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女频言情 独家偏爱闻笙许劭结局+番外
独家偏爱闻笙许劭结局+番外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流云断

    男女主角分别是闻笙许劭的女频言情小说《独家偏爱闻笙许劭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流云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话说起来简单,等到实施的时候才发现毫无头绪。我连闻笙的微信都没有,当初离开时所有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了。试着搜索了他大学时用的手机号,弹出个陌生头像,名字是大写的英文字母M。我几乎立刻就确定这是闻笙,但更加好奇这个字母的意义。显然不是莫然,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念念不忘呢?但我没时间思考那么多,迅速发送了好友请求,不出所料被拒。只好打着杂志社的名义找去了闻笙的公司,说需要再补拍几张工作照。前台打去电话请示,对面沉默片刻后,轻轻哼了一声。我按照指引乘着电梯上楼,心跳逐渐加速,在电梯门打开见到闻笙的瞬间达到了极点。“你在等我啊?”闻笙看了下手表,“我只有十五分钟,直接去会议室拍吧。”“不能去你办公室吗?”“无关人员谢绝入内。”就因为这一句话...

最新章节

章节试读

大话说起来简单,等到实施的时候才发现毫无头绪。

我连闻笙的微信都没有,当初离开时所有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了。

试着搜索了他大学时用的手机号,弹出个陌生头像,名字是大写的英文字母M。

我几乎立刻就确定这是闻笙,但更加好奇这个字母的意义。

显然不是莫然,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念念不忘呢?

但我没时间思考那么多,迅速发送了好友请求,不出所料被拒。

只好打着杂志社的名义找去了闻笙的公司,说需要再补拍几张工作照。

前台打去电话请示,对面沉默片刻后,轻轻哼了一声。

我按照指引乘着电梯上楼,心跳逐渐加速,在电梯门打开见到闻笙的瞬间达到了极点。

“你在等我啊?”

闻笙看了下手表,“我只有十五分钟,直接去会议室拍吧。”

“不能去你办公室吗?”

“无关人员谢绝入内。”

就因为这一句话,整个拍摄过程我都在思考该怎么变成闻笙的“有关人员”。

直到结束也没想好,只能先死皮赖脸地跟着闻笙要微信。

“我得把照片发给你。”

“不用了,谢谢。”

“我们有规定,不准私藏受访者的照片。

那你不要,我发到你们公司邮箱好了。”

闻笙终于停下脚步,冷着脸打开微信给我扫,不情不愿地点了通过。

我当着他的面,迅速把微信头像换成了刚拍他的一张正面照。

“呵,刚还说不准私藏,但是可以私用是吧?”

“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用,你本人也知道的,什么私用,充其量叫‘享用’吧。”

闻笙对于我的用词水平嗤之以鼻,抬脚要走,我出手稍慢抓了个空,便就势摔倒在地。

“唉呀……我脚好像扭了,疼得走不了了,你可以送我下去吗?”

闻笙皱皱眉,还是回身把我扶起来,沉默地揽着我,一路搭乘电梯送到了一楼。

经过前台时我故意搂住闻笙的腰,如愿看到了对方惊奇的眼神。

忽然灵机一动,又干呕了一声,“……啊,我不会是怀孕了吧,孩子爸会承认吗?”

闻笙顿在原地,迅速放开手,咬牙道:“简黎,别玩这些拙劣的小伎俩,很掉价。”

“你也别试图用这些冷言冷待让我放弃,只要能见到你,我什么方法都愿意用。”

我缓缓站直身子,坚定地看向那双重新泛起情绪的眼睛,鼻头竟然莫名发酸。

“闻笙,你怒视鄙视我都可以,只要别不看我;你怨我恨我也可以,但是不要讨厌我好吗?”

闻笙眉眼微动,手掌攥了又松,最后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我在后头喊:“我明天还想来见你,可以吗?”

他脚步更快了,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

这不就是答应了!

我一下乐出声,慢悠悠地驾车返程,经过一段堵车路段时意外发现后头有辆车在跟着我。

十分明显,似乎并没打算遮掩,或者以为我发现不了。

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突然间盯上我,在踩下刹车时忽然福至心灵。

拿起手机给闻笙发了条微信,“我脚没扭,装来骗你心疼的,放心吧,开车没问题。”

并没收到回复,跟着我的那辆车却在几分钟后从下一个路口掉头驶离了。

从那天开始,我除了上下班还多了一个固定行程——去邻城见闻笙。

一个小时的车程,因满怀期待而丝毫不觉疲惫,哪怕只能见到半个小时就又要返程。

闻笙对此从抗拒变得平和再到接受,态度明显软化。

而我也凭借精湛演技和频繁刷脸,成功借由前台小姐姐的传播,挂上了闻笙绯闻女友的头衔。

偶尔有两次碰到他们公司同事,还有人偷瞄我肚子,眼见小腹隆起就满眼振奋,似乎看到了我即将母凭子贵而上位的前景。

但实际上,我只是吃胖了。

自从我开始亲自下厨给闻笙做饭之后,他原本的饭菜就进了我的肚子。

该说不说,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以致于我一个月重了三公斤。

我笑着跟闻笙说起我这“孕肚乌龙”,他无语地瞥了我一眼,“谁让你拿自己声誉开玩笑的,怀孕那种事是女生能随便说的吗?”

“所以你帮我让谣言成真不就好了?”

“我怎么帮……”闻笙蓦地顿住,手指动了动,像是恨不得捂住我的嘴。

恰好许劭给他打来电话说快到公司楼下了,我便主动告辞,“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闻笙没接腔,却给我开了权限,搭乘他的专属电梯下楼。

看来还是不愿意让我和许劭碰面,说起来许劭也实在有些无辜……正胡思乱想间,忽闻一声巨响。

对面马路上,一辆轿车撞到了一名横穿马路的行人后失控撞毁了护栏,侧翻在绿化带。

路人们纷纷围上去,我也快步走过去,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等到众人把侧翻的汽车放平并救出司机时,救护车的笛声已经由远及近。

我松了口气,打算返回停车场,忽然看到闻笙快步跑来,用力扒开人群,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转头间看到怔立的我,瞬间红了眼眶,而后飞奔过来将我抱进怀里。

“还好你没事……眠眠……幸好,不是你。”

“许劭说楼下发生车祸,是一个年轻女士,刚从公司出去,还提着个饭盒……我以为……”闻笙说到这里也顿住,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话,他竟然会上当,大概就只有关心则乱一个解释了。

我鼻尖一酸,在他想要撤手时回抱住他,“没事的,我不会再突然消失了,就算真被车撞了我也会……呜……”剩下的话被闻笙用唇堵住,“不许说了,我不想听!”

我从善如流,只抱紧他回应这个吻,不同于那晚的狂乱,更多了纯粹和热切。

让我整颗心都温热鼓胀起来,每一次跳动都同时涌出酸涩和甜蜜。

闻笙还是心有余悸,坚持要亲自送我回去。

我坐在副驾驶,几次想去勾他的手指都没成功,最后还以妨碍安全驾驶的罪名被撵到了后排。

许劭给我发来微信,“哥这波助攻简直是神来之笔,还不速速跪谢!”

“谁让你吓唬他的,万一着急摔了磕了怎么办?”

“……这该死的恋爱的酸臭味,我一脚踢翻这盆狗粮!”

我给他回了一个表情包就收起手机,忽然想起了方才那个让我诧异的称呼。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眠眠?

我从来没说过的。”

闻笙轻咳一声,“某次你和你妈妈通话时我听到的,但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叫你……”又或许早在心里叫过很多次了,才会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至于那个字母纹身,也是不言而喻了。

我心头一动,又打着指路的名义钻去了副驾驶,却没再动手动脚,只是静静陪伴都觉得满足。

等到了家,闻笙没多问,自然地跟着我上了楼。

明明早过了害羞的年纪,亲密的事也做了一大堆,但当闻笙真的在沙发上坐下时,我紧张得简直脚趾抠地。

只得躲进卫生间装作洗手,不料水龙头突然坏了,喷了我一身凉水。

我尖叫一声,在闻笙跑进来时已经用浴巾将水管包了起开,让他去卧室帮我拿两件衣服来换。

半晌不见他回来,我只好捏着滴水的头发走过去,“随便拿一件就可以……”语声戛然而止,闻笙僵立的背影让我有一瞬间的心悸,绕过去才看到打翻在地的“宝盒”。

里头装着我所有的秘密,被藏在衣柜里,无人知晓。

陈旧的照片散落一地,很多已经泛黄,上头的人或坐或站或笑或怒。

那些用镜头抓拍下的无数瞬间,记录着我爱上一个人的漫长过程。

闻笙手里还拿着一张,是我在某个一同醒来的清晨偷拍下的,背后写着一行小字。

“愿我爱你恒久,犹如不冻港之春。”

现在看来这话多少有些矫情了,就像这些照片,于我是珍藏,于闻笙未必不是负担。

我从来不想用任何爱以外的东西绑住他,所以我并不曾提及。

闻笙手指微微收紧又快速放开,将照片的褶皱抚平,“……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收拾起来就好了。”

我快步走上前,被他从背后抱住,“对不起眠眠,我不知道你曾爱过我。”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而且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对吗?”

“对,你说的都对。”

闻笙低低笑起来,隐约还带着哽咽,“余生很长,我会一直是你的港湾。”

候鸟南飞,孤舟入港,我也终于在春日将至之前回到了爱人怀中,自此不再漂泊。


回酒店的路上,我和闻笙分坐在出租车后排座位的两侧,各自扭头看向窗外。

玻璃上映出两张僵硬的脸,闻笙是气的,我是窘的。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选择一头扎进海里来堵住我那张不受控制的嘴。

沉默犹如粘稠的浓墨,将整个车厢的空气都粘滞在一起。

最后还是司机大哥先憋不住了,“……要不你俩聊两句,我有点怕你们中的某一个会突然跳车。”

闻笙毫无反应,我只好接话,“不会的,我们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成年人了。”

旁边传来一句冷哼,“不敢当,我孤陋寡闻,第一次见公然调戏前任的渣女。”

“那可能是因为你只有一个前任。”

“是啊,比不上你阅人无数。”

我喉间一窒,轻轻闭上眼睛,“闻笙,别这么说话,会让我以为你还在意。”

不出所料的没得到回应,是啊,这样笨拙的试探怎么可能骗得到闻笙呢。

他可是顶聪明的人。

当初我们刚在一起,周围的人都表示了震惊和担忧。

主要是因为我和他在智商、性格以及对人对事的看法上都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但其实我没那么在意,因为我并没打算和他长久。

闻笙和许劭不同,他太深沉难测,像是一个宝藏吸引人窥视,却又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我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为什么会接受我,他想了很久,答案却只有两个字,好奇。

“你当时的表情,似乎捏着的不是情书而是手榴弹,一脸的视死如归却又勇往直前。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莽的女生,就有些想知道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多么奇葩的理由,由闻笙说出来却丝毫不违和并且可信度极高,却不会让人开心。

……还不如说他只是看上我的美貌呢。

闻笙识破了我的闷闷不乐,忽而一笑,凑过来亲在我脸颊,“当然,简黎你也很漂亮。”

他总是称呼我全名,却第一次因着一个吻而染上旖旎之色,像轻柔的羽毛扫过我心底。

痒痒的,忽然就很想告诉他我的小名。

除了父母之外,所有朋友包括许劭都不知道。

想听他那样叫我,想拥有我们共同的秘密,想变得更亲近一些……后来因为被什么事情打断没能说出口我早已经忘记了,却唯独记得当时的悸动与羞涩。

原来那才是真正的情窦初开,原来我那么早就喜欢上了他。

“闻笙……”身下猛的一颠,有温热柔软的东西从我额头迅速移开。

我睁开眼,被车窗外的街灯晃得发晕。

闻笙坐在我身侧,手掌紧攥成拳头放在膝上,看过来的眼里还有未及收起的缠绵。

与那个笑着吻我的他慢慢重合,一时分不清是梦是真。

胸口鼓噪着,叫嚣着,让我将梦里没说完的话告诉他。

“其实我……”刚出声,出租车就停在了酒店门口,明亮的顶灯下,莫然正笑着同闻笙招手。

犹如重锤,击碎了我这场颠簸又虚无的美梦。

就像是我独自漂泊的许多年,始终靠不了岸。

……再也靠不了岸了。

闻笙不再看我,转身拉开车门。

“简黎,不要在梦中叫我的名字,我会以为你还在意。”

“我不想再被骗一次。”


我在心里惊叫了三分钟,而后端着僵硬的笑脸,由着梦迪将我介绍给闻笙。

在她特意强调我曾在去年荣获了摄影大奖时,闻笙终于缓慢地看了过来,“是吗,那可真是出类拔萃。”

“当然了,您给了我们独家专访权,我们自然是要给您最好的人员配置。”

“非常感谢,希望不会有什么刁钻的问题。”

两人客套了两句,消除了些陌生感,便进入了正式的采访环节。

我举着相机沉默拍摄,心里暗自懊恼之前没有主动了解过受访者的资料。

只知道是一位计算机编程的新贵,带领团队在国际上获了奖,目前正在独立开发新的系统。

闻笙上大学时专业成绩就名列前茅,除了天赋之外更多的还是努力,并且从不轻言放弃。

是我崇拜向往却又成为不了的那种人。

我更习惯退缩、自省和逃避,从小到大唯一坚持下来的就只有摄影和喜欢闻笙这两件事。

如今也要放弃后一件了……思绪纷乱间采访已经结束,闻笙起身走到背景板前,由我拍摄封面要用的单人照。

明明和我经历了同样忙乱的上午,他却丝毫不显疲惫,无声与我对视着,忽然侧头露出了左侧脖颈。

一枚被草草遮掩的咬痕突兀地出现在镜头中,我蓦地红了脸,几乎是狼狈地结束了拍摄。

收拾行李时听到梦迪在邀请闻笙吃饭,以私人名义。

闻笙顿了顿,忽然问:“摄影师也一起来吗?”

我悚然一惊,已然听到梦迪讶异又果断的回答,“来,必须来!”

“那好,我来安排。”

俩人又你来我往地客套了一番,梦迪更是无视我的抗拒,用力拽着我跟在闻笙身后。

“我难得动心一次,你必须帮我!”

我手臂微僵,讪笑道:“你怎么也不问问,可能人家都有女朋友了。”

话音刚落,一个靓丽的身影从门外跑进来,对着闻笙挥挥手。

正是莫然,看到我明显一愣,“你不是婚礼上见过的那位姐姐吗?

这么巧啊!”

说完又用手肘怼了下闻笙,眯着眼笑,“难怪订餐厅这种小事还特意叫我跑一趟,原来是为了解释……呜呜呜……”没说完的话被闻笙用手指封印在了捏紧的嘴唇里。

饶是我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上前一步看向闻笙,“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莫然急急挣脱闻笙,抢先回答,“我是他的表妹兼助理,这次是跟着他去许劭哥哥的婚礼玩的,但他不让我告诉你……闭嘴!”

闻笙厉声呵斥住莫然,面色铁青,大步向外走去。

我追上前拉住他,思绪逐渐清晰,“闻笙,你一直在等我质问她的身份对吗?”

“可惜你没有,你只是自私又自以为是地选择了逃避,就像当年一样。

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去求证去表达,但你却只怕自己受伤,便再一次将我轻易丢弃!”

闻笙一点一点掰开我的手,连同他饮恨的一字一句,利刃般割在我心上。

原来当年的我是那样残忍,让闻笙时隔多年依旧要用一个无奈的考验去求一个结果。

一个我在意他且只在意他的结果。

“可是……我,我怎么有立场去问啊?”

“所有真心付出了爱意的人,至少都有权利去要一个结果。

你不敢,不是因为你高贵,只是因为你不爱罢了。”

闻笙抬眸看向我,怨恨或愤怒都没有,只剩下疲惫.“谢谢你了简黎,在分开多年之后终于给了我回答,让我可以找回自己哪怕早已支离破碎的自尊,也放过我自己。”

“不……不是的,闻笙,你……”我下意识地摇头,想要问他是不是爱我,又觉得问了只会让局面更糟糕。

答案如此显而易见,他不会相信我是后知后觉,只会觉得我在阴阳怪气。

而爱他这种话就更不能说了,像极了狡辩和欺骗。

那该怎么办呢,反正不能让他就这样走掉,否则真的很难再回头了!

情急之下,我只得遵循本能,搂住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那双唇还是熟悉的温度,残存着没剃净的胡渣刺得我微痒,忍不住侧了下头,才像是惊醒了怔愣的闻笙,然后就被他咬了一口。

我捂着嘴退开,“你是不是报复我?”

“谁让你突然……我又没准备。”

闻笙嘴角抽搐,“你这又发什么疯?”

“你不是说没见过我这么莽的吗,我怕你太怀念,就再给你展示一下。”

闻笙似是没想到我还记得他从前说过的话,怔了下才道:“别在那装疯卖傻了,我现在不吃你那套。”

“我看你昨晚吃我吃得很开心嘛……不管,反正你要对我负责。”

“你……”闻笙一时语塞,狠狠瞪了我一眼就快步离去,背影少见的狼狈。

我在后看着,心头涌上酸涩的痛意。

为什么我总是把他逼成不像自己的样子,又该拿什么去弥补呢?

梦迪从后头拍拍我,一脸惊叹,“直接生扑啊,我以前还是小看你了!”

“抱歉啊,这次不能给你助攻了,但我可以和你公平竞争。”

“算了吧,我直接放弃。

不过看上去你俩之间问题不小,你打算怎么办?”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我已经决定不去计较结果和得失,只拿出所有的真心和勇气去争取。”

“这是我欠他的,也是当初欠我自己的。”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

许劭还在等我,看我脸色不好,还以为我是吹了夜风感冒了,塞给我两粒感冒药。

我一口气吞下,借着药物迅速入睡,没再胡思乱想,否则怕再多一秒,我的脑袋都会炸掉。

一夜梦境光怪陆离,却没再出现闻笙的脸。

早上醒来,怅然若失。

我长叹口气,随意打理了一下就背着相机出门,先去了新娘的休息室。

多年不见,曾珂依旧光彩照人,见到我有些意外,笑着感谢我来帮忙。

“应该的,能亲眼见证你和师哥喜结连理我也很开心,希望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不知是被哪句话刺到,曾珂眼中的笑意迅速收敛,换上敷衍的假笑。

我连忙噤声,开始给她拍摄单人照片。

曾珂似乎有些焦虑,从表情到动作都无所适从,在相机镜头下暴露无遗。

我有心安慰两句,又思及方才的失言便没开口,只是在给许劭拍照时暗示了他两句。

许劭微怔,笑道:“没事的,她就是太紧张了,等会上台后我会全程握住她手给她力量的。”

正说着,闻笙推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伴郎礼服,黑色西装将他修长匀称的身材包裹得越发挺拔,同色领结一丝不苟地扎在凸起的喉结下,性感又禁欲。

我心头颤巍地动了一下,手也跟着抖,相机不慎磕在了桌沿上,心疼得我龇牙咧嘴。

许劭被我逗笑,“师妹,这大好的日子可不敢哭啊,过几天师哥送你一个新的。”

闻笙也忍不住抿唇,小声吐槽我冒失,眼中却浮现出细碎的笑意。

那一刻恍惚又回到了大学时,我们三个说着笑着,下一秒就要飞奔去食堂抢饭。

相比于我和许劭的急躁,闻笙总是优雅而克制的,哪怕只抢到寥寥,也依旧是放进我的盘里。

回想起来,闻笙真的对我很好,不动声色却是沉沉放在心里的。

他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在无数次幻想过又退缩之后,我就这样在他恨着我的当下,陡然生出了探究的念头。

婚礼进行时,我穿梭于鲜花和祝福声中,寻找着各种角度记录下一对爱侣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镜头几次晃过闻笙的脸,他也在笑着,周身散发出久违的温柔,让我也跟着开心起来。

变故是突然发生的。

陌生的年轻男子从门外闯进来,一路冲上舞台拉住曾珂的手,红着眼睛对她说话。

许劭面色巨变,正要上前阻拦却又生生顿在原地。

因为曾珂已经向着那人跨前了一步。

真的只是很小的一步,却像是一颗威力巨大的子弹,瞬间击穿了许劭的脊梁。

他甚至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困兽般死死握住曾珂的手,摇头祈求。

最终还是被对方甩开,只留下最无用的三个字,对不起。

白色的婚纱翻飞,曾珂已经随着那人奔离,连犹豫都毫无诚意,再没回头。

反应过来的朋友想要去阻拦,却被许劭大声喝止住,“算了……就这样吧。”

现场众人从期待祝福到震惊慌乱再到窃窃私语,最终都事不关己地匆匆散去。

徒留许劭的爱情,死在了这场独角戏中。

闻笙经过我身旁,低声叹息,“那是曾珂高中时的初恋,两人纠缠了许多年。

许劭一直都知道,却还是想用真心赌一个机会。

可惜的是,他输了。”

难怪许劭悲愤中带着平静,原来是早有心理准备。

但比起经年累月的提心吊胆,这样惨烈却短促的结局,虽然痛却也更痛快。

至少不用消磨一生之后再后悔,许劭是,曾珂也是。

闻笙走过去揽住许劭的肩膀,无声安慰,我也有样学样,打算用一个拥抱给他力量。

却被他躲开了,嘟嘟囔囔道:“闻笙还在这呢,朋友妻不可欺……前妻也算。”

行吧,我看你还是不够难过!

结果天一黑许劭就绷不住了,拉着我和闻笙在酒店婚房里哭得昏天黑地。

一边喝酒一边诉说他的付出,将大床上铺满的玫瑰花全部挥落到地上,如同他凋零的心。

闻笙陪着他一杯接一杯,眼神很快变得迷离,接到莫然打来的电话时,已经有些大舌头了。

但语言表达还算有条理,说自己在陪许劭,让她不用管了早点休息。

我在旁听着,心中警铃大作……酒精麻痹碰上佳人守候,这很难不出事啊!

于是在闻笙又一次举起酒杯时,我迅速抢过,一饮而尽,呛得连声咳嗽。

闻笙不情愿地给我拍拍背,不赞同地看着我,却也没说什么。

直到被我连抢了好几杯之后,终于变了脸色,“看许劭伤心你也难受是吧,要舍命相陪?

你那吃口辣椒都疼的烂胃不想要了!”

我有瞬间的怔忡,而后是汹涌而出的委屈,“……你还记得?”

“废话,大半夜背你去过两次医院,我能不记得吗?”

闻笙自虐般揪了揪头发,仰头靠在墙壁,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滑动,一下一下碾过我的心。

“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但我恨自己记得,你明白吗?”

“今天的事我早有预料,因为我看得出来,曾珂的心不真正在许劭身上。”

“爱情可以装一时却无法装一世,就像曾经,我也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但你离开时也像她,半分犹豫都没有。”

“明明是你错了,你却连一个回应都不肯给,只是把我丢下了……毕业典礼那天,我等了很久……”语声逐渐减弱,闻笙似是睡着了,脑袋顺着墙壁滑下,被我搂进了怀里。

泪水夺眶而出,我满腔的苦涩与思念,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不断地抱紧他。

旁边的许劭还在哭嚎,引来了寻找他的家人,向我们致歉后就把他给架走了。

闻笙也醒过来,重重甩了甩头,抓起外套准备离开。

我伸手拉住他,饮下的酒意全部反冲上来,让我一颗心跳得飞快。

“我抢你酒不是为了陪许劭,是不想你多喝……主要是怕你酒……酒后乱性。”

闻笙沉默了几秒,忽然凑近我,“现在你也喝了,那乱性的几率是不是更高了?”


闻笙和从前比变化不大,依旧高而瘦,穿上风衣配上冷脸,像是T台上的男模。

下巴多了层青色的胡须,头发剪短了梳向脑后,显得脸部轮廓更加清晰凌厉。

只一双眼睛深潭般窥不见底,褐色的瞳仁看上去深沉且冷情。

再难寻半分从前的模样。

我胸口迟钝地痛了痛,木然地顺着许劭的话说:“……原来你没有自暴自弃,真是太好了。”

闻笙扯出个笑,眼梢从我身上一掠而过,“还不至于的。”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不配。

我点点头,无声苦笑。

看吧,比起电视剧中那些或是慢镜头对视念念不忘,或是轰轰烈烈你追我赶的桥段。

现实中的前任重逢,大多是这样平静而难堪的。

除了客套的寒暄、强撑的假笑,就只剩夹枪带棒的讽刺。

甚至连一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都很难平和地问出口。

但我还是得到了答案。

那位叫莫然的女生从后追上来,亲昵地挽住闻笙的手臂,兴奋地同他讲述刚遇见的新鲜事。

面上是生动又天真的笑意,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好。

这并不意外。

闻笙一直是个会疼人的,与他冷硬刻板的性情截然相反,他的内心其实称得上柔软。

当年他接受了我的表白,但我几乎是立刻就反悔了。

只是在得知了许劭表白曾珂再次被拒后,生出了些不好的心思。

想要借着闻笙为踏板,多打探多了解许劭的情感动态,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说明一切。

至于闻笙的感受,我压根没考虑过。

因为他看上去足够强大理智、刀枪不入,可能会怪我,讨厌我,但绝对不会因我受伤。

可我又很难心安理得,是以和他相处时总是惶然局促。

闻笙察觉了,却没做什么安慰或者开解,而是主动给了我许多消除陌生的机会。

让我找他吃饭、陪他去图书馆、他再作为回报送我回寝室、陪我去逛街。

偶尔也会诱导我发些小脾气或者提出什么要求,借此来表达他的包容,给我勇气。

日渐亲近之后,我才发现他的用心,感动与愧疚交织,让我更加开不了口。

这一拖就是两年半。

拖到他终于知晓了我卑鄙的企图和利用,拖到我真的喜欢上了他却不知该如何让他相信。

直到他捏着我的下巴说:“简黎,你想玩就玩,我闻笙什么时候都玩得起!”

一句话便将所有感情踩进了泥里,我也就此失去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悔恨与绝望几乎将我撕碎,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做了逃兵。

在闻笙毕业典礼之前匆匆出了国,是以熟识的朋友都以为是我甩了他。

不知为何,闻笙并没解释,也没将其中缘由告诉许劭,才得以保全了那份摇摇欲坠的友情。

在最初的义愤填膺之后,许劭还是谅解了我。

我也不会自找没趣,多年来一次都没有问过闻笙的消息。

如今重逢,他佳人在侧我孑然一身,已然是分出了胜负。

许劭在旁打圆场,“我刚才就是跟简黎开个玩笑,她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闻笙嗤笑,“是吗,我倒有点认不出她了,或者说从来也没看清楚过。”

这般阴阳怪气让我也有些恼怒,梗着脖子上前一步,“来,给你好好看看!”

许劭“噗嗤”一声乐了,闻笙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右手动了动,最终却只是皱起眉。

眼神中的疏离如同细针,将我短暂的得意刺破,只剩下狼狈。

莫然扯扯闻笙的衣袖,询问我的身份,我却不敢去听回答,匆忙告辞。

而后站在车水马龙的陌生城市,茫然四顾,一直到华灯初上才回过神。

手脚已被寒风吹得冰冷麻木,稍微活动了一下,我叫了辆出租车去往港口。

秦皇岛港,中国北方终年不冻港之一,港阔水深,一年四季不冻不淤。

我在地理课上初次听闻不冻港时就觉得好浪漫,像极了爱情。

因着暖洋流的偏爱,寒冰也无法凝聚,同样,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我曾将不冻港视为爱情的标地,却在失去闻笙之后变成了禁忌之地。

多年间我背着相机走过大半个地球,却唯独不曾踏足不冻港。

如今,是到了相见即告别的时候了。

海港的风很大,游客不多,灯火沿着海岸线绵延到天边,逐渐寥寥。

远处有火光闪动,伴随着阵阵哄闹声,似乎是有人在求婚。

我缓步走过去,途中被一个脚步匆忙的男人撞了下,回神时才发现背包被划开了一条口子。

连忙转身,看到他已然被不知何时出现的闻笙拦下,果断将偷的东西扔下,迅速逃离。

“别追了,人生地不熟的。”

我叫住闻笙,走过去想要将那个装袖扣的饰品盒捡起来,却被他抢先了一步。

“什么宝贝这么要紧,比你的钱包还重要?”

闻笙打开看了看,哂笑一声,“原来是给许劭的新婚礼物。”

我含糊应着,一把抢过来捏在手里,像是握着一块热炭,踟蹰着后退。

我被闻笙一把抓住扯到面前,“躲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偷偷描摹过无数次的脸骤然贴近,贪恋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短暂失去了神志。

我呐呐地问:“……那你……你想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