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女频言情 蛇蝎心肠完结版小说李卿落庄魏
蛇蝎心肠完结版小说李卿落庄魏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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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落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蛇蝎心肠完结版小说李卿落庄魏》,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恪川一声凄厉惨叫,顿时晕倒在了血泊之中。东吟巷,将军府。前院主厅,曲氏被裴老夫人叫到跟前问话,“那娄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裴老夫人现在心里门清。她早就奇怪,她那乖孙女到底要找他爹的两个姨娘做什么?原来是要找回来给她亲娘添堵的!可还真有她的,竟挑了今天这个日子,给她亲娘送了这么一份儿‘生辰礼’!这一天,金陵城大多有头脸的人家,几乎都来了将军府,若是虐待妾室和庶女的名声传出去,她那蠢儿子以后在朝中还真不好抬头。“母亲,儿媳也不知她怎么突然跑了回来。从前明明……”曲氏委屈地抿着唇,甚至忍不住地红了眼眶。裴老夫人简直没眼看。怎么李朝靖蠢,还娶了个更蠢的太太?真是从前舒坦的好日子,过得太多了!“还嫌闹得不够?到底也是将军府的人,还有一个...

章节试读


李恪川一声凄厉惨叫,顿时晕倒在了血泊之中。

东吟巷,将军府。

前院主厅,曲氏被裴老夫人叫到跟前问话,“那娄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裴老夫人现在心里门清。

她早就奇怪,她那乖孙女到底要找他爹的两个姨娘做什么?

原来是要找回来给她亲娘添堵的!

可还真有她的,竟挑了今天这个日子,给她亲娘送了这么一份儿‘生辰礼’!

这一天,金陵城大多有头脸的人家,几乎都来了将军府,若是虐待妾室和庶女的名声传出去,她那蠢儿子以后在朝中还真不好抬头。

“母亲,儿媳也不知她怎么突然跑了回来。从前明明……”

曲氏委屈地抿着唇,甚至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裴老夫人简直没眼看。

怎么李朝靖蠢,还娶了个更蠢的太太?

真是从前舒坦的好日子,过得太多了!

“还嫌闹得不够?到底也是将军府的人,还有一个姑娘。既然都回来了,还不赶紧安顿下来?”

曲氏心里是百般个不愿意。

婆母根本不知道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今日……这满金陵城已经在看他们将军府的热闹和笑话了。

即便是她生辰,也不得不吞下满腔的不愿和委屈。

不然夫君那里丢了脸,影响的还是他们夫妇的感情。

曲氏脸上勉强地挂出一抹笑来:“是,儿媳刚刚忙的抽不开身,现在就去。”

曲氏退下去后,一屋子的妇人和姑娘们,都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没想到,今日这李府竟然还有这样的热闹看,还真是来得值当了。

忠毅侯府的老夫人拉着裴老夫人:“你呀。发那么大火气做什么?不过是个妾室和庶女,能翻出什么天来?回来就回来,不过是多两张嘴的事情罢了。”

裴老夫人从前就和忠毅侯府的老夫人相识。

三十年间,二人书信也没有断过来往,甚至忠毅侯府老夫人还去青松观亲自看过裴老夫人。

今日忠毅侯府老夫人亲自登门,还把整个将军府都吓了一跳。

毕竟以她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回来给曲氏贺生辰的。

所以只能是特意趁机来看她的老姊妹,再顺便瞧瞧她未来的孙媳妇的。

二人一见面,就再没有松开过手。

忠毅侯府老夫人还抱怨,裴老夫人把李卿落藏着不肯带出来给她瞧。

“我可是相信你养的,定然才是个好的。从前那个,在将军府长大的又如何?到底不是我当初真正指的那一个,没有你的血脉,我是瞧不上的。”

裴老夫人:“你快别哄我了。当初你会指腹为婚,不是因为和曲氏她娘的关系更亲热吗?”

忠毅侯府老夫人:“……”

记那么清楚干什么!?

“呵,人老了,记不清了。”

裴老夫人:“呵呵。”

懒得揭穿她。

他们忠毅侯府如今还肯履行这门婚事,给落儿一个好的亲事,她也没那么计较。

“我原是想等你大寿那日,能亲自去带她去给你请安的,没成想你那么着急自己就跑来了。”

“赶不巧,她这两日身上正好又长了疹子,不知到底是否惹人。你老了,可不敢冒这种险,还是你寿辰那日再说吧?”

忠毅侯府老夫人:哎,牙疼。

曲氏急匆匆赶到门口,看到那娄氏还有她身边那个小贱种,心头就是一股腾腾怒火。

不过幸好,这娄氏当年生的只是个女儿,若不然,自己绝不会让她还活到今日!

却不料,她竟不知好歹,还敢回金陵来!

曲氏强忍下心中的憋屈不适,在议论声中开口道:“娄姨娘。当年派你去峨眉山替咱们家祈福拜佛,辛苦你了。既然今日回来了,便赶紧带咱们三姑娘进来吧。”

“管家,将她们二人安顿好。”

周围的人顿时都夸曲氏是个智贤豁达的主母。

曲氏心道:能得个好名声也行,只是这娄氏敢回来,自己今后必然要拿出手段来,狠狠收拾她才行了!

正想着,街上突然骚动。

有一群人朝着这边风速行来,还未走近,就有一股扑鼻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曲氏连忙捂住鼻息,满脸嫌恶:“哪里来的腌臜,今儿什么日子,也敢往我们将军府门前凑来?来人,还不赶紧将他们赶走,莫要吓到我们府上今日贵客们。”

曲氏脸上带着不耐烦和怒色,连忙挥手。

将军府的家丁跑出来,刚拦着那些人,就被狠狠一脚给踹开了。

“我等乃禁卫军和允王的人,谁敢拦路?”

说着,一个担架就被丢在了将军府的门前。

担架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众人顿时嫌弃的避开。

不过心中却都骇然:怎么禁卫军和允王的人都来了?这将军府不会惹了什么事儿了吧?

正猜想着,禁卫军里的一个彪形大汉站了出来。

此人,正是杨钦武。

他沉黑着脸满脸杀气的道:“东麒营少将军李恪川,隐瞒身份私闯允王私宅府邸,不顾劝阻欲行行刺允王殿下!”

“允王侍卫拦截不住,我等几人出手相助允王殿下,将其拿下!”

曲氏半响好似没听明白。

“什、什么?各位,这是何意?”

正说着,李朝靖闻讯也在此刻走出将军府大门。

“怎么回事?”

曲氏心如鼓雷,此刻只想知道:“川儿,他们说是川儿!各位,我家川儿到底怎么了?他此刻在哪儿!?”

“他现在明明就在家中后院,怎会跑到允王府邸去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朝靖也板着脸:“各位,我家川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绝无可能!”

杨钦武一声冷笑,指着地上:“是他自爆的身份,不然,现在哪还可能由他吊着一口气活着回来?”

杨钦武抬了抬手,李恪川的一条大腿被送上前来。

杨钦武:“李大人。允王殿下说了,此事若有疑异,您大可去陛下跟前申冤分辨。不过我等今日,可是眼睁睁儿的看着少将军,已经杀进允王殿下私宅的二院了。”

“李大人,好自为之吧。告辞!”

说罢,杨钦武等人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而将军府门前的一干人等,在听到那些话,再看着眼前躺在地上人事不醒,浑身血迹脏污看不清模样,不知是否还有气儿出,一条腿还在李朝靖手里捧着的李家少将军李恪川……

顿时,一阵阵骚乱议论声,迅速四起。

曲氏一道惊声尖叫,瞬间昏死了过去。

李朝靖几个趔趄,扶着将军府大门抱着那条腿,好半响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快,快……请大夫……请御医……”

“川儿,川儿!川儿——!!!我的儿呐!!”


李卿珠心中狠狠一跳。

她眼里瞬间再次蓄满泪珠,好似一眨眼就能掉下来。

“不要王爷!好歹,那也是珠儿曾经长大的家。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有自己亲生的女儿了,但到底十六年的养育之恩……请王爷能看在珠儿的面上,饶过哥哥这次犯下的大错吧!”

允王见她一副泫然欲泣,如此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由叹气。

“珠儿如此心善念情,可如何是好?”

“罢了,本王自不会赶尽杀绝。只是此事太过蹊跷,那李恪川,为何会突然就断定那宅中有你?”

李卿珠轻轻咬唇:“珠儿也不知。莫不是……那日珠儿去游船,叫谁给瞧见过?”

她被关在那宅子里几个月,那是唯一的一次出行,还遇上了戏船的祸乱。

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

可如今她的行踪差点暴露,现在想来亦是惊险。

就是可惜,李恪川的腿断了……

以后,他不就彻底废了吗?

这将军府,未来还有什么指望?

李卿珠的心里其实已经快气死了。

将军府若是没落,她往后若是再想靠着李家在允王府有一席之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那李朝靖虽然还在朝为官,但他毕竟也有老的一天!

而且,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必然会因为李恪川此次的事而受到影响。

李卿珠现在甚至已经考虑,到底还要不要再回李家。

“珠儿在想何事?”

允王见她一副神思远游的样子,情不自禁抬起李卿珠的下巴。

见她朱唇嫣红胜血,允王低下头去,就在快要碰到李卿珠唇瓣的瞬间,她却给轻轻避开了去。

允王的唇,自然只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眼底不免有些失意和不耐。

李卿珠还未察觉,只是红着脸趴在允王坏中道:“王爷,珠儿刚刚在想,珠儿和庄三公子的婚事,听说还没能彻底落到我那妹妹身上呢。”

“珠儿若是往后回到家中去,便仍不是那自由之身,还怎么和王爷,名正言顺的在一块儿嘛……”

李卿珠一副神伤忧愁的样子。

她又不是傻子。

若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便给了身子,就当真一文不值了。

允王现在得不到她,自然当她是宝贝,而且只会更加情难自控。

果然,允王立即言之凿凿的承诺:“此事,你只管交给本王便是了……好珠儿,快让本王好好抱一抱。”

这一日,李家发生的事,不过才到晚上,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李恪川硬闯允王私宅,虽然他断了一条腿,但他可是硬闯允王私宅啊!

还到允王宅子里一通乱杀,欲行行刺允王!

这刺杀皇子的罪名若是彻底落下来,那李恪川莫说只是断腿了,怕是还要断脑袋!

李家怕是要跟着完了。

一时间,风声鹤唳,不少从前和李家来往密切的世家门族,官员同僚,都默默在心中,决定远离李家了……

肃王府。

段容时听破风来说了李府的事,不知为何,他想到了那个女娘。

“这件事,她是否相关?”

追雨顿了一下,才明白主子说的是谁。

“那二姑娘,好像在院子里待了一整日,一步也未出过院子。说是身上长了红疹,所以李恪川断了腿,她母亲两次昏厥,她也未去探过一眼。”

“不过,她院子里的一个嬷嬷,这几日的行动,到是有些密集。而且……”

追雨抬头看了眼段容时,“王爷,这嬷嬷私下里,见过禁卫军的一个校尉。此人是上次莲花教在戏船制造祸乱时,因为杀了不少教徒立下功劳,所以才升的校尉之职。”

“好巧不巧,今儿允王府去的那一批禁卫军,就有此人!”

“而且,听说就是他砍的李恪川的腿……”

段容时听了此话,眸光微亮:“哦……?”

要说这女娘和此事真的毫无干系,段容时竟是有些不信的。

他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黑色玉石扳指,“那你便,好好查一查此事!”

翌日,红枫馆。

李卿落早就起了。

她站在窗边,本想写字,可却迟迟没有落笔。

墨汁滴在宣纸上,晕染成了一团又一团。

看到雀儿进来,李卿落问道:“祖母可回静慈堂了?”

雀儿欠了欠身:“是,姑娘,刚回呢。”

“听说大公子的命是保住了,不过确定消息传来,腿没保住。”

李卿落将笔搁下:“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将他那腿接不上,他们不过是痴梦罢了。”

“李恪川,就算他今后还活着,如此,对他来说又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没什么情绪的说完这些话,心中却是痛快至极。

不过一想到祖母……

“雀儿,陪我一起去静慈堂见见祖母吧。”

李卿落端着昨日自己亲手做的月饼,来到静慈堂。

张嬷嬷难得拦住她,“姑娘,老夫人昨儿守了一宿没睡,还是让她先歇歇吧?等老夫人醒了,我再去叫您过来。”

李卿落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张嬷嬷:“麻烦张嬷嬷,先将月饼送给祖母吧?好歹让祖母用些再睡下。”

“至于我,就在旁边的小屋等着,等祖母醒来便是。”

李卿落转身就去了自己先前睡过的小房间,一副今日若见不到人,她也就不回去了的架势。

张嬷嬷叹气摇头,转身将月饼先送进了房内。

过了一会儿,她又出来喊李卿落,说裴老夫人让她先进去。

李卿落起身:“那祖母……”

张嬷嬷神情似笑非笑:“老夫人说她反正都熬了一通夜了,这会儿也睡不着,不如听听姑娘这么早来见她,究竟要说什么。”

李卿落自己走了进去,张嬷嬷在身后拦住所有人再进去打扰,并将门关的死死的。

屋内还有些昏暗,裴老夫人就坐在高堂的主位之上,满身威仪疏离。

李卿落走过去,喊了一声:“祖母。”

裴老夫人抬头,目光隐晦阴沉的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为何,这一刻,李卿落的心中难过极了。

她自己跪了下去,身体挺得笔直,头却低了下去。

“祖母。”

她又喊了一声。

裴老夫人闭了一下眼,开口问她:“落儿,你可后悔过?”


李卿落:“落儿……现在还不能与祖母解释,但还请祖母能相信落儿。若是无事发生更好,但若是有意外之事发生,还请祖母的人能帮落儿留意一些蹊跷异常之处。”

裴老夫人深深的盯着李卿落,看她的眼神,越发深邃起来。

这个丫头,当真只是那山坳里长大的吗?

若真是在山里长大,未曾见过世面的小女娘,又怎会知道将军府是怎样的,还能未卜先知,会有意外之事发生?

不过,李卿落面对裴老夫人的探究目光,也只是微微颔首,似乎真的不打算此刻解释什么。

裴老夫人成全了她,让张嬷嬷即刻将人手安排了出去。

李家,将军府门前。

随着马车缓缓走近,李家一应众人,全部做好了恭迎的准备。

不过,人群中却依然少了一人。

此人,正是李家的假千金,如今却依然对外昭告的嫡长女李卿珠。

李朝靖见到平日里如珠宝一般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儿到了现在还未出现,不由皱眉,低声问身侧的夫人:“珠儿怎么回事?若只是她妹妹回来倒也罢了,明知祖母要回来,怎么还耍小性不出来相迎?”

将军夫人曲氏急切的解释道:“夫君,珠儿她当真不是故意不敬她祖母的。是因为近日来,她对……对草儿,自愧难安,忧思过重,所以昨夜才会突然发热。到这会儿,都还迷糊着起不来呢。”

说着,曲氏还心疼的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李恪川在一旁冷哼:“真是个害人精!若是珠儿有个好歹,我不会饶了她!”

李朝靖对长子的这话,并不赞同。

“你混说什么?你妹妹连家门都还未进!”

李恪川:“还未进家门就害得珠儿已经生病,她不是害人精,谁是?父亲,她若是与珠儿相冲,我定将她赶出家门!”

曲氏也没想到,儿子会对亲生的女儿,如此抵触。

她不由劝道:“川儿,到底草儿也是你妹妹,万不可如此行事!”

说话间,马车已缓缓停下。

李卿落搀扶着裴老夫人下了马车。

李朝靖定定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

许久,目光才转向一旁,那个干瘦,皮肤黑沉的小女娘。

他眼神微颤。

那便是……他的亲身骨肉?

两个月前,才知道真相时,他与曲氏都一时无法接受。

毕竟,养在身边十几年,如珠似玉般呵护疼爱长大的女儿,突然有一日,被告知并非他们亲生的。

而他们亲生的骨肉,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李朝靖看到李卿落的样子,心中无比失望。

曲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心道:天啊,难怪川儿对草儿的意见如此大,这……怎么会是如此粗鄙普通的模样?

和珠儿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若珠儿是天上的明月,那她确确实实,不过是路边的一株小草罢了!

这等样子,便是去珠儿院中伺候,那粗使丫头也是做不了的。

对此,曲氏大失所望,心痛如绞。

为何珠儿不是她亲生的?

她宁愿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李卿落看到他们的眼神,心中不由冷笑。

如此掩饰不住的失望之情,自己上一世竟然没有发觉。

不,或许是发觉了,但她上一世也对自己的模样而感到自卑,羞愧难当,所以才选择了忽略他们的眼神。

可她如今这副样子,并非天生阿!

这一切,难道不是她李卿珠的亲生阿奶,因为一己之私的恶念所造成的吗?

刘家那老妇交换了她们的人生。

让李卿落,代替了李卿珠,去吃尽了人世间的苦头。

若不是常年劳作,若不是像牛马一样伺候刘家所有人十几年,而她连一顿饱饭也未吃过,一个整觉也未睡过,又岂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若是叫她李卿珠去过她原本的人生,她定也不会是如今这副金尊玉贵,娇生惯养,高贵无暇之态。

更不会有冰肌玉骨,白皙动人的花容美貌。

李卿落将冷笑藏在心中,等着李朝靖等人先上前来见过裴老夫人。

“儿子,见过母亲。母亲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

“儿媳曲氏,见过母亲,恭迎母亲归家。”

“孙儿李恪川,见过祖母。”

上一世,李卿落回来,只有李朝靖和曲氏在府门口等了她,李恪川并未出现过。

而且,府中仆人,这回也是尽数都出来恭迎。

必然是因为祖母的变故才会如此。

裴老夫人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并未多看李朝靖一眼。

李朝靖心中不由下落,还未再开口说话,裴老夫人已经推了李卿落一把。

“去吧,去见过你的亲爹娘和家人。”

李卿落缓缓走上前去:“落儿见过父亲,母亲,大公子。”

曲氏扯出一丝笑来,并上前半步:“落儿?可是你祖母替你取的名儿?回来,回来便好。”

“落儿,你叫川儿为阿兄便……”

话音未落,内院就传来骚动。

李朝靖低声皱眉呵道:“去瞧瞧,发生了何事?今日是老太太回府,不可喧嚣,出什么乱子!”

说完,李朝靖扭过头来对裴老夫人恭迎相邀:“母亲,咱们进去再说话吧。”

只是裴老夫人还未抬脚,内院就先慌慌张张的跑出人来。

“老爷,夫人,少爷不好了!是大姑娘,大姑娘她留下一封书信,然后,然后自焚了!!!”


千钧一发之际。

李恪川察觉到了危险迅速推开了李卿落的手,但锋利的铁杵仍然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重重的口子!

可惜,没有彻底捅进去。

不然,他今日就算大罗神仙,也难以救命。

“贱人!”

李恪川破口大骂,伸手想要直接掐死李卿落,李卿落手中匕首此刻一个翻花转动,再次刺向李恪川——

李恪川逼不得已向后仰去闪躲,并松开钳制住李卿落的另一只手。

趁此机会,得了自由的李卿落起身拔脚就跑。

李恪川捂着鲜血直流的脖子,气的狂怒声大吼:“抓住她——!!”

“挑了她的手筋脚筋,将她给我抓回来!”

李卿落却并未继续向前跑去,而是一个转身,纵身向下山坡跳去。

这山坡很陡,虽然并非悬崖,但若是下行速度过快也无法稳步行走。

李卿落干脆让自己滚了起来,后面追上来的家丁却不敢像她一样不要命了,只一个个坐在地上向下滑,并不断伸手想要将她抓住。

李卿落只能咬紧了牙抱着头更用力的让自己滚的更快,虽然也尽量避开了树枝石块,却仍避免不了被一路割伤擦伤。

“停下——停下——”

家丁们见她没有停的的趋势,一个个急得大吼。

李卿落知道山脚下到底是什么,却义无反顾的仍然一头扎进了凶猛的秦淮河中。

她不会让自己再有机会落入李恪川的手中。

生不如死,还不如殊死一搏。

李卿落会水。

这是幼时去山中拾柴挖野菜时,她被刘家的兄妹合力推入了湖中,而她为了活命自己扑腾出来的救命法子。

刘家的人,从来都未将她当作一家人。

李卿珠在李家是掌上明珠,死了也是白月光。

而李卿落在刘家,却是牛马奴仆,从未过过一天被当作人的日子。

正因如此,上一世她才会在回到李家后,那么渴望真正的血亲能给她哪怕一丝的温暖。

只是上一世所求,皆未能如愿。

而这一世,她定要逆风翻盘,便是死局,也要走出活路来!

湍急奔腾的河水,尖锐突起的各种石头、树枝。

李家的几个家丁跟着跳下水去,没几下便都又游上了岸。

而李卿落,早就彻底被淹没的不见了踪影。

家丁们赶紧爬回去,个个狼狈脸色惨白的来到李恪川跟前跪着禀道:“大公子,二姑娘怕、怕是没命了!”

李恪川早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也看见了李卿落决然跳河的样子。

此刻,他脸色铁青,眼底亦是震动吃惊。

她的性格,竟然如此刚烈不肯认输低头。

哪怕她虚情假意的在珠儿坟前磕头认个罪,不过吃些苦头罢了,他今日也定不会就真的要了她的命。

可她此刻竟然选择跳河,也不肯向他低头。

好!

好她个李卿落!

李恪川捂着脖子,一只手早已彻底被染得血红。

他恨恨的盯着激流河面,下令道:“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算她真的死了又如何?

死了就死了。

不过是本就不该回来之人,也算抵了珠儿一条命。

就算祖母追责,难不成还能让他这李家唯一的嫡子也去赔命?

他只需说,她是自己不慎跌入河中淹死的,他大不了去祠堂跪上几日,此事定然就会过去。

祖母老了,这个家她也从未当过,母亲和父亲自然不会由着她责罚自己。

李恪川心中落了定,只是盯着那河面,他心中竟有一丝压制不住的烦躁和慌乱……

入夜。

金陵城最繁华之处,无论白天黑日,是乃秦淮河的两岸之处。

歌舞升平,喝酒饮乐。

唱戏杂耍,说书赌坊。

还有男人女子都喜欢的青楼南馆,向来是夜间最热闹辉煌之地,永如白日那般喧哗,明照光亮。

然而此刻,在南馆楼下河边暗处,一个抱着浮木的女子,悄无声息的轻轻浮出水面。

此女子,正是先前毅然跳入秦淮河中的李卿落。

此时,李卿落脸色惨白,浑身皮肤因为泡了太久的河水,已经有些肿胀。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听到岸上的脚步声后,立即贴到了河岸旁,一动不动。

“这边没有,那边瞧瞧!”

“将火把打得亮些!”

“那里看过没有——”

李恪川的人,已经顺着河流,寻她寻到金陵城了。

李卿落自然不会那么傻,想要再落入他的手中。

她好不容易拼着一口气没有死在水里,现在必须尽快彻底脱身。

不远处,岸上传来询问声:“伙计,你们是哪家的家丁?不知这大晚上的,还在河里找甚?”

李家家丁许是知道他们今晚闹得动静不小,还语气寻常的竟然答道:“我们是城南李府的,家里这两日跑了一个犯了罪的贱奴。听说她在这河边出现过,我们怕她跌到了河里,所以想找找。”

路人竟然还夸道:“啧,那你们还真是有良心了,还怕她淹死。这种罪奴还找她作甚?迟早被人抓住,送去官府等着罪罚就是了。”

李家家丁:“是是是。这不好歹是条人命吗?我们主子心善……”

心善?

这还真是李卿落近来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若是青天白日的,李卿落在这河里还真不好藏。

等人走远了,她摸着黑,静静的从水面划过,顺利的爬到了一艘小船边。

挂到船舷时,李卿落已经没有什么劲儿了。

然而不等她摸上船,她就被人发现了。

“谁?”

一把剑冷不丁落在她眉间,李卿落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看到剑身的寒霜时,才知自己好像撞入了危险之地。

这船上有人,听声音还是个年轻的郎君。

这么黑的夜,连个灯笼也未点,她还以为这是一艘无人的船,所以才敢大着胆子摸过来。

但她现在已无路可退。

再一动静,定会引来岸上李家那些家丁的注意。

岸上火光越来越亮,而她折腾了整整一日,浑身早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此刻也不过是全凭咬牙吊着一口气罢了。

为了活命,李卿落只能打着牙颤低声求道:“郎君请见谅,小女子无意打搅郎君清净,实乃走投无路,恳请郎君能救我一命。”

对方没有说话,甚至静默了许久。

久到李卿落的手几次滑落,若不是扑腾了两下再次费力抓住船舷,她便彻底滑落水中。

她浑身都开始抖了起来,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冷到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再如此下去,她怕是真的要死了。

李卿落心中不由几分不甘的悲叹,这一世,难道她又要死在亲哥哥李恪川的手中了吗?


裴老夫人伸手狠狠一击竟然给挡了回去。

李卿落急切的拉着裴老夫人,“您没事吧?”

眸中的焦急,几乎都要溢出。

这贵人竟然是一个王爷!

李卿落心中骇然,只怕自己会连累了祖母。

裴老夫人摇了摇头,张嬷嬷她们都立即围了过来。

“老夫人。”

“姑娘。”

大家心中都有些愤怒,毕竟李卿落也并非故意冒犯,若不是老夫人护这一下,李卿落岂不真的被挖了眼睛?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那近侍挨了裴老夫人一掌,竟还跑到肃王跟前恶人先告状:“王爷,那个贱婢以下犯上,竟敢冒犯您,奴才不过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谁知……却惹了那老夫人好大的怒气。”

段容时却并未理这近侍,只是睨视了一眼身后的追雨。

“将他双手砍了。”

追雨:“是,王爷。”

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追雨的一双弯刀已经出鞘,‘哗啦’一声,一双手齐齐落了地。

那近侍倒在地上痛的打滚,厉声嚎叫:“王爷为何……为何——”

段容时眼底只有嫌弃:“那女娘的一双手,倒是能做几道可口的饭菜。你若是挖了她的眼睛,一个瞎子,还如何做个厨娘?”

那近侍完全不能接受:“我、我日夜侍奉你跟前,竟还不如一个厨娘?”

随即眸中透出无尽的怨恨瞪着肃王,他大骂了一声:“你个疯子——”

脑袋一偏,一枚飞针已从其口中飞出。

段容时身后的侍卫还未飞出,他自己便身子只不过向后微微一仰,抬手间便已夹住那枚飞针。

转而低手一弹,飞针射入近侍眼中。

顷刻间,那近侍就已惨叫着爆了毙。

七窍流血,死状凄惨无比。

段容时并未向这边已经个个面色雪白的众人解释什么,只是遥遥的朝裴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便调转马头,继而继续驱马前行。

裴老夫人还算镇定,拉着李卿落:“咱们也继续跟着上路吧。”

回到马车上,裴老夫人将张嬷嬷叫了进来。

“这些匪徒,为何出现的如此蹊跷,你听到那边他们的审讯没有?”

张嬷嬷看了眼李卿落,发现她还算镇定,心道:果然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这阵仗没有吓哭,也算是有点胆色了。

“回老夫人,这些匪徒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不过这些人只说,是城中有人给钱,他们办事。但究竟是谁,他们自己也并不知其身份。”

问不出来,那肃王竟将人全给就地正法。

做事手段,可谓狠辣。

李卿落则捏紧了拳头,这么巧?冲她们来的?

李卿落:“祖母,是有人不想咱们回家。”

裴老夫人显然也想到了,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显然,她老人家心里也是门清的,只不过不想与李卿落深究此事。

李卿落心道:昨日李恪川知道他们今日要下山进城,今日就有了埋伏。

李恪川必然会将此消息告知全家,所以是李恪川,还是……李卿珠?

李卿落认为,必然是这二人其中之一脱不了干系。

如此,就等不及了?

李卿落掐着拳头,手心都掐破了也毫无知觉。

裴老夫人看她一眼,拍了一下她的手,才继续道:“传闻那肃王性情暴戾,喜好阴晴不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但今日若不是碰巧跟着这肃王,只怕咱们这几个老家伙,还真要吃些苦头。”

“落儿,往后你若是再遇上这肃王,切记一定要远离此人!听见了吗?”

李卿落低头应声:“是,祖母。”

她心道:她哪有什么机会再与此人有什么交集?

她只是没想到,住在苍松后山小院的贵人,竟然会是肃王。

想起那双眼睛,她也无法控制的浑身发冷。

上一世,她便是在李家后宅也听过此人的名声,传闻他性格乖张暴戾,偏执阴狠,杀人如麻。

而且,当今圣上对他这个儿子,无论行事如何疯癫出格,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不管。

所以,整个朝堂之上,几乎所有人都对这肃王是即畏惧,又心生不满。

李卿落也是上一世无意间听到李恪川和李朝靖父子二人谈话,才知此人一二。

但她没想到,这肃王,竟拥有一副那样的容貌。

明明如神明一般圣洁干净,却偏在这红尘,满手杀孽。

不想此人,李卿落又望向裴老夫人,开口求道:“祖母,落儿,想求您帮落儿一件事。”

裴老夫人想先听听是何事。

李卿落道来:“落儿想请您安排人手,快咱们一步先行回城。然后不要进府,只在将军府外四周转悠。”

裴老夫人不解:“这是何意?”


眼前这座新坟,赫然就是李家嫡长女李卿珠之墓!

李卿落抬头委屈落泪,望着李恪川神情忧伤:“所以,大公子将我带到珠儿姐姐墓前,是想让我为珠儿姐姐之死,赎罪赔命吗?”

自李卿落回来后,便处处都是与李恪川硬刚相对。

她好似根本不在乎他的那些发疯,更不害怕他的狂怒暴躁。

甚至每一次,他的滔天怒火都能被她不痛不痒的给挡住,还能反击回来。

他承认,她有些聪明,也让他吃了一些瘪。

可他又怎会让她如此得意,安享本该属于珠儿的一切?

上一回借着母亲的眼疾没能让李卿落血债血偿,李恪川才又计划了此事。

但她这回竟落泪了?

看着那泪珠,他有一瞬的愣住。

难道,她心中真的知道错了?

若是她能好生给珠儿磕头认错,能忏悔赎罪,他也不是不能饶她一命。

可下一秒,李卿落却突然‘嗤嗤嗤’的笑了起来。

她耸着肩,全身不停的抖动,仿佛在笑一件多么可笑之事。

李恪川这才明白,自己被她给耍了!

他恼羞成怒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被迫扬起。

李恪川咬牙切齿:“你笑什么?”

李卿落嘴唇轻轻一勾:“我笑你,蠢啊。”

李恪川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捏住她的脸,力道之大,恨不得能将她口中的牙齿捏碎。

李卿落感觉到自己内腮已经破了,口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但她仍在笑,嘴巴无法扬起,可眸中却盛满了对他的鄙夷和戏谑。

李恪川:“我蠢?你什么意思?”

李卿落无法说话,李恪川觉得她不过是故弄玄虚,随即一声冷笑:“今日祖母不会来救你了,所以你不必再说些无用之话,除了能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卿落眸中并无半点惧意,反而还渗出一点点可怜的眼神来。

她、她可怜他?

可怜他什么?

现在被抓的人,明明是她!

李恪川像是被她的眼神给刺痛,抬手便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不准对我露出这种眼神,更不许笑!”

李卿落被甩的低下了头。

脸上赫然出现五根鲜红的手指印。

嘴角也缓缓流下一抹血来。

李卿落:“知道吗?李恪川。你就是李卿珠的一条狗罢了。我可怜你被她玩弄的团团转,却仍不自知。我可怜你,被蒙蔽双眼,活在自我的混沌中,就像一个暴躁狂怒的疯子!”

“我可怜你愚昧自大,但终有一日,你会被你最珍视的人,彻底无情地抛弃!”

李卿落的眸中透出浓浓的恨意来:“还有,今日就算你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给她李卿珠磕头!因为我,本就无错。”

她抬头,肿着脸,冰冷似刀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亲生阿兄。

这些话,彻底惹怒了李恪川。

他捏着嘎吱作响的拳头,压着李卿落的头:“放心,我不会立刻就要了你的命的,妹妹。”

“因为,死了可就便宜你了。”

“我要你日日都跪在珠儿坟前,给珠儿诵经超度。我要你给珠儿守坟,不磕头就没有饭吃没有水喝。”

“我要你真心为珠儿的死愧疚忏悔,我要你痛哭流涕说你错了!”

“我要你——就做珠儿坟前的一条狗。”

李恪川说完起身,吩咐身后心腹家丁:“打断她的腿,抽了她的脚筋。按着她,给大姑娘的坟前,磕一百个响头。”

“少一个,都不许起身!”

几个家丁闻言都浑身颤了一下。

“是、是,大公子。”

他们满脸凶狠的拖着铁棍过来,李卿落:“你们敢!我到底也是将军府的姑娘,是将军的嫡亲血脉!祖母若是知道,定会要你们狗命!”

家丁们瞬间浑身一顿,对上李卿落犀利怒视的目光,还真犹豫踌躇了起来。

李卿落这时突然再次开口:“李恪川,你没种吗?若是要做,为何不敢亲自动手?”

“我可是你嫡亲血脉的亲妹妹。你自己动手,不才能更加表明,你对李卿珠的宠爱和珍惜,到底有多深吗?”

李恪川一个冷笑:“蠢货,你真以为我不会吗?”

“和珠儿比起来,你确实贱如草芥。”

他一把夺过奴仆手中的铁棍,扬起就朝李卿落的腿狠狠敲去。

然而突变就在这一瞬间。

原本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李卿落,突然手脚都得了自由,在那铁棍扬起往下敲来的一瞬间,她卧在地上猛地一个翻滚。

手中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拔鞘就向李恪川的脚上刺来。

李恪川气笑了。

那一棍直接转了个方向,重重击向李卿落的背。

转而低手并一把抓住了她还未落下的手。

李卿落痛的一声惨叫,嘴角再次有鲜血溢出。

李恪川:“你竟然在身上藏了刀?可惜,你遇上的是我李恪川!”

他是少年将军,武艺高超,一般的小喽啰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个蝼蚁,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李恪川本想一脚将她踹开,但他突然念头一转,然后拖着亲自抓起李卿落的头发,将她的整个脸都用力摁在李卿珠的坟前。

“既然你那么想让我亲自动手,那我就亲自压着你,给珠儿磕一百个响头好了。”

李恪川说完就要抓起李卿落的头重重往下磕去,李卿落却冷冷笑了一声。

“你做梦……”

李恪川没有听清,凑了过来:“你说什么?”

李卿落扭头看向终于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嘴角笑容渐渐扩大:“我说过,我本就无错……所以,你做梦!”

说完她眸中厉光乍现,一抹凶狠闪过。

李恪川太过狂妄自大,所以大意轻视了李卿落刚刚的一切行径。

甚至他抓着李卿落持着匕首的手,却一直并未将她的匕首击落。

然而,李卿落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一直的故意激怒,不要命的一直诱导他亲自动手,甚至不惜和他彻底撕破脸皮。

这一切,都是为了寻找,唯一能反击他的机会!

李卿落早已松开了匕首这一端的手柄,在李恪川彻底靠近她时,这一端的铁杵顺着方向就向李恪川的脖子狠狠刺去!


“此事瞒不住,很快老爷和夫人便都知道了。”

“那日,梅雪跪在堂中,大公子阴沉着脸,好似自己才是被梅雪设计占了身子的那一个。夫人骂她不知羞耻,是个勾引主子的荡妇。老爷皱着眉让人端来落子汤……”

“可临了,却都被大姑娘给拦住了。”

“大姑娘说,梅雪肚子里的,好歹是大公子的第一个孩儿。虽然是庶出,但若能生下来,也是李家的血脉。可以放在庄子上养着,到底也是一条命。”

“瞧瞧,多么菩萨心肠?”

“大家都被她的善意给感动了,唯独无人问过梅雪她自个儿的意愿。”

“梅雪她想要落子,她仍想振翅高飞离开这个宅子。但是澜沧院被派了人专门看管她,不允许她做出任何过激行为。”

“奴婢也以为,或许生下孩儿,梅雪的下半辈子至少也有个指望不是?”

“但是那日,奴婢听得清清楚楚!是大姑娘,李卿珠!是她哭着说,是梅雪将她推到了假山上,害得她腰上被磕了一大块的淤青。”

“她还说,她不过是想让梅雪去花园里多散散步,可以给她哥哥生下一个康健的孩儿,但是梅雪却在她面前炫耀起来,说她以后如何能母凭子归,终会完全占据大公子的心,而她这个妹妹到时都要靠边站……”

“天!梅雪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她当时明明早已心灰意冷,但还拼着一口气活着,也是身不由己以为只要平安生下孩儿,还能有机会见到她的哥哥。”

“哪怕真的去庄子上过一辈子,她对大公子,也是绝无半点遐想的!不是不敢想,而是从未有过。”

“姑娘,奴婢绝对没有撒谎胡说,这些都是梅雪曾经亲口给奴婢说过的……”

“可是大公子却信以为真了那些话。他暴怒之下,将梅雪关到了柴房里,并狠狠踹了梅雪肚子几脚。”

“梅雪惨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澜沧院。”

“大姑娘腰上的那点伤,莫说根本不是梅雪造成的,便是,他也是丁点儿从未顾及梅雪和她腹中孩儿的性命,只想给他心尖上的妹妹出一口恶气。”

“那晚……梅雪便血流不止。”

“二姑娘!若是能有个大夫来看看,梅雪或许还能有命活。但那晚好不容易奴婢求来的大夫,却偏在半路也被大姑娘给截走了……”

“只因她说,她腰上那点指甲盖大小的淤青疼。”

梅霜趴在地上,泪流不止。

“梅雪肚子里的孩儿,是先没动静的。然后是梅雪,睁着眼,死在奴婢怀里。”

“事后,大公子倒是来瞧过一眼,他也只说了句没用便走了。”

“李卿珠假惺惺的抽噎了两下,说她也没想到会这样,若是早知如此,就不告状给大公子知道……您瞧,她多恶心狠毒?”

“明明都是她做下的阴谋诡计,明明我们澜沧院的人都瞧出来了,偏偏就大公子瞧不出来。”

“事后,我们澜沧院的人,一个个接连都被她以各种借口给卖,或打发去了别处,反正当初与梅雪交好的我们这些奴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奴婢也想活命,所以就故意在李家家宴时设计了一场,是大姑娘害的奴婢毁容的一个假象。”

“事后为了大姑娘的名声,奴婢便趁机要了自由身。可这两年,奴婢活得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见天日。”

“奴婢这张脸,便是家人都嫌弃,更何况世人?”

“奴婢是生不如死的活着,但是能在死前再为梅雪说上一句冤屈,奴婢也值了。”

梅霜被带了下去。

李卿落问雀儿:“祖母给我用的祛疤药膏,可还有多的?”

雀儿摇头:“姑娘,那药膏寻常难得。老夫人也是很难才求得两盒,给您用着,怕还有些不够呢。”

“若是您想给那梅霜用,老夫人那里……据奴婢所知,一盒要上千两银子呢。”

李卿落乍舌:“这么贵?”

她确实不好再张口向祖母要了。

一想到祖母如此舍得对她,李卿落心里自是又暖又感动。

而且,她知道那雪肌丸和霜肤膏,也都是很贵的东西。

祖母却都像不要钱似的,万分舍得的往她身上不停地用。

这两个月,祖母每个月还给她二十两月银子作为月例零用。

房中雀儿他们的月钱,都是祖母单独给她一份让她去发放的。

至于曲氏那边,这两个月李卿落没有去给她请安,她也未来看过李卿落一眼。

母女间,就像互相都当对方死了似的,明明都同在一个府邸,却再也没有照过面。

如此暂时的相安,李卿落倒是满意。

不过,她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邓嬷嬷,你再帮我寻个人。禁卫军,一个姓杨的校尉。若我没记错,他应该就是梅雪唯一还在世的哥哥了。”

邓嬷嬷不敢多问,口中应着退了下去。

对于梅霜,李卿落让雀儿暂时将她安置藏在红枫馆里。

“你问问她,是否愿意留下给我做事,我可以给她签活契。”

雀儿:“姑娘,您要留着她?可她从前毕竟也是李府的人,奴婢觉得,若是从前府里的旧人认出她来……”

李卿落笑了笑:“谁说我要留她在府里了?帮我做事,可不只有这一方小天地的一个出路。”

“对了。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将梅雪的冤屈,惨死的供词写下来。你拿去给梅霜,让她画押。”

过了两日,邓嬷嬷就来回话了。

“姑娘,这禁卫军校尉里并没有姓杨的人,不过老奴查到有个旅帅姓杨,而且确确实实正在找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子!”

李卿落听见,立即激动的坐起来:“嬷嬷,我要见他。”


裴老夫人:“急什么?我原本确实是有心准备带着她重新出现在这些世家眼前的。但现在,我觉得若是这么着急,反而会坏了落儿的事。

“她自己如今能沉下心来,无论是武功还是读书,都是野心勃勃,信心满满的,你知道这有多难得?”

“我又怎么好去拖她后腿?”

“再说,富贵能迷人眼,权势能折人屈。我怕让她现在去应酬那些妇人后宅的事,会把她心给带走了。”

“再过两个月,忠毅侯老太太不是六十大寿?到时,再领着她去吧。”

张嬷嬷赞同的点着头,“也是。虽说姑娘如今越来越白,这模样也越来越水灵了。但老奴说个老实话,比起那些自小就生长在金陵城的贵女们,到底气势还要差点儿火候。”

“这时候出去,我还怕咱们姑娘被欺负了呢!”

“再过两月也正好,到时姑娘定能惊艳整个金陵城,让他们都瞧瞧那是咱们老夫人养的姑娘!”

对此,裴老夫人也是十分期待。

“对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那梅雪的事查的如何了?”

“晚点让邓嬷嬷过来给我回话。这老东西,不问她,就不知道主动点儿!”

张嬷嬷笑道:“您老别生气。她如今一心帮姑娘办事,每日忙的脚不沾地的。等有了结果,自己不就来了?”

这边二人正说着此事。

另一边红枫馆,邓嬷嬷还真的正在给李卿落汇报此事。

“姑娘,老奴找了这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名叫梅霜的丫头。她从前是和梅雪同住一房,且都是在大公子跟前伺候的。老奴已经悄悄儿的将人带进府了,姑娘可要亲自问她话?”

李卿落正在喝水擦汗,听到这话未动声色:“麻烦嬷嬷先把她带去雀儿房里等着。我这里和师傅下了课再去。”

看到她如此能沉得住气,教她武功的女师傅沉荷点了点头。

“来,再练一遍!”

沉荷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武功不敢说多么绝顶厉害,但在整个金陵城的女娘里面,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而且,若不是老夫人亲自出马,如今也是个中尉亲妹子的她,也不会轻易来给人当师傅。

但看到徒弟如此有天赋时,她还是颇为满意的。

“好,今日就到此为止。落儿,明日还是卯时起来,先扎马半个时辰,然后自己练拳,射箭。知道了吗?”

李卿落抱拳:“是,师傅!”

将沉荷送下去歇息后,李卿落先给自己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才去雀儿房里。

地上跪着一个女娘,瞧着也不过十七八岁。

自李卿落进来后,就一直埋着头,浑身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害怕极了。

李卿落坐下让她抬起头来。

那女娘却道:“奴、奴婢不敢……”

邓嬷嬷比画了一下脸,“姑娘,她脸上有道疤,许是怕吓着您了。”

李卿落:“我什么没见过?你抬起头来便是。”

那婢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但是目光一直躲闪,不敢与李卿落对视。

李卿落身子向前才仔仔细细看清,这婢女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脸颊,再到耳根的长疤!

这疤又粗又红,就像一条蜈蚣狰狞的趴在她的脸上。

便是一个男人脸上若有了这样的疤也是寻常不敢见人的,更何况是一个女娘?

只怕走到哪里都是令人厌恶恐惧的对象。

梅霜等了许久,也未在李卿落脸上窥见到令她熟悉的那些表情,譬如恐惧、恶心……

只有寻常的打量,甚至眼底还有一丝怜悯。

听说她才是李家真正的嫡女?

梅霜大着胆子多看了李卿落几眼,发现她不仅态度平易近人,也给人更亲和的感觉。

“姑娘,奴婢不敢吓着您了……”

梅霜捂着那道疤,再次低下头去。

李卿落没有阻拦她,让雀儿给梅霜拿了一个垫子让她坐着。

“谢谢姑娘。”

梅霜有些受宠若惊,眼里犯了红。

自从这张脸毁了后,便再也没有人将她再当作人来看待了。

“姑娘,您想问的是梅雪的事吧?您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告诉您。”

李卿落:“不急。我先问你,你这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明明是死契,如今是怎么得到自由身的?”

梅霜低头擦了擦泪:“不瞒姑娘说,奴婢这疤……是当初,奴婢自己给剌的。”

李卿落:“你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是何时发生的事?”

梅霜叹了口气:“两年前,梅雪死了后。姑娘可是要查梅雪的死因?奴婢就先从梅雪说起吧。”

李卿落静静听着。

梅霜:“奴婢是死契,梅雪是活契。我俩因为样貌好,又都挺老实的,所以进府就被选到大公子院子里伺候了。”

“姑娘不知,梅雪她长得又高又漂亮。就像冬日里的红梅似的,皮肤白里透红,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有些与众不同。”

“她性子静,公子便喜欢让她去书房伺候,一捧茶就是一下午。”

“梅雪还很勤快。什么活儿,她都抢着做,我们整个澜沧院,上到管事嬷嬷,下到小丫头小厮,都很喜欢她。便是公子从前,对梅雪也是有几分看重和不同的。”

“奴婢同她,因为自幼就同房共寝,所以关系也是最好的。”

“两年前的一天早上,梅雪突然哭着回到房里。奴婢见她衣衫不整也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昨儿晚上是她值夜,可一向对院子里的婢女们都不多看一眼的大公子,怎么突然就发了狂,将她拉上了榻……”

“梅雪哭的特别伤心。别的婢女若是这般,奴婢定会怀疑不过是做作矫情罢了,那可是将军府未来的家主,便是做个姨娘,哪有不愿意的?”

“可梅雪她确实自小便常挂在口中说过,她等活契一满,就会出府去与她家中唯一还活着的兄长相聚。”

“梅雪期盼放归的那天,期盼了整整八年了。明明再熬一年就能得到自由和良籍,以她的性子,确实不太像是会愿意做个姨娘的。”

“更何况,大公子连通房的名分都不给她,只让她做了个暖床的丫头。”

“梅雪每日郁郁寡欢,奴婢也替她惋惜。女娘家都破了身子了,她还能想着往外飞吗?奴婢也劝她安心伺候公子,等主母进府了,总会有个名分的。”

“可不久,梅雪身子……便有了。”


然而,她还未询问对方是谁,黑暗里却冷不丁突然传来对方的声音。

“二姑娘,可还记得两个月前,秦淮河中的救命之恩?”

“我们主子说,他想好让二姑娘怎么报答恩情了。还请二姑娘今晚,与我走一趟,请吧?”

李卿落额头瞬间冒出颗颗汗珠。

是那个人?

她想起乌篷船上那把四尺半的长剑。

此事,确实是她还欠了那人一个大恩情。

不过,若这是那人的手下,那他们的身手也实在太吓人了!

她的红枫馆不敢说是铁桶吧,但好歹也不可能半点声响也未惊动。

门外每晚值守的嬷嬷有两个,她院子里的雀儿和邓嬷嬷也都是有身手在的。

她自己虽然不说厉害,可也不是从前那般眼盲心瞎什么都无所察觉。

但这人,还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她的房间。

若是他想杀个人,整个金陵城对他们来说,有墙和没墙又有何区别?

“好!”

李卿落很识时务,知道自己不是此人对手。

所以她收了剑,干脆的便答应了。

此事她本就一直挂心,既然躲不掉,干脆就去一趟。

黑暗中的追雨还暗吃了一惊。

这二姑娘,还挺有胆色。

追雨来的悄无声息,走的时候虽然带了个李卿落,仍然也是毫无动静,就如一阵风般刮过。

桂园。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李卿落一点也不觉得紧张,甚至还有几分轻松。

几个哑奴早就等在院子里,看到李卿落,她们都很热情且开心的围上前来。

她们甚至还发现,李卿落的皮肤变白,容貌变美了很多。

她们指了指脸,高兴的比划着眉眼,不知为何,李卿落看到她们,竟也觉得有几分开心。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人将她带到桂园来,竟然只是让她做一顿饭菜!

蒙着面的追雨抱着剑冷冷道:“我们主子不食太大的油荤,饮食较为清淡。二姑娘想做什么,自己瞧着做几样便是了。”

说完,他就闪人了。

李卿落:……

好吧,原来她今晚被捉来是当厨娘的。

不过,一个救命之恩只一顿饭就能相抵的话,是不是她也太占便宜了?

李卿落想,大抵是因为那人什么也不缺,而他身边的能人定然又很多,所以想了几个月,发现根本没有用到她的地方,所以才干脆让她只做一顿饭,就算是打发了结了此事吧?

心中想着,袖子也挽了上来。

李卿落先看了一圈厨房现有的食材,然后很快就上手了。

她先用小砂罐炖了一锅白花花的粥,只放了一点菜叶和几颗盐巴。

接着,便快速和面揉面,调馅,做了一道菌菇酱肉包子。

然后又拌了一道青笋丝。

看见有活蹦乱跳的黄花鱼,还现杀香煎了两条。

最后还炒了一个山药青豆。

三菜,一个点心,一碗粥。

不过大半个时辰,她就全部做好了。

虽然忙的满头大汗,但李卿落确实做的诚心诚意。

她知道,自己上次可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还有李恪川用棍子狠狠敲过她背,打了一道内伤。

可她事后身体无虞,应该是那人救了自己。

在这桂园养了两日伤,哑奴们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她,这还是前后两世,第一次有外人如此对她。

她虽然不知那人究竟是谁,但其实心里真的感受到了难得的暖意……

哑奴们将菜摆在院子的石桌上,然后还抬过来一扇屏风。

面前就是荷花池,右边还有几颗桂花树。

正是金秋季,桂花的香味,浓的沁人心脾。

李卿落被请坐下,哑奴还竖起手指示意,让她不要说话。

李卿落正在奇怪这是何意时,屏风那边,走来一道高高的身影。

李卿落瞬间浑身僵住。

是那……郎君?

只窥见这郎君腿脚身量,都异常的高长。

好似有一头微微弯曲的长发。

穿着宽敞的大氅,松松的挂在他本就宽厚的身上。

至于那人的相貌,隔着屏风,是看不清的。

李卿落起身,对着屏风欠了欠身。

就当是,感激此人那晚的救命之恩了。

那晚她泡在秦淮河中,现在想来还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发冷。

不过此人,好像特别喜欢清净?

那晚明明就在那乌篷船上,却不点灯,害她以为那是一艘无人的空船,这才想着摸上去的。

还有这满屋子的哑奴。

今晚亦是,即喜欢清静,却又为何还要她坐在这儿,却又不让她说话?

李卿落也不是那脸皮厚的,既然此人不喜欢,那她就做好本分,当真就只是坐着赏月色下的这片荷塘美景好了。

偶尔偷看一眼屏风上的影子,才发现,原来他已经在用菜了。

他似乎……吃的还挺合胃口?

李卿落缓缓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今晚格外明亮的月亮,脸上露出笑来。

李卿落被送回去后,追雨回到桂园,又送了一小碟切好的月饼到段容时桌前。

“王爷,您一整日,就吃了晚上那些,要不再吃点儿?”

今儿段容时一整日都在牢狱中审人,顾不上吃饭,到了晚些他竟然彻底没了胃口。

是破风大着胆子问,要不要请李府的二姑娘来做点儿合胃口的饭菜。

毕竟上回在青松观,那一桌地瓜菜,王爷还是比较喜欢的。

追雨都吓了一大跳,心想破风这狗胆子也太大了!

他们王爷虽然平日里确实不太怜香惜玉,且几乎不近女色,不然也不会至今王府中连个主母也没有。

但大半夜去把人家姑娘抓来府里做饭,如此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段容时:“去把她带来。”

段容时已经好几日没有正经的吃过一顿饭了,什么珍馐美馔也提不起他的食欲。

所以,他并未拒绝。

追雨:“……”

王爷,果然是您。

看着手边的月饼,还在看卷宗的段容时本只是随口问了句:“何处的?”

追雨:“刚刚属下送二姑娘回将军府,二姑娘给属下手里塞了几个。说是她昨日中秋亲手做的,若不嫌弃,可以尝个味儿,当点心。”

段容时看着这粉的绿的黄的颜色,本来并没什么兴趣。

而且,今晚他难得已经吃的很饱,并不打算再吃什么。

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拈起一块放入口中。

口感细腻绵密,不是很甜,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在唇齿间缓缓弥漫开来。

段容时敲了敲桌面:“放在此处,出去吧。”

追雨心中暗惊:这李二姑娘做的东西,当真就如此合王爷口味?

追雨出了书放也忍不住掏出一块咬了一口。

这……确实挺美味的,但也并非无可取代呀!

王爷确实对吃食并不怎么在意,但难得吃到合他胃口的,如此已经够让追雨几人喟叹了。

看来这李二姑娘,从今往后,还很是大有用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