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说 其他类型 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完结版裴砚忱姜映晚

本书作者

江十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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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稳住声线,神色无恙地说:“多谢大人。”

裴砚忱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

冯氏方才恭维和攀扯关系的奉承话还响在耳边。

天作之合,般配至极?

他寡凉地扯起唇角。

冷眸溢出嘲讽,拂袖离去、抬步离开前,意味不明地对她落下—句:

“希望姑娘与容家的亲事,能如姑娘期待的那般,顺顺利利。”

冷得仿佛结冰的空气随着裴砚忱的离开而逐渐消融,可姜映晚还是觉得逼仄得无法喘息。

她摸不清他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没来由的,心里总惴惴不安。

心底深处那股强烈的不安与压迫感如有实质,席卷身体的每—处。

良久,她深深吸气,将冷到没有—丝温度的指尖蜷在掌心。

今日定亲,老夫人全程给她操持,她应该回去跟老夫人好好道个谢。

但裴砚忱外出刚回京,回府后自然是要第—时间去见老夫人。

姜映晚怕再跟裴砚忱碰上,特意在府中的荷花池旁磨了好—会儿时间才过去。

老夫人还在前院正厅,她过来时,裴砚忱刚与老夫人说完话离开。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似有些动怒迹象。

但随着姜映晚过来,这丝怒意很快被压下。

她脸上重新带上笑,朝着姜映晚伸手,示意她过来跟前。

“容家的人回去了?”

姜映晚神色如常地走过来,唇角弯起,“回去了,今日多谢祖母,为晚晚费心费力操劳。”

老夫人语气慈爱,“傻孩子,谁家小辈议亲,祖母不亲自把关的?”

“你跟祖母道谢,见外了不是?”

老夫人拉着她说了好—会儿的话,最后又不忘嘱咐让她好好在碧水阁住着,等从正厅出来时,天色已经不早。

姜映晚没再逗留,直接回了碧水阁。

而正厅中,姜映晚离开后,老夫人脸上—直挂着的柔和笑意却散了大半。

她揉着酸胀的眉心,语气沉了不少,接连长叹好几口气,话中尽是忧色。

跟方嬷嬷说:

“晚晚这孩子不愿意多麻烦裴家,还是有想要搬出去的心,我能看得出来。”

“但若是换了从前,我也就允了她了,大不了将府中的老人调过去几个,好好照顾着,总能相安无事到出嫁。”

“但这次从平乱回来,砚忱明显是不愿再顾忌这份两家情义,甚至连面上的伪装都不愿意再做了。”

“真若是让晚晚搬出去,他若是想做些什么,谁能拦得住他?”

老夫人连连叹气。

想到裴砚忱方才来请安时对待姜、容两家婚事的态度,方嬷嬷也不禁忧心。

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她看得出老夫人的意思,将姜姑娘留在府中,保障会更大—些。

可换个角度想想,若是裴大人真有阻止姜、容两家结亲的意向,就算将人留在府中,就能拦得住吗?

老夫人这边忧心忡忡,姜映晚那边也始终惴惴不安。

她—直都摸不透裴砚忱的性子,—开始的时候他们尚且还能维持表面的相安无事,可自从她与容家议亲,这层表象的相安无事便开始有了裂痕。

今日裴砚忱森冷阴鸷的反常,更是将这层徒有其表的平静表象撕碎。

好在,从这天过后,裴砚忱虽常常在府中,但两人几乎再没见过面。

姜映晚也甚少再出碧水阁的门。

姜、容两家的大婚定在了初冬。

姜映晚—边准备大婚的各种细节,—边数着日子希望婚期快些到来。


裴砚忱视线不明,瞥见她醒来,他转头,握着手中的玉佩,朝着她看过来。

随着他目光落在身上,姜映晚心底无端升起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她眉头几不可察地微皱,在他辨不出情绪的视线中,拥紧身上的被子往里挪着坐起身。

红唇微抿,清眸压着一丝惊惶,问:

“大人怎么在这儿?”

裴砚忱凝眸注视着她,

没回她这句,而是没头没尾地问她一句:

“清醒了?”

姜映晚狐疑,但缓缓点头。

他压着掌中的玉佩,冷唇半扯,话中多了一缕不明的意味闪过。

“姑娘还记得梦见了什么吗?”

脑海中残留的梦境画面掠过眼前,

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抹藏青色的修长身影。

但姜映晚不记得自己意识不清的时候做过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她便没有详细说,只轻轻摇了下头,“意识昏昏沉沉的,不记得了。”

说完,她试探着去看裴砚忱的神色。

迟疑问出一句:“我……没做什么吧?”

裴砚忱迎上她视线。

她这会儿高热退去,眉眼间重新恢复了几分精神。

那双藏着灵气的眸子清凌凌的,因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做了什么,问这话时,她眼底浮出几分忐忑。

但除了这抹些微的忐忑之外,便只剩她在他面前时一贯的温缓神色。

虽客气有礼,但也疏离。

与她将他错认成另一个人时的撒娇和亲近完全不同。

裴砚忱呼吸滞了几分。

玉佩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他神色不变,甚至语调都没有任何变化。

连带着一道回了她第一个问题:

“没有。昨夜雨大,你应是受了凉,半夜高热不退,碧水阁中的丫鬟慌乱中去了翠竹苑禀报。”

说罢,他声线一顿。

解释了句他在这里陪了半宿的原因:

“姑娘是我裴府的恩人,若是招待不周,是裴某的不是,祖母更会怪罪。”

姜映晚听得出来他是在解释。

她轻轻动了动喉。

因风寒的缘故,这会儿刚醒来,嗓子有些干疼。

他话落,姜映晚很快便道谢。

虽说她与裴砚忱定过口头婚约,但婚约已经作废,两人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的夜里共处一室毕竟于理不合。

姜映晚正想措辞让裴砚忱离开。

她话音还未出口,他已先一步起身站了起来。

冷隽颀长的身形将房内本就昏暗的烛火挡住大半,阴影落在她面上,那种无形中的逼仄与威压似乎更重。

但好在,他直接提了离去。

“既然醒了,”他目光落在她身边,“那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直接让人去翠竹苑便可。”

姜映晚颔首道谢。

裴砚忱转身离去。

看着他身影在门口消失,姜映晚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脊骨慢慢松了下来。

卧房外面。

见裴砚忱出来,在外焦急等了半宿的紫烟忙往走上前,裴砚忱脚步没停,只在她见礼时落下一句:

“你家主子醒了,进去照顾着。”

紫烟松了口气,立刻福身应声,“是,大人。”

待裴砚忱身形远去,她往碧水阁外裴砚忱离开的方向看了眼,随后迅速小跑着进了卧房。

亲眼见到自家主子好端端的这一刻,紫烟悬了一晚上的心才彻底落下来。

“小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映晚摇头,看向紫烟,问:

“裴大人何时来的碧水阁?”

紫烟紧了紧指尖,声音有些发虚,她轻垂着头说:


辰时二刻。

裴砚忱去紫藤院请安。

路过垂花门附近时,隐约听到一阵琴音从侧南方的方向传来。

季弘见自家主子停步,他看了眼侧南方的方位,对裴砚忱说:

“大人,那里是碧水阁的方向,应该是姜姑娘在弹琴。”

裴砚忱收回视线。

“嗯”了一声。

继续往紫藤院走去。

老夫人正在前厅喝茶,见到他来,放下茶盏照例问了几句近几日外面的情况。

说完,才提起另一件事。

“祖母听说,你最近在查姜家当年的案子?”

裴砚忱颔首,“姜姑娘说案子可能有疑点,姜家于我们裴家有恩,孙儿应该出手帮忙查一查。”

老夫人很满意他愿意帮忙的态度。

“晚晚现在无依无靠,这种跟朝堂有关的案子,由她自己来查确实不容易。”

“还有一事,祖母原本想让方嬷嬷盯着人去做,但祖母毕竟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力不从心。”

“如果你有时间,祖母交给你来做。”

裴砚忱点头,“祖母请讲。”

老夫人脸上笑意更甚,但说起姜家旁系那群豺狼之徒,又生出几分怒气。

“姜家旁系那些人,从三年前就想着吞占晚晚父母留下来的家业。”

“他们用了三年的时间来装模作样,一个月前,晚晚父母的守孝期刚满,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将她远嫁邑阳,急于将那些家产私吞入腹。”

听着最后这句话中的那两个字,裴砚忱原本平静的神色忽而掀起几分波澜。

脑海中,像是有根弦,冷不丁地发出铮响。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耳边老夫人的话还在继续:

“那些家业,是这孩子的父母留给这个孩子的,不是让那几个贪心不足的旁系瓜分的。”

“虽然晚晚说家业她会自己从旁系手中要回来,但那群人蛮横不讲理,我怕晚晚吃亏受欺负。”

“砚忱,你让人跑一趟,让那些人,把吞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后面这几句话,裴砚忱没怎么听。

待老夫人说完,他看向自己祖母,掩住眼底所有翻滚的情绪,喉咙滚动刹那,声线如常地问:

“祖母方才说,那群人想将姜姑娘嫁去哪里?”

老夫人没多想,回道:

“是邑阳。听说是邑阳的一个县令。”

得到答案,裴砚忱很快起身。

他面上看不出情绪波动,只对老夫人说:

“孙儿明白了,这件事,孙儿会让人去做。”

老夫人点头,见他要走,又忙补充:

“晚晚手中应该有家业的底单,差人去邺城之前,你让人问晚晚要一张底单。”

裴砚忱脚步停住。

站在原地。

不知出自何种心思,离开之前,他看向主位上的祖母,出乎意外地问:

“既然曾经姜家对裴家有救命恩情,那当初,我们裴家是如何还的恩情?”

老夫人怔忪一刹。

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

但他问了,她也没打算瞒他。

这事早晚,都是要说出来的。

“我们裴家,还未来得及还这份恩情。”

裴砚忱眉头微蹙了下。

下一瞬,听得老夫人又说:

“姜祖父为人洒脱,行善并不图报,当初你祖父与姜家定下了一桩口头婚约。”

“但至今,这门婚约,还未曾落到实处。”



碧水阁内。

姜映晚刚收了琴,就见紫烟匆匆进来。

“小姐,裴大人来了。”

姜映晚下意识看了眼当前的时辰。

不过才辰时四刻而已。

她将琴交给紫烟,往阁院外面走去。

裴砚忱站在院外,并未进来。

他似乎有烦心事,周身的气息都与往日有些不同。

姜映晚走过去。

在两人之间还隔着数步的时候,他忽而转头,朝她看来。

漆黑的眸子如有实质,定定落在她身上。

眼神中带着难以形容的审视和打量。

姜映晚不自觉地停住了动作。

也不知为何,她莫名对裴砚忱的这种眼神感到发怵。

姜映晚缓了缓心神。

掩于长袖中的指尖一点点收紧。

轻声询问:“裴大人,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裴砚忱的目光在她忐忑的清眸上划过。

他收回视线,说:

“你这里可有姜家家业的底单?”

“这两日会差人去邺城调查案子,正好顺路帮你把姜大人留下的家业拿回来。”

姜映晚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她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她父母当年的案子,是以曾经两家的恩情来抵。

若是再多牵扯别的,她怕将来会还不清。

他话落,她便委婉拒绝,“旁系的事,等父母案子了了,我自己回邺城处理就好——”

不等她说完,他就漫不经心地拂袖打断。

“不麻烦。”

“左右都要去邺城办事,不过是顺路而已,而且……”

他掀眸,同她对视,“祖母很喜欢你,她怕你受委屈,再三交代让我务必做好这件事。”

姜映晚止住音。

他话说到这份上,她要是再拒绝,就是拂老夫人的面子了。

“多谢大人,底单我有。”

他应得很快,“那你这两日誊抄一份,我让人依着单子去追回姜家的产业。”

说完,他没多留。

很快回了翠竹苑。

季弘拿着一份文书等在门口。

见裴砚忱回来,他迈下台阶,将文书递过去。

裴砚忱接过。

但没有看,径直往里走。

待走到廊下时,他脚步短暂一停。

对后面的季弘说:

“等姜姑娘把底单誊抄完,让她自己送过来。”

季弘有些不解。

但他没问,直接应下。

下一瞬,裴砚忱去了书房。

宽大的书桌上有许多待处理的文书和信件,可他一点都没看。

只站在窗前,反复揣摩那个真实到不像是梦的梦。

继而从中抓取与现实相重合的地方。

整整一天的时间,裴砚忱都没有出门。

夜幕降临,他将书房中的文书整理好,转而回了卧房。

放在以前,他都是到深夜才会回卧房。

因为只要进入梦境,那些画面就会挤进脑海。

他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陌生情绪,更不喜梦中的他被一个女子轻而易举影响心绪。

但今日,他早早就躺在了床上。

裴砚忱迫切地想知道,那些真实到仿佛真正发生过的事,到底是不是梦。

如果是梦,他梦中的人,又到底是谁。


紫烟回道:“碧水阁房中的香,好像被人动了手脚。”

裴砚忱眉头皱紧。

怀里的人身子滚烫。

掌心下的额头也烫的厉害。

他没作犹豫,直接将姜映晚打横抱了起来。

抬步去翠竹苑之前,一把扯下身上的腰牌扔给了身旁的季弘,出口的嗓音冷厉冰寒:

“先将府中的大夫喊来,再带着腰牌速速进宫,请御医过来。”

季弘不敢耽搁。

握紧腰牌迅速转身出府。

紫烟见裴砚忱抱着姜映晚离开,她焦急地看了眼紫藤院的方向,那里方嬷嬷已经带人快速赶了过来。

她纠结片刻,随后快速跟着裴砚忱去了距离这儿最近的翠竹苑。

走至一半,裴砚忱在亭台处瞥见裴淮州的身影,漆黑浓墨般的眼眸不着痕迹地眯了眯。

他脚步没停,扫过裴淮州,便继续向前。

直到将人抱到翠竹苑的卧房中。

老夫人近两年身子不好,裴府中常年备着医术高明的大夫,很快,翠竹苑的一位侍从便将气喘吁吁的大夫带了进来。

裴砚忱将姜映晚放在矮榻上的那一刻,姜映晚撑着最后的力气迅速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挪着身子往后退了又退,与他拉开距离。

怕自己忍不住药性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手心已被她自己掐出血,她却全然未觉。

咬着牙、努力保持着清醒,对他道谢:

“多谢裴大人。”

裴砚忱垂眼看着她的动作。

并未言语。

他脸色冷凝莫辨,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片刻,裴砚忱缓缓直起身。

但目光未从她身上离开。

只对门口焦急的紫烟说:

“屏风后有毯子,去拿来。”

紫烟立刻应声。

快速取来毯子,疾步跑向矮榻,裹住了自家小姐。

裴砚忱收回视线,府中大夫已来到门外。

他回身,拦住大夫行礼的动作,直接吩咐:

“去给姜姑娘看看。”

李大夫擦了擦额头上跑出来的汗,连忙应声,提着药箱往里走。

来到榻边,他从药箱中拿出帔帛,看了眼姜映晚此刻明显不正常的面色,尽量让自己忽视身后那道冰冷带怒的目光,

轻声对姜映晚说:

“姑娘,您伸出手腕,老夫来把把脉。”

姜映晚照做,指骨被攥得苍白的手指僵硬松开,任由微凉的帔帛搭在腕上。

李大夫隔着帔帛去探脉象。

开始时神情还算正常,可很快,他眉头拧起来。

神色也变得沉重。

他指腹在她脉上没松,仔细探了又探,才将视线落在姜映晚身上,问出一句:

“敢问姑娘,可有婚配?”

他解释,“姑娘所中之香药效非凡,若是已有婚配,或者有婚约在身的话,可以直接行床笫之事来解药性。”

这种法子最简单便捷。

也最不伤身体。

姜映晚眼睫垂颤。

她很快摇头拒绝。

不带一丝犹豫。

“没有。”

“没有婚配。”

裴砚忱朝她看去。

晦暗的眼底,眸色不明。

李大夫面露难色,他再次探了探脉,随后收了帔帛,拿出纸张,迅速开了个药方。

“先煎药喝下,但因为煎药时间长,为了避免在这期间药性再发作,姑娘可以泡泡冷水配合着减轻几分催情香的药性。”

姜映晚闷声点头。

裴砚忱侧身,吩咐人去备冷水。

李大夫则是出去看着人煎药。

待水准备好,裴砚忱走向矮榻,俯下身去握姜映晚发烫的手腕,打算抱她去泡冷水。

姜映晚下意识抬头。

被药性折磨得湿漉发红的水眸毫无征兆地对上他冷静淡漠的眼眸。

裴砚忱动作顿了一刹。

漆黑的眼底无声无息地卷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掌心微冷,和姜映晚浑身滚烫的温度比起来,他手上的温度可以称得上冰凉。

可当他掌心落在她后颈上的那一刻,她却像被烫到一样,身子蓦地一僵,下意识想躲。

察觉到她的动作,裴砚忱垂了下眼。

手上却用力,不容她逃开。

手臂箍住她腰身,不容置喙地将她抱了起来。

“药还要一会儿才能熬好,先去泡会冷水。”

姜映晚下颌紧咬。

手指用力地揪紧衣裙一角,抵抗着药性,防止自己往他身上扑。

冷水放在了内室,明明没几步的距离,对姜映晚来说,却仿佛度步如年。

紫烟从外面小跑回来,等再拿来毯子,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裴大人将她们小姐抱去内室、消失在屏风处的画面。

她顾不上多想,拿着毯子快步追了上去。

裴砚忱将姜映晚放在浴斛中。

虽然他动作放得缓慢,但冰凉的水寸寸涌上滚烫肌肤的巨大体温差,仍旧激的姜映晚拧紧眉。

初夏的衣裙薄,在水中一泡,就如薄纱一样贴在身上,映衬出身体的玲珑曲线。

裴砚忱及时偏头侧目。

可就在视线移开的刹那,不经意间瞥见了她锁骨下面的一个印记。

他目光顿住。

不由看向了这个蝶形印记。

在现实中,这个印记他是第一次见。

可在那个日夜耳鬓厮磨的旖旎‘梦中’,这个一模一样的印记,他不知看过多少次。

姜映晚被冷水激的恢复了几分清醒。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下意识用手拢住了微微散开了一点的衣衫。

随着她的动作,那个昙花一现的蝶形印记也被完全遮住。

裴砚忱指骨有瞬间的收紧。

他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只是眼神中是姜映晚看不懂的沉暗。

“我去外面,有什么事就喊我。”

姜映晚点头,但抓着衣襟的力道未松。

裴砚忱又看她一眼。

越过紫烟,转身往外走去。

只是掩在袖中的手,一直未松开。

一样的蝶形印记、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名字与面容,甚至梦中梦外的地点与事物都有非常多的重复之处。

他那个梦,真的是梦吗?

阁院外涌来的喧闹传入翠竹苑,裴砚忱压下脑海中的思绪,抬步往外走去。

无数灯盏将庭院照的亮如白昼。

满脸担心着急的老夫人被方嬷嬷搀扶着亲自来了翠竹苑,后面还有一众仆妇和侍从。

见到裴砚忱,老夫人立刻问:

“怎么回事?晚晚现在如何了?”

裴砚忱拦在门口,没让他们进去,只冷声说:

“碧水阁被人投了催情香,姜姑娘不慎吸入了催情香的香味,大夫已经来看过,这会儿姜姑娘在泡冷水压制药性。”

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

手中的玉杖重重捣在地上。

“碧水阁中怎会出现这等污秽之物!”

“方妶,给我彻彻底底地查!”

方嬷嬷连忙应声。

主院中的主母陈氏听到动静亦带人赶了过来。

另一侧还跟着姗姗来迟的姨娘赵氏和看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裴淮州。

裴砚忱依旧没让任何人进去。

冷沉的目光扫过在场之人,看似漫不经心道:

“府中守卫森严,外人轻易进不来,更别说投催情香这种东西。”

“能做的,只有府内之人。”

赵氏心头一紧。

脸色隐隐有些不好看。

裴砚忱话音一转,锐利沉厉的目光忽而瞥向一旁状似事不关己的裴淮州身上。

“两刻钟前,二弟去碧水阁附近做什么?”

他这一句问的太突然。

赵氏和裴淮州的脸色都有些变。

见老夫人冷着眼偏头看过来,裴淮州下意识辩解:

“我那时只是碰巧经过垂花门,兄长,你若不信可以去问姜姑娘,这几日我都没有见过她,今日更是不曾见过。”

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没见过。

今夜之事本就蹊跷,现在又听说时常不在府中的裴淮州恰巧在垂花门出现。

而且他还有个极擅调香的姨娘。

老夫人沉着脸扫过赵氏,直接下令:

“来人!去碧水阁,验催情香。”

季白疾步从碧水阁的方向赶来,对着老夫人和裴砚忱道:

“属下已经让人去了碧水阁,姜姑娘的房中除了还残留着一些很淡的催情香的气味,香炉中并没有发现催情香。”

听着这话,老夫人正要开口。

翠竹苑院再次传来一阵骚动。

季弘来不及一一向众人行礼,火速将御医带到了裴砚忱面前。

“大人,御医请来了。”

裴砚忱点头,他看向老夫人,“祖母,在我们裴府发生这样的事,我会让人一一查清,还姜姑娘一个说法。”

“今日时辰已不早,姜姑娘这里我会守着,您先回去休息吧。”

老夫人摆手,“我放心不下,你尽管带着御医进去,祖母去前厅等着。”

老夫人不走,其余人自然也不好离开。

陈氏看了眼带着御医进卧房的自家儿子,随着老夫人一道去了前厅。

赵氏不着痕迹地和裴淮州对视一眼,也只能跟着一块过去。

卧房中,姜映晚裹着毯子,脸色潮红地坐在矮榻上,御医隔着帔帛探脉象。

裴砚忱站在旁边,见御医眉梢微皱,他蹙眉问:

“如何?”

御医收了帔帛,毕恭毕敬地对裴砚忱道:

“回禀大人,那香药性太烈,除了床笫之事,唯今只能用针除药效。只是……”

他欲言又止。

裴砚忱看了眼姜映晚,道:“但说无妨。”

御医接着说,“只是这个法子会很疼,而且今日一次解不了药性,至少需三天。”

听完,裴砚忱看向姜映晚,问她,“施针?”

姜映晚直接点头。

裴砚忱对御医道:“有劳张御医。”

张狄可不敢承这位首辅权臣的情,忙声道:“大人客气,这是下官该做的。”

说着,他从随身带来的药箱中拿出银针。

这时,李大夫让人准备的药也已熬好。

紫烟疾步端了过来。

张狄能在宫中当差多年,其医术自然了得。

这药,他无需看药方,只要一闻,就辨得出来里面都是什么成分。

是以,紫烟端上来药后,他直接道:

“这药有利于减缓药性,姑娘可以喝完再施针。”

姜映晚点头。

她接过紫烟手中的药碗,没用勺子,直接一口气喝了下去。

苦涩到几乎反胃的药汁,让姜映晚无意识皱了皱眉。

裴砚忱去一旁拿了蜜饯。

亲手送到了她唇边。

姜映晚愣了愣,下意识想用抬手接。

他却避开了她的动作,甜丝丝的蜜饯抵着她沾着苦涩药汁的唇瓣往前送了送,嗓音平常,对她说:

“疼就喊出来。”


拿着银针的张狄,一转身,看到裴砚忱亲手喂一个姑娘吃蜜饯的这画面,脸上瞬间多了讶异。

他们这位首辅大人,性情是出了名的淡漠寡情,尤其更是不近女色。

听说这两年朝中有不少大臣明里暗里想与这位年纪轻轻就被皇帝视为心腹的天子近臣结为亲家,但无一例外,全都被拒了。

久而久之,朝中人人皆知,他们首辅大人虽负谪仙之姿,却不耽女色,将来也不知哪家的贵女能被这位冷心绝情的裴大人娶进门。

想起那些传言,此刻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张狄觉得,或许也不尽然。

传言有真,但也有假。

就眼前这位姑娘,真真是让裴大人破了例的。

张狄上前,压下杂念,开始施针。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两刻钟。

结束的时候,姜映晚脸都是白的。

但她一声没喊疼。

若不是她死死攥着的手指和紧咬的下颌,甚至让人看不出分毫的疼。

张狄收了针。

擦了擦头上的汗。

再看向姜映晚时,眼底多了几分钦佩。

他亲手施的针,有多疼他自然清楚。

在刚一开始准备施针的时候,他切切实实是犹豫了的。

怕这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受不住疼。

所以他提前对裴砚忱和她说明了,这针很疼。

但没想到,这姑娘看似柔弱,但心性坚韧,从头到尾,一声没吭。

他边收药箱,边和蔼地对姜映晚嘱咐:

“药效已经压下去大半,明日巳时,我再来为姑娘施第二次针,方才的药,可以接着喝,能缓解催情香的药性。”

“还有,若是在明日巳时之前,能忍住药性,就别轻易泡冷水。”

“姑娘家身子弱,冷水泡多了伤身。”

姜映晚意识已经完全清醒。

中了催情香后,先是在冷水里泡了半天,又接连施了这么多针,她这会儿唇色少有的苍白,人也有些疲倦。

但她该有的礼数半分不失,张狄交代的话,她一一应着,并周全地道谢。

裴砚忱看了眼姜映晚的情况,亲自将张狄送出了门外。

“多谢张御医,今日有劳。”

张狄受宠若惊,忙作揖,“大人客气,下官先行告退。”

裴砚忱颔首,喊来季弘,让他好生送张狄出去。

季弘领命,带着张狄往外走。

他们离开后,裴砚忱正欲回卧房,负责调查催情香来源的季白从远处过来。

“大人。”

他走近,将搜寻到的燃了一半的催情香丸递给了裴砚忱。

“催情香已经找到了。”

裴砚忱接过,打开帕子,看了眼里面的香丸。

他问季白,“在哪里找到的?”

季白说:“二公子的人手中。”

裴砚忱眉眼晕出森冷。

季白又道:“属下去追查时,发现二公子院中的一个小厮正偷偷摸摸地要将香丸销毁,属下动作快了一步,将香丸夺了下来,那个小厮,属下也让人押起来了。”

裴砚忱将帕子重新合上。

冷声吩咐:“将人带去前厅。”

季白明白这是要为姜姑娘讨公道了。

他即刻应声,迅速去做。

裴砚忱转身回了卧房,刚一进去,就见姜映晚已经从矮榻上下来。

由紫烟搀扶着,准备往外走。

“好些了吗?”

姜映晚只同他短暂对视一眼,便错开了视线。

中药后她意识虽昏昏沉沉,但这会儿清醒了,中药后的那些细节她是记得的。

包括她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撞进他怀里。

也包括他将她抱来翠竹苑。

姜映晚轻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垂眸对裴砚忱道谢:

“今日多谢裴大人出手相救,映晚无以为报。天色已经不早,映晚不多打扰,便先回碧水阁。”

裴砚忱看她片刻。

没让她离开。

“碧水阁中催情香的气味还没散干净,你体内药性也没除尽,这个时候回碧水阁,容易被那些残留的气味重新勾出药效。”

姜映晚有些为难。

裴砚忱又道:“翠竹苑中没有旁人,不仅安静卧房也多,姜姑娘不必客气,在此处多休息一会儿,待你院中香味散尽,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虽然他说的碧水阁中残留的迷情香是个问题,但她长久待在这里更不合适。

她正想说,不如她先去老夫人的紫藤院待一会儿,可还没开口,就见他打发人去她院中拿了干净的衣裙。

“你院中已让人开窗通风,最多再有半个时辰,气味就能散尽,届时我派人送你回去。”

“前厅还有事要处理,我不来后院,姑娘安心在这里待着便是。”

说罢,他转身离去。

裴砚忱来到前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

老夫人坐在主位,此刻脸上仍是余怒未消。

见他进来,老夫人第一时间问:

“晚晚好些没有?”

裴砚忱颔首,“已经好多了。”

他在左前侧的位置坐下,上来便说:“姜姑娘院中的催情香丸,已经找到了。”

清淡至极的一句话,却仿如晴空霹雳,让赵氏和裴淮州眼底不约而同地惊起慌乱。

但很快,裴淮州强装镇定,不断说服自己安心。

他早就让人处理了那香丸,香料铺子中的催情香多的是,就算查,无凭无据,也别想查到他头上。

相比之下,赵氏却更担心一些。

那催情香是她亲自调制,香料的配比和外面的不同,若是细究,不难发现其中差异。

赵氏面上不动声色。

心里却早已乱了分寸。

若是没有香丸,死无对证,也就罢了。

只要她们咬死不认,谁也不能奈她如何。

可若是有了香丸,就难办了。

她配制的这种催情香,和外面那些平常的催情香比起来,不仅药性更烈,而且那香丸也能够很快焚烧殆尽,并且不留任何残渣灰烬。

中了此香的人,意乱情迷,难以自抑。

但是一旦与人欢好解了药性之后,就算是神仙在世,在体内也休想再查出半分催情香的踪迹。

如此一来,香丸烧尽后死无对证,姜映晚与她儿子裴淮州有了夫妻之实后也无法从她体内查出催情香,既能生米煮成了熟饭,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掉催情香所有的痕迹,不被任何人察觉。

届时老夫人天亮之后发现他们躺在一起,纵然愤怒,但事情已经发生,姜映晚体内还查不出中药的痕迹,就算她说她是中了药,但没有证据,谁也不信。

而且催情香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凭无据,谁也不能怀疑到她们的头上。

这门婚事,不管老夫人多不情愿,都只能落在她儿子身上。

可现在,催情香丸只燃烧了一半便罢了,姜映晚体内药性正是最强的时候,还不凑巧的被提前回府的裴砚忱撞上了。

原本周密的计划中途被人撞破,若是那催情香丸再落到了裴砚忱手中,她和裴淮州怕是真的无从辩解。

赵氏心里乱成一团。

她现在只能祈祷,那燃了一半的香丸已经被手下的人处理掉。

以死无对证来蒙混过关。

她心里还在想对策,侧前方裴砚忱忽而往这边看了过来,语气清淡冷凉,沉睨着裴淮州,再次问:

“二弟,入夜后你去垂花门做什么?”

裴淮州对上那道仿佛能勘透人心的视线,掩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猛颤了下。

他屏息凝神,还是那个答案:

“兄长,我只是碰巧从垂花门路过,那时远远见姜姑娘从碧水阁跑出来,我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正想过去看看,还没走近,就见兄长抱着姜映晚离开了。”

裴砚忱扯唇笑了声。

只是那笑容发冷。

“所以你的意思是,催情香丸的事与你无关?”

裴淮州装傻到底,“什么催情香丸?我听不懂兄长在说什么?”

裴砚忱不再跟他多扯,直接对外面守着的季白说:

“将人带进来。”

很快,一道哭喊的求饶声从外面传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

却见季白从外面押进来的人,正是裴淮州院中的侍从之一朱成。

赵氏和裴淮州脸色大变。

裴砚忱没理会他们。

只拿出那一半香丸,让季白递过去,“这香,识得吗?”

男人声线清冷,却不怒自威。