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其他类型 长姐为奴后,东宫太子红了眼小说
长姐为奴后,东宫太子红了眼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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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摆摆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知意禾穗的其他类型小说《长姐为奴后,东宫太子红了眼小说》,由网络作家“鱼摆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将尸体连同方才严大人的包袱一起丢进附近的池塘冰窟窿后,沈知意站在池塘边,盯着手里拿回来的碎银。琉星走过来,眼神里充满着紧张和小心翼翼:“知意姐姐,这些碎银上都沾了血,要不要洗干净?”不干净吗?是啊,再也不干净了。沈知意沉默不语地将碎银一部分给了琉星,虽然她极力推却,但拗不住沈知意。今夜的事被揭发,琉星注定是会被她连累。若是以前,她会为了还人情给她更好的东西,乃至大肆宣扬要带琉星离开这个吃人的地狱。那时候,只要是她沈家嫡女想做的事,好像就没有办不到的,也因为她行事作风总是狂热又一根筋,才惹得身边人的讨厌。仔细想想,她这样不顾旁人感受,横冲直撞的千金小姐,难怪大多数的人都不喜欢了,也包括慕景初。而如今,给这些碎银是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利用...

章节试读

将尸体连同方才严大人的包袱一起丢进附近的池塘冰窟窿后,沈知意站在池塘边,盯着手里拿回来的碎银。
琉星走过来,眼神里充满着紧张和小心翼翼:“知意姐姐,这些碎银上都沾了血,要不要洗干净?”
不干净吗?
是啊,再也不干净了。
沈知意沉默不语地将碎银一部分给了琉星,虽然她极力推却,但拗不住沈知意。
今夜的事被揭发,琉星注定是会被她连累。
若是以前,她会为了还人情给她更好的东西,乃至大肆宣扬要带琉星离开这个吃人的地狱。
那时候,只要是她沈家嫡女想做的事,好像就没有办不到的,也因为她行事作风总是狂热又一根筋,才惹得身边人的讨厌。
仔细想想,她这样不顾旁人感受,横冲直撞的千金小姐,难怪大多数的人都不喜欢了,也包括慕景初。
而如今,给这些碎银是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利用了琉星又将她拉下水后,仅有的补偿。
一夜过去,东宫里并没有因为一个宫婢的失踪而闹出大事。
沈知意睡了一个进了东宫后少有的安稳夜。
今夜她没被传去侍寝,萧玄祁并非日日都会传召她,当然,白日才招惹了萧玄祁厌烦,他自然是不想看到她。
除此之外,还因为他这一整夜都陪在禾穗身边。
直到次日,迎春才发现夏莹不见了。
禾穗这两日身子不舒服,没有管事,东宫里的另一个女官蔡姑姑为人严苛,性子严肃不易接触,更不会去理会迎春。
沈知意端着托盘来到长廊,正好遇到了刚从蔡姑姑跟前失望离开的迎春。
迎春心情不好,正好找不到人撒气,碰到沈知意,便故意上前绊了她一下!
沈知意手里的托盘掉落在地,连同上面的汤碗也瞬间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蔡姑姑走过来不悦地横了两人一眼。
蔡姑姑原本只管东宫内务及小厨房的事,这次是禾穗犯病,她才暂且接管玉华殿的事务。
沈知意躬身跪下,因为动作太过乖巧,让蔡姑姑斜眼多看了看,不过蔡姑姑依旧是那副严厉又冷漠的样子,对谁都是一样。
她道:“回姑姑,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拿稳东西,奴婢会打扫干净这,也会重新去熬煮主子的汤粥,还请姑姑息怒。”
迎春还担心她会说出点什么,没成想这么识趣儿。
毕竟蔡姑姑不是禾穗,她一向对事不对人,又雷厉风行,迎春可不想招惹她。
“是啊姑姑,都是她手脚笨!”迎春也顺着话说。
蔡姑姑眼神凌厉,看着便十分精明老练。
她瞥去眼珠儿乱转的迎春,又看向低头匍匐的沈知意:“把这里收拾干净,自己去领罚。”
迎春正暗自得意呢,蔡姑姑又道。
“说的是你。”
迎春一愣,脸色一白当即跪了下来:“姑姑,奴婢......”
蔡姑姑面无表情道:“本姑姑只是老了,不是眼瞎了,更不是傻了。东宫里容不下肆意胡来的人,更不允许有人玩小聪明,去!”
迎春咬着唇去收拾了。
蔡姑姑转头又看向沈知意,眸子深邃。
“方才的话,听懂了吗?”
这是告诉沈知意,刚刚的话,也是对她说的。
蔡姑姑是何等人,怎会看不出方才是沈知意故意给迎春埋的坑?这个丫头,甚至是从迎春探出脚那一刻起,到后面碗摔落的方向,及自己出现后她该说的话,都一一算好了。
“还不去小厨房给主子重新煮一碗。”
“是,谢谢姑姑。”
蔡姑姑侧目看了眼起身的她,多了句嘴:“我没帮你,也不会帮你,煮完后你也去领罚。”
沈知意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不过转身时,她看着东宫高墙处冬日枯枝的双眼,却开始微微酸涩。
可能是她在这‘地狱’里待久了,连这般的冰冷话语,也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因为蔡姑姑没有像旁人那样讥讽冷嘲她,更没有让她像是一个牲畜般去舔东西,即便是要处罚她,也是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人’。
眼角处衍生的水雾,微微迷了沈知意的视线,以至于她一直揉着眼睛埋头走,没发现前面出现的人。
直到摔在那人身上,沈知意才惊觉不妙。
等她想后退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轻嘲的男子笑声响起!
“看来东宫里有人已提前知晓皇叔要来,早就在这等着投怀送抱了!太子皇兄,你说是吧?”
知道萧玄祁也在,沈知意眼神微变。
面前出现的一共三人。
除了身穿玄墨色锦袍,出现后便没有看过她,眼神似笑非笑盯着旁处的萧玄祁外,还有和萧玄祁关系不错的五皇子。
撞上的那个人沈知意没见过,但此人穿着贵气,头戴玉冠,身份定不低,还有五皇子对他的称呼,沈知意大致能猜出这人身份。
北齐的亲王不多,在京的更没有几个。
还这么年轻,气质儒雅又容貌俊朗的,沈知意只能想到那一个,当今崇明帝最小的皇弟祈王。
祈王的确年轻俊朗,但这只是外在,京里的人......应该说是权贵圈子里,无人不知这个祈王的怪癖!
“是奴婢没看路,惊扰了各位主子,奴婢这就去领罚......”沈知意躬身要退下。
祈王已经一把将她带了过来,轻轻揉捏着她的手,细细瞧着她:“你怎这么瘦?是太子没给你吃饭吗?”
他表面话语关心,但手早就滑到了沈知意的腰间,在那肆意揉搓。
萧玄祁没出声,也没阻止,仿佛沈知意就是个和他不相干的人。
也是,堂堂的太子又怎会为了一个低贱宫婢去和他的皇叔闹开?
这时祈王的手已经从沈知意的腰移到她身前!
沈知意知道自己没资格反抗,但身上那令她恶心的触感,还是让她把眼神落在了萧玄祁的身上!
萧玄祁侧身站着,随风晃着的狐毛下,他如刀削的面庞更显冷俊精致。然而他姿态依旧高傲,没有要为沈知意出声的意思。
沈知意的心突然抽痛了瞬。
她还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痛了。
“虽然看着木讷了些,但底子不错,既然都主动投怀送抱了,本王也不好驳了你的好意。”祈王笑着看向萧玄祁,“太子觉得呢?”
萧玄祁终于转回了眸子,但只是看向此刻正对着沈知意动手动脚的祈王,阴鸷的眸子没有多余的起伏,唇边笑意加深,笑道!
“皇叔能看上我这的人,是她的福气。”
意思竟是......同意了!
一点迟疑都没有!
沈知意身子僵了僵,绝望的闭上双眼。
从到东宫的那一刻起,她就该知道,自己从来不应去期待什么。
五皇子继续嘲弄笑着,四周的宫人更是事不关己各自埋头。
沈知意终究是被祈王给带走了。

是她不愿反抗吗?
再看着他染了未知名怒火转过身的侧影,和那看似极近,却又高贵遥远、一尘未染的青鹤锦袍。
沈知意突然觉得,这个她爱慕了小半辈子的人,好像也不过如此。
可笑的是,曾经的她也是这样,站在至高点,用自己的视野,不平等地看待所有人。
“小侯爷来了也无人给本宫禀报一声!都是干什么吃的!”
萧玄祁的出现,打破了现场的死静。
他的话语虽是呵斥,但听着心情不错,并不是要真的要和底下人动怒。
禾穗以为萧玄祁还在承乾殿,不会这个时候出现,现在见他居然提前回来了,她余光瞥了眼旁边还在行刑中的沈知意,突然有点小小的紧张。
她站出来,正想说两句什么。
然而萧玄祁压根就没看条凳上皮开肉绽的沈知意。
禾穗不由松了口气,又缓缓退了回去。
“小侯爷可是贵客,寻常不怎出门,连父皇都说,想见小侯爷一面实属不易!没想到我东宫的面子这么大,惹得小侯爷三天两头跑。”
萧玄祁携着狐裘披风大步走来,唇角弧度高扬,阴鸷眉眼尽是笑意!
但那话却是让慕景初脸色微变。
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慕景初转过身,双手拱起道:“殿下说笑了,臣来是为了正事......”
“看小侯爷紧张的,本宫又没有其他意思!既来了东宫就是贵客,来人,在玉华殿里备上一桌!”
萧玄祁就这样和慕景初离开了。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看旁边不知生死的沈知意一眼。
沈知意也知道他不会看自己,他从不在意她的生死。
恭迎萧玄祁离开后,禾穗唇边笑意加深,似腰板都比方才挺得更直了。
“沈知意,怎么样,伤心得很吧?你八成还以为太子殿下要救你,可殿下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呢!”迎春讥讽笑着,手中狼牙棍继续落下!
“住手,快住手!”
萧玄祁刚走没多久,一道身影匆匆赶来。
正是蔡姑姑。
蔡姑姑刚从尚宫局那边回来,才得知了沈知意这边的事。
看到她后背上的鲜红,蔡姑姑本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更冷沉了下来。
“她犯了什么错?要这样行刑?”
迎春还是害怕蔡姑姑的,一看到她就赶紧往后退站在了禾穗的身后。
禾穗养身子这两日里,的确听说沈知意被蔡姑姑叫去小厨房的事,本以为只是寻常宫婢任命的差事,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蔡姑姑可不是寻常人,更不会随意帮人。
禾穗斜眸看了眼沈知意,眼神深了深,看来这三个月的宫婢生活,并没有教会沈知意什么,她还是这么的有心计和惹人厌,自己才病了两日就攀上了蔡姑姑。
“姑姑误会,这宫婢......”
蔡姑姑显然是不想废话的,直接冷声打断道:“禾穗女官,无论你们出于什么理由把人抓来行刑,但没个切实的证据,还是趁早把人放了得好!”
“小厨房的事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系着东宫主子的一日三餐,你们把人打残了,那边的活儿谁做?”
禾穗脸色不太好看,蔡姑姑和她虽是平级,但蔡姑姑资历高,又是皇后派来东宫的,她不好去撕破脸,只能僵硬地笑着。
“姑姑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只顾着审问,忘了其他。”
迎春急声道:“禾穗女官,不能放过她啊,夏莹的失踪一定和她有关......”
禾穗瞪了迎春一眼,咬牙道:“把人放了。”
沈知意其实已经快撑不住了,若是蔡姑姑迟来那么一刻,她这条小命估计真的就没了。
好在,她赌赢了。
虽然差点死掉,但能借此机会,告诉东宫众人她是有主子的,这顿打也没有白挨!
至少迎春近日不会再明着找她麻烦了。
蔡姑姑走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倒在地上的沈知意一眼,没有关心,也没有搀扶的意思,只冷冰冰地道:“仅此一次,本姑姑不会再多管闲事。”
沈知意知道她这话是真的。
蔡姑姑来这只有一个原因,若自己今日真的出事了,也就间接告诉旁人,她蔡姑姑的底下人可以随意任人欺负。
只要有权的地方就有明争暗斗,各宫女官之间也是一样,只是没摆在明面上而已。
顿了顿,蔡姑姑又道:“还有,以后出事别让人来找我,我可不想沾惹不相干的破事。”
沈知意愣住,她并没有派人去找蔡姑姑啊,难道是琉星?
这是现在唯一的可能了,她没有去多想。
“赶紧去上点药吧,上完药后没断气的话,就赶紧滚来小厨房!”严厉地丢下最后一句,蔡姑姑转身就走。
因为蔡姑姑的及时出现,沈知意到底捡回了一条命。
但也仅此而已,她只是一个罪女宫婢,就算快死了也没资格请人来问诊看伤。拖着满是鲜红的身子回到宫女院时,她几乎快晕厥。
她没有药膏,只能用水擦洗一下简单包扎。
只是才进屋子,就差点被里面的人撞翻。
迎春和几个宫婢们正抱着被褥和一些衣服,而那些东西,正是沈知意的。
“回来了?命真大,这样你都死不了!”迎面撞来的迎春道,“禾穗女官说,让咱们清理一下宫女院,看在你半死不活的份上,咱们就帮你弄了。”
沈知意没什么表情,也没理会谁,径直走了进去。
她的被褥全没了,只剩下冰冷的木板。
说是清理宫女院,实则只是趁着她受伤,故意把她的被褥抱走。
沈知意已经习以为常,眼神淡淡扫去床角时,脸色却是一变。
“等等!”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转过身,被汗水沾湿的发丝下,黑渗渗的一双眼抬起直直盯着迎春:“我的东西呢。”
迎春佯装没听明白。
“什么东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知意一瘸一拐走过来,瘦削的脸衬得眼眶下凹,更显得那双古潭般的眼眸更为幽深不见底,阴恻恻的,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把我的东西还来。”
那是她母亲的遗物,也是她身上唯一的东西了。
寻常这些人没少在沈知意这顺东西,几乎把她身上仅存的首饰都全抢了去,她基本没反抗过,不知道她今日反应为何如此大。
沈知意已经看到迎春塞在腰带上的玉佩,伸手就要去夺回来。
却忘了她此刻的后腰鲜血淋漓,连站都站不住!
迎春看着她那副鬼样子,就像是真的见到了鬼,心中一急,伸手便是一推!
“什么你的玉佩,谁看到了就是谁的!”
沈知意身子被她推搡得后仰,头重重摔在门槛上,连声音也没出,直接闭上了眼。
迎春当场愣住,旁边的人也被吓坏了。
“啊!迎春姐姐,她......她是不是摔死了!”
“别管了,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赶紧走......”

“不过今夜的事一出,近日对太子殿下起心思的人,怕也得掂量着了。”
“可不是嘛,连迎春都入不了太子的眼,咱们更没戏了......”
外面人的脚步声远去,沈知意眼神微垂。
不是迎春入不了萧玄祁的眼,是她太蠢了。
萧玄祁的确喜欢湖绿色,但那是曾经了啊。
现在的他,应该是最讨厌这个了。
沈知意嘴角噙起一抹自嘲弧度,随后赶紧处理了自己身上的伤,然后趁着夜色暗沉,来到了宫女院中迎春的屋子。
迎春因为是禾穗的人,住的地方比沈知意好多了,还有一张自己的小床。
她被人抬回来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来是真罚得不轻,沈知意刚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迎春疼得半昏半醒之际,突然见床头出现了一个鬼影子,被惊了一跳!
她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藏进被褥!
借着月光看清了沈知意的寡瘦的小脸,迎春红肿的脸更是难看了。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沈知意,当真是我低瞧了你啊,真以为你在东宫三个月来认了命,没想到你是扮猪吃虎!”
“等着,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去揭穿你,还有夏莹的事!我不信和你无关!”
即便脸肿烂得连说话都疼,迎春也一样尖酸。
沈知意站在门前,暗淡无光的眼神,就这样如一潭死水平静地盯着她。
那黑渗渗,如古潭样的眼瞳,看得迎春背脊微凉,说话声也越来越小。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无法动弹,四周又没人,若沈知意这个疯女人想趁机报复自己,岂非是易如反掌!
这时沈知意也在缓缓朝着她逼近。
迎春心下一慌,挣扎着往后退:“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禾穗女官的人,她若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她今夜可有帮你?”沈知意突然出声,因为四周的寂静,更显得她声音沙哑。
她平时不常说话,即便是说也是低沉的,但若是你仔细听,便会发现,她的声音与以前相比哑了不少。
因为,被关在宫女院的那段时间,她身上残留的伤,可不止手上一处。
整夜整夜的被浓烟熏,她的嗓音早已没了曾经的轻灵悦耳。
“你什么意思?”迎春没听明白。
沈知意垂头轻笑:“你明白的,你心心念念的禾穗女官,今夜可否真的保过你?”
迎春这下听懂了,忍着脸上的疼怒骂!
“贱人,休想在这挑拨离间!”
沈知意木讷的眼神平静无波,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若我是禾穗,我也会这样做。一个想妄想越过我去踩在我头上的人,我只会比她更早铲除。”
迎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不想承认,但沈知意说的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所以,禾穗女官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不救自己的吗?
沈知意抬眸,看了眼她头上还戴着的绿簪花:“你猜,太子的旧事又是谁想告诉你的?”
迎春再次傻住了。
是禾穗女官故意让她知道太子喜欢湖绿色的事吗?真的是这样吗!
说起来,的确很奇怪。
她一直在打听太子曾经的各种喜好,但之前一直没收获,唯独今日突然才有了点眉目。
迎春双手紧攥着,脸色惨白如纸!
即便沈知意说的这些是挑拨离间,但今夜禾穗没有救她却是事实!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求过太子!
迎春眼底逐渐生出不甘,自己为禾穗做了这么多,她居然这么自私小气?
太子可是储君啊,就算不是自己爬上太子的床,也会有其他女人。若是她,禾穗该高兴才是,毕竟是自己人!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想看到我和禾穗女官互斗,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是吗!沈知意,你妄想!”
沈知意摇头:“我早已不喜欢去争了,今夜过来,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迎春知道她指的是那个玉佩。
但她不信沈知意方才的那些话,真是随口一说。
看着眼前站在黑暗里的瘦小女子,迎春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
她怎么忘了,除了禾穗外,东宫里还有一个人最了解太子!那就是沈知意,听说当初太子还是沈家养子时,沈知意和他便十分亲近。
虽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沈知意和他彻底分崩离析,以至于让太子恨极了她。
但沈知意熟悉萧玄祁,却是事实!
迎春扯下脖子上的那枚玉佩。
“我可以还给你,但在这之后,你必须为我做事!”
沈知意躬着身子,即便在迎春跟前,也是卑微到了极点。但那隐藏在黑暗里的嘴角,却仿佛是嗅到了鱼儿上钩的气息,缓缓地笑了。
“好,只要姐姐还了我的东西,今后定以迎春姐姐马首是瞻。”
月黑风高,撑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迎春,凝视着面前乖巧任人拿捏的沈知意,长呼一口气,仿佛已经胜券在握,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算你识趣儿!放心吧,若是你真助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定会好好待你......”
沈知意离开时已经是半柱香后。
今夜答应迎春,不仅仅是为了让她主动归还玉佩。
沈知意说要帮迎春的话,并非作假。
禾穗对她的针对,沈知意是知道的,只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让迎春成为禾穗新的目标,她就可以有更多自己的时间。
况且,若迎春真的能得萧玄祁的注意,成为他的新宠,于她来说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除此之外......
沈知意转头看去后面迎春的房间,眸色幽深。
方才迎春的遮挡动作很细微,但还是被沈知意看到了。
那似是一瓶药。
宫婢是没资格请太医的,更别说是得来这样包装精致的药膏。
即便迎春是禾穗的人。
禾穗是不可能会拿这么好的药给迎春,那这药是谁给她的?
看来,东宫里和外界有联系的人,不止她一个。
但也可能是她看错了,毕竟只有一眼。
月光下,沈知意看着手中迎春主动归还来的玉佩,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收紧手心。
以前母亲总说,宫闱深深,若是可以,一辈子都别迈进这后宫高墙,在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善类,更没有一个是你能看得穿的。
“母亲,对不起。”
您说不让我踏足,可我现在已经踏足了,且再也出不去了。
夜里冷风凉凉,吹得沈知意的身子一阵阵发颤。
这一日折腾下来,后背上本就有伤的她,其实并没有比迎春好到哪里去。
连方才从小厨房过来,都是一路强撑着的。
风越发的凉,沈知意抖了抖,身子一晃,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倒下的那一刻,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双熟悉的长靴,紧接着便陷入浓浓的梦魇中。
梦里,她居然回到了曾经。
沈家犹在,父母安好。
那是一个记忆里的晌午,因为午睡久了,她头晕目眩,很不舒服,突然得知慕景初要来,可把她着急得不行,赶紧禾穗给她端来了一杯醒神汤。
沈知意记得那碗汤。
也正是这一晚汤,让她迷迷糊糊犯了一个这辈子都后悔莫及的错。等后面彻底清醒来时,她身边已经躺着了对她满眼憎恨的萧玄祁。
眼看着梦里的自己又要喝下那碗东西,沈知意慌了,不停呐喊!
别喝!别喝!
可梦中作为旁观者的她发不了一丝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自己喝下。
“不......不......”
闪耀的琉璃宫灯下,男人的冰冷视线,从床上陷入梦魇里的女子脸上略过,阴鸷眼里没有半分涟漪,只冷冷问身边人:“怎样了。”
年迈的老太医站在一旁,擦着额前冷汗。
“回殿下,她身上的伤已经重新处理过,高热也消退了,等醒来后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黑暗里,他背对着人长身站立,声音平静。
“嗯,用不着多仔细,死不了就好。”
太医眸色一深,明白了什么,拱手应道:“是。”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他又道。
太医点头:“殿下放心,今夜微臣过来的事,不会有人知晓。不过......”
他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子。
其实他是想说,这沈家小姐身上的新伤是没事了,但腿上的旧疾若是不诊治,继续这样干粗重的活儿,不出半年,这辈子怕是都不能下地了。
不过一想这沈小姐如今的身份,以及太子对她的态度,怕是说了也是徒劳。
太医终究还是没有多嘴。
“殿下,微臣先下去了。”
太医离开,萧玄祁才缓缓转过身。
刚转来,便和床上已经醒来的女子黑瞳对了个正着。

模糊间,沈知意只看到她们逃窜的身影。
她伸出手想朝着门外爬出:“玉佩......我的玉佩......”
可沉重的身子才移动不到毫厘,双手垂落,她眼皮再次沉沉闭上。
昏迷前的前一刻,她只记得有双长靴停在自己面前。
双眼朦胧,她看不清靴子的样式,紧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
等沈知意再次醒来,已经是入夜了。
琉星一直陪在她身边,看到她睁眼,欣喜若狂:“知意姐姐,你醒了!”
沈知意脑袋还有些昏沉,但比之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她翻了翻身子,惊奇地发现,自己后腰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似还用了药。
她眼神闪烁,攥着被子问。
“琉星,是你把我送到这来的吗?”
琉星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点点头:“是呀!回来的时候我见知意姐姐躺在地上,可吓坏我了,不过知意姐姐没事就好。”
沈知意想起那双长靴,眼神深了深,觉得或许是自己昏迷的时候脑子不清楚,看错了吧。
若是琉星把自己送回来的,那这伤也应该是她帮忙弄的。
“琉星,谢谢你,谢你今日帮了我,还谢你及时去找来了蔡姑姑。”
琉星一脸茫然。
蔡姑姑?她没有去找蔡姑姑啊,应该说是还来不及。她当时先去的玉华殿,被人轰走后,再想起来去找蔡姑姑已经是迟了。
“你醒了?”这时,一个小厨房的宫婢出现在门口,催促着沈知意道,“今夜小厨房忙着呢,乱作一团,蔡姑姑已经动怒了,醒了就赶紧去小厨房帮忙!”
一个宫婢,除非真的断了气,不然绝不可能休息。她昏迷了半日,上头没有找她麻烦,已经是开恩,更别指望像是主子一样养身子了。
晚上的小厨房的确忙碌,上上下下都是人。
蔡姑姑一眼看到过来的沈知意,见她居然这么快就下了床,眸光闪了闪,语气依旧严肃冷漠:“把这些菜肴送去玉华殿。”
沈知意身子微微僵住。
玉华殿已经成了她的阴影,一想着那地方,她就仿佛又被萧玄祁当成臭布巾扔进了浴池的一幕幕......
“姑姑,奴婢不是负责清理小厨房的杂物吗......”她小声的说,祈求着能换个事做。
蔡姑姑眉头一竖,显然不耐烦了:“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没看到大家这么忙吗?你不乐意做,有的是人挤破了脑袋来做!”
沈知意顿时不说话了,乖乖地端起旁边的菜肴。
是她太过妄想了,一个宫婢是没资格说不的。
一路上,沈知意跟着其他送膳食的宫婢来了玉华殿,今夜的主殿宫灯闪耀,少见的灯火通明,给了沈知意一丝莫名的安全感,她躬着的背脊也没那么僵硬了。
听说今夜萧玄祁备宴是为了宴请重要的人,在这样正式的场合里,她即便出现,也不会引起他过多的注意。
她不该去担心的。
正准备和身侧的其他宫婢一起退出去时,沈知意的目光突然被殿内小几上的一个物件吸引了去。
那是一瓶药膏。
而且是治疗外伤的,看起来用了不少,瓶口还是打开的。
萧玄祁受伤了?
显然不是,若是太子殿下受了伤,皇后早就叫来太医院所有人。
那这药是用来......
沈知意眸光定了定,端着托盘的手一紧,回想着今日苏醒来时身上的那股药香,但转而一想,不过只是一个偶然看到的药瓶而已,代表不了什么,更不可能和她有关。
“擦了药后,今日就别碰水了。”
是萧玄祁的声音。
传入沈知意耳中的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谁让你来这的?太子殿下说了,今后不用你来伺候,也不许你再出现在玉华殿,这里的事也都有人干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沈知意,将她往外推去!
小厨房的领头人荭娥见情形不对走来,抱歉地对那宫婢道:“底下人不懂事,没招惹到姐姐吧?”
荭娥转头对沈知意使眼色。
“愣着做什么,送完了东西还不快走?你想惹主子不痛快,可别牵连了我们。”
沈知意余光轻抬,那边的纱帘后,萧玄祁的侧脸隐了一半在黑暗的光线里,但还是看得出来,他此刻的神色十分平和,还带着关怀。
因为过于平和,让人几乎忽略他眼底惯有的锐利锋芒。
连最后那一点的少年气,也被他隐在这锐利如刃的寒光里。
他好像真的成熟了,能够将沉稳冷漠和年少张扬毫无痕迹地融为一体,再也不是那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少年。
沈知意继而看去他跟前的禾穗。
禾穗双眼红红的,还闪着莹光,像是受了惊的小鹿,在她伸出来的手腕上,有一处刚上了药的擦伤。
方才的那句关怀话,自然也是对她说的。
在意的人,纵使是一道小口子都会惹人心疼,不在意的人,哪怕是快死在了这,也不会多看半分。
甚至是将你往外驱赶。
或许,这次后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了。
宫灯摇曳。
沈知意不再看那瓶药,头垂得更低了,加快步伐和宫婢们退出去。
刚出去,沈知意就被人撞了一下,正是迎春。
迎春的脖子上,已经挂上了她母亲的玉佩,虽然只露出了半截绳子,但沈知意却不会看错。
不过除此外,沈知意还注意到了迎春今夜‘特别’的妆容打扮。
沈知意眸光加深,退出去的时候,侧过身对随行的小厨房领头道:“荭娥姐姐,我好像把菜肴放错了位置......”
宫里的菜肴布置都是有讲究的,什么该放在主位,什么又该放在旁侧,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荭娥皱眉,话语里带着苛责:“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赶紧去看看。”
沈知意赶紧躬身去了。
突然折返的沈知意,并没引起主殿里旁人的注意。
一开始沈知意留在东宫的时候,宫人还会多留心她,但这三个月下来,沈知意的不反抗和识时务,已经足够让大家把她忽略了,更不会留意她的动向。
“两位姐姐是等下伺候主子用膳的吧,小厨房那边让我过来给姐姐提个醒,两个汤罐中的深色罐子加了附子,太子殿下一向不喜欢附子的味道,可别弄错了。”
那两个宫婢看了眼面前的沈知意,对视一眼,轻轻颔首。
“好,我们知道了。”
沈知意没多留,眼神抬起瞥了眼不远处的帘子,然后躬身离去。
果不其然,她刚走,帘子后的迎春,就转着眼珠儿走了出来。
东宫里想在主子跟前得脸的人可不少,特别是现在太子妃还未进东宫时,若是谁人能抢先一步生下太子的子嗣,即便不是嫡出,那也算是第一个皇长孙!
在前朝就有宫女生下皇子,母凭子贵成为后妃的事迹。
迎春这样趋炎附势的人,怎会没这样的心思?一看她今夜刻意打扮过的样子,就晓得是有备而来。
虽说还有禾穗在上头,但不排除底下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她朝着沈知意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真是蠢笨,这样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也难怪从权贵嫡女混成了这样!”
迎春抬手轻抚了一下发髻,她已经打听到,太子殿下最喜欢的就是湖绿色,除了衣服上点缀了些绿色,还特意别了个绿花簪子。
她上前找个借口率先支走了那两个等着伺候的宫婢,然后得意地走了进去。
沈知意因为折返了一趟,是最后一个回小厨房的。
蔡姑姑见她这么迟才回来,又想起方才荭娥说她办事拖拉,摇了摇头。
心里也觉得自己这次提拔她,是不是提拔错了。
有些人,只是空有一些算计人的本事罢了,再怎么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过来。”蔡姑姑神色严厉地把沈知意叫到自己跟前,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厨房外突然来了人。
来的竟是太子的近身内侍,陈喜公公。
陈喜公公以前是跟着陛下的,后来太子回宫,便被陛下安排在了东宫里,他年龄大了,一般只替陛下和太子传旨意或口谕,很少出来走动。但若是他出面,不是大事,也是正事。
总之这么急,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蔡姑姑眼神变了,快速走了出去。
没想到陈喜公公却是一眼看到了沈知意,拂尘一甩:“沈知意,跟咱家走一趟吧!”

沈知意醒来时,人已经在罪奴院了。
这是东宫里犯了错的宫婢才会被关押的地方,说是院子都是夸张,其实就是个不避风的破屋子。
她身上还穿着昨夜的单薄衣服。
所以,她晕过去后,直接就被人丢来这自生自灭了。
门被人踹开!
走进来一个宫婢,和迎春一样的尖酸相,她抬手扇了扇屋子里散发着的死人晦气:“还以为你死了呢,看来太子殿下要失望了。”
没死成,沈知意自己也很意外。或许这就是命吧,老天留她一命,却又让她活得生不如死。
“拿去吧,这是太子殿下赏赐的。”
那是一碗黑黢黢的汤药。
萧玄祁才不会因为心疼她给她送药,这只是昨夜侍寝后该喝的东西。
沈知意已经不是第一次喝了,也不知这避子药里到底加了什么东西,每次喝完身子都十分难受。
昨夜她才捡回一条性命,若是现在就喝下,会不会......
她不想承认,她虽然真的很想死,但也偏偏最怕死!
宫婢见她缩在角落迟疑不过来,以为她是伺候了太子一段时间,心飘了,动起了子嗣的心思,眼一瞪。
“掰开她的嘴!”
外面的一群人围了过来。
沈知意身子微微一抖,往后缩去,这是她成为宫婢后下意识的反应。
京里最骄傲的金雀,怎会变成最低贱卑微的野草尘埃?
一开始她也会反抗的,也会不屈。
但得到的,不过是更深的噩梦。
沈知意看去自己的右手,那里缺了一根小手指,因为冬日藏在衣服里,无人瞧见。
伤口已经愈合了,但因没上过药,手指关节变了形,实属丑的很。
‘沈知意?一个叛国罪人的女儿,你沈家都全灭了,还真以为自己依旧是那高贵的沈氏嫡女吗?呸,你现在只是一个贱奴!’
‘太子殿下说你恶心,是不会见你的。再反抗,就把你剩下的手指头全部都给剁了!’
‘不许用筷子,给我舔着吃......’
沈知意陷入噩梦中的呆滞眼神因为逼近的宫婢们逐渐聚焦,她想说自己是愿意喝的,并不是要妄想和反抗,但对方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
脑袋被人按住,苦涩难闻的药汁从她唇边浸入,一点点没入肚中!
强烈的恶心感在胃里的翻江倒海!
让她浑身痉挛!
仿佛是有无数把小刀,在刮着她的肠子,难受至极!
宫婢们嘲讽大笑着。
嘲笑着这个曾经踩在她们头顶上,不敢仰望的金雀小姐,如今却也成了随她们肆意侮辱践踏的泥泞!
“你们在这做什么?”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外响起,只见禾穗从外走来。
四周宫婢纷纷退开,不敢在她跟前造次!
大家对禾穗的恭敬不仅是因为她是东宫掌事女官,还因为禾穗和太子殿下关系匪浅。
不然她也不会被带进东宫成为太子的身边人。
在她们看来,太子对这个沈知意的针对,就是为了给禾穗出气。
指不定,禾穗女官还是之后的太子侧妃呢!可不得恭敬些。
禾穗看了眼倒地不起的沈知意,眉头紧皱:“拿身干净衣服给她换上。”
还以为她当真是好意。
又听得下一句。
“今日东宫来客,前殿人手不够,都去伺候着。”
众人不敢怠慢,赶紧去了。
禾穗说完也没再看半死不活的沈知意,只瞥了眼那喝完了的药碗,嘴角冷冷勾起,转身离去!
沈知意模模糊糊中,已经被人换上衣服带来了前殿。
萧玄祁虽才回宫数月,但隔三岔五来东宫的人倒是不少。
不知今日又是哪个朝臣高官造访。
沈知意不常来做这等伺候贵人的事。因为在贵人面前得脸的差事都是大宫女的职责,她是罪女,是东宫里最低贱最耻辱的存在。
不知禾穗是何意,但她没有资格说不。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禾穗的目的了。
“喂,沈知意,贵人来了,快去前面跪着,等着给贵人擦鞋。”旁边的宫婢对她吆五喝六道。
“是。”沈知意习惯性的没有反驳,佝偻着瘦小身子上前。
殿门外,一袭袍摆已经落入她垂下的眸子里。
那是上好的云锦缎子,袍袖上还绣着一只展翅的青鹤,肆意又洒脱。
沈知意木讷呆滞的眼神微微一变,脚底如灌了石头,突然止步不前了。
她想过很多种再见他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在东宫这一幕。
已经死寂下的心湖,仿佛也因为那一系青鹤长袖,而有了新的波澜。
“沈知意,你发什么愣?贵人都进来了,赶紧!”
她压下混乱的心,跪伏在地上,擦着他的锦靴。
“小侯爷,怎么了?一个宫婢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进去吧。”殿门前,随行的大臣对同样愣住的慕景初道。
方才宫女呵斥沈知意的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见了。
他其实都已经忘了,沈家抄家后,沈知意来了东宫的事。
若非方才宫女呵斥了一句,他怕是还想不起,也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个卑微瘦小的宫婢,竟是曾经如金雀般骄傲的沈家嫡女,亦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两人虽有婚事,但他却从不喜欢这个明艳张扬的女子。
沈知意还是沈家嫡女的时候,的确很出色,无论是学识才情,还是外貌,都样样出挑。
但她太张扬了。
什么都喜欢争,什么都要去夺第一,连上街买个花灯,都要是最好的。
即便那个花灯,是送给他的。
但慕景初还是不喜欢。
可她总是喜欢跟在他身后,追着赶着他,读他看爱的书,念他最喜欢的诗。
“不用擦了,起来吧。”
他的声音还是如记忆里的温润悦耳,连里面夹杂着的疏离和冰冷也和曾经一样。
听说沈家的事并没有牵连到靖安侯府,他依旧是他的小侯爷。
不过见到他真的没事。
沈知意的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很识趣儿的退开,没说一句话。
慕景初有点意外。
他以为,她遇到自己后,定会拉着他的袖子,让他救她离开这,再不济也会对着他哭诉自己的委屈。
毕竟这是沈太傅的错,干她何事?
但她没有,她和那些宫婢一样,躬身静静站着,甚至看着比其他人还要卑微。
慕景初眉头紧皱,心下生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烦闷感。
“这么早就来了,倒是本宫怠慢了诸位!”
一道含笑的阴鸷冷语打断了殿前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