去,却毫无出彩之处,既穷又酸。
她自然是看不上萧定的。
可为何,他所诵吟之诗歌,她竟从未听过?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
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此时,只有诗圣杜甫这一首诗歌,让萧权如此感同身受,还这么契合他的抱负!
这诗词写的凄苦动人心魄,迸发的激情和希望,更是让秦舒柔浑身一震,难道今天在阁楼听到的诗句,也是萧权所作?
不,她不信!她眉头一拧,目色讶异却又有几分冷漠:“我们走。”
马车将萧权送到了知义堂,远远的,萧权就看见魏清来接他。
萧权交了白卷后,民间都传秦家姑爷没能耐,于是魏清就知道他的赘婿身份,终究是文人,魏清猜想萧权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于是半个字没提赘婿一事,直接请他进去喝茶。
知义堂是京都文人聚集的地方,时不时会开一个辩论赛,其余时候无非就是喝喝茶,再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一番。
这种地方,都是酸腐的文人气,萧权不大喜欢这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地方。
可架不住魏清说这地方有不少世家小姐也会慕名而来,还有外地、外国的女子。来京都的人,不来知义堂妄谈来过京都。
听魏清这么一说,萧权这才兴致勃勃地来看一看这美人圣地。
知义堂位于京都最大的公共园林当中,是京都文人墨客的必游之地。
不少妙龄少女来这里,只为看一眼当代有名才子的风采,一旦才子被哪个官家小姐看中,便会有人去才子府上提亲,这地方成就过不少才子佳人的佳话。
而才子文人也希望在这里见到同道中人,相谈畅饮,吟诗作对,也是一件畅快之事。
萧权下了车,就被吸引住了,来来往往的人是入不了他的眼的,是眼前在史书上才能看见的古代园林艺术,让他为之一震。
整个园林,青林重复,绿水弥漫。
放眼望去,峰峦隐映,秀若天成。
走在路上,又曲折有致,别有洞天。
真是精微细腻,窈窕曲折。
人在这个地方读书,一定享受极了。
“萧权兄,这就是京都文人的所喜之地,如何?”
“不错,来对了。”萧权东看西看,要是把这园林搬到二十一世纪,那一定成为网红景点,收门票都能收到手软。
二人在一个凉亭中吃茶,园林人多,却没有人往凉亭走。
“萧兄,当今陛下被魏监国挟制,魏监国树大根深,陛下该怎么夺回自己属于自己的权力……”
萧权十分警惕,立马伸出一只手,制止他。
哪个朝代都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议政论政的。他和魏清只有一面之缘,不太熟,自然不能胡说八道。
不过古代皇帝遇到的问题,都是那些事。萧权正琢磨着用哪个皇帝当教材,他眼睛凌厉地一闪,他竟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不远处,秦舒柔眉眼弯弯,看着她旁边的那个男人。
那公子身材高大,衣着华贵,对秦舒柔也是一脸柔情蜜意。
秦舒柔一改在家的高冷女神范,在这个公子面前温柔贤淑,柔情万千,那白皙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只成色一般的新镯子。
一看就是那个野男人送的!
一旦被别人知道,这就是萧权洗不掉的耻辱!
气急的萧权紧握着拳头:“怎么夺回?锦绣山河,岂能是个人中饱私囊的工具!马上打上来的江山,就从马上夺回来!”
“当今圣上已成年,在清流的辅助下,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千古一帝!怕那个魏监国和朱氏作甚!怕他老子就不是男人!”
说完萧权“噌”地站来起来,他要去找秦舒柔,他不允许秦舒柔和一个野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萧家蒙羞!
“走!那边好像有热闹可看,我们也去瞧瞧!”
萧权大腿一迈,意犹未尽的魏清,只能中止这个话题,随着他走了过去。
只听一声铃铛响,正巧,今天知义堂有辩论赛,人群都聚集在一个大台子旁边。
萧权瞥了一眼人群中的秦舒柔,她满是星星的眼里似乎只有那个男人。
知义堂上,有一个早已经挂好的牌子,一个胆大的文人上前翻过牌子,今天的论题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读书何用?
用白话来讲,就是让大家用一首诗或者一首词来表达:读书有什么意义?
这是知义堂的经典论题,在这个论题前,不少前辈的言论精彩绝伦,文采斐然,现在作答,必然会与前人相比较。
如果辩不过,便会被耻笑技不如人,还会被笑出来显摆那半点墨水。
何况,这知义堂由朝廷管辖,一旦强行出头,上头知道了,影响未来的仕途。
所以大家都不敢轻易开口,这么多人看着,要么一鸣惊人,要么笑死众人。
看到大家愁眉紧锁的样子,快没把萧权笑死。
一个初中生就上的思想教育课,看把他们急的。
朱衡得意地行礼,向支持者致谢,下巴微扬,示意萧权到他了。
萧权点点头,还没有开始,众人就嘘声四起。
萧权不顾这些杂人,站上了吟诗台,微微一思忖,随后吟道:
“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
李白这首词情景交织,句与句紧密相扣,各句含义也相互交织,文字之精炼,造就了浑然天成又意犹未尽的意境。
在一个苍凉的深秋暮色笼罩下的秋冬同昏,“平林漠漠烟如织”一片平展的树林在迷蒙雾网中如烟织就,给人以清冷缥缈之感。
一幅青山成碧的画面,如烟如织,绵延缠绵。那远处的碧绿也是一片伤心画不成的悲愁。
“有人楼上愁”,由景到人的过渡,由于景物的渲染充分,自然转入下阕,这样的承上启下,使整首词臻于绝妙。
全词动静相容,在静态之中潜入丝丝缕缕的哀怨,使人更添悲伤愁,撩人心魄。
《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在华夏古代就有极高的评价,与李白另外一首《忆秦娥·箫声咽》一起被誉为“百代词曲之祖”。
全场再次雅雀无声,惊得连魏清都忘记了鼓掌。
萧权吟完,眼眉一挑,品,且让他们慢慢品。
华夏的精华文化,他们也当受受熏陶,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莫自视甚高了。
秦舒柔眉目一展,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这被朱衡看在眼里,不由怒火中烧。
这时,朱衡偷偷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看了又看。
萧权冷哼一声,作弊还这么光明正大?可台下的人全是瞎子,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
让他再作弊十回又如何?华夏诗词的祖宗们能让他跪下叫爷爷!
只见朱衡又往吟诗台一站:“朱某还有一首。”
“好!再来!”这时,底下有个人支持朱衡道。在这么寂静的氛围当中,显得格外突兀。朱衡有些许尴尬,轻咳一声,白了一眼那个叫嚷的人。
在场的文人士子回过神来,纷纷表示支持,这么短的时间作出两首,萧权必然不可能做到!
同方书示意道:“朱公子,请吧。”
朱衡隐隐有些犯怵,但秦舒柔在此,岂能输给一个吃软饭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吟道:
“菩萨蛮:
栏干六曲天围碧。松风亭下梅初白。腊尽见春回。寒梢花又开。
曲琼闲不卷。沉燎看星转。凝伫小徘徊。云间征雁来。”
朱衡话音一落,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拍马屁,萧权往前迈一步,张口就来:
“菩萨蛮: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此词是花间派词人——韦庄《菩萨蛮五首》中的其二。
写词难,词之难于令曲,如诗之难于绝句。不过十数句,一句一字闲不得。
而韦庄则是词人中的一绝,在诗词方面赫赫有名。
这首词,空灵静美。前二句的沉郁,与后二句的空灵,形成了难以言喻的艺术张力。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指的是年华未衰之时不要回乡,回到家乡后必定悲痛到极点。
众人又呆了,连品都品不过来,只有激动的魏清喊道:“好!好极了!精彩绝伦!”
短短的时间,朱衡能做出两首词,首首精致,已经远超他们这些人。
而萧权也作出两首,后一首还是突然接的招,笔不停缀,文不加点,才思之敏捷,令人望尘莫及!无不叹服!
孰高孰低,无需再辨!
惊天的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同方书更是赞赏有加,命人速速录好诗词。
原本想借第二首打得萧权措手不及的朱衡,直接愣在原地。
萧权张口就来的词,竟如此徜徉恣肆,又蹙金结绣,他还比什么比?还有什么好比?
他如今不被人笑话,大家已经是给面子了。
可今天他不仅没有出风头,不仅没有在秦舒柔面前好好表现,他堂堂京都第一才子还成了萧权的垫脚石!
按照规矩,吟诗台的获胜者,要说一段获胜感言。
历来获胜者都是假惺惺地谦虚一番,以获得更多赞美。
而立于台上的萧权,对众人行了个礼,众人停下鼓掌,静了下来。
只见萧权高声道:“我乃萧家萧定,字盛权,好友皆唤我萧权。初来京都,不求文达天下,但求海内存知己!今日在知义堂赢得一次头彩,多谢各位支持!再会!”
说完,萧权对同方书行了告别礼,便跳下吟诗台离开。
人群中自觉地让开一条道,魏清赶紧巴巴地跟了出去。
等着他高谈阔论的众人一愣,这就没了?
本以为萧权会引以为傲,得意洋洋,料不到他竟如此风轻云淡,颇有君子之风。
亭亭玉立的同方书一直目送他远去,眸里是难得的赏识之意。
萧权这个名字,在知义堂第一次出现,就被人记住了。
朱衡暗暗捏着拳头,看来这次乡试,不让萧权落榜,他朱衡枉姓朱!
小小一个寒门,就算奋斗十年,都比不上世家贵族动一动手指得到的多!
秦舒柔见萧权就这么走了,心有诸多疑惑,又有几分生气。
她跟在他身后,园中人多路径繁复,很快她把萧权跟丢了。
这时,一只手把她拉到一边,是落败的朱衡。在知义堂输了,他总得用什么挽回秦舒柔的芳心。
“你不会因为我今日输了,对我……”
“朱公子,你多虑了,”秦舒柔语气里几分不屑,“那萧权是秦府赘婿,今日表现恐怕是有人暗中指点,他本人何来这样的本事。在舒柔心里,此人不及你万一。”
“好,好,你这么想就好,你果然知书达理。”朱衡舒怀一笑,总算放下了心,他指着那镯子,“这是我的心意,小姐一定要收好。”
“嗯。”她握着镯子,心里涌起少女怀春般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