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杳杳谢亦行的其他类型小说《后宅丫鬟小福女,竹马世子宠疯了 全集》,由网络作家“来点酸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的病,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杳杳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胖丫头,怎么会治他的病?定是凑巧。杳杳没想到自己差一丁点就成神医了。杳杳除了爱吃肉包子,还是个话痨,她平时就喜欢碎碎念,就连院里的杂草都能被她捏着唠两句,更别提谢亦行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了。虽然她娘说过,做女孩子要像大姐姐一样文静,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但她就是学不会啊。杳杳固执地认为,人长嘴巴就是为了说话。要是让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动不动就闭嘴,这不能说那不能说,多憋啊。当杳杳确定自己只要听谢亦行的话,乖乖待在他身边就不会被变成狼人的邻居哥哥吃掉后,立马舒展苦瓜脸,绽开笑颜,还喜得一盘新鲜出炉的糕点。锁心故意把蟹粉酥往谢亦行面前摆,刚好避开杳杳伸出的小手。杳杳遗憾地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掌...
杳杳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胖丫头,怎么会治他的病?定是凑巧。
杳杳没想到自己差一丁点就成神医了。
杳杳除了爱吃肉包子,还是个话痨,她平时就喜欢碎碎念,就连院里的杂草都能被她捏着唠两句,更别提谢亦行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虽然她娘说过,做女孩子要像大姐姐一样文静,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但她就是学不会啊。
杳杳固执地认为,人长嘴巴就是为了说话。
要是让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动不动就闭嘴,这不能说那不能说,多憋啊。
当杳杳确定自己只要听谢亦行的话,乖乖待在他身边就不会被变成狼人的邻居哥哥吃掉后,立马舒展苦瓜脸,绽开笑颜,还喜得一盘新鲜出炉的糕点。
锁心故意把蟹粉酥往谢亦行面前摆,刚好避开杳杳伸出的小手。
杳杳遗憾地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掌心,不哭也不闹,立马乖乖坐直,眼巴巴望着锁心。
她突然想起娘亲的话,在别人家做客,就要守别人家的规矩。
但柿子哥哥家里的糕点实在太好吃了,比大姐姐之前在莲蓉阁买回来的还要酥脆软嫩。
没等锁心献媚,谢亦行已经投来藏着杀意的冷眸。
锁心顿时煞白了脸。
她来这儿当差时,她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惹这位活祖宗发威。
自从小世子记事后,全府的下人都不敢轻易靠近他,谁要让他不爽,隔日就不见这号人了。
听阿娘说,那些人请辞离开的时候,不是折条胳膊折条腿,就是嘴歪眼斜不能自理,可惨啦。
锁心立马将放下的糕点转移到杳杳面前,违心地喊了声“杳杳小姐,您请用。”
杳杳看了一眼谢亦行,见他并没流露出多大的兴趣,忍不住翘起嘴角,“柿子哥哥先吃~”
谢亦行对糕点一向没兴趣,他一吃不来甜的东西,二不喜欢糯的软的。
之前有个厨子忘了他的口味,做了一桌甜味菜,当晚厨子自己闹了肚子,任府医查来查去也没发现中毒迹象,只道了句他命不好,天不亮厨子就跑路了。
现在他院里用的厨子是从宫里出来的御厨,做饭还行,不算特别难吃,他勉强能多吃两口。
但他不知道御厨为了给他做菜,没少崩溃掉泪,直言伺候这位世子爷比伺候皇帝还难。
杳杳却异常喜欢御厨做的饭,每次都能干完一大碗。
这会儿杳杳又开始对着面前的蟹粉酥流口水。
她压根不舍得眨眼,空气里的香味足矣勾走她的魂。
谢亦行本想连盘带蟹粉酥一同给她,突然想到小丫头半个时辰前刚啃了个圆圆的大肉包。
担心她吃太多闹肚子,故意捡了块最小的给她。
原以为杳杳会生气,毕竟她可是个爱吃鬼。
结果她得到一块只有掌心大小的蟹粉酥,竟还欣喜若狂。
见她并没着急地把蟹粉酥往嘴里塞,而是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帕子里包起来,只轻轻捏了边缘处的一点碎渣放在嘴里含着。
碎渣入口即化,杳杳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忍住想再尝一口的心思,想要把这一小块蟹粉酥带回家给娘尝尝。
谢亦行注意到她强忍的表情,眉心微微一动。
她不喜欢蟹粉酥?
要是喜欢吃,她肯定忍不住。
谢亦行顿时有些生气,眼底冷意四起,声音如冰,冻结空气,“端下去,倒了。”
听到小世子的指令,锁心麻利地收走蟹粉酥,没好气地看了杳杳一眼。
顿时忘了自己刚得的警告。
没见识的家伙,也不知道从哪个贫民窟跑出来的?败坏小世子食欲。
锁心自满地认为全府上下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小世子了。
她六岁就被送到小世子身边伺候,阿嬷说,她日后就是小世子身边最亲近的人。
杳杳这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拿什么跟她比?
待她离开,谢亦行挑起半扇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锁心的身影,微微抿唇。
再一再二不再三,她已经触了三次他的底线。
当晚,锁心得了小世子的指令,传过后院假山去梅园摘花时,突然鞋底一滑,整个人向后一仰,直接掉进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池里。
幸好被路过的嬷嬷所救,捡回一条病,却染了风寒,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下不来床了。
杳杳得知锁心落水的消息时,还在回忆蟹粉酥的滋味。
殊不知为了给小世子做这盘蟹粉酥的御厨又在厨房偷偷哭了一场。
御厨边哭边想,什么时候才能契约到期离开这里,回家养老?
杳杳却抿着嘴巴,又香又甜的蟹粉酥,什么时候才能再尝到啊!
唉~
杳杳为了不让自己沉浸在蟹粉酥的悲伤里,扬起圆润的下巴,凑到谢亦行身边,发现他正在练字,不忍心打扰,只冲他甜甜一笑,白嫩的小脸上梨涡浅显。
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降忽升,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一眨,荡得谢亦行一时忘了自己要写什么。
屋门外。
一身着藕粉袄裙,同杳杳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有些不安地看向身边的老嬷嬷,缓缓开口:“表哥身边添了新的丫头?”
她的语调又绵又软,如同她的人,弱柳扶风,清纯动人。
老嬷嬷是韦氏身边伺候的老人,望向她指的方向,瞧见杳杳那张粉雕玉琢的小圆脸,一双老眼顿时眯成月牙,“表小姐是说杳杳姑娘吗?她还算不得侯府的丫头,是世子爷的救命恩人。”
韦氏生怕外人利用杳杳给侯府找事,特意同下人串了说辞。
日后不管谁问起,就说杳杳救了走失的小世子,侯府为了报恩才收留她。
被老嬷嬷称作表小姐的小姑娘正是韦氏的亲侄女,也是小世子的亲表妹。
韦玉徽是韦家孙辈的嫡出姑娘,才六岁就出落水灵,气若幽兰,是顶顶的美人坯子。
也正是因为她生的好,性格又柔,韦家有意跟侯府亲上加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她送来府里小住。
美名其曰是韦氏膝下单薄,权当多养个女儿。
实则是想让韦玉徽同小世子多接触,日后也好打着青梅竹马的旗号来说亲。
韦玉徽听到老嬷嬷的回答,白皙无暇的鹅蛋小脸竟透出淡淡粉红,如玫瑰花般娇嫩欲滴的双唇轻轻一抿,有些低落,“为何表哥不赶她走?”
她自觉听话懂事好脾气,就算世子表哥一直对她冷脸,她也毫无怨言。
因为侯府的下人说,世子表哥对谁都一个样,不冷不热,不喜亲近。
但阿娘说,只要她再主动一点,世子表哥冰冷的性格就会被她暖化。
只是这会儿,她亲眼瞧见世子表哥竟对一个外头来的小胖团子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韦玉徽将手里的帕子当面团揉来揉去,那双流盼的美眸直勾勾落在杳杳身上。
此时的杳杳并没意识到不远处有人在看她,正手舞足蹈地向谢亦行分享自己养小白兔的经历。
杳杳努力睁大圆杏眼,肌光胜雪的脸蛋两侧凹进两个小小的梨涡,喋喋不休地重复,“杳杳的小白兔是爹爹送的,杳杳把小白兔养的可好了。”
谢亦行虽一声不吭,却默默将她喜欢白兔这点记在心里。
明日他就让管家去买。
杳杳压根不敢想自己很快就要拥有满满一院子的兔子,还差点把侯府闹得人仰马翻,不过这都是后话,姑且先不提。
没等杳杳自吹自擂完,西边的天已经红透了。
余晖似火烧,霞光簇锦。
杳杳刚说一半,突然听到身后的轻笑声。
立马转过半个身子,目光落在韦玉徽那张娇艳的鹅蛋脸上,见她桃腮带笑,清雅宜人,细腰搭着小步慢慢向他们走来。
杳杳注意到她那双剪水的双瞳藏着春波,眼神甜柔如丝,顿时勾起她对大姐姐想念,鼻尖突然一酸。
谢亦行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原本无事的眼神忽地拉起戒备,如一记冷锋,毫不留情地砸在韦玉徽脸上,幽幽出声。
田氏听到小丫头的形容,又气又恼。
她骄傲一生,从没在人前失过态,今天却出了这么大的丑,都是因为这个叫杳杳的臭丫头!
田氏对她的称呼从“小狐狸精”变成“小扫把星”,连脸上的鸡屎都没顾得上擦,陂着脚冲出鸡窝,刚要抓住杳杳的手臂,突然被一个身形彪悍,唇边一点黑痣的妇人揪住衣袖,用力向后一扯,差点又栽了回去。
妇人一手将她牵制,一手掐腰,没好气道:“你弄坏我家的鸡窝,我家的鸡都被吓跑了,你怎么赔?里面可是有好几只下蛋的母鸡呢!”
田氏回头看了妇人一眼,皮肤黝黑,眼神势利,一看就是爱贪便宜的主。
她懒得与这种人饶舌,准备拿钱消灾。
结果伸手一抹腰间的钱袋子,顿时傻脸。
她的钱呢?
田氏一把拽掉腰间扁平的钱袋子,才发现钱袋子底部破了个洞。
妇人见她拿不出钱,立马又变一副神色,“你要不赔,我们就上公堂。”
“不能上公堂!”
田氏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脸面,正当她拔下头钗准备用自己的翡翠簪子抵偿时,刚拔下来,簪子就断成两半。
田氏诧异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簪子成了两节,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到底犯了忌讳,竟倒霉成这样?
无奈,田氏只能脱下腕上的羊脂玉镯,刚递到妇人手中。
妇人只看了一眼,就开始冷笑,“拿个假东西就想糊弄我,真当我辨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这可是御赐的!”
田氏刚喊完,妇人就当着田氏的面把玉镯徒手掰开,露出里面的碎玉渣,明显的下等品。
田氏看得目瞪口呆,却又无言以对。
情急之下,田氏注意到杳杳头上的金铃铛,立马动了歪念。
杳杳原本是想偷偷跑开,结果突然过来一堆车马,将她圈在原地动弹不得。
田氏刚要上手,徒然间,一道精亮的冷锋紧贴着她的侧脸,速度比风还快,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锋利的匕首赫然出现在她的手背上。
顷刻鲜血迸出,溅到杳杳脸上。
田氏立马疼得大叫,难以置信地看着飞来的横祸,后怕地向后跌了两步。
痛感从手背触及神经,席卷全身,血流不止。
正当她后悔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时,一道清冷的影子迅速从她眼底划过。
待她定神,看清眼前少年刀削斧凿的容颜,顿时心头一惊。
小世子怎么找来了?
谢亦行径直走向杳杳,低眸看见她脸上的两滴脏血,低垂的眉眼间不言而喻地迸出寒光。
他掏出干净帕子,如小葱般白净的手指刚触碰到杳杳的脸,就察觉到她的异样。
杳杳被刚才的一幕吓得有些失神,桃红的小嘴霎时褪去血色。
谢亦行凛冽的黑眸再添一抹寒气,立马抓紧杳杳的手,再三确定她没受到外伤,眼底的冷光才降下半分。
田氏一认出谢亦行,连自己受伤的手都顾不得,转过身就要跑。
还没挪动一步,又被追着要赔偿的妇人堵回原位。
田氏只好顶着恶臭,用健全的手拔掉自己华服上嵌入的翡翠、珍珠,在妇人的眼神勒索下,她连头上的珍珠珠花都给了出去,赔偿的事才作罢。
又要跑,这次被侯府暗卫抓个正着。
谢亦行将杳杳抱在怀里,站在她对面。
美玉无瑕的脸映月射寒光,如柳叶剪裁的两片薄唇上下轻碰,语气冷漠,毫不近人情,“你两只手都碰了她。”
说完,他的视线落在横插她手背的小型匕首上。
匕首小巧玲珑,把手部分还嵌了颗红宝石。
杳杳慢慢回过神,看清匕首的样式,立马认出是她的匕首。
因为她总是丢三落四,只好把自己的东西交给谢亦行保管,没想到他会带在身上。
田氏刚还怀疑这匕首怎么可能从天而降,定是人为。
下一秒,谢亦行伸手,“东西,还我。”
田氏打了个寒颤。
先不说她自己做贼心虚,且说她得罪的人是承明侯府的小世子。
虽是她打着长辈的旗号,受了伤也不敢对他呵斥半句,还得赔笑讨好:“外甥要是喜欢玩匕首,改日我让你姨父送一箱子过来。”
谢亦行黑眸幽深,如同浓墨,令人捉摸不透。
流畅贵气的身型往的那一杵,又让田氏生出几分怕意。
“不,就要你手上的。”
“现在就要。”
田氏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听见谢亦行说这么多话。
她低头看向匕首,内心忐忑提到嗓子眼。
要是拔了,她的手就废了。
要是不拔,就把外甥给得罪了。
要知道侯府这位小世子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家世好、样貌好,就是性格......
一想到自己在谢亦行年幼时,她在侯府,随后说了句小世子是妖孽转世,当晚她的被褥里无端多出几条毒蛇、蝎子。
那件事后,她再不敢留宿承明侯府。
但她又不愿意舍弃承明侯府的高枝,便把自己女儿送了进来。
谢亦行察觉到她的摇摆不定,有些不耐。
低头看向个头矮矮的杳杳,自然地将自己抬起的手盖在杳杳的眼上。
杳杳很听话,没有乱动。
谢亦行一个眼神,身边暗卫就晓得要做什么。
虽然要动手的对象是侯府夫人的娘家人,也是小世子的血缘至亲,但他很清楚,小世子要是不开心,天皇老子来哄都没用。
为了不让田氏待会儿叫得太凄惨,引起路人驻停,护卫贴心地用帕子塞住她的嘴,丝滑地拔出匕首。
田氏整个身子就像一滩烂泥,直接软了下去,一双瞪大的眸子逐渐失去对焦,彻底晕死。
谢亦行盯着地面上的血水,眼里毫无半分波动。
泰然自若的样子好似对这种事司空见惯。
人群重新涌动,有人高喊:“准备点烟花了!”
“烟花!”
杳杳紧张的心情立马被烟花释缓。
见杳杳缓过神,谢亦行的神色也平缓一分。
但当他重新看向晕死过去的田氏,嫌恶地吩咐,“带回去,丢进柴房。”
他从高楼看到杳杳跑走的方向便一路紧追,方才看到情状,便知她一定欺负了杳杳。
让她流点血,也太便宜她了。
等他陪杳杳看完烟花,再回府算账,
还有那把带血的匕首,必须用热水浸泡。
等到暗卫清理完现场,谢亦行才放下手,让杳杳睁眼。
杳杳模糊的视线逐渐变清晰,当她看清身前那张如璞玉般皎洁的脸,突然鼻头一酸。
落夜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挂满高灯,贯通的八街九巷到处是摊位,热闹非凡。
一个梳着冲天揪,穿着鹅黄夹袄的小胖丫头迈着小短腿着急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不知道被哪双布鞋绊了一下,她手里举着的糖葫芦直接飞了出去,刚好被路过的马车碾得粉碎,成了一地糖渣。
她心痛地回头看了一眼,等转过来时,她追的马车连影子都不见了。
杳杳酸了鼻子。
她没想到,只是多让娘亲买了一串糖葫芦,娘亲转身就把她丢了。
一定是娘亲嫌弃她太贪嘴了。
这下糖葫芦没了,娘亲也没了。
杳杳边跑边哭。
哭累后,她只能坐在京中里最大的酒楼前面的台阶上等娘亲回来接她。
她低头看向自己脚上的那双新鞋,生怕弄脏会被娘亲骂。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周围摊贩都收摊了,满街的花灯一盏盏熄灭,还是没等到有人来接她回家。
杳杳把头埋进臂弯,委屈地说自己以后再也不吃糖葫芦了,娘亲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杳杳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包子摊,下意识吞咽口水。
白花花的大包子,好香啊。
杳杳用小胖手在腰间挎着的勾花小包里掏了几下,只掏出两个铜板。
还是奶娘临出门前硬塞给她的。
杳杳握紧两枚铜板一路小跑到包子摊面前,垫着小脚想要多吸几口包子的香气。
卖包子的大叔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杳杳这个奶娃娃了。
穿的干干净净的,但身边又没大人陪着。
看着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身上那身鹅黄小袄一看就是用富贵料子做的。
杳杳出门前,娘亲特意给她换了过年才能穿的新衣服,虽然袖口和裤腿对现在的她来说有点宽胖,但杳杳还是很高兴,特意穿着新衣服在家里大摇大摆走了一圈。
嫡姐笑着拿出她为她钩织的绢花小包,二哥则在自己腰间摸了半天,找出一把跟她手掌差不多大的镶嵌着宝石的小匕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在街上拿出来耍弄,小心翼翼塞进她的小包里。
就连爹都大方地让她揪了两下胡子。
杳杳将两枚铜板送到摊主大叔面前,“杳杳想要一个包子。”
大叔笑笑,“小姑娘,我这里一个包子卖五文。”
杳杳低落地缩回手,“可是杳杳只有两个板板。”
大叔顿时黑了脸:“没钱还吃什么包子,走走走。”
他还以为这胖丫头至少能拿出点碎银子,结果就两枚铜板。
杳杳刚要转身离开,突然被一双柔软的纤手牵住掌心,“小妹妹,你想吃包子,姐姐的给你。”
说完,她的面前就出现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杳杳惊喜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澄澈的圆杏眼,欢喜地从她手里接过包子,甜甜一笑,“谢谢姐姐!”
女子见杳杳毫无防备,便把她领到对面街道的小巷口,紧张地环顾下四周,发现无人跟踪。
脸上的笑容愈发和蔼起来,语气温柔地问杳杳,“小妹妹,你家里人呢?”
杳杳被戳中心事,手里的半个肉包子顿时不香了,小声嘟囔,“杳杳贪吃,娘亲生杳杳的气,把杳杳扔了。”
女子听到她是被家里人丢弃的孩子后,眼睛顿时一亮,“小妹妹,姐姐可以帮你找家人。”
“真的吗?”杳杳扬起圆润的下巴,“姐姐能帮我找到娘亲吗?”
女子点头,趁着杳杳还没反应过来,连忙把她抱起来塞进不远处的马车里。
刚被抱上马车,杳杳还没来得及东看西看,就被角落里一双冷意十足的瑞凤眼吸引注意力。
被安置在马车最里面的小少年身上披着一件绛紫色的外袍,墨发松散地垂在肩膀两侧。
那一双眉眼生的实在俊美,秋风吹起车帘,月光静悄悄泄进来,落在他的半张侧脸上,毫无任何表情。
杳杳大着胆子跟他打了个招呼,“你也是去找娘亲的吗?”
少年抬起半扇眸,却没开口的意思。
杳杳挠了挠头,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他,“我叫杳杳,你叫什么?”
少年依然没有言语回应,睫毛却无意地颤了两下。
车帘外。
刚跟杳杳搭话的女子没好气地瞪了眼车夫,“你带回的那个小子不会是个哑巴吧?哑巴不好卖还不值钱。”
车夫叹气,“那也没法,京里最近管的严,听说在查什么贪官,我蹲了一下午才捡到这一个落单的。”
女子想起她刚路过东杨街,听到有人在议论俞家被抄。
她不常在京中行动,也不知道什么俞家。
“但我看这臭小子穿的挺好,不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吧?”
女子很担心他们惹上权贵。
“怎么可能。”车夫否定,“要真是公子哥,身边能没个随从丫鬟跟着?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站在一口井前一动不动,看着脑子也不太聪明。”
“行吧,反正今晚有意外收获。我遇上的那小丫头长得又白又胖,卖进青楼至少能值二十两。”
“这么多!”
女子神清气爽地点头。
拐到岔路口,车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马儿一扬蹄,差点把车子撂倒。
车夫没好气地用鞭子抽了下老马的屁股,老马顿时老实起来,闷着头踩上一道崎岖的小路。
女子受惊清醒,也没顾得上去看路,连忙回头撩开车帘,见杳杳睡着了,悬着的心才降了一寸。
只是,当她的视线与角落里那道阴冷的眸光交汇时,不由得头皮一麻,连忙放下车帘,继续抱怨,“你捡的那小子盯得我心里发毛,等到禹城,先把他卖了。”
车夫点头,“好。”
兴许是追车那会儿哭的太累了,车上的小少年又不陪她说话,杳杳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就垂下小脑袋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杳杳被一股强力推醒。
她用小胖手揉了揉睡眼,刚要伸懒腰,微张的嘴巴就被一双冰冷的小手捂住。
淡淡的茉莉香闯入鼻间,杳杳还没反应过来,低哑的童声蛮横地灌入她耳中。
“我们被拐了。”
“柿子哥哥,杳杳好害怕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杳杳轻轻颤抖嘴唇,声音也止不住微微颤栗,隐约透出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但她不敢大哭,只敢掉小滴小滴的泪珠,肩膀抽动着,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谢亦行没料到杳杳会怕成这样,心疼的情绪瞬间填斥他的整个心房。
他垂下眼睫,盯着手背上滑落的几滴滚热的泪珠,瞬间被灼得浑身发疼,仿佛落下的不是泪,是熔岩,一下子烫进他心里。
他再次抬手,轻轻替她擦拭脸上的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把她抱在怀里,不敢想象,如果他这会儿没找到杳杳,田氏会对她做什么。
杳杳性格软,对谁都温和至极,肯定要吃亏。
因为杳杳的一句话,谢亦行内心对田氏的恨意又加重几分。
但在杳杳面前,他却没露出半分负面情绪,温柔地抱住她,薄唇挑着浅浅的弧度,“我们去看烟花。”
这一次,谢亦行小心谨慎,生怕两人再一次被人流冲散。
路过他刚踏足的高楼门面时,杳杳偶然瞥见一抹鲜亮色彩,立马揪了揪谢亦行的袖子,指向一个女人肩头扛着的小姑娘,“柿子哥哥,那个是韦姐姐吗?”
谢亦行暂时挪开视线,随意看了一眼,余光却落在她身后的花楼牌匾上,语气淡然,毫无半分波澜,“不是,你认错了。”
杳杳挠了挠下巴,又不死心地看了一眼。
想起韦玉徽今日穿得也是这个样式的衣服。
明明就是韦姐姐,柿子哥哥为什么说她认错了呢?
算了,反正柿子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杳杳收起好奇心,挪动自己的小短腿,跟着谢亦行欢欢喜喜地往城门处赶。
此时,花楼门牌前。
一粗犷妇人操着一口不地道的官腔跟老鸨拉扯,“我家这女娃子样貌好得很,要不是她弟弟病了,家里穷要买药,养几年嫁出去也能换一笔好礼钱呢!”
老鸨虽满意她肩上少女的容貌,但她还是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最多五两,能行就留下,不能就带走,我这会儿还得做生意,没空跟你饶舌。”
虽然钱数没达到妇人预期,但她也不想空手而归,立马答应下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等到妇人攥着五两银子上了一辆马车,与车里的男人抱怨:“我早看出那官家妇人不靠谱,说好给我们送好货,结果我在道上等了半晌连个影子都没瞧见,要不是半路遇到一丫头片子晕了过去,让我当场捡了个漏,卖去青楼换了五两银子,我们今晚就白出来了。”
男人接过银子,露出一嘴黄牙,“能换五两是五两,最近京内查得严,不好带那些丫头小子出去卖,只能卖给人牙了。”
杳杳赶在烟花绽放的前一秒抵达城门口。
因为个头小,很容易就被高大的人群挡住视线。
杳杳踮起脚尖,努力勾着脖子想要看清上空的烟火画面。
谢亦行看见小丫头为了看烟花做出的努力,立马蹲下,让小丫头爬上他的背,这样就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杳杳盯着谢亦行弯下的腰,突然想到爹爹和二哥哥。
从前爹爹最喜欢背着她绕院子走,二哥哥也会带她骑大马。
“快上来。”
谢亦行注意到小丫头犹豫的动作,出声催促。
杳杳收回思绪,娴熟地爬上谢亦行的后背,视野豁然开朗。
“轰隆”一声响,第一支烟花在半空炸开,声势浩大,爆炸的轰鸣声吓得杳杳猛地一哆嗦,幸好谢亦行将她拽得死死的,才没把她摔下去。
杳杳眼前猛地一亮,抬起头,看向五彩斑斓的夜空。
一支烟花像是火红的凤凰,摇曳着尾巴,直冲云霄。
再配上城楼顶上清亮高昂的奏乐声,火红焰火仿佛有了生命,像是在空中与人们嬉闹。
杳杳忍不住拍手叫好。
听到杳杳的欢呼声,谢亦行的心情也跟着转好。
绽放后的烟花变成似雨坠落的小小星光,
焰火枝枝绽放,虽绚烂,却只有一瞬。
一连放了四十九枝,还剩最后一支,承明侯亲自接过火把点燃。
在最后一支焰火冲上云霄前,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承明侯抬起头,如春日开花般盛开的瑰丽色彩凝聚在一行大字——“时和岁稔”。
他顿时眼前一亮。
好!
真是太好了!
他夫人说的没错,烟花竟真能救命!
他想到怎么救俞家了!
城楼底下。
谢亦行只是不经意地抬了下头,就看见“时和岁稔”四个大字。
他聪明,读过一遍的书就能过目不忘。
还没等他主动去想,这四个字的由来就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出自《南齐书》,用以称颂太平盛世,求四时和顺,五谷丰收,与“时和年丰”同意。
但她背上的杳杳虽然识字,却认得不多,再加上发音不清晰,传进谢亦行耳中,就变成了“吃喝睡玩”。
谢亦行轻笑出声,放下杳杳,见她露出天真懵懂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加快课程,多教小丫头认些生字了。
烟火一结束,谢亦行立马带着杳杳上车回府。
刚回葳蕤院,韦氏就找来了。
她眼里虽透着笑意,却掩不住她心里的一抹惊慌。
韦氏原以为三个孩子就是看个烟花的功夫,又有府里下人盯着,不会出事。
谁曾想一时辰前,她正在庭院里小憩。
暗卫突然来报,说她儿子当众持匕首伤人,把她吓得当场就要晕过去。
还没问清缘由,她就逼问暗卫:“行儿和杳杳有没有受伤?”
暗卫木讷摇头,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听到自己儿子和杳杳没有受伤,她才缓过神细细盘问。
得知被伤的是自己娘家嫂子后,韦氏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身边的嬷嬷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夫人,这不是小世子第一次跟您娘家嫂子急眼了。”
韦氏心里也清楚,自己这嫂子心眼多,成天算计。
就算她也不愿意跟这样的人过多来往。
奈何沾着韦家缘故,她又不好真的跟她摆脸色不准她进侯府,但这次她做的实在过分,侯府绝不能姑息这样的人坏了规矩。
于是,性子一向绵软的韦氏突然抓紧帕子,眼神坚定道:“这事我不插手,由着行儿处置。至于韦家那边,我修书一封送回家里,爹爹哥哥自有决断。”
韦氏先是一惊,后是一喜。
一时也顾不得下人聚堆偷懒,直接插言,“行儿他?”
下人说主家闲话被抓,立马心虚地跪下,“夫人,世子爷他已经回了葳蕤院。”
“这我知道,你们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行儿他怎么了。”
下人抖着肩膀,“奴婢刚瞧见世子爷对一个小丫头笑了,但那个小丫头奴婢不认识,听说是世子爷从外面带回来的。”
韦氏没想到自己真盼到了这一天。
不枉她日日烧香,吃斋念佛为自己这少了魂魄的儿积德。
一时她也顾不得自己还病着,健步如飞,恨不得立马冲到葳蕤院口。
杳杳这会儿正坐在葳蕤院里的大石墩上抱着桂花糕吃的摇头晃脑。
谢亦行刚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
等丫鬟去烧热水时,他领着杳杳坐在院里的桂花树下,将管家送来的那叠桂花糕塞进她怀里。
他数了数,一共有六块。
以杳杳的樱桃小口,等她吃完六块,他就能全部收拾好。
虽然才相处一晚上,他已经能看出这小丫头就是个吃货。
听到下人喊他“世子”,她张口就是“柿子?哪里有柿子?杳杳想吃甜甜的柿子。”
也就是这句话把他逗笑。
但这次,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表情有变化。
反倒是周围的下人,各个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等韦氏进了葳蕤院,杳杳刚拿起玉碟里的第三块糕点填肚子。
韦氏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喜人的小丫头,得知她就是谢亦行从外面带回来的小姑娘,非但没任何敌意,反而笑眯眯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杳杳乖巧地放下糕点,“姨姨,我叫杳杳。”
”杳杳?这是你的幼名吧,你的大名呢?“
韦氏注意到她的穿着打扮并非穷苦人家的孩子,脸蛋生的白白净净的,也不像是吃过苦的。
看来她得派人去问问,可别让行儿拐了谁家的好女儿出来,到时候人家找上门,就不好了。
杳杳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杳杳就叫杳杳啊,爹娘没说过杳杳有其他名字。”
韦氏只能问的更细一点,“那你家里有几口人,住在哪里记得吗?”
杳杳低头掰着小胖手指,“家里有杳杳,有爹娘,有大姐姐,有二哥哥,还有薛姨,刘妈妈......”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人,听得韦氏都有些头晕了。
“杳杳,你先说你家住在哪里吧?”
她只能被迫打断杳杳的数数,试着打听出地址。
结果杳杳摇了摇小脑袋,“不记得,爹娘说不准杳杳出门,说外面好多坏人。”
“既然你爹娘说过外面都是坏人,那你是怎么离开家,到这里来的?”
韦氏跟这小丫头聊了一会儿,也觉得她有意思。
杳杳一五一十地说道:“是娘亲带我出来的,只是杳杳不乖,没有听娘亲的话,非要买路边的糖葫芦,娘亲生杳杳的气,就丢下杳杳走了。”
“天下还有这样的娘!”
韦氏震惊。
就算是她这些年被行儿伤的肝肠寸断,也从来没想过把行儿丢了。
结果这小丫头的娘亲却因为一串糖葫芦就把孩子丢了,她难道不知道京中最近拐子盛行吗?
“杳杳,你娘不会是后娘吧?”
这是韦氏能想到的唯一合理之处。
杳杳摇头,“娘亲就是娘亲啊,为什么会是后娘。”
这下韦氏能够确定杳杳一定是被自己的亲生家人丢了。
他们侯府丢了世子满城找了一晚上,要真是什么权贵之家丢了女儿,定然也同她家一样。
既然不找,也没任何风声传来,断然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可怜的杳杳。
韦氏抬手摸了摸杳杳的小脑袋,很快就注意到杳杳头上的两个丸子揪揪。
“这是杳杳的娘亲给杳杳扎的吗?”
杳杳立马骄傲地扬起头,“不是!是刚才给我桂花糕的柿子哥哥给我扎的。”
“柿子哥哥?”
韦氏没忍住笑出声,就连韦氏身边的丫鬟都笑了一下,“杳杳,错了,是世子,不是柿子。”
“不一样吗?”
虽然谢亦行刚跟她表示了世子和柿子不是一个东西,但她觉得也没什么不一样啊,柿子饼香香甜甜的,她很喜欢。
世子身上也香香甜甜的,她也喜欢。
昨天她抱着他的胳膊睡觉时,嗅着他身上的香气,不由自主地想起父亲为母亲种下那片茉莉。
突然就有点想家了,想娘,想爹,想大姐姐,想二哥哥,想薛姨,想刘妈妈......也想自己养在后院的那只胖兔子了。
承明侯得知人平安回来后,悬在心头的大石头落下。
他找理由又去了趟大牢,试着从监狱长嘴里套了点话。
才得知今早有人送了下毒的饭菜,幸好当时送饭的狱卒闹肚子,把饭放在远离铁栏的位置去入厕了,没来得及分发就被老鼠啃了。
老鼠啃了以后,没一会儿就毒发身亡,死脚朝天躺了一排。
等到狱卒回来见到这样的场面,立马通知监狱长。
监狱长一查才知道这有毒的饭菜是上面某个大人物送来的。
幸好他提前得了承明侯的提示,不敢让牢里的人轻易丢了性命,刚刚已经将人全部换到另一个牢房里关着了。
另一个牢房虽然面积不大,好在干净,没有蛇鼠之类的东西。
再加上那个牢房负责看管的人是当今皇后的胞弟,谁也不敢在皇帝小舅子的眼皮子底下动歪心思,算是足够安全了。
承明侯这才松口气,正准备离开,监狱长突然同他提醒,“你最近要是没事,千万别出城走西南那条道,听今天进城赶集的人说,城南那条道上昨晚出了人命,看痕迹,应该是被狼群咬死的。”
“说来也奇怪,城南附近的农户住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到狼的影子,偏就昨晚狼群下山吃了一对赶车的男女,听说肝脏都挖没了,只剩张皮。”
承明侯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出了大牢,他跟谢云又去那条街走了一遍。
问了路边聚堆的大婶,她们都说没见过一个四五岁穿着鹅黄小袄的小丫头。
一下午过去,承明侯心里已经有了数。
小丫头多半是被人领走了。
昨晚是灯节,不少五乡的人也在。
他最近多派人在五乡附近找一找,说不定会有线索。
回到侯府,他刚有些睡意,正要在书房睡下,韦氏突然风风火火地赶来,开口就是他儿子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